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衛在青木的副駕駛上搗鼓個不停。

胡隊瞪大眼睛，兇狠的看著他。

“青木這事兒不是已經結了嗎？”

胡隊實在忍不住，從灰大衣里取出了打火機和香煙。

“你可別在我的車里抽煙?！?

青木面色嚴峻，細白修長的手搭在方向盤上。

“這件事確實有很多疑點。胡隊，你我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情上，我們都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事后我又想了很多次，付燃確實沒必要這么做。

如果是為了收購唐氏，作為知行的第二把交椅，他沒必要把自己搞的這么臭。而且，那個王大錘，我調查過了，他確實撒了謊。那天去上班的就是王大錘，也就是說，付燃那天并沒有去宏鑫?！?

胡隊收好自己的打火機和煙，“現在我們去哪兒？”

“王大錘家?！?

潮濕惡臭的弄堂口停滿了破舊生銹的自行車。走進弄堂，兩側的墻壁上一層一層貼著的是“無痛人流”、“梅毒治療”的廣告。

胡隊虎背熊腰，走在最前面；張衛緊跟其后，青木在最后面。

“這邊的城中村歸誰管？”

青木好像不太能接受這里惡劣的環境，他不滿的追問胡隊。

“西六所?！焙牬筮诌值牟戎嗨瑸R了張衛一褲腿，“怎么，探長受不了了？”

青木聽出了胡隊話語里的輕蔑，便不再搭理他。走過長長的弄堂，來到一個大概只有一米五高的樓梯口，樓上掛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正在往下滴著水。

“就是這兒，上去吧。”青木由最后走到最前面，拿出手電筒，彎腰鉆進了樓道。

樓道里的老鼠見有人來，四下逃竄。

“等等，這些老鼠有問題?！?

張衛接過青木遞過來的手電筒，朝著那沿著水管爬的老鼠身上照過去。

“你們看，它們身上好像沾上了什么東西。”

“付公子難道還指望這里的老鼠和您別墅里的那些小玩意兒一樣干凈？”

胡隊可真是懟人好手。

張衛選擇和青木一樣不理會他。

他好歹在地下室和各種老鼠朝夕相處過好幾年，老鼠身上該有什么東西他還是能夠分辨，而這群老鼠絕對不正常。

青木靠近，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忽然大吼：“不好！”

緊接著三人在昏暗低矮的樓道里跑動，出了壓抑的樓梯，是一個只有一米寬的走廊，走廊上濕漉漉的，是衣服滴下來的水。

這時走廊一側的一道門開了，一個卷發的女人叼著煙鉆出來，見到三人還有些詫異。

“請問，王大錘住哪間房？”

女人朝著走廊盡頭的房間指了指，煙嗓沙啞著說：“就那間，207。”

三人來到207的門前，房門反鎖著，銹跡斑斑。

“王大錘，在家嗎？”

胡隊忍受不了青木的彬彬有禮，上去就沖著鐵門踢得“哐哐”響。

“沒人回答？”

這時卷發的女人說道：“好幾天沒見著人了，你們找他什么事？”

青木臉一沉，“胡隊，把門撞開！”

飛起一腳，門后的鐵栓崩壞飛出去，房門開了，一股尸腐之味兒撲鼻而來。

三人都明白，他們來晚了。

整個房間差不多二十來平，有一個鑲在墻壁里的狹窄的廁所，廁所里側躺著一具尸體，成堆的老鼠在他的衣褲里爬動。

青木伸手在一個擺滿了零食包裝袋的桌子上摸了摸，白色的粉末沾在他的手指上。

“看樣子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胡隊趕走了老鼠，站在廁所門口打量著面目全非的死人。

“雖然現在丑了些，但是應該是王大錘無疑。”

張衛心里一咯噔，“完了，這下誰來證明我的清白？”

胡隊眼一瞪，“你小子，別想著逃?！彼贸鲅澏道锏氖謾C，從治安所調來了一些人。

張衛走向青木，“探長，這......”

青木聞了聞手上的白色粉末，又從小西裝上抽出一支圓珠筆，在垃圾桶里翻動。

“他吸毒?！?

青木將結論告訴張衛，又接著說道：“如果是他殺，那么很有可能是針對你的。”

“探長，你怎么就確定不是這小子自導自演，現在證人死了，死無對證，他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胡大彪，我記得我跟你無怨無仇吧？你為什么總是懷疑我？”張衛看向那個面目丑惡的胡隊，心里對他的厭惡到達了頂點。

要不是現在處境對他不利，張衛早就用拳頭招呼他了，哪里還有這個心情和他打嘴仗。

“我的使命就是懲惡揚善，你這樣的社會敗類我自然要看緊了?！?

胡隊用肩膀撞開張衛，走到門口去找剛才那個卷發的女人搜集信息。

“你別理他，他雖然性子急了些，但是恩怨愛憎分明，是個不錯的人。”青木安慰張衛，“就是有點仇富。”

這才是主要原因？

當天沒什么收獲，調查的過程張衛作為嫌疑犯是不能參與的。

“我的保鏢現在被困在了康復所，你要不要調幾個人來保護我？”

張衛解開安全帶，眼前的兩層樓小別墅燈光溫柔。

青木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你出來你家老爺子知道了吧？”

“知道是知道，就是不怎么高興?！?

張衛的計劃并沒有告訴付知行，但是他這邊有動作，老爺子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他擅作主張，打破了老爺子的計劃，不知道他會怎么收拾他。

好在消息封鎖的好，目前沒幾個人知道他被放出來的消息。

“那就行了，我不相信他會放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不管。治安所每天工作量那么大，哪里調的出人手。”

汽車揚長而去，張衛走向那闊別已久的“家”。

鐵門自動打開，小可抱著泰迪玩偶熊站在門后，眼里閃著星星，“付燃哥哥，你可算回來啦！”

見到前來迎接自己的小可，張衛心里一暖，他關上鐵門，一把抱起小可，進了別墅。

“你夏菲姐姐呢？”

“姐姐說工作上有點問題可能會晚些回來。付燃哥哥餓了嗎？”

小可不說張衛還不覺得，她一說，張衛倒覺得餓的心慌。

“那付燃哥哥休息一下，小可去給你做飯?！?

“你還會做飯？！”

小可偷笑不吱聲，張衛雖然驚訝，但是也沒有過多糾結。原來他和爺爺住在山里的時候，村里的姑娘十來歲就已經承包了所有的家務了。

上了二樓，趁小可不注意溜進她的房間。

他還記得，上次他離開的時候系統提示他小可的床頭柜上有隱藏線索。

打開燈，環視了一圈，張衛來到了上次的床頭柜跟前。

原本的相框不見了，柜子上擺著一瓶用過的醫用酒精和一袋拆開的醫用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