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你不是女漢子。”沈鄭飛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這位淑女，我找你是想請你和我一起去見一位年輕俊杰，高富帥，青年IT領導人。他本人我已經見過，確實算得上高富帥。”

費茜茜抬了下眉毛，有點警惕地說：“我又不相親，干嘛帶我去見高富帥。我們公司福利什么時候包婚配了？我媽要敢逼我相親，我就不回家。”

“啊？”沈鄭飛滿頭問號，隨即大笑。費茜茜好像有點敏感，發散性思維強大。他立刻注意到自己失態，強行收住笑。

“小費，你去關一下門，我跟你詳細講講那個高富帥，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干嘛關門啊。”費茜茜急了，半起身一副隨時要逃出門的樣子，“老沈，你管得也太寬了。這是我自己的事，別以為你是老板就能瞎管。我堅決不相親的，高富帥也不相。”

費茜茜平時多機靈一個姑娘，但在某方面一根筋。

“不關門不關門，開著談，我是想和你開個小會。你先坐下。”沈鄭飛只得舉手投降，“那個高富帥，不是，我是說強宇，高富帥的名字叫強宇。強宇你知道吧？”

“名字有點熟。”費茜茜虎著臉坐下，眼睛瞪老大。

“他是星海集團的老總。”沈鄭飛見費茜茜臉色緩和下來，連忙接著說，“我昨天去了一趟星海集團總部。我有個老同學在那工作，請她幫忙找找合作機會。她居然直接給我們聯系了強總。”

“哇，這么快。老沈，給你點贊！”費茜茜兩眼放光，“我周一才和你說的，我就知道，這事有你們老總親自參與肯定事半功倍。”

果然一根筋，相親的事已經忘了吧。

“要點贊也是給我老同學點贊，沒她幫忙肯定不行。現在約了強宇下周四一起吃午飯，邊吃邊聊的節奏。你是市場部經理，我覺得可以一起去一下。”

“這可是你的人脈，真舍得讓我去沾光？”

“這算什么沾光，讓你去是幫我拾遺補闕。還有你要負責整理好星海集團的資料，下周找時間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先，看把展示重點放在哪方面。到時候談還是我來談，CEO對總裁，這樣才對等，不用你費心。”

“原來是讓我當跟班啊，我最近很忙的。”費茜茜夸張地轉動一下她的大眼睛，“老沈，我答應跟你去，但你要先幫我一個忙，很急，今天晚上。”

“什么忙？”沈鄭飛靠到椅背上，慢條斯理地說，“小費啊，最近你膽子越來越大了。給你分配工作，還敢談起條件了。”

“我也就敢和你談。哈哈，誰讓我是你的兵啊。”費茜茜笑嘻嘻地說，“今晚有個大型客戶酒會，肖友方和我都要去。我下午才接到肖哥傳來的最新消息，客戶方的一把手也到場。我正發愁，只有我和肖哥出席分量有些不夠。”

肖友方是銷售部經理，非常能干的有為青年。

“酒會啊。”沈鄭飛撓撓頭，他不喝酒，一般這種場合他們三個公司高管分工都是姚省出席。

“姚總今天有局了，和銀行那邊的，不能不去。他的意思是讓我問問張總和你，要不我現在就去問張總。張總向來工作第一，肯定會幫忙，剛才我就該問張總一嘴的。”大概是看出沈鄭飛的猶豫，費茜茜把話說得像機關槍一樣快，說完就站了起來。

“老張你就別去麻煩了。”沈鄭飛立刻擺手，“他那個熊貓形象去了也不合適。我去吧，客戶資料先發我一份。”

“好嘞，老沈，給力！我馬上給你發資料去。”費茜茜轉身往門外走，走了兩步回頭補充，“要正裝出席，時間地點我也發給你。”

看著費茜茜邁開大長腿，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沈鄭飛不禁感嘆：真是有干勁的女漢子。

這次舉辦酒會的是遠景股份有限公司，它是大型國企東北風集團的下屬公司。也不知道肖友方是怎么找到路子，讓智科技進入了遠景的醫療保健器械的采購候選廠家名單。如果成功拿下訂單，智科技的主打產品之一——體脂秤，有望在今后幾年擁有一個穩定的銷售渠道。

酒會地點是城南的五星級酒店——萬喜大酒店，開始時間訂在晚上十九點三十分。

沈鄭飛研究完遠景公司的資料，已經是傍晚五點多了。時間有點趕，他急匆匆地回家換衣服。十九點二十五分沈鄭飛來到萬喜大酒店，在前臺問了一下，今天的酒會在二十二樓的一個小型會場舉辦。沈鄭飛沒有請柬，現在還不好直接上去，不過在大堂看見同樣來赴會的肖友方。肖友方之前就接到費茜茜的留言，提早來等沈鄭飛。

肖友方一米七的個，永遠剃一平頭。按他自己的說法，平頭最容易打理，看起來也最干凈利落。或許是常年跑銷售的緣故，他的臉色總是帶著疲倦。不過今天肖友方顯得很精神，沈鄭飛打趣他：“難得看到你睡醒的樣子。”

肖友方算是公司創立時的元老之一，和沈鄭飛他們三個高管關系都非常好，相處時也不是很拘謹。肖友方笑說：“今天不打起精神怎么行？拿下這一單可以躺著干三年。”

“今天你是主力，我不喝酒你知道的。”沈鄭飛拍拍他肩膀。

“酒會嘛，相對隨意些，不像飯桌上那么夸張。都是學西方人那一套，這個你比我在行。”

忽然，肖友方睜大了眼睛瞧著沈鄭飛的背后。沈鄭飛也是轉頭，頓時愣了一下。費茜茜穿著黑色的長裙晚裝，露出雙肩，左手拿手袋，輕快地從大門口走進來。她遠遠瞧見沈鄭飛和肖友方，向兩人走了過來。費茜茜的個子顯得高挑了不少，似乎比肖友方都高。穿過酒店大堂時，她仿佛一道吹過秋天里楓葉林的風，晃動的樹葉令人心神搖曳。

沈鄭飛目不轉睛地盯著費茜茜走到自己面前，心里只有一個想法：應該是穿了高跟鞋的緣故。

“喂，你們倆怎么了？”費茜茜問兩位看著自己卻默不做聲的男士，臉上浮著微笑。

沈鄭飛先回過神來。“哦，你好像遲到了，我沒有請柬。”

“老沈，請柬是肖爺收著。”費茜茜抬手半遮著嘴笑，紅唇素手。

“對，我拿著。”肖友方也回過神來，“我們上去。”

肖友方轉身往電梯口走，口里念念有詞“妖精又出來了”。

不喝酒的沈鄭飛對酒會向來沒興趣，所以除了必要的禮節性交流，他沒有花太多時間與酒會上的各色人等結交。肖友方進入酒會就潛入了人群當中。費茜茜的靚麗簡直就是道風景線，她走到哪，哪里就簇擁著多名男士。沈鄭飛站在簡餐區，一邊吃著簡餐一邊觀察，難怪肖友方之前會嘀咕“妖精又出來了”。現在的費茜茜，一顰一笑都極具魅力，艷而不俗，媚而不惑。這哪還是沈鄭飛認識的那個女漢子呢？

酒會過半，在肖友方的介紹下，沈鄭飛終于認識了費茜茜嘴里的“一把手”。其實無論是肖友方還是費茜茜，情報都有誤。這次遠景方面出席酒會的最高級別人員，不是他們公司的老總，而是東北風集團過來視察的一位副總。這位黃性副總是位四十多歲的女士，為人低調，穿著也不張揚。如果不是時刻陪在她身旁的遠景公司總經理蔡坤，大概旁人是難以意識到她的存在。沈鄭飛與黃副總說了幾句沒營養的場面話，不久之后，黃副總就在蔡坤的陪同下離開了酒會。

肖友方趁間隙走到沈鄭飛身旁匯報：“我和小費與遠景的關鍵人員都走了一圈。他們態度還不錯，不過場面上個個老奸巨猾，也打聽不到什么消息。”

“不要緊，禮節到了就行，最終還是靠產品質量說話。我們的產品沒問題。”沈鄭飛舉起手中的果汁與肖友方的香檳碰了一下。

“呈沈總吉言。”肖友方有點無奈地喝了口酒，但也不能說沈鄭飛的話沒道理。

“小費人呢？”費茜茜在人群里有高辨識度，不過沈鄭飛有一會兒沒看見她了。

“剛才看見她和遠景的魏總到外面休息區去了。小費本事大著呢，這種時候只有她能打聽到消息。”肖友方忙活了半天一直沒吃東西，這會終于騰出時間給自己的胃里填上一塊三明治。

沈鄭飛點點頭，放下杯子去洗手間。回來時路過休息區，沈鄭飛眼睛往那一瞥，瞧見沙發上坐著兩人。仔細看了一眼，沈鄭飛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兩人中的那位男子襯衫領子都解開了，右手舉著酒杯向前送，左手摟到女子肩頭，拼命往前靠。女子一手推著酒杯，一手用上臂抵住對方的胸口，臉上還努力做出微笑。

沈鄭飛大步走過去，腳下用力踩出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