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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留學美國(8)

胡適發現,中國文學始終是處在變革之中的,從唐代就開始了,到后來的元曲,及明清風行的白話戲曲和白話文小說。把中國文學的脈絡理清楚以后,他就更加覺得倡導白話文的必要了。他多次就這個話題和朋友們辯論過,后來把大家一年的討論結果,總結成一篇文章寄回國內發表,題目就叫作《文學改良芻議》。那一篇對中國文學做試探性改革的文章,是在1916年11月寫的。

后來他還回憶說:“我一共復寫了3份。一份給由我自己做主編的《中國留美學生季報》發表,另一份則寄給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當時的陳獨秀,正擔任北京大學文科學長。

這篇文章于1917年1月在《新青年》雜志刊出之后,在中國文化界引起了一場極大的反應,實不亞于一場大地震。北大的陳獨秀、錢玄同等教授,都對這篇文章大為賞識。錢玄同原為國學大師章太炎(炳麟)的門人,竟亦成了新文學革命的先驅。

陳獨秀在《新青年》此后的一期,也寫了一篇《文學革命論》來作為響應。他公開表示,要全力支持文學革命。于是,胡適在中國文學界的這潭深水里首先投下了一枚石子,陳獨秀接著響應,然后新文化的漣漪就在中國文學界慢慢擴散,竟然掀起了滔天巨浪,最終形成舉世矚目的“五四新文化”運動。

到今天,經歷了近1個世紀的時間考驗以后,新文化運動終于從拯救中國的神壇上退了下來。看著現在我們與傳統文化之間越來越深的鴻溝。更多的國人開始思索:難道我們真的要把這五千年的中華傳承徹底遺忘?胡適當年終究只是個受美國影響很深的熱血青年,他想象不出未來將會怎樣。

1917年6月,胡適在哥倫比亞大學考過博士論文后,離美回國前夕,還專程到綺色佳及康奈爾大辭行。

【名家小傳】

胡適(1891—1962),原名胡嗣糜,學名洪骍,字希疆,后改名適,字適之,筆名天風、藏暉等,安徽績溪上莊村人。現代著名學者、歷史學家、文學家、哲學家、“嘗試派”代表詩人。

胡適出生于一個官僚地主兼商人家庭。幼時就讀于家塾,習四書五經。1904年赴上海,入梅溪學堂、澄衷學堂、中國公學等校。1910年考取“庚子賠款”第二期官費生赴美國留學。1914年在康奈爾大學(先讀農科,后改讀文科)獲文學學士學位以后,入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哲學,師從實用主義大師約翰?杜威教授;發表提倡白話文的首篇正式宣言《文學改良芻議》。1917年完成博士論文后回國。

同年任北京大學教授,參加編輯《新青年》雜志,2月在該刊發表的《白話詩八首》是白話文新詩最初的嘗試之作;并發表論文《歷史的文學觀念論》、《建設的文學革命論》等;1920年出版的《嘗試集》是中國新文學史上第一部白話詩集,提倡文學革命,成為新文化運動中很有影響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同年離開《新青年》,后創辦《努力周報》。l923年與徐志摩等人組織“新月社”。1924年與陳西瀅、王世杰等人創辦《現代評論》周刊。1932年與傅斯年、蔣廷黻、丁文江等人創辦《獨立評論》。曾任北大文學院院長、中央研究院院士。1938年任國民政府駐美國全權大使。1946年任北大校長。1948年離開北平,后轉赴美國。1958年任臺灣“中央研究院院長”。1962年在臺北病逝。

胡適一生共獲得36個榮譽博士學位,在哲學、歷史學、文學史與文藝理論、古典文學考證、詩文創作諸方面都有很大成就。著有《五十年來之中國文學》、《胡適文存》、《白話文學史》、《中國章回小說考證》等。晚年潛心于《水經注》的考證。

趙元任:天賜才華太多,只能數科同修

號稱“中國現代語言學奠基人”、“中國現代音樂學先驅”的趙元任,其最知名的成就還是在語言學上。他有著驚人的語言天賦,以學習語言為樂。他幾乎走到世界上或中國的任何地方,當地人都會認他做“老鄉”,因為他總能說一口純正、流利的當地語言或方言。

他還是一個知名的全才型學者,在哲學、語言、音樂、物理、數學等學科領域都有顯著的成就。這樣的全才,固然是天賦異稟。不過,他那“猶豫不決”的性格,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在康奈爾大學廣泛涉獵

1910年8月16日,“中國”號客輪終于啟程了,一眾年輕的學生們都很興奮。他們要到大洋彼岸的美國去學習了,全新的生活正等待著他們。到達舊金山不久,這批留學生們便被分別送往各大學。趙元任和另外13位中國學生,被獲準進入位于紐約州綺色佳的康奈爾大學一年級。

趙元任對綺色佳的第一印象,是根本不像美國。他一直認為,美國應該像明信片上所印的那樣,是一排一排的高樓大廈。可是,這里除了校園內的教學與辦公大樓外,所有房屋都是木造的——被他稱為“小茅舍”。在康奈爾的生活,很按部就班:每天按時起床,然后去上課,晚餐后約上好友散步,晚上回來讀德文和解析幾何。

由于留學生領隊胡敦復對趙元任解釋過純科學與實用科學的區別,于是,趙元任將心力主要集中在數學與物理上。但他天性興趣廣泛,課程涉及了很多方面。像現代哲學的發展、邏輯及形而上學研究、機械的設計與建造、實驗物理最近的進展、機械學與熱力學、可數根基的理論、系統心理學、音韻學等。

而在學習中,他覺得最富刺激性的一刻,是1910年10月6日在洛克菲勒館所作宇宙引力的全班實驗。趙元任曾在中國高等學堂學過重力和引力、惟宇宙引力的說法,即所有物體彼此吸引,而在論及巨大物體和行星圍繞太陽運轉時,只是一種理論而已。這次,教授讓學生們看到了物體相吸簡單明了的事實。

這項實驗被稱為“卡文迪石試驗”。兩個重鉛球相距數時排列,在兩球之間,用微小扭秤懸掛另外兩個小金屬球,在細吊繩上裝以反射鏡。小球位在一條直線上,該直線與連接兩鉛球之線成直角。教授尼柯斯先對學生們解說,然后移動兩鉛球數時,一鉛球移近一小球,另一鉛球移近另一小球,宇宙引力使得扭秤擺動,而致反射光點在墻壁上移動。這種移動情形,只能在幾秒鐘之內看到。大家都興奮、激動地在地板上跺腳。

這種動作,是趙元任到綺色佳不久后就學到的。直到許多年以后,他仍然覺得那次實驗宇宙引力是自己所看到的最動人的一次物理實驗。

趙元任本來是主修數學的,可是他對物理課也同樣的偏好,選擇的課程幾乎和數學一樣多。而他的興趣,還已擴及語言、哲學和音樂。

從小時候起,趙元任就對中國各地方言有興趣。所以,他這次修畢康奈爾需要的語文學分后,又主動到賓州史克蘭頓城的國際函授學校學習法文。他們不只供應詳盡的課本,還給留聲機片。他不但可聽,且可用他們供給的設備,在未錄音的留聲機片上錄下練習,再送到學校改正。

趙元任對哲學的興趣,在第一年就產生了。他的哲學入門老師是齊萊教授;而客座講師席佛也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后來席佛在哈佛指導他寫博士論文;克雷頓教授則教導趙元任邏輯學和其他課程。這些課程,讓趙元任對哲學的興趣愈加濃厚起來。

而在音樂方面,則是校內校外都激起了他的興趣。剛安頓后不久,他就以220元買了一架二手貨鋼琴。當時,清華獎學金一個月只有60元,全部開支(包括學費)都包括在內。為此,他不得不節省一些。

趙元任還常去聽音樂會及私人演奏,諸如弦樂四重奏、風琴演奏會。在那里演奏的姜斯東和括爾斯等人,都是趙元任的老師。最讓他非常得意的是,在1914年5月18日的風琴演奏會上,他的一首作品得以公開演奏——那是他將中國的一首老調“老八板”譜了和聲。

趙元任的另一位鋼琴教師是宋雅·席佛曼,她是趙元任的數學老師路易·席佛曼的太太。從她那里,趙元任先學彈《布爾格彌勒一百首》,然后學彈莫扎特的鋼琴曲。這些曲子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即使后來因為常彈貝多芬和肖邦的曲子,而少練習布爾格彌勒,但一聽到這些熟悉的曲調,他的手指仍會不自禁地跟著滑動。趙元任和席佛曼一家的關系非常親密。在席佛曼太太給趙元任授課,指示給他某些調子該如何在鋼琴上彈奏時,趙元任則在一邊用奶瓶為她的兒子小拉費爾喂奶。

在康奈爾大學的中國學生創辦了《科學》月刊,這個刊物后來成為一項重要的事業。大家都用文言撰文,安排《科學》月刊在上海出版,由朱少屏先生任總編輯。第一期于1915年1月出版,共121頁,11篇文章、科學消息和1件附錄,即趙元任所作的《和平進行曲》。此時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他就用這首鋼琴曲表達對和平的深切呼喚。這首曲子是近現代中國作曲家最早創作并發表的鋼琴曲。

不久,他們又組織了“中國科學社”,以任鴻雋為會長,楊銓(杏佛)為編輯。因為月刊不是大眾化的刊物,大家得要用從獎學金中特別節省下來的錢,支持這個刊物。有一段時間,趙元任只能以湯和蘋果餅作午餐,以致得了營養不良癥。可是不久,這個刊物就發展成為組織完善的科學團體。當多數會員畢業回國后,科學社也隨之遷到了上海,繼續發揚光大。

趙元任在康奈爾的最后兩年,主修課程終于從數學轉到了哲學。他除了正課,又讀了羅素的許多著作。他撰寫的一篇哲學論文還獲了獎。后來,他又獲得了哈佛的喬治與馬莎·德貝哲學獎學金。直到6月11日,他終于結束了在康奈爾大學的全部課程,動身前往哈佛了。

成為哈佛大學哲學博士

在哈佛的第一年,趙元任一個人住在哈佛廣場教堂街與麻州道交叉點的“學院寄宿舍”。這段時間,他大量閱讀了羅素、裴瑞和若伊思等學者的著作。直到第二年中期,趙元任才開始想博士論文的題目,最后決定的題目是《連續:方法論之研究》。在論文中,趙元任提出了這樣一些問題:何時算是程度上的區別?何時算是品類上的區別?品類上的區別能否減低成為程度上的區別?等等。

可是,這項撰寫論文的工作,并未對趙元任“猶豫不決”的習慣有任何助益。他的畢業論文,是在席佛教授的指導之下寫成的。在趙元任通過最后考試之后,主持考試的侯京教授問趙元任,撰寫博士論文,是否能影響他的個性。趙元任卻回答說,在這方面對自己毫無幫助。

他在哈佛大學同樣選修了各式各樣的課程,但多數是討論會。他在若伊思教授的指導之下從事研究,教授主持的形而上學研討會極為動聽。他還介紹學生們閱讀皮爾斯的著作,其豐富而有余韻的“邏輯”饒有趣味,但難于領會。不幸的是,這位教授于1916年9月14日去世了,當時他還是壯年。在他的遺言中,贈送給了趙元任一部由他自己注解的麥格斯威爾所著的《電氣與磁學》(分上、下兩冊)。

趙元任很珍惜這本書。在抗戰期間,他從南京流亡到云南時,身上攜帶了少數幾本書,這本書就是其中之一。除了書本身的價值外,也許更是為了紀念這位敬愛的老師吧。

趙元任確定不了選修心理學還是科學史作為副修課程,所以這兩種課程就都選修了一些。韓德森教授和沙頓教授教趙元任科學史。那時科學史還是一門新課程,沙頓教的兩門課,班上只有趙元任一個學生。

但他對語言學依然很感興趣,便選修了葛然簡教授的《言語學入門》。那幾年,趙元任有一次有趣的語言經驗,即傾聽“聾盲天才”海倫·凱勒講演。通常,她先用手語和譯員講話,再由譯員說出她要說的話。可是,那次她自己高聲講出,他卻很難聽懂她的話。

只要不妨礙自己的工作,趙元任依然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學習語言或涉獵音樂,選修一門高級和聲學課程。在《科學》雜志上,登出了趙元任作的3首或4首曲譜。他還去聽音樂會,在住所用鋼琴練習貝多芬的樂曲。

他在拿到了謝爾登旅行研究獎學金之后,又獲得了一項超博士旅行研究獎學金,離開哈佛。他決定在美國大陸旅行,先去芝加哥,然后到加州。

在旅行中,趙元任一直在作他所謂的“沉思小游”。他在街道上、或沿著河邊等處行走,讓自己的思想漫游,很少停下來記錄。這樣做頗能使身心松弛,有時甚至產生好的效果。這次,趙元任開始長途漫游。

最有意思的一次,是他走到一家門口按鈴,問應門的女主人:“你有面包和牛奶‘胡佛化’一個徒步旅行的人嗎?”她上下打量了趙元任一番,便走進房去,拿給他一個火腿三明治和牛奶,甚至還有一個蘋果,讓他大嚼一頓。

在那些因作戰而物資貧乏的年代,“胡佛化”意指依照胡佛(時任美國國務卿,后任總統)的勸告,節約消費。趙元任吃完之后,要付她錢。她起初不要趙元任付,最后接受一枚2角5分輔幣,讓趙元任“覺得好過一點”。她說:“這里沒有流浪漢,你也不像是。”

由于自己的興趣實在是太多方面了,趙元任很難集中自己的心志。這種情況,直到他到加州之后一直也持續著。雖然生活和工作仍然舉棋不定,他的健康情形卻多少有了些進步,能作較多的研究(在哈佛時他身體時常生病)。在這里,他可以隨便聽各種課程。他這次又選擇了理論學和哲學史課程,以及數學史、光譜學、化學課程、哲學等。

生活固然豐富多彩,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件;但是,自己的“舉棋不定”讓他懊惱了很久,卻沒有絲毫改觀。不同學校、不同行業聘他任職的函件,更使他左右為難。尼柯斯教授來信說,康奈爾可能有一物理講師缺員,請他擔任。這使他失眠了2小時,猶豫自己是否該去。最后終于決定,如果給他這個職位,他便接受。

緊接著,他又接到侯恩雷教授的來信,聘請趙元任為謝爾登哲學研究員1年。他寫了4次復信草稿,最后才確定謝絕。

之后,又是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及康奈爾以前的同學胡適與任鴻雋的來信,要趙元任回國到北大教哲學;如果他想先去歐洲1年,還答應付他旅費。這使趙元任大半夜沒有睡好,一直考慮如何選擇。

最后,他終于接到了尼柯斯教授的信,自己擔任講師的事已經確定了。在如何選擇中苦苦掙扎了很久的趙元任終于放下心,決定出去吃個宵夜,以慶祝一下這個小小的成功。

在康奈爾大學物理系任教1年之后,趙元任又答應了清華大學的邀請,回國擔任清華教授。但這又只是短暫的停留。趙元任的人生,似乎都是在旅途之中度過的。

他在清華期間和楊步偉結婚以后,很快又踏上了漫游各國的旅行。

【名家小傳】

趙元任(1892—1982),字宜重,原籍江蘇武進(今常州),生于天津。著名語言學家、作曲家。他是一個知名的全才、通才,文理皆通,在數學、物理學、哲學、音樂上都有很高的造詣;尤其是一位語言天才,各種方言、語言一學就通,被全國、世界各地的人都當作同鄉。

趙元任的父親趙衡年是清朝舉人,但未入仕途。母親馮萊蓀也很有才華,能詩善詞,寫得一手好字,還能唱昆曲、吹奏樂器,對幼年的趙元任影響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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