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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俄羅斯漢學:歷史聯系和世代傳承

18-19世紀是俄羅斯漢學形成和上升的時期。隨著漢學作為一門綜合性學科的形成,隨著研究中國及其文明范圍的拓展和深化,漢學的基本研究方向得以確立,其內部也形成了不同的學派。

從歷史上看,語言學是俄羅斯漢學研究的第一個方向,其中包括研究當時清帝國主要使用的漢語和滿語,以及蒙古語和藏語;編撰詞典;在俄語文字中尋找單詞、術語和專有名詞對等音標。

俄國東正教北京傳教團的教士和世俗成員是研究漢語的先驅。將研究漢語作為傳教團成員科學活動的方向始于18世紀的最后25年,它同傳教團的學生И.К.羅索欣(И.К.Рoссохин或И.К.Рaссохин)和А.Л.列昂季耶夫(А.Л.Леонтьев)忘我的活動密不可分。后來他們成為俄國皇家科學院的研究員。

第九屆俄國東正教北京傳教團(1807—1821)的領班,修士大司祭Н.Я.比丘林是這個科學院第一位選舉的通訊院士。他的科學活動為俄國研究以漢語為主的中國諸語,以及歷史、民族學、地理、清帝國各民族文化的各學派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其后,В.П.瓦西里耶夫(В.П.Васильев,王西里)院士、П.И.卡法洛夫(П.И.Кафаров,修士大司祭巴拉第)、П.С.波波夫(П.С.Попов柏百福)、В.М.阿列克謝耶夫(В.М.Алексеев,阿理克)、В.С.克羅克羅夫(В.С.Колоколов,郭質生)、И.М.鄂山蔭(И.М.Ошанин)、В.М.宋采夫(В.М.Солнцев)、Н.Н.科羅特科夫(Н.Н.Коротков)、С.Е.雅洪托夫(С.Е.Яхонтов)、Б.С.伊薩延科(Б.С.Исаенько)、М.К.魯緬采夫(М.К.Румянцев,魯勉齋)、Т.П.扎多延科(Т.П.Задоенко)、О.И.扎維亞洛娃(О.И.Завьялова)、Б.Б.穆德羅夫(Б.Б.Мудров)、А.А.哈馬托娃(А.А.Хаматова)的著作發展了俄羅斯漢語研究學派的理論和實踐。

將研究中國歷史及其文化作為一個重要的方向事實上始于18世紀末。漢語研究的蓬勃發展使早期的漢學家將中國的歷史名著俄譯成為可能。

俄羅斯外交和同中國的商品交易有賴于俄國東正教傳教團及在北京、伊寧、恰克圖工作的漢學家相助。

19世紀中葉,在偉大的俄羅斯學者Н.Я.比丘林、В.П.瓦西里耶夫、С.М.格奧爾吉耶夫斯基(С.М.Георгиевский)和П.И.卡法洛夫的努力下,俄羅斯的漢學學派方始形成。其主要特點是綜合考量研究客體,特別關注研究原始文獻,尊重中國文化并力圖在中俄文化之間進行建設性對話,促進二者相互充實和協同發展。

中國研究始于編撰漢、滿、藏語詞典,始于了解中國人民的道德基礎。第一本翻譯成俄文的中國文獻是《三字經》:傳統道德規范集成。譯者為А.Л.列昂季耶夫和Н.Я.比丘林。[1]

在形成俄羅斯漢學優秀的科學傳統過程中,Н.Я.比丘林起著獨特的作用,他是諸多獨一無二的中國歷史、民族學、經濟、哲學、文學著作的作者,這些著作直到今天仍不失其認識意義。據П.Е.斯卡奇科夫的資料,Н.Я.比丘林是十幾本多少都和漢語相關的詞典的編者,這些文獻現存于俄羅斯科學院東方文獻研究所檔案室和圣彼得堡大學東方系圖書館中。[2]Н.Я.比丘林制訂的音標最準確地傳達了漢語北京方言的音階,其后П.И.卡法洛夫和П.С.波波夫將其發展完善。分別籌備出版“漢俄”“俄漢”詞典是П.И.卡法洛夫和П.С.波波夫的不世之功。[3]

19世紀俄羅斯漢學的立場同沙皇政府官方立場發生嚴重分歧并不鮮見。俄國的漢學家們同情太平天國革命,他們譴責俄國參與鎮壓義和團運動,批評沙皇政府對中國的侵略行徑。

19世紀俄羅斯漢學的歷史和Н.Я.比丘林事業的杰出繼承者們的名字緊密相連:В.П.瓦西里耶夫、С.М.格奧爾吉耶夫斯基、К.А.斯卡奇科夫(К.А.Скачков,孔氣)、П.С.波波夫,П.И.卡法洛夫。В.П.瓦西里耶夫院士編訂的《中國文學史綱要》是這一時期的巨大成就。[4]這部作品是歐洲和世界漢學史上研究中國世俗和宗教文學最早的學術巨著之一。20世紀初出版了中國古代哲學家孔子和孟子(П.С.波波夫的譯本)、韓非子\[А.И.伊萬諾夫(А.И.Иванов,伊鳳閣)的譯本和著作\]的譯著。[5]這一時期漢學家開始研究政治和儒家倫理文化,中國宗教,特別是佛教、喇嘛教、回教和道教。

В.П.瓦西里耶夫的學生С.М.格奧爾吉耶夫斯基出版了有重大價值的著作《研究中國的重要性》和《中國生活原則》。[6]С.М.格奧爾吉耶夫斯基的作品首次論據充足地對“中國是一塊歷史化石”的論點,對黑格爾關于“全世界精神自我意識的最低階段”以及康德關于“天朝處于極低的發展水平”的論點提出質疑并從事實上將其推翻。

20世紀初,后來成為院士的В.М.阿列克謝耶夫論中國文學的作品,以及他的大學公開課資料的出版是俄國在研究中國的事業中意義重大的一件事。事實上,В.М.阿列克謝耶夫奠定了翻譯中國藝術和哲學文本的現代科學方法的基礎。他翻譯的孔子的《論語》[7]和唐朝詩人司空圖的《二十四詩品》成為俄羅斯漢學家、中國文學和哲學翻譯家譯作的典范。在對中國詩歌三部曲的精深研究中,В.М.阿列克謝耶夫翻譯分析了司空圖及其模仿者藝術家黃鉞和楊景曾的詩作。[8]

20世紀上半期,俄羅斯的中國研究同俄國社會對鄰國人民的生活,對他們爭取獨立和社會進步的英勇斗爭,對他們抵抗日本侵略的濃厚興趣緊密相關。蘇聯漢學家的功績在于,他們的著作成為國家制定中國方面政策的信息來源:積極支持中國人民為自己的解放和獨立進行斗爭的政策。1940年出版,由В.М.阿列克謝耶夫院士主編的百科全書式文集《中國》就是這種立場的體現,書中羅列了鄰國生活所有的基本信息:從考古學歷史和哲學到抗日戰爭進程的特寫。[9]

1919年五四運動之后,抗日戰爭過程中,蘇聯和中國知識分子最優秀的代表聯系緊密,俄中文化之間充分的跨文明對話得以發展。中方杰出的參與者有作家和政治家魯迅、瞿秋白、茅盾、郭沫若、老舍,哲學家楊獻珍和侯外廬,偉大的京劇藝術家梅蘭芳等,俄方有文學家高爾基(А.М.Горький)、В.В.馬雅可夫斯基(В.В.Маяковский)、Н.А.奧斯特洛夫斯基(Н.А.Островский)、А.А.法捷耶夫(А.А.Фадеев)、К.М.西蒙諾夫(К.М.Симонов),著名的漢學家В.М.阿列克謝耶夫、С.Л.齊赫文斯基(С.Л.Тихвинский,齊赫文)、Н.Т.費德林(Н.Т.Федоренко)、Н.И.康拉德(Н.И.Конрад),記者В.Н.羅果夫(В.Н.Рогов),俄羅斯漢學家和外交家А.С.帕紐什金(А.С.Панюшкин)、А.А.彼得羅夫(А.А.Петров),以及一批杰出的祖國文化活動家。正是中俄文化的這種對話促進了中國文化的開放,并成為推動交流和相互學習的有利因素。

1923年,Ю.К.休茨基(Ю.К.Щуцкий)翻譯的7-9世紀《中國抒情詩選》俄文版出版。[10]隨后,這位學者對中國哲學經典著作《易經》進行了翻譯和研究。А.А.什圖金(А.А.Штукин)翻譯出版了中國詩歌文化最古老的典籍《詩經》。[11]В.Н.羅果夫翻譯了一系列20世紀30-40年代中國作家的文學作品,其中魯迅《阿Q正傳》的譯文占有特殊的位置。[12]Н.Т.費德林翻譯并研究中國經典詩人屈原的詩歌。[13]后來任蘇聯駐中國大使的А.А.彼得羅夫撰寫了一系列中國哲學史方面的文章,出版了研究中國道教最負盛名的信徒之一王弼的著作。[14]一批研究中國繪畫史的專著也隨之問世。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蘇聯漢學的發展獲得了新的強勁動力。1950年代,成千上萬的中國學生就讀于蘇聯的高校,俄羅斯的學生則在中國學習。于是在國情學家和俄羅斯學家層面形成了對話。應該指出,由“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造成的中國發展復雜而又充滿戲劇性的年代里,俄羅斯漢學家研究的主要傾向同以往一樣,仍然是詳盡全面地研究中國文化史、漢語、中共黨史、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對內對外政策。

1966年,中國研究的重鎮之一——科學院遠東所得以重建,全面研究當代中國及其歷史、蘇中關系的現狀和發展前景;尋找這種關系發展和正常化之路是研究所研究的重要方向。研究所匯集了最好的專業人才并成為全方位培養年輕的高水平漢學專家的中心。

在研究所的工作中,兩國的政治經濟合作問題、克服分歧問題占有重要地位。在研究所全面的科學規劃中,俄中關系史位置突出。研究所一個龐大的規劃就是出版自17世紀初建立關系起到1950年2月間俄蘇中關系史文獻。在С.Л.齊赫文斯基院士、蘇聯科學院通訊院士М.И.斯拉德科夫斯基(М.И.Сладковский)和В.С.米亞斯尼科夫院士(В.С.Мясников)的領導下,А.М.列多夫斯基(А.М.Ледовский)、А.С.伊帕托娃(А.С.Ипатова)、Р.А.米羅維茨卡婭(Р.А.Мировицкая)、И.Т.莫羅斯(И.Т.Мороз)、Г.И.薩爾吉索娃(Г.И.Саркисова)等一批經驗豐富的研究者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2013年時這套獨一無二的系列文叢已出版10卷(其中2卷出了2本)。[15]

1970年代出版了一批現代和古代漢語教材、中國史、中國哲學史和文學史方面的書籍。同時還出版了一系列中國通史、1920—1940年代革命運動史、中共黨史、國民黨政策和意識形態方面的作品。С.Л.齊赫文斯基、М.И.斯拉德科夫斯基、Г.В.阿斯塔菲耶夫(Г.В.Астафьев)、Г.Б.愛倫堡(Г.Б.Эренбург)、Л.Н.西蒙諾夫斯卡婭(Л.Н.Симоновская)、М.Ф.尤里耶夫、Л.И.杜曼(Л.И.Думан)、В.И.格魯寧(В.И.Глунин)、А.М.格里高利耶夫(А.М.Григорьев)、Л.П.杰柳欣(Л.П.Делюсин)、А.В.梅里克謝托夫(А.В.Меликсетов)、Н.Г.謝寧(Н.Г.Сенин)、Ю.М.加盧尚茨(Ю.М.Гарушянц)、Г.Д.С蘇哈爾丘克(Г.Д.Сухарчук)、Ю.В.諾夫格羅茨基(Ю.В.Новгородский)、В.А.克里夫佐夫(В.А.Кривцов)、В.Н.尼基佛羅夫、Р.В.維亞特金(Р.В.Вяткин)、Ю.М.加列諾維奇(Ю.М.Галенович)、А.И.卡爾圖諾娃(А.И.Картунова)、Е.Ф.科瓦廖夫(Е.Ф.Ковалев),А.С.穆格魯津(А.С.Мугрузин)的著作研究了這些問題。

20世紀70-80年代,М.И.斯拉德科夫斯基教授出版了系列研究俄中經貿史,以及中國和日本、英國關系史的著作。[16]1974年,筆名В.И.王寧(В.И.Ванин)的經濟學博士В.И.沙巴林(В.И.Шабалин)出版了論中國“國家資本主義”的特點和中國民族資產階級作用的有分量的研究成果。[17]著名的漢學家尼科爾斯基(М.М.Никольский)、Э.П.皮沃瓦洛娃(Э.П.Пивоварова)、А.В.阿基莫夫(А.В.Акимов)、А.В.奧斯特洛夫斯基(А.В.Островский)、А.Н.阿尼西莫夫(А.Н.Анисимов)、В.Я.波爾加科夫(В.Я.Портяков)、Л.Д.鮑尼(Л.Д.Бони)、Л.И.康德拉紹娃(Л.И.Кондрашова)、Е.С.巴仁諾娃(Е.С.Баженова)、О.Н.鮑洛赫(О.Н.Борох)、Л.А.沃爾科娃(Л.А.Волкова)、З.А.穆羅姆采娃(З.А.Муромцева)是近40年來研究中國社會關系、中國社會經濟和文明的特點、政治改革和開放的經驗、中國部門經濟狀況等各個方面的領軍人物。

大型學術會議成為蘇俄漢學家營造俄中相互理解的氛圍的真正舞臺,成為不管國家間關系如何激化,雙方都準備開展實際對話的展示平臺。學術會議上,大家共同討論中國發展的歷史之路,它同俄羅斯及其他國家的聯系,并找出兩國關系正常化歷史必然性的利益共同體。這一立場也是對毛澤東1972年會見尼克松總統時表示中國準備參加美國主導的反蘇戰線的結構性調整。1980年代末的后續事件表明,北京聽到了俄羅斯社會各界釋放的善意信號。這意味著俄中關系新時代的到來。

在經濟學博士Л.П.杰柳欣的倡議下,從1970年代開始至今,蘇聯科學院東方所經常舉辦多層次的“中國的社會和國家”學術研討年會。從1980年代末開始,遠東所就現代中國的經濟、文化和歷史問題舉辦了多次學術研討會。1989年,蘇聯科學院遠東所開始舉辦“中國,中國文明和世界”國際研討會。2011年,這個研討會主題為辛亥革命100周年。[18]在這次歷時多日的研討會上,代表們聆聽到100多場學術報告。2013年10月,科學院舉辦了旨在探討中國在亞太地區和世界作用的國際研討會,會議為期3天。來自10個國家的逾200位學者參加了大會。在7個小組和大會發言中代表們聽取了190場學術報告。

1970年,在Г.В.葉菲莫夫(Г.В.Ефимов)教授的領導下,列寧格勒大學開始每年舉辦中國歷史學學術研討會。在中國嚴重動蕩及蘇中關系極其復雜的年代,俄羅斯的漢學家保持了冷靜,沒有墮入反華的立場。相反,在俄羅斯漢學家的著作中表現出對中國人民歷史和文化的深深敬意,表現出對我們同中國關系中發生的戲劇性曲折變化遲早都要結束,兩國關系必將正常化的期望。許多研究李大釗、彭湃、陳獨秀、瞿秋白、毛澤東、劉少奇、陳云、鄧小平的觀點和政治活動的著作問世。

轉向研究和出版中國人民豐富的文化哲學、歷史遺產以及俄中友好史,成為活躍俄羅斯漢學,呼吁研究人員不要僅囿于批判北京當時的反蘇政策,而要開始為同中國友好對話搭建一個建設性平臺的重要動力。1972—1973年,由В.Г.布羅夫(В.Г.Буров)和М.Л.季塔連科(М.Л.Титаренько)主編的《中國古代哲學:兩卷本文集》一書問世,[19]稍后又出版了《中國古代哲學:漢朝》。[20]在С.Л.齊赫文斯基院士主編下,孫逸仙(孫中山)作品的譯本和研究著作,[21]以及《新時期進步的中國思想家文選》問世。[22]Л.С.佩列洛莫夫(Л.С.Переломов,嵇遼拉)翻譯并研究了法家的主要典籍《商君書》。[23]Л.Д.波茲德涅耶娃(Л.Д.Позднеева)發表了譯文集《古代中國的無神論者、唯物主義者、辯證論者》。[24]Л.Е.波梅蘭采娃(Л.Е.Померанцева)翻譯并研究了《淮南子》一書。[25]Г.А.特卡琴科(Г.А.Ткаченко)翻譯并研究了哲學文集《呂氏春秋》。[26]В.Ф.古薩羅夫(В.Ф.Гусаров)發表了研究儒家哲學家韓愈(768—824年)觀點的系列文章。[27]

在杰出的漢學家-語言學家И.М.鄂山蔭的領導下,始于В.М.阿列克謝耶夫的四卷本《華俄詞典》得以完成。[28]它的出版是俄國漢學杰出的成就。這部作品曾獲國家獎。這一時期蘇聯的漢學家-文學家Д.Н.沃斯克列先斯基(Д.Н.Воскресенский,華克生)、В.Ф.索羅金(В.Ф.Сорокин)、Н.Т.費德林、Л.Е.切爾卡斯基(Л.Е.Черкасский)、М.И.巴斯曼諾夫(М.И.Басманов)、В.В.彼得羅夫(В.В.Петров)、Е.А.謝列布里亞科夫(Е.А.Серебряков)、А.П.羅加喬夫(А.П.Рогачёв)、Л.З.艾德林(Л.З.Эйдлин)出版了一系列中國古典文學的譯本,出版了屈原、白居易、李白、李清照、陶淵明的詩歌,蒲松齡的小說,長篇小說《三國演義》《紅樓夢》《水滸傳》《西游記》以及中國童話的譯本。中國著名學者袁珂的專著《中國古代神話》的俄文譯本出了兩版,該書由李福清院士(Б.Л.Рифтин)主編并題跋。[29]書中收集和注釋的材料給俄羅斯及歐洲讀者開辟了研究中國文化的新層面。

1960年代,著名的俄羅斯漢學家-歷史學家Р.В.維亞特金(Р.В.Вяткин)開始翻譯“中國歷史之父”司馬遷的多卷本《史記》這一名副其實的浩大工程。[30]А.Р.維亞特金(А.Р.Вяткин)完成了這項工作。

20世紀70年代初,研究出版中國人民的文化遺產和俄中友好關系史范圍的擴大凸顯出中國哲學、經濟、社會學和政治學領域漢學人才的匱乏。有鑒于此,莫斯科國立羅蒙諾索夫大學哲學系組建了一個專業是中國哲學,并深入研究現代漢語和文言文的團隊。1972年他們重組了東方語學院,改組為莫斯科國立羅蒙諾索夫大學亞非學院,在這所學院開設了新的社會經濟專業。此外,他們擴大了所有其他漢學專業的招生。在列寧格勒大學、遠東大學和赤塔師范學院的漢語專業和系也擴大了招生。至1980年代初,漢學家的隊伍補充了一大批新生力量,他們拓寬了研究和理解中國的視野。莫斯科國立羅蒙諾索夫大學哲學系中國哲學史團隊培養出了諸如А.Е.盧基揚諾夫(А.Е.Лукьянов)、А.И.科布澤夫(А.И.Кобзев,科布杰夫)、А.В.羅曼諾夫(А.В.Ломанов)等知名的研究者。

1980年代末—1990年代初,兩國關系正常化并建立友好的蘇中關系后,有必要思考并吸取1960—1980年代我們關系史上戲劇性時期的教訓。就這個主題舉辦了多次有俄中同行參與的國際學術研討會,出版了一系列學術作品。在這方面,俄羅斯漢學家一系列集體著作占有重要位置。其中有:斯拉德科夫斯基研究俄中經濟史的作品,俄羅斯學者研究俄中劃界史的作品集,М.С.卡皮察(М.С.Капица)、О.Б.拉赫瑪尼(О.Б.Рахманин)、Б.Т.庫里克、巴林研究20世紀50-70年代蘇中關系史的著作。1990年代出版了幾本М.Л.季塔連科分析俄中相互關系和俄中在保證東亞安全問題中的作用的專著,以及Ю.М.加列諾維奇、С.Г.盧佳寧(С.Г.Лузянин)、А.Д.沃斯克列先斯基(А.Д.Воскресенский)研究20世紀俄中關系史的作品。

С.Л.齊赫文斯基系列作品的出版是20世紀末至21世紀初俄羅斯漢學界,尤其在中國史研究領域的一個重大事件:《中國與世界歷史》《中國走向統一和獨立之路》《以周恩來生平資料為例》《急劇變化的世紀》。[31]此后出版了С.Л.齊赫文斯基選集。[32]2007年,С.Л.齊赫文斯基倡議編寫10卷本《從遠古到21世紀初的中國歷史》。2013年這套意義非凡的叢書中的兩卷付梓。一卷涵蓋了從公元前5世紀到公元3世紀(Л.С.佩列洛莫夫為第二卷主編)的時期,另一卷為1912—1949年\[Н.Л.瑪瑪耶娃(Н.Л.Мамаева)為第七卷主編\]。[33]

1990年代末至21世紀初,在德國同行的支持下,俄羅斯科學院遠東所的漢學家編撰出版了獨一無二的著作《聯共(布),共產國際和中國》,其中公布了大量蘇共中央政治局和共產國際的絕密檔案。[34]這本書的主編、編寫者和參與者是俄羅斯科學院遠東所的學者М.Л.季塔連科、А.М.格里高利耶夫、В.И.格魯寧、К.В.什維廖夫(К.В.Шевелев)、А.Е.卡爾圖諾娃(А.Е.Картунова)、И.Н.索特尼科娃(И.Н.Сотникова)、Н.И.梅爾尼科娃(Н.И.Мельникова),柏林自由大學的教授郭恒鈺(Го Хэнъюй)和М.列特涅爾(М.Лейтнер),柏林洪堡大學教授Р.菲爾別爾(Р.Фельбер)。這些文件的出版有助于澄清很多中國革命史、中國人民抗日戰爭、蘇中關系史和遠東地區整體國際關系的不明之處。Б.Т.庫里克(Б.Т.Кулик)的專著《蘇中分裂:原因與后果》的出版是對“動蕩的20年”的概括性總結。[35]2013年出版的А.И.杰尼索夫(А.И.Денисов)、Е.П.巴扎諾夫(Е.П.Бажанов)、А.В.盧金(А.В.Лукин)、А.В.伊萬諾夫(А.В.Иванов)、В.Л.拉林(В.Л.Ларин)、Г.Н.羅曼諾夫(Г.Н.Романов)、В.Г.達岑申(В.Г.Дацышен)、А.А.皮薩列夫(А.А.Писарев)、Н.А.薩莫伊洛夫(Н.А.Самойлов)的合著力圖勾勒出400年俄中關系史的主要方向和問題。[36]

20世紀80年代初,伴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實施,中國開始了前所未有的飛躍。俄羅斯的漢學家發表出版了數百部研究中國各方面發展的專著、論文和學術報告。出版了超過100部涵蓋中國改革開放各方面經驗的作品,其中包括一系列論述中華人民共和國黨政體系和法制,中國工業、農業、交通發展,中國改革的法制保障和投資環境,中國經濟在世界經濟中的地位和影響等方面的作品。А.В.奧斯特洛夫斯基、В.Я.波爾加科夫、В.И.沙巴林、Э.П.皮沃瓦洛娃、Л.И.康德拉紹娃、Г.Д.蘇哈爾丘克、В.Г.格里布拉斯(В.Г.Гельбрас)、В.И.波塔波夫(В.И.Потапов)、В.В.卡爾魯索夫(В.В.Карлусов)、М.В.亞歷山德洛娃(М.В.Александрова)、Л.Д.鮑尼(Л.Д.Бони)、Л.П.杰柳欣、З.А.穆羅姆采娃、Л.А.沃爾科娃、Л.М.古多什尼科夫(Л.М.Гудошников)、Н.Л.瑪瑪耶娃、Г.А.岡申(Г.А.Ганшин)、А.В.維諾格拉多夫(А.В.Виноградов)、Л.В.諾沃謝洛娃(Л.В.Новоселова)等對漢學的這個研究方向做出了顯著貢獻。

對中國文化遺產的深入研究彰顯出全面理解中國及在其哲學傳統影響下眾多居民的生活的重要意義,這一新浪潮始于1970年代初。這種哲學中隱含著一套日常行為方法規范,它確定著思維方式和價值體系的選擇,確定著自我認同和所有屬于中華文明主體的實踐行為的模式。

這種理解是拓展研究中國哲學和精神文明領域的動力。在莫斯科、列寧格勒(圣彼得堡)、烏蘭烏德、符拉迪沃斯托克出現了一些漢學家的創作團隊,他們在較短的時期內推出了一系列研究中國思想家的精深之作,以及多卷本的總結中國精神文化的著作。

А.В.羅曼諾夫、Е.А.盧基揚諾夫、Л.С.佩列洛莫夫、А.И.科布澤夫、А.Б.斯塔羅斯基娜(А.Б.Старостина)、Е.А.托爾奇諾夫、Г.А.特卡琴科、И.И.謝梅年科(И.И.Семененко)、М.Л.季塔連科、С.Р.別洛烏索夫(С.Р.Белоусов)、Л.Н.鮑洛赫、В.С.斯皮林(В.С.Спирин)、Н.В.阿巴耶夫(Н.В.Абаев)、В.Ф.費奧柯基斯托夫(В.Ф.Феоктистов)、В.В.馬良文(В.В.Малявин)、В.Г.布羅夫(В.Г.Буров)、Л.Е.楊古托夫(Л.Е.Янгутов)、А.М.卡拉別江茨(А.М.Карапетьянц)、С.М.阿尼克耶娃(С.М.Аникеева)、Л.С.瓦西里耶夫、В.Е.葉列梅耶夫(В.Е.Еремеев)、А.М.克拉夫佐娃(А.М.Кравцова)、Д.Н.沃斯克列先斯基、О.Л.費什曼(О.Л.Фишман)、А.С.馬爾特諾夫(А.С.Мартынов)、Ю.Л.克羅爾(Ю.Л.Кроль)、Л.Н.緬什科夫(Л.Н.Меньшиков,孟列夫),Б.Г.多羅寧(Б.Г.Доронин)等漢學家的作品組成了中國古典和現代哲學、藝術、歷史、醫學、經濟、軍事文獻的多卷本文庫。儒家經典的公認譯作,道家圣賢老子和莊子,墨家墨翟的著作,法家商鞅和韓非子,漢、唐、宋、明、清等朝代的哲學文獻,20世紀著名哲學家馮友蘭、梁漱溟、胡適、楊獻珍作品的各種譯本也成為文庫的一部分。此外還首次出版了佛教哲學多種文獻,學界對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當代領導人思想體系也進行了多層面的研究。

1990年,俄羅斯科學院遠東所組建了一個籌備撰寫獨一無二的著作——《中國哲學》百科辭典的寫作班子,該書出版于1994年。這個班子成為15年內完成撰寫和出版獨一無二的6卷本《中國精神文化大典》作者群體的骨干。在漢學家阿尼克耶娃的領導下,在И.И.梅蘭依內(И.И.Меланьиный)的協助下,東方文學出版社以最高的專業水平設計了大典各卷藝術水準高、特色鮮明的裝幀和樣本。

歷史主義,通常善待先人積淀下來的所有優秀成果,本著“推陳出新”的原則,尊重自己的歷史——這就是中華民族自我意識的典型特點。在中國近現代史上只有兩次偏離這一傳統:義和團起義(1900—1901年)時全民騷亂的過程和十年“文化大革命”時期(1966—1976年)。因此,自Н.Я.比丘林、С.М.格奧爾吉耶夫斯基、К.А.斯卡奇科夫的著作問世,事實上從俄國的漢學誕生之日起,歷史流派和眾多的歷史學派就開始出現并得到發展。

20世紀40年代起,俄羅斯漢學的歷史流派繁榮一時。這同俄羅斯社會各界更多關注和同情中國人民英勇反抗1931年占領中國東北的日本侵略有關。1937年,日本軍國主義對中國和東南亞國家展開大規模侵略,事實上拉開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序幕。這些年里形成了研究中國通史和當代史的俄羅斯學派\[Л.И.杜曼和К.А.哈雷斯基(К.А.Харнский)\]。

戰后幾十年是研究中國通史,深入研究我們鄰國各時期歷史的全面展開時期和繁榮時期。Л.И.杜曼、С.Л.齊赫文斯基、Г.Н.沃伊津斯基(Г.Н.Войтинский)、Г.Б.愛倫堡、М.Ф.尤里耶夫、О.Е.涅波姆寧(О.Е.Непомнин)、В.Н.尼基佛羅夫、Л.С.佩列洛莫夫、Р.Ф.伊茨(Р.Ф.Итс)、Г.В.阿斯塔菲耶夫、Л.А.別列茲內依(Л.А.Березный)、Г.В.葉菲莫夫、Л.В.西蒙諾夫斯卡婭(Л.В.Симоновская)、Ю.В.丘多杰耶夫(Ю.В.Чудодеев)、А.Н.霍赫洛夫(А.Н.Хохлов)等開辟了一系列研究中國通史的新方向。С.Л.齊赫文斯基、В.И.格魯寧、А.М.格里高利耶夫、А.И.卡爾圖諾娃、М.Ф.尤里耶夫、Е.Ф.科瓦廖夫、Р.М.阿斯蘭諾夫(Р.М.Асланов)、Н.Л.瑪瑪耶娃形成了研究中國現代史的新方向:研究19世紀末以來的中國政黨史。出版了一批研究康有為、譚嗣同、孫逸仙(孫中山)、共產黨和國民黨的專著和論文。對中共黨史及其領導的中國革命和抗日戰爭的研究持續深入。

П.Е.斯卡奇科夫的兩部研究著作的出版是俄羅斯漢學發展中的重大事件:一部是博大的《中國索引(簡介)》,一部是精深的《俄羅斯漢學史綱》。[37]

從1960年代初起,蘇聯科學院遠東所和東方所的學者們對俄中關系史、兩國邊界形成史開展了廣泛的研究。在С.Л.齊赫文斯基、В.С.米亞斯尼科夫、Р.А.米羅維茨卡婭、А.С.伊帕托娃、Г.И.薩爾吉索娃、И.Т.莫羅斯等的領導下,開始出版始自17世紀的中俄關系史文獻。М.И.斯拉德科夫斯基、Г.В.阿斯塔菲耶夫、А.М.杜賓斯基(А.М.Дубинский)、М.С.卡皮察、В.А.克里夫佐夫、О.Б.拉赫瑪尼、В.С.庫茲涅佐夫(В.С.Кузнецов)出版了一批研究中國對外政策史及其與世界強國相互關系史的著作。

漢學家С.Л.齊赫文斯基、М.И.斯拉德科夫斯基、Ю.М.加列諾維奇、В.Н.烏索夫(В.Н.Усов)、М.С.卡皮察、А.М.格里高利耶夫、К.В.什維廖夫、Р.М.阿斯蘭諾夫(Р.М.Асланов)、Б.Г.多羅寧、Ф.Б.別列留布斯基(Ф.Б.Белелюбский)、В.П.伊留舍奇金(В.П.Илюшечкин)、Г.А.斯捷潘諾娃、Л.П.杰柳欣、А.В.梅里克謝托夫、Р.А.米羅維茨卡婭、А.С.伊帕托娃、А.М.列多夫斯基、Л.С.寇扎章(Л.С.Кюзаджан)等是中國通史的作者或參撰者,其中包括撰寫“大躍進”“文革”時期等嚴重影響中國被外部世界接受的重要的國內事件的著作。

20世紀下半葉,在歷史學方向流派內,考古學和人類學、生態學研究學派,研究中國宗教的學派,研究中國法學、中國的傳統、中國的教育及電影文化的學派發展起來。А.П.奧克拉德尼科夫(А.П.Окладников)、В.克留科夫(В.Крюков)、С.Р.庫切拉(С.Р.Кучера)是當代研究中國考古學的先行者。Н.Н.切鮑科薩拉夫(Н.Н.Чебоксаров)、А.М.列舍托夫(А.М.Решетов)、Т.Р.拉西莫夫(Т.Р.Рахимов)、А.А.莫斯卡廖夫(А.А.Москалев)、В.С.塔斯金(В.С.Таскин)進行著中華民族構成史的研究。

百科全書式人物Н.Я.比丘林開啟了對中國宗教和信仰的研究,В.П.瓦西里耶夫和С.М.格奧爾吉耶夫斯基繼承和深化了19世紀的這些研究。當今,Е.А.托爾奇諾夫(Е.А.Торчинов)、Л.С.瓦西里耶夫(Л.С.Васильев)、С.А.戈爾布諾娃(С.А.Горбунова)、Н.В.阿巴耶夫、Л.Е.楊古托夫、В.В.馬良文、А.А.馬斯洛夫(А.А.Маслов)、В.С.庫茲涅佐夫、К.М.杰爾季茨基(К.М.Тертицкий)的著作豐富著這一流派。

Н.Я.比丘林和С.М.格奧爾吉耶夫斯基奠定了研究中國法學的開端,但在隨后的幾百年間,俄國的漢學家對這一問題卻涉獵甚少。僅僅是在“文化大革命”混亂的年代里,Л.М.古多什尼科夫(Л.М.Гудошников)教授在遠東所組建了一個研究中國法律的團隊。在他的倡導下,翻譯出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主要的法令,它們用于調整“文化大革命”期間產生的問題,而且還是確保中國文化經濟快速騰飛,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強國的改革開放政策的法律基礎。Е.И.克恰諾夫(Е.И.Кычанов)、Н.П.斯維斯圖諾娃(Н.П.Свистунова)、В.М.雷巴科夫(В.М.Рыбаков)的著作為研究中國的法律史做出了重大貢獻。

俄羅斯科學院遠東所的研究員Н.Е.鮑列夫斯卡婭(Н.Е.Боревская)是研究中國教育體制的拓荒者。在俄羅斯科學院遠東所,С.А.托羅普采夫(С.А.Торопцев)開始研究大陸中國電影文化。

在俄羅斯,從20世紀初開始形成了一個研究中國藝術和民間工藝的強大學派。В.М.阿列克謝耶夫院士是俄羅斯研究中國繪畫和民間版畫的奠基人。李福清、М.Л.盧多娃(М.Л.Рудова, Пчелина)、Н.А.維諾格拉多娃(Н.А.Виноградова)、Э.П.司徒仁娜(Э.П.Стужена)、Е.В.扎瓦茨卡婭(Е.В.Завадская, Виноградова)、О.Н.格魯哈廖娃(О.Н.Глухарева)、С.М.柯切托娃(С.М.Кочетова)、И.Ф.穆里安(И.Ф.Муриан)、Т.А.波斯特列洛娃(Т.А.Пострелова)、В.Г.別洛杰羅娃(В.Г.Белозерова)繼承了他在中國繪畫、書法和民間版畫等研究領域奠定的傳統。三位斯切夫(Л.П.Сычев, В.Л.Сычев, Н.С.Сычев)從事著中國風習和服飾文化、園藝文化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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