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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劇變的教訓與中國的改革開放

中國正處在改革和發展的關鍵歷史階段,國家的前途,人民的福祉,時刻牽系著人們的心。我們常常聽到關于“居安思危”的警示;可是,“危”在哪里、怎樣才“安”?人們的回答不盡相同。

對于改革開放的不同評價和對中國社會今后的發展方向的不同主張導致了“第三次大爭論”。這實質上是一次選擇“主義”和“體制問題”之爭。去年“兩會”其間,胡錦濤總書記和溫家寶總理關于要堅定不移推進改革,倒退沒有出路的講話被認為是對這次爭論的總結。當然,“總結”不等于“終結”。對原來的社會主義模式的體制采取什么態度,中國該不該實行和如何實行改革開放的基本國策,二十幾年來一直存在不同認識,發生了一次又一次的爭論。政治學界的爭論雖然不像經濟學界那么激烈和頻繁,但爭論實際上也沒有停止過。

我的文章的題目,也可以叫做怎樣總結和吸取蘇共亡黨的經驗教訓。

一、體制問題是一個總體性、全局性的問題,離開這個問題,很難說清楚蘇聯劇變,蘇共亡黨的問題

對于斯大林模式和蘇聯政治經濟文化體制,改革開放以來,我們黨是有清晰的認識和評價的,這個問題關系到中國社會主義和中國共產黨制度和體制的建設和改革問題。20世紀60年代,我黨由批蘇聯修正主義發展到國內進行“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文化大革命”,抓“走資派”,導致“十年內亂”,使國民經濟發展受到巨大損失,便是深刻的歷史教訓。這說明準確判斷蘇聯模式、蘇聯體制對于我國社會發展方向的極端重要性。在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前幾個月,鄧小平就十分明確地指出,“從總的狀況來說,我們國家的體制,包括機構體制等,基本上是從蘇聯來的,是一種落后的東西,有好多體制問題要重新思考。”[1]在蘇聯解體前夕,他又說:“我國過去搞社會主義照搬蘇聯社會主義的模式,帶來很多問題。我們很早就發現了,但沒有解決問題。我們現在要解決好這個問題。我們要建設的是具有中國自己特色的社會主義”[2]。上述兩段話可以說明,“蘇聯問題”首先是一個體制問題;中國改革前基本是照搬了蘇聯模式;我國的改革就是要改掉蘇聯體制的弊端,實行模式轉換,建立不同于蘇聯模式的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今天來總結蘇聯教訓,應該虛心地、認真地思考鄧小平的看法。

蘇聯體制是怎樣導致蘇共喪權亡黨的?蘇聯的體制、包括蘇共黨內的體制的突出特征是高度集權,一黨高度集權,領袖個人高度集權,甚至個人專權;權力——尤其是最高權力不受監督和制約。這個體制的關鍵性毛病就是在干部任用上,廣泛實行自上而下的委任制,使民主選舉、民主監督流于形式,甚至連形式都不存在。這就從根本上無法真正體現黨的宗旨、民主集中制、群眾路線。這就導致兩個后果:使領導集團、執政階層不能從體制保證代表廣大民眾的利益,最后形成了從經濟地位、生活方式、世界觀和價值觀都同廣大民眾格格不入的官僚特權階層,于是大部分民眾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黨并不像所說的代表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的利益,而只是代表了官僚階層的利益。在政治動蕩、思想活躍混亂的條件下,在“自由選舉”中,他們還會把選票投給執政黨嗎?講蘇東共產黨喪失政權,離開或回避這一最基本的事實,無法講到點子上。

第二個后果是形成個人集權制,唯意志論。有了權威的個別領導人,把個人意志、主張,看做是工人階級和人民大眾要求和利益的當然代表,把有不同意見者都視為社會主義的異端,加以清洗、鎮壓,這就造成大批的冤案,又長期得不到徹底的平反昭雪,這就把廣大干部和民眾推到執政者的對立面,實際上制造了摧毀共產黨執政基礎的定時炸彈。蘇聯解體、東歐劇變不正是這樣發生的嗎?總的來說,蘇共亡黨最基本的原因是老生常談一句話:脫離群眾。所以,中國共產黨1990年就在中央全會上通過了《關于加強黨同人民群眾聯系的決定》,認為能否這樣做,直接關系到黨和國家的盛衰興亡。這說明當時我們黨就對蘇東問題的癥結看得很中肯。二十幾年來,我國政治體制改革正是緊緊抓住密切黨群、官民關系、加強權力的監督和制約這兩大要害問題。

有些研究成果也談蘇共脫離群眾,揭露官僚特權階層,但卻往往把它看成一個作風問題,抓不住“體制”;對大清洗大鎮壓一筆帶過,把這種使黨傷筋動骨的重大錯誤說成似乎只是“作風粗暴”,“肅反擴大化”甚至大有重新評價之勢,不能說是一種嚴肅的鄭重的態度。

二、總結蘇聯歷史的經驗教訓,應該運用唯物史觀,否則就會得出片面、甚至錯誤的結論

堅持唯物史觀,首先就要正確認識領袖人物在歷史上的作用,即正確認識領袖與黨、個人與人民群眾的關系。在俄羅斯的政治文化中,崇拜個別英雄人物的傳統觀念影響很深,在蘇聯的歷史中,領袖的作用(正面的負面的)確實很突出,但這也否定不了唯物史觀基本觀點的正確性。把蘇聯解體的根本原因歸結為主要是“領袖集團”的問題,把一部蘇聯史描繪成似乎是“兩尊神,兩個鬼,一個不人不鬼”決定了歷史的命運是極不恰當的,因為這首先不符合歷史實際。

斯大林的兩大歷史功績——領導實行社會主義工業化,打敗法西斯,確實是應該充分肯定。工業化為蘇聯崛起為世界工業強國奠定基礎;衛國戰爭的勝利則不僅是對蘇聯歷史、也是對人類歷史的重大貢獻;但兩大錯誤即全盤農業集體化和大清洗運動也是不能輕描淡寫的。全盤集體化極大地破壞蘇聯農業生產力的發展;三十年代大鎮壓動搖著蘇共執政的基礎。斯大林對此要負首要責任,因為這兩大運動都是斯大林在政治局尚未集體討論的情況下就發出方針性的指令的。評價斯大林有兩點是應考慮的:一是“重評斯大林”是從俄國國家利益的角度還是從社會主義的角度,二者是有區別的。這種區別順理成章地導致中國人對斯大林的評價不能不有別于俄羅斯人對斯大林的評價。二是我們評價斯大林不是單純、孤立地估價其在俄國歷史上的地位,還要從更廣闊的視野,即從人類社會的進步,文明的發展的角度進行評價。人類文明的進步正是在不斷地頌揚真善美、鞭笞假丑惡行為中取得的。大鎮壓的罪過絕不是美玉上的瑕疵,是不能一筆帶過的。那種認為歷史的發展,文明的進步,只有用幾百萬人的尸體來鋪路的觀點有多少人能夠認同呢?用頭蓋骨做酒杯,人類喝下的不可能是文明的美酒,而只能是人類災難的苦酒,是人類文明的毒酒。

至于評價赫魯曉夫,給戴上半個世紀以前給他制定的大帽子:典型的兩面派,陰謀家,野心家,未免太簡單化、情緒化了。有幾個問題是我們必須冷靜思考的:這個時期蘇共黨內民主和人民民主是繼續惡化還是有所改善,改良?蘇聯經濟發展水平,人民生活、綜合國力是提高了改善了,還是惡化了倒退了?蘇聯基本的社會主義制度的性質是否改變了,資本主義在蘇聯是否復辟了?這應該是我們評價某一時期社會主義國家“第一把手”的一般框架。我黨在中蘇大論戰中稱赫氏是修正主義者的主要根據是“三和”“兩全”路線和理論。“三和”是什么性質?在半個世紀后的今天,社會主義又積累了新的經驗,應該得出新的看法了。“和平過渡”對于發達國家來說,確無先例,但“武裝過渡”對這些國家同樣沒有先例。至于“和平共處”“和平競賽”對于大多數理論工作者來說,已無詳細論述的必要了。“兩全”呢?這是我們不能認可的理論。這里也有幾個問題是要實事求是重新思考的:第一,在剝削階級被消滅以后,國家的性質是否只能沿用老提法,否則就是“背叛馬克思主義”呢?在共產黨成為執政黨之后,提“無產階級先鋒隊”夠嗎?實際上,早在斯大林時期,國家的和黨的性質的提法已開始發生了某些變化。第二,“全民黨”“全民國家”的理論在實踐上到底起了什么作用?第三,能不能考慮把“兩全”同他提出的“全面建設共產主義”“左”的口號和擴大社會團體權限,部分國家職能、權力向社會團體轉移的理論聯系起來思考?那種說不清道理就扣個帽子了事不是嚴謹的科學態度。

對于蘇共喪權,蘇聯解體,戈爾巴喬夫當然是第一個“歷史罪人”。筆者十幾年來堅持認為,這里有兩個“必然”,兩個“不必然”:蘇聯社會主義模式的轉換,社會的轉軌是必然的,但社會主義制度瓦解不能說是必然的;蘇聯那種名義上的聯邦制、實際上過度中央集權的單一制結構的重大改變是必然的,但其崩裂成15個獨立的民族國家則不是不可避免的。蘇聯劇變的直接原因當然在于戈爾巴喬夫變革的指導思想、大政方針,乃至于方法步驟的錯誤。但我們這里要寫的是“蘇聯評傳”而不是“戈爾巴喬夫評傳”,因而必須在更廣闊的歷史和現實的背景下去解剖和研究蘇聯的“死因”。即使把責任集中到戈爾巴喬夫這個人身上,也必須十分仔細地研究產生這么個人、產生其思想、主義、路線、政策的原因。戈爾巴喬夫的綱領,集中起來就是《走向人道的民主的社會主義》,這是蘇共二十八大通過的。這個黨的代表大會為什么讓這個綱領通過呢?它起碼也是戈氏為代表的“中派”的綱領性主張;那么蘇共為何出現持這種綱領的政治派別呢?戈氏執政時期,蘇共形成了三個政治派別——“傳統派”“中派”和葉利欽為代表的“民主派”。為什么會出現這樣三大派別,又為什么不僅“傳統派”失敗了,“中派”也失敗了,綱領破產了?可見,個人在歷史上的作用必須估計得準確,“十分講究”分寸。

有的研究成果在談到戈爾巴喬夫宣布蘇共中央停止工作(即自行解散)和敵對勢力取締蘇共組織時提問,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執政74年、有著將近2000萬黨員的大黨,其各級組織和黨員沒有進行任何抵抗,人民群眾沒有任何有組織的行動來支持和聲援蘇共呢?這個問題提得很尖銳,很好,可惜沒有給予合乎邏輯的回答。

有的答案是我們比較熟悉的。它們把蘇共喪權的教訓歸結為中央領導權要掌握在馬克思主義者手里,這話并不錯。問題是,什么是當代蘇聯的馬克思主義者?恐怕蘇聯“傳統派”所認定的馬克思主義同中國一些學者所認定的是有明顯差別的。其次,就算20世紀80年代蘇聯有這樣的馬克思主義者,他們為什么沒有成為蘇共的最高領導者呢?這里顯然有極其復雜的時代、蘇聯社會發展、蘇共黨內體制一系列相互交錯的原因。我們這里當然不是簡單地把戈爾巴喬夫成為蘇共最高領導人說成就是“歷史的必然”,但總要盡量弄清其原因吧。就拿戈氏的獨斷專行來說,這難道不正是蘇共黨內長期形成的個人專權的必然延伸嗎?

遵循唯物史觀,就要擺正政治思想、意識形態在社會發展、黨的工作中的位置和作用。這里涉及我們理論工作者熟知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關系這些馬克思主義基本問題。蘇聯劇變確實是從政治思想上層建筑開始的,戈氏的變革在其上臺三年之后,在經濟體制改革受挫后,確實主要是抓住了政治體制改革并提出和實行錯誤的指導思想和方針、政策、方法,從而導致蘇共亡黨的。從蘇共的教訓中應該得出什么結論呢?它既說明了政治體制改革不能照搬西方的政治模式,說明改革中切切不能對意識形態領域放任自流;同時也說明蘇聯的那種一黨高度集權,權力缺乏制約和監督的體制是非改不可的。不改社會積重難返,一旦缺口被打開,各種思潮活躍起來,僵化的理論教條和政治體制就可能抵擋不住,全面崩潰了。而這個艱難復雜的改革任務決不是喊幾句堅持馬克思主義、堅持無產階級專政的響亮口號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政治思想意識形態的作用和由此引起的“問題”,的確在蘇聯的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中占有十分突出的地位,但也改變不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存在與意識關系的基本原理。20世紀80年代蘇聯變革從政治和思想領域開始是有其客觀根據的,它說明蘇聯的經濟政治社會文化各個領域的體制和黨內制度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不改就會束縛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問題在于改革的指導方針、政策和方法。

這里牽扯到的是不發達國家搞社會主義這個總問題。這樣的國家搞社會主義,經濟任務和政治任務同樣是十分突出的。從十月革命后開始就存在搞社會主義的兩種不同思路。一種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經濟建設必須以滿足人民生活的不斷改善為出發點,政治建設在總體上說是要圍繞著這個中心任務來進行的。另一種思路是把政權、政治、思想的“反作用”,夸大到總體上成為“決定”作用的地步。這就自覺不自覺地——正像有的學者所概括的,把唯物史觀扭曲成“唯政史觀”“唯權史觀”,也就是“唯心史觀”了。這種思路常常沒有擺正政治與經濟的關系,把“政治”任務置于發展經濟、改善民生之上,甚至脫離經濟去強調“政治”,而“政治”又被歸結為“權力”,“權力”又歸結為“鎮壓”的職能。在權力失去監督和制約的條件下,“政治”于是演化成維護少數官僚特權人物的既得利益,這便是蘇聯政治體制演變的內在邏輯。六七十歲的人都十分熟悉林彪提出的“四個念念不忘”,即“念念不忘階級斗爭,念念不忘無產階級專政,念念不忘突出政治,念念不忘高舉……紅旗”。

現在看來,這種思潮在一些群體中還是有些市場的。試想,按“四個念念不忘”的思路來搞的社會主義,人民群眾會歡迎嗎?口號的提出者和鼓吹者有意無意地忘記了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最基本常識:任何社會(包括社會主義社會)的任何人(包括共產主義者)要從事各種社會活動,都首先要吃要喝、要穿、要住……

把意識形態問題放到決定社會發展的第一位,勢必過度地估計西方“和平演變”政策在蘇聯解體中的作用,從而容易得出對外開放導致“和平演變”的錯誤結論。談蘇共亡黨教訓不談對外開放問題,在其思想深處是否存在鄧小平十幾年前就指出的“把改革開放說成是引進和發展資本主義”的“左”的思潮是同一邏輯呢?

三、中國的改革開放實際上就是革除蘇聯模式、斯大林體制的弊端,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總結蘇共教訓,不能不認真地聯系中國改革開放的基本國策來思考

研究蘇共歷史的成果,差不多都有其潛臺詞。其實,還不如把問題攤開來說好一些。

必須清醒地看到,近兩三年來,中國理論界呈現十分復雜的局面,用人們習慣的政治語言來說,就是“左”的右的思潮都存在,都在表現自己。“左”的思潮有個共同點:從總體上不承認改革開放挽救了中國的社會主義,使中國社會邁進了一個嶄新的發展階段。不承認這是一次偉大的歷史性實驗,并且取得了舉世公認的偉大的歷史性成就。這些人不能平心靜氣地把改革開放前后的中國作一客觀的比較。在他們看來,現在這一套都是違反社會主義原理的。而他們心目中的社會主義只是一家,那就是蘇聯模式的社會主義,他們把這種社會主義簡化為幾條原則,凡是不符合這些“原則”的,那怕是稍有變動,他們都是不能容忍的。這種思潮,實際上并不認同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是當代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

二十多年來我們黨艱難探索取得的理論成果,幾乎沒有一項同蘇共亡黨的重要教訓無關。正是在這個改革開放的過程中,我們黨逐漸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

鄧小平在改革之初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兩句話:經濟上實行體制改革(后來形成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政治上發展社會主義民主。第三代領導集體提出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其中在政治上實質就是強調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絕不允許形成既得利益集團。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新領導集體提出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把尊重和保護人權寫進憲法,把建設政治文明同建設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并提,把構建和諧社會擺到更加突出的地位等等。認真回顧一下蘇聯的歷史和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就可以看到,這里每一項成果都體現了對蘇聯教訓的深刻總結:有些總結蘇共亡黨的成果的思路和政治傾向同我黨的新執政理念和執政方略是明顯存在距離的。

中國的改革和發展處在關鍵時期,光明的未來需要有先進文化來引領。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以人為本,政治文明,保護人權,科學發展觀,和諧社會,不正是現階段指導著我們前進的先進文化嗎?盡管這些理念的踐行,這些方針的落實是一個艱難、曲折、復雜的發展過程,但是其提出本身不是使我們有理由歡欣鼓舞嗎?而它們同蘇聯模式下曾經出現的官本位、踐踏人權、甚至濫殺無辜、破壞民主、漠視法制的政治野蠻現象,同通過殘酷的階級斗爭,強化無產階級專政建成社會主義的觀點不是完全不同的方針和理念嗎?

(原文載《科學社會主義》2007年第1期。)

[1] 《鄧小平思想年譜(1975—1997)》,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版,第77頁。

[2] 《鄧小平文選》第3卷,第26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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