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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留學美國(2)

容閎在他的《西學東漸記》中寫道,他有時甚至懷疑,是否不受教育更好。既然受了教育,對理想和道德的追求就越來越高。知識越高,痛苦就越多,快樂就越少。但容閎知道,這是怯弱者的卑微的念頭——“這樣的人,不足以成就偉大的事業,達到高尚的境界!”

在和同班同學卡特勒的幾次散步、談話中,他提出了當時正在他頭腦中醞釀著的中國留學計劃:“我既然遠涉重洋,身受文明教育,就要把學到的東西付諸實用。”他在自傳中回憶當時的志向:“我一人受到了文明的教育,也要使后來的人享受到同樣的利益。以西方學術,灌輸于中國,使中國一天天走向文明富強。”

“在大學的最后一年,”容閎晚年時回憶說,“我已經初步想好了我將做什么。我堅信,下一代的中國青年,應當能有機會受到我所受到過的教育。而通過西方的教育,中國或許可以再生,變得文明而強大。這一目標的實現,已經為我一生事業的雄心之所在。”

毅然決定回國

1854年,容閎從耶魯大學畢業了,和他一起畢業的一共有98人。他成為第一個從美國第一流大學畢業的中國留學生。因為當時還沒有中國人在美國留學,他得到了很多美國人的關注和欣賞。加上他一直熱衷參加各種活動,還管理兄弟會的圖書,學校中的師生跟他熟稔的就有一大半。

容閎的畢業,是當年耶魯大學畢業典禮上的大事件。甚至還有許多著名學者趕來參加典禮,就是為了看一看容閎——這位不尋常的中國人。

耶魯大學1854級畢業生中,有92位都為容閎題寫了很多臨別贈言。有一條是這樣寫的:“榮譽是一個偉大心靈的結果而不是目的。”下邊又寫著他自己的贈言:“你的處境很特別,而且還有些困難,但是你自己在這里頑強地支撐過來了。我深信你回故土以后,將有力量為真理和上帝去作大量的工作。”

容閎雖然畢業了,但是他面臨著更艱難的去留問題。容閎在耶魯期間,學校新建了一個雪費爾專門學院,院長為諾德君。容閎曾經在這兒選修過測量科,為將來學習工程做準備。如果能學成專科再歸國,容閎未來的事業也許就更容易實現了。

但是,由于自己無力自籌資金進修,資助他的人又不愿意他長期逗留在美國,于是容閎的愿望只能作罷。他的很多美國朋友也都勸他回國,其中一個是阿立芬特兄弟公司的老板,也就是當初容閎來美國時搭乘的“亨特利思”號帆船的主人。他當時免除了幾個人的船費,后來跟容閎成了朋友。他勸容閎回國是出于虔誠,希望容閎回國后能夠積極傳教,讓中國人都相信上帝。容閎此時早已經是基督教徒了。

特韋契耳牧師寫道:“……只要他樂意,他可以留在美國并找到職業。另一方面,……在中國,沒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事。那里除了卑微的親屬外,他沒有朋友,不會得到任何地位和照顧,可以說沒有他的立足之地。……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派陰郁、險惡的前景。……”

但容閎還是放棄了留在美國任職的機會,毅然回到國內。他在《西學東漸記》中,有一段感人至深的獨白:“更念中國國民,身受無限痛苦,無限壓制。……予無時不耿耿于懷。……予意以為,予之一身既受此文明之教育,則當使后予之人,亦享此同等之利益。以西方之學術,灌輸于中國,使中國日趨于文明之境。”

正是帶著這個夢想,容閎回到了闊別多年的、充滿了戰亂、貧窮、愚昧的祖國。為了這個夢想的實現,他奮斗了整整一生。這使他不但成為中國近代史上第一位留學生,而且成為中國近代留學事業的真正開創者。

1854年11月13日,容閎乘紐約某公司的“歐里加”號帆船,和一個曾在馬禮遜學校任教的麥克教士一同,啟程回國了。

【名人小傳】

容閎(1828—1912),號純甫,字達萌,廣東香山南屏鎮(今屬珠海市)人。1935年在澳門附讀于德人英藉傳教士郭施拉的夫人創設的女學。1840年起就學于澳門和香港馬禮遜學校。1847年隨該校校長美藉傳教士布朗赴美留學,入馬薩諸塞州孟松學校。1950 年考入耶魯大學,1854年畢業,為中國最早留美的大學畢業生。1854年11月離美返國。

1860年隨美教士2人至天京(今南京)訪問,會見太平天國干王洪仁玕,提出7條新政建,特別著重學校教育。因未被采納,仍返回上海。

1863年由張斯桂、李善蘭等介紹,赴安慶晤曾國藩,接受籌辦機器總廠,出洋購買機器的任務。

1865年將在美國購辦的機器運回,在上海高昌廟設廠,命名為江南制造總局。并建議在制造局附設兵工學校。

1870年又向曾國藩、丁日昌重提派遣留學生赴美的教育計劃。

1872年奉命率學生30人赴美留學,任學生監督,兼任駐美副使,長期駐美。史稱“中國幼童留美運動”(1872—1881)。

1875年任出使美國、西班牙、秘魯三國副大臣。

1898年戊戌變法時,在北京多方贊助維新活動。政變后潛赴上海,托跡租界。

1900年在上海參加唐才常等組織的自立會(亦稱“中國國會”)被推為會長。因清政府指名通緝,逃往香港,后又赴臺灣游歷。在香港時,曾參與興中會在港人士的革命活動。

1902年冬赴美終老。在美時積極擁護孫中山的革命主張,多方支援革命運動。

1912年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特函于他,歡迎他歸國任職。同年病逝于美國。著作有《西學東漸記》等。

唐紹儀:叱咤政壇的留美幼童

在一個“城頭變換大王旗”的特殊年代,唐紹儀卻能做到左右逢源,無論新派、舊派都對他信賴有加。他是孫中山的好友,又跟袁世凱私交甚篤,是雙贏的政治聯盟。他是清政府的重要大臣、民國的內閣總理;甚至退下來當個小小的中山縣縣長,他都當得自得其樂,游刃有余。他深諳中國的為政為官之道,卻胸懷西方民主思想,不得不說是個奇人。

容閎的夢想

容閎是第一個在美國留學的中國人,更是中國人實現留學夢想的先驅。他多年的心愿,就是讓中國孩子能夠接受西方教育,學習先進的科學。在他20多年的等待和努力下,清政府終于答應每年派出30名中國孩子到美國去留學。他們被稱作“留美幼童”。

清政府一共派遣過4批、120名幼童到美國學習;唐紹儀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容閎的同鄉(也是孫中山的同鄉)——廣東省香山縣唐家鎮(今天屬于珠海)人。唐家在近代聲名遠播,他們占據珠江口的出海要道,使得他們家族很早就開始與外界溝通和聯系。唐家村有兩個買辦家族,以至于后來具有“買辦之鄉”的稱號。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家族里,才能夠在大部分中國人都對留學沒有概念、對美國有著莫名恐懼的時代,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到遙遠的異國。

當時的唐紹儀年僅12歲,家里就需要跟政府簽訂“生死文書”,“生死各安天命”;再加上長達15年的留學期限,這些都讓大多數中國父母無法接受。容閎在招生中遇到了極大的阻力。尤其是第一批,幾乎招不到人。在容閎的多方、奔走努力下,終于才招滿了。這些幼童大部分人都是廣東人,廣東人中又以容閎的故鄉香山縣最多。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香山縣的唐家鎮,當年先后送出了7位留美幼童,其中除了日后成為中華民國第一任總理的唐紹儀,還有清華大學第一任校長的唐國安。

這些留美幼童們,因為是政府第一次派遣留學生,出于維護清政府的體面,對他們的要求十分嚴格。必須是品學兼優、出身清白,沒有可疑背景;對15歲以上的要求更加苛刻,國文一定要有一定的水平,而且要略懂英語。甚至長相也要求端正,身體過于羸弱或殘疾的都不能入選。

唐紹儀讀私塾時,他的先生發現他的稟賦異于一般學生,常常夸贊這位高足。說者無心,聞者有意,縣學政就這樣聽說了唐紹儀這個少年英才。正趕上此時容閎正在四處搜羅天資上佳的少年留學,于是12歲的唐紹儀就被縣學政看中并向省里舉薦,因而得到朝廷的官費,成為第三批留美幼童。

融入美國家庭

1874年,包括唐紹儀在內的這些幼童們,在領隊的帶領下,乘坐著輪船駛向了遙遠的美國。這些幼童們雖然離開了父母,但是孩子的天性,讓他們沒有傷心多久,就開始好奇地觀察著海上的一切,興致盎然地玩鬧起來。可惜才出海不久,由于沒有坐過船,大部分孩子都開始暈船,頭暈嘔吐不止,甚至都無法起床;連領隊也沒有幸免。于是,有些年紀較小的孩子,在夜晚的風浪顛簸中哭了起來。但讓領隊欣慰的是,過了十幾天之后,這些孩子們都已經完全適應了。

在船上要度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雖然大家都要努力適應海上的生活,但領隊對幼童的教育也絲毫沒有放松。白天學習中國典籍,晚上學習西學,甚至連吃飯也要抓緊學習西餐的禮儀,適應西餐的口味。

結束了海上的日子,唐紹儀等一眾幼童在領隊的帶領下,乘坐火車前往他們的目的地——密蘇里州的春田。來到美國,一切都是新鮮的,讓少年的唐紹儀驚奇。林立的高樓、飛馳的火車,還有頭戴羽飾的印第安人,對這個中國少年來說都充滿了吸引力。

為了讓幼童們更快地了解美國,掌握英語,他們被三五個人一組分配到美國人的家中居住。唐紹儀寄住的是哥登爾先生家。哥登爾是一位著名建筑師,中國留學事務局大樓就是由他設計的。容閎等負責留學事務的人都住在這里。分散居住到各處的幼童,會被定期安排回哈特福德,在留學事務局學習中國功課。

這些穿著緞面的鞋子,戴著小緞帽,絲制長袍馬褂,腦后垂著一個辮子的中國孩子,在美國引起了廣泛的關注。中國孩子們憑借著自己的聰慧、可愛,贏得了美國人的喜愛,接待幼童們的美國家庭對他們都十分友善,甚至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關心、愛護著他們。

唐紹儀也不例外,他在哥登爾家居住了7年,彼此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這個美國家庭,對來自異國的中國孩子不但給予了尊重,而且付出了愛心。他在留學期間留有一張和哥登爾父子的合影,照片上唐紹儀依舊留著辮子,穿著長袍,但神情自若,與短發西裝的哥登爾父子合影時就像是一家人一樣和諧。

唐紹儀留學結束、被遣送回國后,一直對春田這個第二故鄉,對他的美國親人哥登爾一家念念不忘。1908年,已經擔任大清赴美專使兼考察財政大臣的唐紹儀,第二次踏上了春田這個他成長的地方,還特意去看望了闊別多年的哥登爾一家。

雖留學生涯夭折,而影響深入骨髓

唐紹儀留美期間成績名列前茅,1880年由康州哈德福高中畢業,進入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然而,在這所美國名校里他只待了短短的1年,就不得不黯然輟學離開。

因為這些留美幼童已經漸漸長大,在從少年到青年這個過程是人生最重要的時間,吸收和接受能力比任何時候都要強,叛逆心理更是如此。幼童們在美國接受的是西方資產階級的教育,過的是美國式的生活,在潛移默化之中,這些孩子就脫去了清朝的影子,融入美國,從外表到內在,越來越像美國人了。他們不愿再穿中式服裝,經常是一身美式打扮。

尤其是拖在腦后的長辮子,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尷尬,剛到美國的時候被不少美國人誤認為是女孩子。在學校參加各種體育活動也極其不方便。年少不知深淺的幼童們索性把辮子剪掉,見清廷長官時再弄一根假辮子裝上。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信奉了基督教。這嚴重背離了清政府的初衷,要“以中國之心通外國之機巧”,決不可“以外國之習氣變中國之性情”!

再加上容閎在政治上并不十分得意,他只是美國留學副監督,他和正監督陳蘭彬、吳子登由于政見和觀念的差異,矛盾越來越激化。陳、吳二人對幼童們嚴重美國化的情況極不滿,認為他們已經不能成為國家需要的人才了,再浪費官費培養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陳、吳二人將這些情況稟報給了清政府。

于是在1881年,這120名幼童中,除了因事撤離、病故的26名外,其余94名分為3批陸續回國。這其中,只有詹天佑和歐陽賡二人完成了本科學業,其余的人都是中途輟學。這次轟動美國的中國留學教育計劃,也就到此夭折了。

唐紹儀就在這遣返的94人中間。在大洋彼岸異國的7年時光,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嘎然而止,他的心里充滿了迷茫、不舍和憤怒。但是,畢竟自己遲早都是要回到祖國的,希望自己來日有機會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吧!遙望著愈來愈遠的美洲大陸,唐紹儀在心里許下了這個愿望。

留學美國的經歷,對唐紹儀的一生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這不僅體現在回國后的仕途方面,在他的民主共和思想的形成方面也起了重要的作用。美國先進的社會制度和民主思想,早就深入他的心里。正因為如此,才不難解釋他以后會從清政府的重要大臣搖身一變,加入同盟會,成為中華民國的第一任內閣總理。

舌戰日本留學生

光緒七年(1881),業已成為青年的留美幼童們要離開了,在告別會上舉行歌舞聯歡,大家簽名留念。一名日本留學生走到唐紹儀面前,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問道:“40年前,大英帝國的利炮堅艇,如果不是打到中國而是日本,你認為結果將是怎樣?”這顯然是他炫耀表示日本的軍事強大,嘲笑中國的貧弱無力。

唐紹儀巧妙地避開問題,義正言辭地回答:“英國的艦艇,不論是打到中國抑或日本,都是侵略行為,是非正義的,全世界都應該予以譴責,你說是嗎?”日本留學生諷刺道:“紹儀君,你不認為這是答非所問嗎?”唐紹儀毫不客氣地回擊:“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這位自以為懂得中國文化的日本留學生,沒有聽懂唐紹儀這句話的意思,愣在當場,瞪了唐紹儀好半天,才灰溜溜地走了。他不甘心,到處向人請教這句話是何意思。另一位中國留學生告訴他:“這句成語是告誡你,說你知識淺薄,對中國知之甚少。”日本學生聽了,暗自惱火不已。

【名人小傳】

唐紹儀(1862—1938),又名唐紹怡,字少川,今廣東省珠海市唐家鎮唐家村人。清末民初著名的政治活動家、外交家、教育家。

1874年被清政府選派到美國留學,曾就讀于美國哥倫比亞大學。1885年到天津稅務衙門任職。隨后被派往朝鮮辦理稅務,成為清政府駐朝鮮大臣袁世凱的書記官和得力助手。1904年以清政府議藏約全權大臣身份,先后兩次與英國辦理交涉,簽訂《續訂藏印條約》,使英國確認中國對西藏地方的領土主權。后任清政府總理總辦、山東大學(時稱山東大學堂)第一任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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