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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戴面具的女孩(2)

“‘親愛的,我來看看我們的鄰居,看他們是否需要幫忙,你也來看他們嗎?你不會生氣吧?請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我對她說:‘照這樣來說,你昨晚也到過這里?’

“她大聲說道:‘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到現在你還說謊!他們到底是什么人?你竟然在半夜來訪?’

“‘哦,親愛的,你錯了,我以前從未來過。’

“我喊道:‘艾菲,你為什么說謊?你顫抖的聲音已說明了一切。我對你從來沒有秘密,而你呢?走開,我要進去把事情弄清楚!’

“‘不!親愛的,別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進去!’她十分激動,喘著粗氣請求我。當我要沖進去的時候,她竟將我拉了出來,真不知她哪兒來的那么大力氣。

“她快要哭了:‘親愛的,求你別這樣,只要你現在不進去,回去后我告訴你一切,我保證。如果現在進去,除了毀了我們的家,什么也得不到!’我甩開她的手,可她又拉住我,瘋了似的求我不要進去。

“她高聲說:‘親愛的,千萬別這樣,請你再信我一次,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我們,你不會后悔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們只要一起回家就沒事了,但如果你非要進去,我們之間的一切就結束了。’

“她誠懇的態度和絕望的神情使我猶豫了,我站在門口反倒不知所措。

“我說:‘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相信你。請你不要再深夜外出,而且再不可以秘密活動。雖然你有權保密,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瞞我什么,此事必須到此為止。如果你能做到,我就答應你忘掉一切。’

“‘我知道你會相信我。’她看起來輕松多了,呼了口氣說:‘我保證,一定辦到!咱們回家吧!’

“她拉著我的衣袖將我帶離了別墅。回家路上,我向后回望了一眼,竟又看到了那張可怕的面孔,它再次出現在別墅的窗口,遠遠地望著我們。這個奇怪的人是誰?那個奇丑的女人

又是誰?我妻子跟他們又有什么關系?真是個謎,我實在理解不了其中的秘密,看來只有找到謎底心情才會平靜。

“那天以后,我在家呆了兩天,她也守約再未離家。但第三天,她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諾言,背叛了我。她竟因那別墅背棄諾言,神秘的別墅太有吸引力了。

“那天,我去城里辦事,回來時乘坐了兩點四十的火車,而平時我都坐三點半的。我剛進門,女仆就慌慌張張地向大廳跑去。

“我問她:‘太太去哪兒了?’

“女仆回答:‘她或許散步去了。’

“我心中頓時充滿疑問,跑到臥房一看,她確實不在。偶然向窗外望去,我看到小路上有個女人正急匆匆地向別墅跑去,她就是剛才和我說話的女仆。我立刻明白了。艾菲又去別墅了,并吩咐女仆,我回來時去報告她。我很生氣,下了樓,也向別墅跑去。我橫穿原野,決心徹底弄清這件事。在田間的小路上,我看到艾菲和女仆正從巷道往回奔,但我沒有叫她們,而是直奔別墅。因為那里有一個秘密需要解開,它給我的生活罩上了陰影,無論怎樣,必須解決掉。我跑到那里,連門都沒敲就直接闖了進去。

“樓內死一樣的沉靜,只有爐子上的水壺發出咝咝的響聲。墻邊的小籃子里有一只貓,那天看到的那個女人似乎不在。我找了一間又一間,最后發現整個別墅都空無一人。屋里的家具和吊畫都很普通、粗陋,只有一間屋子擺設比較講究,就是我看到怪面孔的那間。突然,我發現我妻子的全身照片就掛在壁爐臺上,這使我十分惱怒,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這照片是三個月前我要她拍的。

“我傻呆在別墅中,迷茫而痛苦。在確定沒有人在屋里時,我只好離開了那屋子。妻子在客廳里等我,但我沒理睬她,直奔了書房。我正要關門時,她也跟了進來。

“‘親愛的,原諒我吧!我沒有遵守諾言,都是我的錯。但是,等你知道了全部情況,相信會原諒我的。’

“我說:‘那好,你現在就把事情說清楚,不要隱瞞我。’

“她大聲說:‘不,現在不行。’

“我邊往外走邊說:‘如果你不坦白告訴我你把照片給了誰,我就再也不會相信你。’

“福爾摩斯先生,這是昨天剛發生的事,至此我沒再見到她。我們之間從來沒有矛盾,這是第一次。我很痛苦,不知該怎么辦。今天早晨,我忽然想到或許您可以幫助我,就急忙過來了。我知道的只有這些,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您盡管問。不過最要緊的是,一定要教我怎么辦,這種痛苦太煎熬人,我快支持不住了。”

這事確實蹊蹺,我和我的朋友都聽得出神。我們的客人則很激動,說話時思路很混亂,福爾摩斯一手托著下巴,沉默了片刻。

之后他問:“您看到的奇怪面孔是男人臉嗎?”

客人回答:“我不能確定,每次看到他都距離很遠,看不清。”

“這張面孔沒有給您好印象?”

“是的,面孔死板,沒有表情,顏色也不自然,并且我每次想靠近時,他都會消失。”

“您妻子什么時候向你要的一百鎊?”

“大約兩個月前,我記得是這樣。”

“她以前丈夫的相片您見過嗎?”

“沒有,他剛去世時,發生在亞特蘭大的一場大火將一切都燒掉了。”

“但是,您說您看過他的死亡證呀?”

“是,但那是大火后補發的副本。”

“您有沒有見過您妻子過去相識的美國人?”

“沒有,從來沒見過。”

“你們收到過美國寄來的東西嗎?”

“也沒有。”

“謝謝您,給我一些時間,我要好好想想這件事。至于那別墅,如果到現在還沒人,事情就不好辦了。不過,我認為,當您闖進別墅之前,那里的人已得到通知躲了起來,現在很可能回去了。調查這事比較容易。您現在最好回到諾伯里,再仔細觀察別墅的窗子,如果看到有人,就發電報給我們。不要硬闖,我們一收到電報就會趕到您那兒,最多一小時,那時真相自會揭曉了。”

“如果別墅里沒人怎么辦?”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明天就去您那里,到時再詳細談論。就這樣吧!不過,未找到事情的原因之前,您不要再自找煩惱了。”

送客人離開后,福爾摩斯問我:“華生,這事看起來挺奇怪,你有什么高見?”

我回答道:“比較棘手。”

“是的,如果我的假設正確,這里應該另有秘密。”

“那么,是誰在操縱一切呢?”

“一定是住在別墅里那間唯一講究的屋子里的人,也就是這人在壁爐的墻上掛上了照片。華生,我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尤其是那張面孔。”

“我感覺,住在小別墅里的人恐怕是女人的前夫。但這只是推測,不一定對。”

“依據是什么呢?”

“否則,她沒必要那么慌張,也沒必要拼命阻止她丈夫走進別墅。我的推測是這樣的:她在美國結了婚,但因為某些原因,她開始厭惡前夫,并且離開了他。原因嘛,很可能是他有不良習慣,或是他得了令人生厭的病。她隱姓埋名回到英國,想過新生活。她拿著別人的死亡證明與現在的丈夫結了婚,平靜地生活了三年。可是她沒有想到,有人發現了她,而這人可能是她前夫,也可能是某個有關系的人,他們以揭露真相來威脅她。她想用錢擺脫他們,于是向丈夫要了一百鎊,可是沒有成功,他們依然找到了她。那天晚上,丈夫告訴她有人住進了別墅,她知道是那人來找她了。因此,她在夜里偷偷溜到別墅中,請求他們放過她,但是未能如愿。第二天一早,她又嘗試了一次,正像她丈夫所說的,他們在路上相遇,她答應丈夫不再去別墅。但她急于擺脫他們,于是兩天后又去冒了險。她帶上了他們索要的照片,可正當談話之時,女仆通知她丈夫回來了。她認為丈夫可能會來探查,于是讓其他人都從后門逃走了,所以她丈夫一無所獲。不過,那些人一定在別墅里,今晚沒人才是怪事。你認為我的分析怎么樣?”

“純屬猜測。”

“這難道與我們所了解的事實不符嗎?如果能發現新事實,我們也可以隨時修改這個推測。但是現在,我們只能坐等來自諾伯里的電報。”

我們只等了一會兒。剛吃完茶點,電報就到了,大致內容如下:

有人在別墅里,我看見了那張面孔。坐七點的火車來吧!我在等你們。

我們剛下火車,就看到了前來迎接我們的格蘭·孟羅先生。他面色蒼白,表情痛苦,不停地顫抖著,好像情況十分糟糕。

“福爾摩斯先生,”他上前一步,抓住了福爾摩斯。“我看見別墅里有燈光,他們還在那里,我真受不了,請您快幫幫我。我要將此事徹底解決。”

走在陰暗的林蔭道上,福爾摩斯問道:“您準備怎么做?”

“我別無選擇,只有闖進去看個水落石出,請你們為我作見證。”

“您忘了您妻子的請求?完全不打算顧及她的感受了?”

“是,我已決定這么干。”

“好吧,我也認為這是最好的選擇。雖然從法律上講,這有點不合適,但是為了搞清事情真相,結束無端猜疑,也是值得的。我們現在就去!”

夜色很暗,我們從公路轉上了一條兩旁都是低矮樹叢的狹長小道,天上開始下起了毛毛細雨。格蘭·孟羅著急地走在前面,我們磕磕絆絆地跟著他。

他指著從樹叢中隱約可見的燈光說:“那就是我家。”然后又指向另一邊說:“那是我們要找的別墅。”

我們來到別墅門前,一縷黃色燈光穿過窗戶映在了門外的地上。門虛掩著,窗子被室內的燈光照得很亮。這時,有一個影子從窗簾上經過。

格蘭·孟羅大聲說:“那就是我提到的怪人,你們看見了吧!他們就在這里,我們進去吧!真相就要被揭開了。”

我們走到門口,忽然一個婦女從黑暗處闖出來,她舉著雙手站在黃色的燈光下,攔住我們大聲說:“別這樣,就算看在上帝的分上!我知道你會來,所以特意在這里等你。親愛的,請再信我一次,我都是為了你好!”

他大聲嚷道:“艾菲,放開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已決定,非要把此事徹底解決!”

他推開妻子,向前沖去。我們緊跟著他。這時,又有一個老年婦女將我們攔住,他將她推開,徑直來到了樓上,奔向那間有燈光的屋子。我們也緊隨其后。

這間屋子溫暖而舒適,布置得很得體。桌子上點著兩支蠟燭,壁爐上也有兩支。一個人坐在房子一角的桌子旁,似乎是一個小女孩。聽見有人,她轉過臉來,手上戴著一副長長的白色手套,穿了一件紅上衣。突然,我被自己所看見的情景驚呆了。那是一張非常奇怪的面孔,毫無表情,像青灰色的鉛塊。福爾摩斯笑著伸手到孩子的臉后面,從她臉上掉下一個假面具,謎底揭曉了,她是一個黑人女孩,像炭一樣黑。看見我驚奇的樣子,她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我也不禁被這滑稽的情景逗笑了。但孟羅卻呆立著,一手扶墻,一手按著喉嚨。

他大聲說:“上帝呀!這是怎么回事?我究意看見了什么?”

“現在,我告訴你一切。”他的妻子堅定而又平靜地說。她朝我們看了看,接著說:“既然你逼迫我說明這一切,那么我們必須找一個解決這一切的辦法。這是我的女兒,我丈夫死在亞特蘭大,但我的孩子卻活著。”

“你的,你的女兒?”

她從懷里取出一個很大的銀片項鏈,接著說:“你從來沒打開過嗎?”

“我以為它打不開。”

她輕輕地按了一下彈簧,盒蓋打開了。那是一個非洲男子的肖像,英俊瀟灑、文質彬彬。

“這是我的前夫,約翰·希布隆,他為人正直,品格高尚,世間少有匹敵。為了和他結婚,我同族人斷絕了關系。但是我一點兒都不后悔。他在世的時候,我們過得很快樂。唯一遺憾的是,我們的女兒繼承了約翰的血統,完全不像我。小璐希比她父親更黑,這也是白人與黑人結合的通常結果。但不管她是黑還是白,都是我的女兒,是母親的心頭肉。”

聽到這些,小女孩跑向母親,靠在了她身邊。“因為水土不服,她身體不是很好,我只好將她交給一位忠實的蘇格蘭女人撫養,她是我從前的仆人。上帝啊!自從我遇到你就愛上了你,因為害怕你因此離開我,所以就沒有告訴你孩子的事。我是懦弱的。當在你和孩子之間必須選擇其一時,我選擇了你,放棄了女兒。這事我隱瞞了你三年,不過還是經常能從保姆那里得到孩子的消息。她一切都很好,但是,我控制不了思念女兒的心情,雖然我盡量壓抑,但還是很想見她。我知道這很危險,可是有什么辦法呢?后來我還是決心見見孩子,哪怕她只來幾個星期。于是我給她們寄去一百鎊,讓她們住進了這小別墅,而我也會找機會來看她。我告訴孩子,將小臉、小手都遮起來,白天不能外出。這樣,關于她膚色的傳聞就不會發生。不料欲蓋彌彰,越想隱瞞,情況卻越來越糟。”

她繼續說:“你告訴我有人住進了別墅,我本打算第二天早晨去看她們,但是激動的心情難以控制,你通常又睡得很死,所以我才決定溜出去。沒想到被你發現了,這是第一次。第二次,你發現了我的秘密,卻原諒了我。第三次,當你從前門沖進去時,他們從后門逃走了。現在,你知道了一切,接下來該怎么辦呢?”她緊握雙手,靜等回答。

屋內沉默了十幾分鐘,難熬的十幾分鐘。孟羅首先打破僵局,他的回答讓我至今難忘。他抱起孩子,吻了吻她,然后挽住妻子,一起走出了大門。

“這事其實很簡單,我們回家后再談吧!我不是圣人,但是,艾菲,我覺得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壞。”

我和我的朋友隨后走出來。福爾摩斯拉拉我的袖子,說:“華生,我們該回倫敦了,那兒有許多重要的事呢。”

那天夜里,他再未提及此事,直到睡覺前,他說:“親愛的華生,以后,如果你發現我太自信,或者太不認真,就請輕輕地在我耳邊說一聲‘諾伯里’,如果能這樣,我將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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