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的自由,時間上受自己支配,沒有出賣這一段時間,條條杠杠都是我自己的。空間或者空間移動上也大體上不會受到限制,你隨心所欲,但也不要逾矩,因為存在著一些禁區,人為的、心情的和天地之設的。
心情上也有不同程度的自由。這個自由遠遠地大于空間上的自由,范圍更廣,但存在著一種基數,類似秤砣一樣的東西。它不允許含糊,因為你含糊所遇到的就含糊,你遲疑所遇到的也遲疑。
人生有不多幾次的認真對待,都是面對一些根本性的存在。自由就是一個。這個自由為了不偏離生活劃分為兩個,一個是生活上的自由,算是硬件,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得先站得住腳。
這個很容易獲得,強調自己貧窮的時候,多數情況下是比較之下的貧窮,而且愈追愈遠。只要心里有空有漏,或者盤踞著一條吞象蛇,滿足就成為不可能。一輩子緊趕慢追,把家人都調動起來分頭堵截,富裕還是在前面,貧窮和自己朝夕相伴。
只是用了一半的心思,和這個一輩子經營的人比起來,并不會相差多少,富裕倒是不富裕,貧窮也不是不堪忍受的貧窮。再取一半,可能就被落下了,富裕自然不可能,貧窮既然不愿意離去,那就留下來好了。
貧窮不是金幣的支配程度,而是對貧窮的恨惡程度。你干飯我稀粥,你魚肉我野菜,我有我行我素的自由,而你沒有,你不和我一塊兒玩,我就自己玩。
另一個是心靈上的自由,這是要出乎一點原點的。一條線段畫出來,中分的點就是原點,左邊伸向物質的擁有,右邊伸向意識的擁有。現在是要把這個原點移位,放置到意識部分的三分之一處,中間處,三分之二處或者頂點上。
在不考慮線段最終是直線,走著走著就是曲線,物質和意識終究要接頭成為一個圓的前提下,相對來說,意識這方面的點越遠獲得的自由越多。另一個相對是以人為根本,有了根器、氣量,運載能力、負重能力,攬勝和消化,得到和運行的區別。
不是越遠越好,在人的方面就是道德的事情,道和德的關系。
綜合起來道德是指的品行和素質,依附于人事物的“物質”層面表現出來的美好的人性。如果分開來,不同于常規的,道偏重于意識,德偏重于物質。在人的擁有上,意識極大程度地大于物質,這是常識,只是接受不接受的問題。
道是人事物運行的道理,涵蓋的內容非常寬泛,時間空間記憶智慧能量情感光明黑暗等,它們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人只能順應它發現它掌握它使用它。德是道的基礎上的基于物質的表現,我這個人。
你得修橋補路、拾金不昧、照顧孤寡、見義勇為,才有德的體現。路好走了,橋也建起來了,不用再繞遠路了。失主感動得要命,證件和卡一個都不能少,這是要去醫院救命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總有毛蟲黑了心喪了良心恃強凌弱,就不能不略施懲戒。
受益者感激涕零,說這是行了善了,積了德了,弄得你不好意思地高尚起來,說舉手之勞,力所能及而已。
在事件中變現出來的德,是明德。仲尼先生不語怪力亂神,未知生焉知死,他一直在意的是治世是人間,這一條線非常明確。他提倡的德是明德,“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德在親民的基礎上一層一層明確起來。
明德的背面就是陰德,民間也有積陰德這個說法,說誰誰是個好人,一輩子謙和鄉里,廣積陰德。這不是對應著死亡的德,到了陰間才有用,而是看不見的德,也就是天德。
做善事不一定是為了得到交口稱贊,不為人知的好事也做了不少,甚至有時候逃這個善名,是為了你的需要,你的安寧。你心神不寧么?
現在你是寧靜的,并沒有六神無主,只是感覺到了你不僅為了自己活著,也為了心里面的那個人,為他而活著。你不安寧他就不安寧,他不安寧了更連累著你不安寧。
做了壞事,或者失誤了什么事,覺得自己的良心在受到責備。這是你的修養在責備自己,又何嘗不是自己的靈在責備自己呢?自從認識了他,從此再也無法輕松,輕舟已過萬重山只是理想。你知道他就在你的心頭高坐,有傳遞過來的眼睛就在你的周圍。
解決掉這種情況,就是你想見到他,看看他究竟是誰,為什么是這種情況,來決定自己今后的的行止,但他距離自己太遠了,且無法照直走過去,中間多有阻擋。
大部分人放棄了,有時候天人之想時,兩個小人打架,打就打吧,自己還要生活下去吶,為了舒服而辛苦,為了辛苦而忘了舒服。也有一些人勇猛精進,想要弄個清楚明白,攔阻不了那就去吧,一路走好。
走的是心路,心從來就是一條路。在身心靈三個概念閃爍之后,就得魚忘筌了,打魚的人是身體,靈是魚,筌就是心。
咚地一聲,腦袋都要裂開了,聽到里面有滋啦滋啦的聲音,還有金光閃現,螢火蟲亂飛,一會兒明一會兒滅。
貴雷妝在爬起來的時候,搖搖頭,這是不讓自己投機取巧啊,再說自己真的對空間沒什么悟解,一次兩次只是巧合,多了就失去了水準。自己不明德,也不知道道,只能硬抗了。當時也不是真的強搶那個勞什子奈何樓,而是一時興起。
滾水讓周圍的溫度直線上升,噗噗噗,泥潭似乎開了鍋。貴雷妝把三人行用到極致,護住全身。已經進了紫級的大門,但時間不允許,無法把妙用全都羅列出來,只能像披了一層紫色鎧甲一般湊合著用。
總角初見和青發絲林有板有眼地狂甩出去,心漸漸地安靜下來。
三個心法互相交換著用,多了很多感觸。附近都是補充,遙遠就是借鑒。
功夫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可以藏在時間里練習,也沒有實戰來得直觀和凝結著所有的情感。戰況不一樣,隨機應變就不一樣,有角度的選擇有力道的運用。
兩人各不相讓打到了半空,你來我往。在周圍人看來,他們倆還是在古堡之中,并沒有什么泥潭,在開始的兔起鶻落之后,開始一招一式中規中矩。
貴雷妝越打越順手,臉上時而癡迷時而驚喜,長發瀟瀟,快慢分聚長短招招不同。約瑟用的是衡拳,制衡在長拳短拳之中的衡拳,長可截,短不可截。手以滾而出,身以旋為力,就像太極中的運胯和扭腰,一時間水火綢繆。
貴雷妝不急,他就不應該急,一方面隨勢而轉,一方面尋找間隙,或者自己制造間隙。但貴雷妝練招練上了癮頭,完全沒有突破的意思。
何況自己要集中精神忙于應付。
他不知道“三人行”和“長發披面”這兩套功夫來自于常說的外星人,似乎就是為人類量體打造的,錘煉了何止千年。在破和碎發現了珍寶一樣把三十八號推出來,展望了無數前景之后,大酋長連元才同意他們可以帶走。
其威力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絕不肯浪費半點力氣,沒有間隙也沒有泄露。
長發披面的前兩招漸漸精熟,已經打了半天了。貴雷妝依然興致濃厚,一般情況下,身心靈三權分立,身體的動作滯后于心,想要這樣,但偏偏不是這樣,動作到了已經晚號了,情況又發生了新的逆轉。
戰斗一直注重速度,也就是穩準狠中的準,力量到了,現狀還沒有散開,按著自己的心意來處理這件事情。
身心合一才能進入靈境。
達到合一就是身體跟得上心思。一方面是經過長久的艱苦的練習,想頭剛起,身體就已經在半路上了。這是各門各派的不傳之秘,最直接的到達,其中的動作欺騙和心思欺騙也有,但不能太多,多了就成了花里胡哨和花拳繡腿了。
另一方面是籠罩,這個要求還要高些,就是身體已經融化在了心思意念中,心到意到拳也到了,不分軒輊,而且難能可貴的是維持,維持一個場景和現狀。你沒有變化,也來不及變化,拳風所至,必是定型,你無力更改。
這就有了時間法和空間法的意思了。
也是靈的作用。高手打拳,三十八號當年也是一樣,腦袋懵了一下,外圍消失,不相干的進入虛空中。自己只看到對方的幾個點,范圍的點,中心的點和凝聚的點以及發散的點。自己是不用考慮自己的,因為自己的點就是對方的點,你怎樣我就怎樣。
點是變化的,我是點的變化的變化,打就打在中間。來不及變化的那個變化。
來源于什么?我看到對頭,我眼中只有對頭,這是我要處理的事件。另外一個我在這周邊,他了熟一切,他是我的開始也是我的結束,他什么都懂得也算計明白了一切,他的意思是我終生追求的意思,來時繁華絢麗,去時落葉飄零。
籠罩就是全方位全身心的進入,我有另一雙眼睛。
哭爹喊娘,以悲切鼓動家人或者家族的大力援助。這在初期是有的,他變鳳凰了么,并沒有,他冷冷的眼神把規矩都破壞了,他只要打,他也能夠打。無數次下來,慘不忍睹,向著孩兒曰,何苦招惹上這個災星?
在還沒有進入高中的時候,三十八號已經出名了。
他孤獨的一個人,也不言語,截住了那些曾經在他家的門庭、在野地里、在一切場所圖謀不軌的人,大人就截大人,孩子就截孩子。意思分明在說,你要學會道歉!
地瓜綠油油地生長,對地主生氣的人一氣之下把地瓜秧子全部連根削斷了,今年那塊地里沒有收成。有我,對著我來。還有雜七雜八、站得住腳和站不住腳的理由,欺負你們是看得起你們,趕緊賠錢和說軟乎話。
來吧!不算晚。這也是我的方式。
這時候的三十八號是不可理喻的,聽說寧肯在公安局備了案。黑話來說就是找回場子,你欠我的,欠了的就要還,怎么還你們自己商量。不是每一次都有打架的機會,在大勢面前的村人學會了忍耐,隱忍、心忍和不忍之忍。
后來三十八號不知道,知道了也裝作不知道,騎虎難下,虎沒有那么好騎,騎上了也難得下來。鄉村是不同于城市的存在,早晚不見面,獨自闖天涯。而是長久的定居,可能很多輩子,前面的幾輩子,后面的幾輩子。
這小子一點情面都不留了,父母只能傻笑,但他們心內是高傲的,早干什么去來?
必然會受到孤立。傷害都是溫情,沒有傷害也就沒有了溫情。除非在利益面前,在要用人的面前才舔著臉和彎下腰來,誰的日子都要過。這是悲涼,悲而且涼,人和人、家和家的關系早晚要走到這一步。
即使在成為了軍人之后,三十八號也不依不饒,插了門,就往人家家里扔石頭,肆無忌憚地踹門,在后窗上咆哮,你做了你就要有膽量說個清楚。在有記憶以來,都是別人兇殘和呼朋喚友地尋上門來,堵門。
現在就要堵別人家的門,除死無大事,不是找死,就要為生而打開門。
生死其實不算什么,把刀放在肚子上,就看誰不懼生死,嚇唬誰呢?只要生死置之度外,合理的事情就會合理,漂浮的塵埃也會落下來。生命是一種驗證,很多人選擇了雌伏而不是直面,你的直面只能讓他們更加雌伏,標準其實也已經悄悄轉移了。
欺軟怕硬,為虎作倀,狐假虎威,厚此薄彼。如果說他們還有底線,也是一個區間,上不傷及,但下卻可以傷人。
那個神經病,那個學了“奇門遁甲”的瘋子,那個愣頭青,滾刀肉,那個不祥的人。
三十八號只是仰天靜靜地笑。
貴雷妝看到三十八號不是真正在笑,他的臉上有淚水流淌。傷人就是傷己,但必須有傷,傷口觸目驚心,不管是你們的還是我的,那就是入口。
眼淚繽紛。
濺在溫暖的臉上。
一碗水終究不是水,而是一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