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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破城之時

骨都侯丘林舉敏銳的察覺出城南是突破口,立刻派出打亂編制的千余名投降郡兵攻城。這段防線廣寧縣新兵實在太多,戰力遠不如投降匈奴的郡國兵,劉木仍已經沒有任何多余兵力能調動。如果這批新兵守不住防線,整座小縣城都會被敵軍攻陷,劉司馬只好持劍奮勇殺敵鼓舞士氣。

蠱樸與賈儒持劍護衛劉司馬左右,三人,好吧主要是蠱樸銳不可當解決敵兵。防線內新兵看到劉司馬持劍連續砍翻五六個敵兵,新兵們全部拼死作戰奮勇殺敵,奇跡般的重新奪回防區所有城垛口。城南守軍成功擊退投降郡兵的這波猛烈攻勢,劉木仍渾身都是敵兵尚有余溫的熱血,持劍高喊口號繼續鼓舞士氣。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廣寧城各段防線,在這座小縣城越吹越玄乎,據說劉司馬天神下凡連殺四十多個敵兵渾身全是血!城內軍民都感覺劉司馬真是好軍官,能文能武真是宇國棟梁之才。在這些疲憊不堪的軍民眼中劉司馬是信仰,如同神明一樣守護這座小縣城,這就是城內守軍選擇巷戰到最后的理由。

劉木仍一生都平凡卑微,目前最偉大的事應該是堅守廣寧縣,現在自己還能殺敵鼓舞士氣。身為指揮官已經是仁至義盡,如果城內軍民守不住防線進入巷戰,劉木仍和田豐都會不假思索茍進地窖。沒有任何一兵一卒能夠調動,劉木仍只好坐鎮防御薄弱的南城,希望這群初穿盔甲的新兵能夠守住。

骨都侯丘林舉很快又發動新一輪攻勢,敵軍第一臺呂公車出現在城南,這臺呂公車只算粗略完工。床弩車只能對云梯車構成威脅,但是對巨型呂公車無可奈何。必須摧毀敵軍這輛巨型呂公車,從敵軍裝備的鎧甲兵器就能判斷出,這波攻勢依舊是戰力較強的投降郡兵,丘林舉應該是想一鼓作氣攻占這段城墻。

與廣寧縣城墻同高的呂公車,前方有數十頭耕牛拉動,側后方有近百名健壯郡兵推動,呂公車在周圍刀盾兵掩護下緩緩前進。兩千匈奴騎兵集結在南城墻外督戰,密密麻麻的敵軍不厭其煩的發動攻勢,劉木仍只好傳令庫房運來最后一箱震天雷。須要有勇士持震天雷炸掉呂公車,劉司馬冷酷無情的宣布這方案,一個長相清秀的民夫走出人群愿意舍身炸車,劉木仍身旁的蠱樸覺得眼熟一時半刻又想不起來。

劉木仍注意到這民夫年紀其實和自己差不多大,成捆震天雷被牢牢固定在民夫腰間,劉木仍反復叮囑震天雷使用方法注意事項。這個樸實的青年將用生命炸毀敵軍呂公車,反正劉木仍是沒有這種勇氣,安慰自己是使命太沉重不敢死。

劉木仍背靠城垛半蹲著,注視著身邊年輕民夫鄭重問:“足下叫什么名字?還有什么遺愿想要說嗎?”

田毅面色蒼白鄭重道:“鄙人上谷郡田毅不曾有字,望司馬能驅除匈奴收復幽州三郡失地。”

劉木仍觸景生情鄭重道:“如若能突圍離去,本司馬有生之年會竭力的收復失地,遼東光復會祭拜告知足下。”

田毅解下青銅配劍說:“這是先祖田穰苴遺物,司馬將來招募兵卒會用到的。”

劉木仍接過青銅劍頗為驚訝,歷史上司馬穰苴又名田穰苴。戰國初期齊田代姜,田穰苴的威望起到非常大作用。劉木仍收下青銅劍和田毅簡單聊起齊田代姜,田毅敬佩劉司馬對春秋戰國的深刻見解。劉木仍有些不忍心田毅這樣犧牲,但是田毅說軍令如山不能朝令夕改,執意要去炸毀敵軍呂公車。

攻城敵軍通過云梯車登城,雙方再次在城垛口展開鏖戰。巨型呂公車被緩緩推到城墻前,呂公車頂部吊橋架設到城墻上,敵兵從城下通過呂公車源源不斷涌向城墻。腰綁震天雷的田毅點燃引線,直接從城垛口跳躍到呂公車第三層。伴隨巨響整座呂公車第三層發生斷裂,造成上層建筑受力不均不停跨塌。

炸毀呂公車敵兵登城效率有所下降,劉木仍身先士卒的砍殺數名敵兵,弄得渾身是血異常英勇。守城新兵奮勇作戰依舊不敵這波攻城郡兵,眼看城墻失守無力回天,劉木仍準備喊上蠱樸賈儒撤到田豐的地窖。

匈奴連綿不斷的南營忽然火光沖天,上千名匈奴服飾的騎兵持宇國蛋黃旗殺出南營,從后方勢不可擋的沖垮圍攻南城墻的敵軍。看到騎兵持蛋黃色的宇國旌旗,雙方都以為宇國會有大量援軍趕到。雙方士氣立刻此消彼長,各條瀕臨崩潰的防線紛紛擊退攻城敵軍。劉木仍注意到是郭圣通及時逆轉戰局,但是南城門早就被巨石堵的嚴嚴實實!短時間無法搬開南城門數量繁多的巨石。

戴著面具的郭圣通率領宇國騎兵反復沖殺敵軍,不只是簡單的砍殺敵軍,而是恰到好處制造混亂。宇國騎兵如同趕鴨子般,驅趕敵軍自相踐踏造成更大的混亂,南城外攻城敵兵亂成一鍋粥。兩千匈奴督戰騎兵被亂軍阻擋,無法有效的阻止宇國騎兵大殺四方。骨都侯丘林舉只能盾墻戟林先圍住亂軍,只要能圍死殲滅只是時間問題。

劉司馬當機立斷傳令棄城!集結城內守軍從城南突圍,南城守軍順敵軍云梯與二段云梯車下城。城內守軍陸續趕到城南順云梯出城,這些亂軍由千余投降郡兵與四千余屯卒構成,城內守軍出城后不斷混進亂軍中。宇國騎兵注意到城內守軍不斷混進來,直接驅趕亂軍涌向南城墻下。

整支亂軍本來就臨時拼湊用來送死的,加上城內守軍在里面瞎咋乎,導致亂軍指揮系統完全癱瘓。丘林舉有條不紊的調動部隊牢牢圍住亂軍,城內守軍在亂軍里肯定跑不掉,床弩車和弓弩兵正在緊鑼密鼓的部署。城下亂軍數量大致是八千,其中城內軍民混進三千左右。

劉木仍指揮陸續趕來的守軍有序出城,丘林舉圍而不攻明顯是想先占據縣城切斷后路,步兵失去城墻遇到騎兵只能被騎射風箏死。但是八千軍隊一時半會殺不光,就算是個別守軍能夠突圍出去,也比全部困在城內等死強吧。至于城內婦孺老弱與傷殘兵卒,只能擔驚受怕聽天由命了。

劉木仍陸續點燃宇國旌旗在城樓揮動,不停用旌旗發出摩斯求救信號,這種怪異舉動成功引起郭圣通注意。郭圣通率領少量宇國騎兵朝城墻靠近,劉木仍本來是打算和郭圣通躲進田豐家隱蔽的地窖,現在看來只能嘗試率軍突圍。劉木仍匆忙通過云梯車下城,等待宇國騎兵來保護自己,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劉木仍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笑盈盈的注視宇國騎兵靠近。這種狼狽模樣讓人瘆得慌,郭圣通看到后嚇得不輕。劉木仍原地轉個圈表示渾身沒傷,用護腕稍微擦拭臉上血污,強壓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郭圣通此情此景說不出話,仔細把劉木仍給打量一遍,隨后抱住狼狽不堪的劉木仍痛哭起來。此刻才明白郭圣通在意自己安危,就沖郭圣通能率軍殺進重圍救自己,劉木仍就感動的涕泗橫流。喜極而涕的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痛哭,兩人身后是飽經摧殘的城墻,周圍是劍拔弩張的千軍萬馬。

蠱樸在安慰害怕的丘雅姬,賈儒是滿嘴狗糧欲言又止。沒人敢打斷劉司馬摟摟抱抱,賈儒只好轉過身舉起皮革木盾警戒。丘林舉調兵部署完畢后下令殺光南城外亂軍!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鋪天蓋地的箭矢朝亂軍覆蓋,整排的床弩車齊射直接射死大片亂兵。南城外屯卒的皮甲對箭矢防御效果很差。

劉木仍每天都提心吊膽應付敵軍攻城,這段時間天天和城內守軍混在一起,現在才感覺郭圣通前所未有的美麗動人。遠處中箭的兵卒四處亂竄鬼哭狼嚎的,此情此景實在沒啥浪漫可言,劉木仍戀戀不舍松開懷著美女。

賈儒憂心忡忡問:“劉司馬現在如何是好啊……”

劉木仍斬釘截鐵說:“集結所有騎兵朝葫蘆塞突圍,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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