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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湯一介與《儒藏》
  • 北京大學《儒藏》編纂與研究中心
  • 3316字
  • 2020-05-18 16:45:47

編纂《儒藏》的經驗——在“《五經》研究與翻譯國際學術委員會第一次工作會議”上的發言

一、我們為什么要編纂《儒藏》

我們編纂《儒藏》是因為從歷史上看中國的學術文化常是儒、道、釋三家并稱,但儒學在三家中一直居于我國社會生活的主流地位。然而歷史上編有《佛藏》、《道藏》,而無《儒藏》。明、清兩代學者都曾提出編纂《儒藏》的設想,但因工程浩大,未能實行。當前,我國由于經濟發展良好,有能力把編纂《儒藏》提到日程上。此一項目于2004年啟動并已取得初步成果。

二、《儒藏》的編纂與中華民族的復興

我認為,編纂《儒藏》對中華民族的復興有著重要的意義。因為中華民族的復興與儒學的復興是分不開的,這是由于歷史原因形成的。儒學自孔子起就自覺地繼承著夏、商、周三代的文明,《五經》是承載夏、商、周三代文明的傳世文獻,它是中華文明發育、成長的學術文化之根。為了民族的復興,我們不得不抓緊時間編纂《儒藏》。

三、我們編纂的《儒藏》特別重視“經學”

北京大學《儒藏》中心現正組織海內外學者400余人把儒家典籍編纂為一套大叢書,以校點排印本的形式首先出版《儒藏》“精華編”,然后再出版《儒藏》的“大全本”。《儒藏》“精華編”收書近600種(其中包含韓、日、越歷史上的儒學者以漢文寫作的儒學典籍),《儒藏》“精華編”以四部分類,而其中“經部”占全書總量的1/3。這是因為我們對“經書”特別重視。我們編纂《儒藏》的目的是希望為世人提供一種較為可靠、經過整理、便于利用的儒家典籍的大叢書。整理古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要付出艱苦的勞動,需要有深厚的學術素養和認真負責的治學態度。北京大學牽頭組織的《儒藏》“精華編”,現已出十五冊約一千二百萬字,就目前情況看,質量基本上得到保證。今年將共出五十冊四千萬字。

四、馬一浮說:“國學”即“六藝之學”

在二十世紀,我國曾有三位重要的儒學大師,他們被稱為“現代儒學三圣”:就是作為哲學家的熊十力、作為文化學家的梁漱溟和作為經學家的馬一浮。現在我們常常談“國學”,但是何謂“國學”有著種種不同的看法,而作為“經學家”的馬一浮,他認為:“今楷定國學者,即是六藝之學,用此代表一切固有學術,廣大精微,無所不備。”馬先生這個看法,確有其獨到見地。他認為,“國學”可以說就是“六藝之學”,可以用它代表我國所固有之學術,它包羅甚廣,且精粹深微,其學術內涵無所不備。“六藝之學”,即“六經之學”,然因《樂經》已失,故只有《五經》。蓋《五經》為中國學術文化之源頭,而其后我國歷代之學術皆源于此,每朝每代通過注疏而有發揮。故作為中華文化之源頭“六藝之學”其中必有“普世價值”的意義。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也。現由“孔子學院總部”組織,由施舟人教授和袁冰凌教授主持翻譯《五經》,讓世界各民族人民共享《五經》的豐富內涵,此實是一大功德。

五、饒宗頤說:“經書”講的是“常道”

國學大師饒宗頤先生最近寫了一篇題為《〈儒藏〉與新經學及文藝復興》的文章,文中說:“經書是我們文化精華的寶庫,是國民思想模式、知識涵蘊的基礎;亦是先哲道德關懷與睿智的核心精義、不廢江河的論著。重新認識經書的價值,在當前是有重要意義的。……‘經’的重要性,由于講的是常道,樹立起真理標準,去衡量行事的正確與否。”饒宗頤先生對“經”的重視,其意甚深。蓋同為人類,生活在同一個地球上,必會遇到某些相同的問題,在歷史的長河中,各不同民族都會提出一些對解決所遇到的問題行之有效的理念和方法,這些理念和方法經過積淀而成為“經書”。“經書”所講的“道理”就是“常道”,這樣我們就有了做人行事的準則,而這些做人行事的準則應是具有“普世價值”意義的。我們編纂《儒藏》就是希望把“經書”中的“常道”介紹給世界各國人民,同時我們也會十分重視其他民族“經典”中有“普世價值”的意義的“常道”。為此,饒先生說:《儒藏》“這項巨大的工程必將對經學、對我國的文藝復興作出重要貢獻”。

六、編纂《儒藏》的幾點經驗

經過近六年的勞動,我們大體上摸索出一套整理古籍的經驗,它也許對整理古籍有點幫助。下面我概略地介紹幾點我們的工作經驗,供參考。

第一,要慎重選擇合作單位和每部書的校點者。現在《儒藏》“精華編”是由中國、韓國、日本、越南四國學者共同承擔,例如《經部·易類》的承擔單位,我們選擇山東大學“周易研究中心”來承擔,因為他們無論人力還是所藏《周易》方面的書,都比較強;又如,我們選擇《集部》中的元人儒學文集,由北京師范大學古籍所承擔,因為他們所整理的元人文集剛出版,受到好評,因此有良好基礎。日本方面,我們請戶川芳郎教授任主編,他在日本學術界的地位、威望和學術造詣應該說是最合適的人選。

選擇“校點者”,我們得先制定一比較詳細而又可行的《校點體例》,要求校點者按照《體例》進行校點。這是因為參加校點的專家學者約400余人,難免校點習慣不同、水平不同,如果沒有統一的要求,這部書可能雜亂無章。因此,再大的專家,我們也要求他按《體例》來進行校點。至于“校點者”,我們一般請各部類主編選定,因為每部類主編對他負責部類的專家、研究人員最熟悉,他們會根據具體情況選擇最適合的“校點者”。我們中心只是在審稿時發現校點質量不好,才會向該部類主編提出:請更換“校點者”,或向該類主編推薦新的“校點者”,或由我中心的“通審專家”仔細校改后與原校點者聯合署名。例如,劉劭《人物志》和魏了翁《尚書要義》就有這種情況。“校點”質量不好,大體上有兩種情況:一是確實“校點者”的學術水平不行,在這種情況下,及早更換校點者為好;另一種是“校點者”的學術水平不差,但是因為事情太多,沒有精力認真校點,這是責任心問題。對后一種情況,我們一般請“通審專家”對書稿提出修改意見,請校點者認真修改。這種情況有時要經過三四次的修改過程才能定稿。

第二,要慎重選擇每本書的底本和參校本。同一種書往往有多種不同版本,選擇一個好的底本,對這部書是非常重要的。例如邢昺的《論語注疏》我們沒有采用習見阮元校刊的《十三經注疏》本為底本,而采用線裝書局影印的日本宮內廳書陵部所藏蜀大字本為底本,以《十三經注疏》本為校本,同時吸收阮元校勘記的成果。事實證明,蜀大字本確實比阮校本為好,如阮校本第二、第五、第九等卷中,疏文多有奪漏。因此《儒藏》“精華編”的《論語注疏》校訂本,明顯超過了影響已久的阮校《十三經注疏》本。根據我們的經驗:校點者,在校點之前必須仔細考察所校點書的版本源流,這樣才可以保證選到好的底本。所選底本不好,影響質量很大。例如:《周易王韓注》,校點者用的是“無求備齋”本為底本,此為宋本;而用“涵芬樓”本為校本。“涵芬樓”本也是一種宋本,與“無求備齋”的刻板時間差不多,但“涵芬樓”本優于“無求備齋”本,因為我們發現如用“涵芬樓”本可以大量減少“校記”,于是要求校點者更換底本,從而提高了校點質量。又如:《韓詩外傳》有“蘇獻可通津草堂”和“薛來芙蓉泉書屋”兩個系統的本子,但校點者僅用了蘇本,經我們建議后,校點者又用了薛本作校本,從而書的質量大大提高了。

為了讓“校點者”能較快地了解到各部書的情況,我們編輯了《儒藏總目》。現在“經部”已完成,著錄書籍共14000余種,除可從中看到各種的版本流傳情況,而且我們注明該書收藏在何圖書館或博物館或私人處,便于“校點者”利用。

三、要嚴格地把住審定書稿的每個環節。北大《儒藏》中心的做法大體有五個步驟:初審、通審、校點者與審定專家會審、責任編委抽審和專家終審,最后再由責任編委與出版社責任編輯一起交印刷廠付印。

從出版社方面說,要經過三審:即責任編輯、編輯部主任、總編輯三審制,并設有專門校對科,負責全過程的校對工作,錯誤率不得超過萬分之一。

七、做學問必須謙虛

由我主持這一巨大而艱難的學術文化工程,我自知力所不能及的,但國家需要,時代需要,只能承擔,“蜀中無大將,廖化充先鋒”吧!但有400余位專家學者的全力合作,我們定能把《儒藏》“精華編”出色完成。我衷心希望得到參加這次會議的各位學者專家的支持和指正。《五經》的翻譯同樣是巨大而艱難的學術文化工程,通過這次會議,《五經》研究與翻譯定會更加順利、更加有效地前進。祝與會各位專家學者、各位朋友精神愉快,身體健康!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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