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哥之間已經(jīng)沒有戒備。毫無疑問,張哥成了我來到東海之后交的第一個朋友,我們開始無話不談。我知道每天晚上,他都會從飯店拿一點爛掉的白蘿卜來喂鐵皮屋后的兔子。我去收拾包間時,偶然撿到一瓶好酒,也會偷拿回來與他分享。我和張哥共用一個剃須刀,雖然他有輕微潔癖。客人少,晚上能夠早下班時,張哥會帶著我來到東海的夜市,兩人一起大快朵頤。路過路邊攤,他會買一些水果給我吃。超市有快過期的牛奶,他會提幾箱回來洗臉用。他會陪我一起去上網(wǎng),直到凌晨一點半,兩人一起無精打采的回到鐵皮屋。夜里他心血來潮,把未啟封的醬油醋打開,埋頭做起夜宵。他的手搟面勁道美味,叫人懷念。屋子后的兔子養(yǎng)肥了,我們把它殺了涮起火鍋,香味引來了三只流浪狗。
有時他會問我:“小孫,你快樂嗎?”
“我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快樂過。”
“小孫,你覺得老板今天快樂嗎?”
“他每天掙這么多錢,怎么能不快樂呢?”
“可是,他今天不快樂。你沒看見,老板的臉綠了一天了。”
“為什么?”
“駕校校長愛吃玉米粑粑。于是老板親自上陣做玉米粑粑。結(jié)果糊了。他被駕校校長罵了,所以臉變綠了。”
我哈哈大笑起來。
我對張哥說:“前段時間我生病,去藥店拿了好幾百塊錢的藥,可病情沒見好轉(zhuǎn)。于是我請假去市醫(yī)院看病。醫(yī)生開了三種藥,總共花了八十塊錢,吃了兩天病情便好轉(zhuǎn)了。去醫(yī)院看病的那天,玉兒姐來看過我。她是為我送午飯的。午飯是五個韭菜餡的大包子,我當著她的面吃的一干二凈。她問我好不好吃,我說好吃,特別好吃。她對我說,我一個人出門在外沒人照顧,她看了心疼。我說你一個人要為飯店跑前跑后,每天那么累,我也很心疼。她聽了,坐在我身邊,向我訴說了許多關(guān)于她的家庭瑣事。她說她的老公常年在外出差,每隔幾個月才回家一趟。兒子馬上要升入小學,戶口的問題卻遲遲落實不了。說到心酸時,她哭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她止住了眼淚,然后看看手機,說快到飯點,飯店馬上要忙起來了,于是起身離開。”
我接著說:“前天晚上,我感覺床在震動,于是翻個身,睜開眼看見你在床上ZW。這使我心底的欲望迸發(fā)出來,于是下載了一部夜露電影。當我準備ZW時,手機的電量卻不足了。我想起手機的充電器落在了飯店的倉庫里。我穿上衣服,一路小跑來到飯店。后門沒有關(guān),也許是玉兒姐疏忽了。我推開門,打開走廊上的燈。我輕手輕腳地來到倉庫,看見我的充電器在鐵皮柜的上面。拿到充電器,我想回來繼續(xù)看夜露電影。這時我聽見某個包間里傳來打呼嚕的聲音。我循著聲音走過去,推開包間的門,看見玉兒姐睡在地上。她的身子下面只墊了一層薄薄的褥子。包間里開著空調(diào),大約二十幾度。玉兒姐穿著一件黑色吊帶睡裙,頭發(fā)遮住了整張臉。她側(cè)著身子,被子被蹬到腳底。我怕她著涼,想幫她蓋好被子,但一不小心T了她的一福。此時她還在睡覺,可能是真的太勞累了。”
我接著說:“玉兒姐GTT地躺在我面前,渾身上下只有頭發(fā)遮住了她的臉。這是近在眼前的誘惑。但我告誡自己不能慌亂,我只是幫玉兒姐蓋被子時不小心T了她的衣服,我打死都沒想到,她身上的那件睡裙一扯便掉了。玉兒姐沒醒,我也不打算把她叫醒。我坐在包間的椅子上,注視著玉兒姐的LT。她很瘦,后背的兩個肩胛骨因為側(cè)躺的原因,顯得格外突兀。她翻了一個身,身體稍稍蜷縮。我看見她飽滿的XP貼著地面,像枝頭成熟的花果搖搖欲墜。我忍不住上前M起來。這時玉兒姐醒了。我向她道明來意,說是來倉庫取充電器的。臨走時聽見包間有鼾聲,以為飯店進了賊,所以循著聲音來查看。玉兒姐看見自己CSLT,為了避免尷尬,便說自己喜歡L著身子睡覺。她并沒有指明是我T了她的衣服。這使我內(nèi)心的欲望漸漸落實到行動上。我摸摸她的脖子,她沒有阻撓。我摸摸她的XP,她也沒有阻撓。我膽子大起來,直接摸向她的XM。她清神一聲,把胳臂攬到我的腰上。她把我壓在身下,我一想自己是個男人,不能被女人這般LR,于是一把把她按到下面。我就是這樣和玉兒姐S了。她告訴我,每到周三周五,她都會在飯店過夜。這幾天晚上,飯店的后門會為我留著。張哥,我到底要不要和玉兒姐繼續(xù)下去?”
“為什么不去?”
“我怕自己身子骨弱,受不了玉兒姐的折騰。”
“你不去我替你去。”
“你不能去。因為玉兒姐沒給你送過包子。你若去了,玉兒姐報警告你QJ怎么辦?所以我還是要去,不能辜負了玉兒姐的心意。你下班比我早,明天去藥店幫我買一瓶補腎丸,這樣我的身子便不會虛的太厲害。”
“你說了這么多,就是讓我?guī)湍阗I藥?”
“我們是朋友,難道不能央求你幫我這點小忙?”
周三晚上,我去找玉兒姐睡覺。玉兒姐問我:“來飯店工作了不少日子了,覺得怎么樣?”
我說:“很不錯。”
玉兒姐說:“你覺得飯店里的人好不好?”
“張哥對我很好,像一個大哥哥,處處照顧我。廚房里的胖廚師也很好,他懂得與老板處理好關(guān)系,只是他做的招牌菜太一般,我嘗過,不和我的胃口。瘦廚師是一個老實人,但他的脾氣很火爆,我不是很喜歡他。面案上的阿姨也很好,在我干活時總是處處留意我,生怕我捅出什么簍子。”
“你有想對飯店提的意見嗎?”
“當然有。咱們店里只有我一個服務員,顧客多時難免會出現(xiàn)差錯。所以你能不能對老板說一聲,讓他再招個服務員,緩解我的工作壓力。”
“我已經(jīng)向老板提過意見了,但是生意人,尤其是做餐飲行業(yè)的,總是把利潤看的太重。老板說忙不過來時就多跑兩步,累的時候就咬緊牙關(guān),忍一忍便過去了。畢竟店里大多時候不是太忙。”
“那你叫老板給我多漲點工資。”
“服務員的工資是固化的,是跟著社會大流走的。不過我可以在你的工作服上印一個收款碼。國外的服務員都會收取小費,你也可以試試看。只要有顧客對你的服務感到滿意,你就可以讓他掃你身上的收款碼。”
“我不同意。咱們店里的顧客三六九等什么人都有。上流社會用嘴皮耍橫,普通大眾用拳頭耍橫。不過這些人喝醉了酒全是六親不認的主。倘若不給我錢,還踢我一腳,我豈不是得不償失?倘若給我錢,但打開手機一看僅僅是一分錢,我豈不是無地自容?所以這個法子不可取。”
周五晚上,我去找玉兒姐睡覺。我對玉兒姐說:“隔壁打印店的那只泰迪狗氣死我了。每次去他家送外賣,這狗總是上來撲我。主人一喊,它便乖乖退回去,趴在窩里吼我。我推開門要出去,它從狗窩里爬出來繼續(xù)吼我。我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它竟然搖起了尾巴,不過依然吼我。今天中午打印店的人來咱店里吃飯。我把菜上齊了,但一個人也沒來。過了五分鐘,泰迪狗悠悠地跑進店里,像個人似的來到包間跳上椅子。這時它倒不咬我了,我卻想咬它。于是我把桌上的筷子拿起來蘸了點菜湯,放到泰迪狗的鼻子前。它嗅了嗅,又舔了舔。我把筷子上的濕跡用紙巾擦掉,再拿起一雙筷子,如此重復。”
“我還以為你當真咬了它呢。玉兒姐在枕邊笑了笑。”
“怎么可能?人是不會和狗計較的。”
我把玉兒姐攬到懷里,摩挲著她的頭發(fā)。她今天新燙了卷發(fā),發(fā)根還有余香。
“你是不是還要給麻將館送外賣?”
“嗯,”我說,“每天中午都送。你不知道麻將館的老板有多么難纏。他是一個小老頭。沒有頭發(fā),眉毛都掉光了。咱們店是小本生意,老板囑托我送外賣時一定要貨到付款。小老頭不聽,總是嚷嚷著賒賬。我一想他若賒了賬,自己沒法向老板交差。我聽見他罵我們老板,罵的特別難聽,罵到祖上十八輩。于是我附和起他的話,罵的比他更難聽。小老頭見我罵的比他還難聽,于是心里高興起來,從抽屜里翻出一把零錢遞給我。往后我再去麻將館送外賣,便二話不說,直接開始罵我們的老板。這樣小老頭每次都會開開心心的付錢。他還特地來咱們飯店向老板夸贊我,說咱老板找了一個好員工,會說話,會審時度勢。”
玉兒姐聽了我的話,把頭埋進我的懷里咯咯地笑起來。笑完后她說:“你真是個有趣的人,不像我老公,平常不在家,偶爾回來一趟還總是沉默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