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章 Chapter 5 小女人

  • 低微在塵埃
  • 上頂揭瓦
  • 3192字
  • 2020-06-30 12:30:00

21

拖著行李,安琪準備踏上歸途,馬冬捧著記賬的小本本小心翼翼往前湊,還未開口,安琪大手一揮:“你們就不用送了,相親相愛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話沒說完,人已經以1.5倍速下樓了。

馬冬合上小本本,無力的往沙發上一躺:“欠錢的真的是祖宗。”我打個哈欠:“世界終于安靜了。”倆人翻了個身各自睡去了。

到這里好像一切都圓滿了——安琪放棄了一段并不算愛情的愛情,家庭戰爭因為女兒的妥協和讓步也將熄滅戰火,世界和平了。

這種感覺突然讓我想到馬桶——你拼了命想要拉一些東西最后卻只是一個屁,完事以后還要象征性用力沖。等你提上褲子系好皮帶,你又突然被攪得天翻地覆。就是這種感覺。

樓下巷子口賣涼粉的王大媽和賣瓜的老大爺各自搬來一條齊膝蓋高的小板凳,倆人面對面扯著些家長里短,馬冬扯著我往涼粉攤上坐,邊打手游,邊蹭著路口的風,也蹭大爺大媽的熱鬧——我們都是耳朵容不得清凈的人。

五塊錢一碗的涼粉半個小時才見底,大媽過來收錢很是不滿:“以后你倆的涼粉要漲價。”馬冬眼睛一斜冷哼一聲:“你隔壁賣瓜的大爺是老王吧,”大爺瞬間急了,提起四十碼的拖鞋擺出百步穿楊的架勢。我眼看局勢不對,拽起馬冬把他的腦袋往大爺鞋底上主動湊——好了,現在不會誤傷了。

馬冬面對拖鞋不卑不亢:“黑心糟老頭子信不信我舉報你?”大爺雙手叉腰仰天大笑:“我信你個鬼!”馬冬繼續不卑不亢:“城管來了!”大爺大媽相視一笑:“城管得喊我爹。”馬冬開始糾結要不要繼續纏斗,畢竟人有一個做城管的兒子。糾結再三,理智還是敗給了那張管不住的嘴,馬冬問:“您兒子知道您在外面勾搭老大媽嗎?”

然后大爺向大媽展示了自己修煉了十余年的拖鞋功法,并博得了大媽的熱烈鼓掌和崇拜的目光。完了大爺笑瞇瞇的看著我問:“小伙子,知道這款大招叫啥不?”我頭皮一麻,感覺稍有不慎就會慘遭不測:“難道是傳說中的殺雞給我看?”

22

經過和大爺的殊死一戰,馬冬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對錯,干就完了。“怕他個球啊!”

我心頭一顫,驚恐的看著馬冬:“你想干啥?”馬冬大臉盤子往我跟前一湊:“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我研究了一陣,突然發現了新大陸:“大爺的拖鞋底上還帶花的!”

“臉盤子只是為了裝盛我明亮的眼睛,眼睛才是我的靈魂!看著我的眼睛,大聲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難道是……欲望?”我菊花一緊,迅速跳下沙發。

“靠!哥這是要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堅定!”

于是在我還沒有搞清楚是為哪位朋友插誰的兩肋用什么刀的時候,馬冬已經拽著我的衣領子出了門。

巷子口的大媽大爺不知道什么時候弄來一盤炒瓜子,大媽的孫兒啃著大爺的瓜,大爺笑得臉上的褶皺也開了花,太陽的余暉舔著一身疲倦的歸人,一切都很安詳和諧。

馬冬扯著我路過,停下來,氣勢洶洶:“大爺,祝你幸福!”

在大爺震驚的目光中馬冬扯著我跳上出租車絕塵而去。

馬冬自言自語:“祝你倆幸福……”

車窗外面的綠化樹像一排排汗毛,任風吹過的時候才會搖頭晃腦讓人感覺到它也有自己的人生。這個比喻是安琪說的,她說她就是別人人生的綠化樹,我指的不是小三。

太陽余暉徹底消散的時候,城市的夜生活開始了。

馬冬把我從出租車上拽下來,直奔一座小區大門而去,前面大媽磨磨蹭蹭摸出門禁卡,馬冬正準備趁機混過門禁,卻被保安“啪”一個立正堵在門口:“非本小區住戶進入小區要做來訪登記,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馬冬倆眼一瞪,沖我一甩腦袋:“登記去。”保安奇怪的看我們一眼,警惕道:“你倆找誰?”

馬冬也不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打電話:“王八羔子我在你家小區門口,有種出來講話!”

我隱約察覺到了此次的來意,看著陸續聚集過來的五六個保安,我眼前浮現出了三尺高的墳頭草。

23

張弛站在門里,背后站著安保,我們站在門外,背后也站著安保,張弛睨著我們,我們拿著香煙給保安點頭哈腰:“高檔小區就是不一樣保安都找吳彥祖~”

張弛考慮兩分鐘終于開了金口:“辛苦各位大哥了這是我朋友,不是來打架的。”

保安都散了,馬冬轉身就走。張弛在后邊問:“不進來坐?”馬冬頭也不回:“家里漏煤氣了得回去看看。”

高樓大廈亮起來了各種顏色的燈,馬路上車來車往,車燈忽遠忽近就像掉在地上一閃一閃的星。明的燈,暗的夜,竟然有一種黑白分明的美,兩個影子在黑白分明里被拉長,又被壓縮不見,城市的路燈能拉長它,車燈又驅散它。

“城市的馬路和老家的馬路不一樣。”

馬冬瞥我一眼:“哪兒不一樣?”

“城市的馬路像加工機器上的履帶,筆直,不會停。老家的馬路像剛解下來的褲腰帶,彎著彎著就彎進了大山,人睡了,它也就睡了。”

馬冬拿出一支煙點上:“大山的孩子也要多讀書。”

有道理。可我并不覺得我的比喻有問題。

“剛剛為什么走?”

“我們在氣勢上已經輸了。”

“那為什么來?”

“感覺應該來。”

“現在去哪兒?”

“酒吧。”

“家里煤氣漏了不管嗎?”

馬冬嘴角抽了抽,關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24

人活著不能管太多,別人的事隨便管一管就行了。這是馬冬回來之后做的總結。

于是無業房東一個午覺睡到天黑便出動浪跡在大小酒吧。大小酒吧原本是同一個酒吧,后來老板娘別出心裁,一堵新墻把酒吧一分為二,一邊叫“大男人”,一邊叫“小女人”。老板娘得意洋洋:“分店開張我就是養得起一票男人的女富婆。”新店開張第一天,整個“小女人”就只有兩個客人——馬冬和瘦猴。于是老板娘給這第一批客人做了一個感恩回饋,終身免費。從此馬冬便說:“大氣的女人最美麗。”

為了挽救我和樓下大爺大媽的友誼,馬冬在浪跡酒吧的時候我就在樓下和大爺下棋。

大爺搖著蒲扇搖頭晃腦:“狗屁友誼,你就是窮。”

我一驚:“你這么道破天機不怕天打雷劈?”

大爺冷笑一聲:“上一個咒我的人墳頭草已經比你高了。”

我準備將軍的手瞬間一顫,猶疑之際大爺冷哼一聲:“像你這樣敢在生死邊緣瘋狂試探的年輕人不多了。”

……

默默收手,我端起一杯茶奉上。大爺接過茶,“呼~”“咻~”“吧唧~”一吹一吸一吧唧嘴,倒有一種品出了一段好人生的感覺。

“你們這些娃娃倒都還不錯,就是嘴太賤了些,要在我們年輕的時候,這圈子的同志個頂個的都是品德先鋒,倒也不是說我們的德行都是靠嘴說出來的,那時候的人就是實誠,說漂亮話,做漂亮事兒,看著那些個有文化的人有禮貌又懂科學,我們個個爭著跟他們學……說起來王大媽家那位先生也是個有文化的人……”

“嗡……嗡……嗡……”

“喂?”

“酒吧。”

“干啥?”

“喝酒。”

“沒空。”

“我請。”

我看了看大爺,大爺嘬一口茶,笑出幾道紋:“沒事去吧,你們年輕人不要老是把時間浪費在聽老人的叨叨上,少喝點酒,多看看身邊的姑娘有沒有合適的,去吧。”

我起身:“下次講點兒好聽的,別老說我們賤。”

大爺眼睛里又有了光。

25

“小女人”里的女人都不是小家碧玉,“大男人”里的男人也不都是昂藏七尺,重要的是,“小女人”里不全是女人,“大男人”里同樣不全是男人。

我問馬冬為什么選擇“小女人”,馬冬問:“當初給你一個進女澡堂的機會,你要不要?”

我說要,可這又和酒吧有什么關系?

馬冬一口悶掉杯中酒:“你特么就比我睿智。”

很多男人一開始進了“小女人”,后來出現在了“大男人”,也有很多女人一開始進了“大男人”,后來也出現在了“小女人”。唯獨馬冬和瘦猴,基本沒有踏足過“大男人”。“基本”的意思就是,還是有那么一次的。據說那一次兩個人喝了這輩子最貴的酒,老板娘第一次一口氣喊出了這輩子最高的價。

我問丫:“這樣豈不是錯過了很多好看的皮囊?”

馬冬白眼一翻:“膚淺。”一個妮子從旁邊過去,馬冬盯著妮子的兩條大長腿開始咽口水。

我改口:“好看的靈魂。”

馬冬色迷心竅:“哪里會有錯過,遇到就是賺到。”話沒完就跟上了大長腿。

馬冬嬉皮笑臉,端著一杯花里胡哨的酒擋住大長腿,舔著鋼板似的臉皮往前湊:“美女我看你挺眼熟啊?”大長腿鄙夷地看著馬冬:“是挺眼熟。”

這好像不是正常的套路。

我仔細一瞧,紅色T恤加熱褲,長頭發齊劉海,我瞬間也蒙了——這女人有一張程霜的臉。

馬冬也慌了:“美女你長得挺像我一個朋友……”

大長腿冷笑:“你確定是朋友?”邊說邊取下一頂假發,露出一頭干練的短發。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安新县| 荥阳市| 连南| 高雄市| 怀仁县| 朔州市| 田东县| 滦平县| 梅河口市| 治多县| 额敏县| 台湾省| 随州市| 聂拉木县| 安远县| 杭锦后旗| 木兰县| 会泽县| 鲁山县| 湛江市| 尤溪县| 大埔区| 临桂县| 凌源市| 德惠市| 瓮安县| 上思县| 康平县| 盐池县| 满洲里市| 庄浪县| 密山市| 揭西县| 龙海市| 淮南市| 大同市| 金门县| 安龙县| 长垣县| 柳河县| 化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