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霜閣(上)
- 落霜閣日志
- 落騫Min
- 2240字
- 2020-06-11 19:29:03
老爺子靠在床頭上,眼睛半瞇著,看到我們過來,就立馬有了精神。
雖然年事已高,但據竹山白說,爺爺的眼神聽力都還不錯,胃口也好,就是有時候倔脾氣挺重。
老爺子的頭發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耳邊和腦后還有零星的白發。我看北子又給老爺子后背墊了一塊枕頭。
“爺爺,昨晚睡得安穩嗎?”竹山白坐到了床邊的扶手靠椅上,“爺爺,看誰來了?”他讓我站得近一些,好讓老爺子知道。
老爺子看了我一眼,眼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搖了搖頭。
“爺爺,這是阿騫,是小騫啊,您忘了?”
“喔,原來是阿騫啊,都長這么大了?”老爺子恍然大悟,“這么多年都沒見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老爺子笑著拍了拍我的手。
隨后他又轉過頭問竹山白:“竹鈴那丫頭呢,怎么沒見她?”
竹山白給我們使了個眼色,微微搖了搖頭。“她跟閆靈一起去市里辦事去了。回來我叫她立馬來看您。”說著,他拿出了那個盒子。“爺爺,這是景山老先生留給阿騫的東西,您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打開?”
老爺子手有些顫抖,接過了那個盒子。
他仔細摸了摸盒子,嘴角忽然抽搐起來。
“往事猶新,往事猶新啊。”老爺子忽然感嘆。
“阿騫,你過來。”老爺子對我說,把盒子遞給了我。我有些迷糊,難道竹山白爺爺也不知道怎么打開?
“若是按照常規的方式打不開的話,為何不往反方向想一想呢?”
往反方向想?我把盒子倒扣過來,也沒發現什么奧秘。
我又仔細地看了看,這時才發現,盒子反面的合頁上,有一塊小小的凸起。我用小指使勁按了按,沒有什么反應。竹山白也湊了過來。
我又試著撥了撥那塊凸起,突然“咔嚓”一聲,一個銀色的針狀物體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我看向了老爺子,老爺子點了點頭。
“這次,再試著打開吧。”
我大概明白了這個盒子的原理,剛剛彈出的那個東西應該是合頁里的軸,沒有了這個東西固定著,盒子自然可以從反面開啟。那把黑鎖就是個障眼法罷了。
我捏住盒蓋,往相反的方向用力,盒蓋咬得很死,我費了好大勁才打開來。
里面竟然躺著一本破舊的黑色皮質筆記本。
竹山白驚訝地“噢”了一聲,我似乎從中聽出了羨慕。
“這是你姥爺生前留下的筆記本。”老爺子對我說道,“拿出來看看吧。”
我將這個筆記本小心翼翼的拿出來,意外發現盒底還有兩件用舊報紙包起來的小玩意兒。
我先把筆記本遞給了竹山白,自己將這兩個東西外層的報紙層層剝開來。
一件,是一塊三角形的花紋玉片,雕刻得極為精巧。另一件,竟是一枚白玉做的小印章,大概只有礦泉水瓶蓋那么大。
我小心地將這枚印章捧在手里,我從未見過如此潔白透亮的玉石,上面是一些浮雕的云紋飾,轉角極為柔和。
我將這枚白玉印章翻了過來,底下刻著三個融合在一起的字,我使勁辨認了一下,大概是這三個字:
落,霜,閣。
“落霜閣?”我有些疑惑。“這是個地名嗎?”我問。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個民間組織。”竹山白將筆記本放回到盒子中。
“組織?什么組織?”
“如果說是百年以前,我們可能會知道這具體是個什么組織。但是二十世紀的動蕩,毀掉了落霜閣一大半的資料,僅有的一點,就在景山老先生的手里。”
“目前來看,落霜閣有一個最重要任務。”
“什么任務?”我問道。
“尋找在戰亂中流失掉的畫卷。”
“那,入畫……和落霜閣有關系嗎?”
竹山白笑了笑說:“據我目前的了解,只有落霜閣的人才可以入畫,其他人都做不到。”
“那……我也可以入畫,那我豈不也是落霜閣的人?”我疑惑道。
“那當然了,你可是景山老先生的孫女,”竹山白說這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而老先生,便是上一任落霜閣的閣主。”
竹山白看我越聽越呆,拿了把椅子讓我坐了下來。
“既然他把這枚印章也給了你,”竹山白頓了頓,“你就是現在的閣主了。”
我覺得我這兩天腦子接受的東西有點多,對他說的話都有些麻木了。
等等?什么?閣主?這怎么又轉到武俠小說的風格去了?叫閣主也太中二了吧?我不接受,我拒絕。
“這玩意兒還帶世襲的?”我搖了搖手中的印章?“這怎么還有點當皇帝內味了?那要這樣說,我拿的這個,還是個傳國玉璽?”
老爺子被我逗笑了。只有我自己還被蒙在鼓里。
“那個,山竹哥,我有些累了,想再睡會兒。”我有些顫抖地站起來。
“也好,阿騫,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竹山白把筆記本拿起來給了我。“你先去竹鈴的房間睡吧,順便看一看老先生寫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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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竹鈴姐床上,看了姥爺筆記本的前半部分,刷新了我對姥爺的認識,也大致理解了竹山白的話。
姥爺1930年在上海出生,父親是上海灘內一家藝術館的館長。19,20世紀社會動蕩不安,國土履被侵占,大量藝術作品流落到了海外。
姥爺的父親,也就是我太姥爺,是當時落霜閣的在任閣主,他在上海開了一家藝術館,表面上是賣西洋藝術作品為生,實際在暗地里打通人脈,調查著古畫的流動與去向。
姥爺出生那年,戰爭爆發。舉國抗日之時,落家因父親在租界有點關系,得以留在上海安身。可隨后,姥爺的父親被漢奸出賣陷害,不幸離世。姥爺從小由父親教導,深知落霜閣的責任與使命。
可是在戰爭年代,信息的傳遞和今天相比顯得極為困難,閣內眾人更是分散在全國各地,乃至全球,難以聯絡。
姥爺學習很優秀,大學主修的是物理。姥爺又被派去大西北做知青。之后的十年,他靠著戰爭中父親僅存的一點筆記資料,通過書信的方式,也只找到了落霜閣部分人的下落。
姥爺一生沒有子女,而我,姥爺在我小的時候就給我講過,說我是他一個朋友的小女兒,他那位朋友在一場車禍中不幸遇難,才將我托付給了姥爺他。這么看來,姥爺的那位朋友,也應該是閣中之人?
關于這位朋友的事情,姥爺也再沒有透露其他的信息,連是男是女都沒有告訴過我。在筆記里我也沒有找到相關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