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你了,這下,要跟我回家了
1.
夜里,柏喜睡得并不踏實,翻來覆去好幾次,等窗外天邊見了光,終于頂不住熟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
她起床洗漱,覺得身上黏糊糊的,洗了澡,出來時剛巧看見手機屏幕亮了。
是褚澍的消息:“早,中午一起吃飯?”
她盯著手機屏幕發(fā)愣,先敲了個“早”字,還沒想好答應(yīng)還是拒絕,先按了發(fā)送鍵。
那……那就這樣吧。
樓下,小啞巴跟葛花蕊窩在沙發(fā)里看劇,笑聲快要沖破屋頂。
“你低調(diào)點行不行?要是引來狗仔我可不管哈。”柏喜提出友好建議,無奈,收到葛花蕊的一記白眼作為回應(yīng)。
她聳肩,進廚房,陶姜正收拾碗筷。
見她在冰箱里翻找,陶姜說:“給你留了面,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坨了。”
她打開保溫盒的蓋子,上面臥著顆荷包蛋,點綴著幾粒蔥花。
不過里面已經(jīng)沒了湯水,瞧著沒什么食欲。
“我給你熱熱?”
柏喜搖頭:“算了,反正快中午了,一起解決。”
然后她回房,打開文檔,心不在焉的,字沒敲出一個來。
感覺時間過得很慢,又覺得很快。
樓下,葛花蕊對昨晚沒吃上的火鍋耿耿于懷,扯著嗓子喊她:“吃火鍋!我點了火鍋外賣!”
柏喜摸出手機,才看見褚澍回了新的消息過來。
“不理我?”
后面跟著個在地上翻滾的小人表情。
她覺得很可愛,回著:“剛剛在忙。”
“一起吃飯?”他又問。
她關(guān)掉電腦:“有朋友在,已經(jīng)叫好外賣了。”
“外賣不健康。”
“就這一次,平常我們都自己做飯。”
一直到樓下,她才發(fā)現(xiàn)不過兩分鐘的時間里,他們已經(jīng)聊了整整三頁。
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可是她樂得回應(yīng)他。
坐下,桌上空空如也。
小啞巴被葛花蕊抱在大腿上,兩人身子搖晃,五官皺在一起。
她的眼神落在對面沙發(fā)的陶姜身上。
陶姜小聲回她:“外賣被偷了。”
聲音足夠讓葛花蕊聽見,葛花蕊一聲怒吼,把小啞巴嚇得不輕,順腿滑了下來,抱著柏喜的大腿。
小啞巴淚眼汪汪:“小喜,我餓了。”
柏喜跟陶姜商量著做飯,被葛花蕊拒絕。
“不行!我就要吃火鍋!”
柏喜一手抓著刀,站在廚房門口:“還吃什么火鍋!有你飯吃就不錯了!別哼哼唧唧的了!”
下一秒,葛花蕊眼里就涌出淚花。
柏喜暗嘆,如此演技,得獎還得靠買,侮辱人是不是?
陶姜扯柏喜:“要不就出去吃吧?我這小廟可經(jīng)不得她拆。”
無奈,只好妥協(xié)。
葛花蕊是全副武裝出動的。
黑T黑褲黑帽,黑色墨鏡黑色口罩。
葛花蕊牽著小啞巴走在前,柏喜和陶姜落在后面,兩人竊竊私語,這年頭的明星是不是都是傻的?穿成這樣哪里是低調(diào)做人,明明是引人注目好不好?
深刻交談一番,已經(jīng)走出了小巷。
陶姜拉住柏喜,示意她往街對面看。
那邊停著輛黑色越野,改裝過的,威風凜凜地停在那里。
車邊上站著兩個男人,一個在笑著,手搭在另一個面色冷清的人肩上,朝她們揮手。
柏喜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怎么在這里?”
陶姜拍胸脯:“我約的!”
那邊,郝嘯見她們還不過來,扭頭跟褚澍說了兩句,然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自己跑了過來。
“走,哥帶你們吃大餐去。”他是跟柏喜說的,“放開了吃哈,有人做東。”
陶姜推搡著柏喜,示意她快答應(yīng)下來。
柏喜腰上被陶姜掐了一把,沒號出來,被陶姜捂住了嘴。
“走吧走吧。”陶姜又叫上不遠處的小啞巴和葛花蕊。
郝嘯帶著被人“挾持”的柏喜原路返回,到褚澍身邊,擠擠眉。
褚澍無視他,先上車。
郝嘯明白事兒,自個兒往后面鉆,把副駕讓給柏喜。
他搖下車窗,特無辜地說:“哎呀,后面坐不下了,小喜,你就坐前邊吧。”
他身邊,陶姜捂嘴笑得連眼睛也看不見了。
車里寬敞,放著音樂,誰也沒說話。
郝嘯伸手把音樂關(guān)掉,拍褚澍的肩:“說話啊。”
褚澍手里把著方向盤:“老子在開車。”
“嘖。”郝嘯縮回去,“你又不用嘴開。”
話一出,就引來開車的人一記冷刀。郝嘯想起昨晚因為話多睡浴缸的慘痛經(jīng)歷,今天他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閉嘴。
郝嘯眼睛在車里掃了掃,陶姜就坐在他旁邊,見他瞧過來,回他一個百媚生的笑臉。今天要不是陶姜提前透風她們要出門吃飯,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得這么及時。在他心里,陶姜跟他是一類的,都屬“丘比特”的。
陶姜的旁邊,坐著個“黑小漢”,腿上坐著小啞巴,兩人趴在車窗邊上瞧外面。
郝嘯輕輕撞陶姜的胳膊:“你朋友?真奇特。”
陶姜不敢隨意透露葛花蕊的身份,尷尬地笑著。
吃飯的地方柏喜很熟,是她跟褚澍相親的那家火鍋店。
小啞巴熟門熟路,站在彈珠機前不走,葛花蕊蹲在小啞巴旁邊,兩條腿抖著。
柏喜摁著葛花蕊的肩蹲下:“形象,形象啊大姐。”
葛花蕊將口罩半扯下來:“又沒人認識,你虛個錘子?”
還說臟話!
柏喜被葛花蕊氣得狠狠地拍自己的頭,小啞巴跟葛花蕊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身后褚澍已經(jīng)約好了包廂,幾人跟著他進去。
落座后,那個“黑小漢”終于卸掉了身上的重重偽裝,墨鏡口罩摘下,郝嘯覺得特眼熟。
“葛花蕊!”他終于想起來了!
陶姜見他很激動,拉著他:“小點聲小點聲,萬一有狗仔……”
話沒說完,人家繞過她,要去拉葛花蕊的小手。
狂熱粉絲?
陶姜去看柏喜:勸勸唄?
柏喜就坐在褚澍旁邊,面前的茶杯斟滿水,眼神飄忽著:別看我,我愛莫能助。
“啪”的一聲響,就見郝嘯熱情的小手被拍掉。
“滾。”葛花蕊吐出一個字。
陶姜打圓場:“哎,小蕊,這個是小喜的朋友。”她又看向郝嘯,“也許、大概、可能還是你的粉絲。”
“對對對,是粉絲是粉絲。”郝嘯笑著。
葛花蕊抱手坐著,眼神落在郝嘯身上,上下打量著。
“看過我的劇嗎?”
“看過呀!”
“哪一部?角色名是什么?我演得好不好?”
郝嘯撓頭:“這……”
褚澍飲著茶水,抬眼瞥著郝嘯。
柏喜也不見動作。
郝嘯見兩人沒有要幫他的意思,索性坐下來,一手伸長去攬葛花蕊的肩:“小樣兒,存心要你哥出糗是不是?”
陶姜見此,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你們……你們認識啊?”
“可不,熟得很呢。”郝嘯嬉笑。
葛花蕊手肘撞在他胸口上:“誰跟你熟?”
郝嘯揉著被撞的地方,委屈著:“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你初戀對不對?嘖,大明星的初戀哎,說出去倍兒有面。”
他還沉浸在此等美事之中,沒瞧見葛花蕊的高跟鞋蠢蠢欲動,隨即踩在他的球鞋上。
“嗷!”包廂里傳出一聲號叫。
門外,對彈珠機沒了興致的小啞巴正推門,聽見動靜,只拉開一條小縫,問:“小喜,殺豬了嗎?”
菜上了滿滿一桌,就數(shù)葛花蕊吃得最多。
其他人昨晚吃得夠本,這下都不怎么動筷子。
柏喜皺眉:“你少吃點兒。”
葛花蕊抬頭,滿嘴是油:“又不要你請客,心疼個什么勁兒?”
柏喜被她嗆得覺得有道理,打擊她:“等回去上了秤,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葛花蕊拿紙巾擦著嘴:“回去干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等著我呢,我才不回去受罪。”
郝嘯放下手機,在網(wǎng)絡(luò)上走一遭,對葛花蕊的事兒了解了個大概。
“就是,回去可不就是受罪嘛。哥帶你出去玩去。”
旁邊,陶姜筷子戳著碗,一臉憤恨。
葛花蕊拒絕:“不去。”
“別呀,咱們多久沒見了,得聯(lián)系聯(lián)系同學感情。”郝嘯在桌下踢了褚澍一腳,“是吧?咱幾個玩一玩,敘敘舊。”
褚澍應(yīng)著:“是。”
沒想到褚澍答應(yīng)了,柏喜也只好跟著點頭。
葛花蕊這下沒拒絕:“成,待會兒去哪兒?下午唱歌,晚上蹦迪?”
一來就來如此大招。
郝嘯笑著:“玩這么奔放啊?”
“不樂意?”
褚澍轉(zhuǎn)頭問柏喜:“你去不去?”
柏喜拿不定主意,問陶姜:“你去不去?”
被冷落許久一直沒話說的陶姜頓時來了精神:“去啊!”
郝嘯見陶姜熱情如此高漲,不好拂了人面子:“樂意樂意。”
等這事兒敲下來,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我也去。”
“小丫頭片子去什么去?”陶姜捂著小啞巴的嘴,被狠狠咬了一口。
柏喜拉著小啞巴好一頓教育,最后說:“那我就不去了吧,她還小。”
“我不小。”小啞巴挺了挺胸脯,佯裝大人的樣子。
郝嘯被小啞巴逗樂,腦子里靈光一閃,問小啞巴:“想去游樂場嗎?”
小啞巴眼珠子轉(zhuǎn)悠,那里可是她的大好江山。
“想!”
郝嘯指著悶聲看他的褚澍:“讓那個哥哥帶你去好不好?”
褚澍糾正:“是叔叔。”
于是,火鍋一吃完,同行幾人就分成了兩撥。
郝嘯攔了一輛車,左邊陶姜右邊葛花蕊,美滋滋地往KTV去。
柏喜拉著小啞巴站在店門口等褚澍取車,兩分鐘的事兒,車就停在她面前。
小啞巴興奮地爬上副駕,褚澍彎下腰,同她說了兩句話,小人跳下車,跟后座的柏喜換了座位。
“你跟她說什么了?”系上安全帶,柏喜問他。
褚澍偏頭,想了陣,說:“她想睡覺,我不過跟她提議后面寬敞些。”
后面本來活蹦亂跳精力充沛的人聽了此話,乖乖配合一頭栽進坐墊里,還故意扯著呼嚕。
柏喜額頭黑線,這丫頭演技不太好。
2.
這天周末,游樂場里人很多。
柏喜牽著小啞巴,人不老實,總想放飛自我。
后來受不了她的獅吼功,柏喜把手機裝進她的小書包里:“有事就給哥哥打電話,哥哥的名字知道吧?”
小啞巴點頭:“知道,叫褚澍。”
柏喜摸著她的腦袋,確定她知道:“乖。”
小人跑遠了,旁邊的人說:“她應(yīng)該管我叫叔叔。”
柏喜反復品味了他的話,最后抱歉地說:“我沒想占你便宜。”
褚澍雙手插兜:“不是這個。”
“?”
“她管你叫姑姑,我比你還大幾個月,叫哥哥實在說不過去。”他湊近她,“而且,我歡迎你來占我的便宜。”
身后有小孩子跑來,撞上柏喜,她正好跌進褚澍懷里。
她慌張?zhí)а郏忆€在笑。
從他懷里掙脫開來,她說:“走吧,我們?nèi)ダ锩孓D(zhuǎn)轉(zhuǎn)。”
她的步伐很快,小跑了兩步。
褚澍追上她,吹著口哨:“你臉紅什么?”
她的手摸著臉,是有些燙,只能說:“人太多了,空氣不流通。”
“真的?”他才不相信。
柏喜:“當然是真的!”
說著,步伐更快了。
身邊有小孩在追逐打鬧,一個躲在柏喜的身后,另一個去抓,兩人圍著柏喜跑了好幾圈。
最后,柏喜指著人群說:“小朋友,媽媽來抓你們了,再不跑,就會被媽媽拎回家哦。”
小孩被柏喜嚇得跑遠。
她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笑,突然覺得身后衣領(lǐng)被人抓著。
那人站在她的身后,在她耳邊輕輕說:“抓到你了,這下,要跟我回家了。”
身體里好像有東西在流竄,一直到心房,停留一會兒,全數(shù)涌了進去。
她覺得,她好像有些站不穩(wěn)了。
他們從旋轉(zhuǎn)木馬繞到海盜船,最后在鬼屋前停下。
褚澍見柏喜一直盯著售票處,問她:“想進去?”
她輕輕點頭。
褚澍挑眉:“以前不是很怕嗎?”
高中時候,郝嘯提議玩鬼屋,柏喜站在門口號啕大哭,死也不敢進去。
柏喜想起那時候的糗態(tài),咳嗽一聲:“我也有長進了好不好?”
褚澍輕笑,買了兩張票,在門口等她:“走啊。”
她的腿突然就軟了。
褚澍也不催她,見她深吸兩口氣,步伐沉重地向他走來。
“這會兒蔫了?”
柏喜硬撐:“沒有。”
他一只手向她伸來:“抓著。”
“不用。”
旁邊一對小情侶先進去,女生抓著男生的肩膀,快哭的樣子,男生握著女生的手,膽子才稍稍大了些,跟著進去。
他的手還朝她伸著,她本來猶豫,聽見里面?zhèn)鱽砼募饨新暎乱庾R地抓著。
握著她手的人在笑。
“別笑,我膽子其實很大。”她跟著往里面走。
黑暗之中,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詭秘的叫聲。
褚澍收斂起笑聲,身子卻還在抖動,腰上突然被人掐了下,他才正經(jīng)憋著。
他們前后都有人,都是小情侶,女生尖叫,男生安慰。
柏喜突然有些后悔了,這么昏暗恐怖的環(huán)境里,是個急速發(fā)展感情的好地方。
她心里正想著,耳邊就聽見人說:“喜小胖,聞到狗糧的味道了嗎?”
柏喜老實地回答:“已經(jīng)吃了很多了。”
褚澍回頭,頭頂有綠瑩瑩的燈光在她臉上閃過,表情挺冷淡的,好像真的不害怕。
后面的人趕上他們,見他們走得慢,也走得小心翼翼。
身后有人在說話,還是甜膩膩的小情話。柏喜在褚澍的手心輕掐:“快一點,我要撐死了。”
眼神略過她往后瞧,褚澍說:“咱不能討不到一點好處。”
柏喜還沒聽明白他的話是什么意思,肩上就被人攬著,手再一帶,直接把她攬進了他懷里。
耳邊的人說:“也要讓他們吃吃狗糧,看看誰碗里的更香。”說著,對著她的腦門就狠狠親了一口。
吧唧的聲音很脆,他們身后是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小情侶,見他們?nèi)绱朔炊樇t了。
他親過的地方還濕潤著,柏喜徹底不敢動了,眼神上瞟。
褚澍逗她:“意猶未盡還是嫌棄我?”
后面的小情侶越過他們,拐進下個門的時候還推搡著回頭瞧了他們一眼。
小房間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柏喜老實地回答:“都有。”
沒料到她如此誠實,褚澍只愣了一秒,靠近她:“那再親一個?”
人又湊了過來。
這下沒得逞,柏喜伸手推開他,掌心接上他的吻,癢癢的。
“無聊。”
褚澍笑:“一點點。”
“幼稚。”
手里比畫個圓圈,他說:“大概這么多。”
柏喜被他磨得沒脾氣,伸手:“手機給我。”
褚澍掏出手機遞給她,上面顯示現(xiàn)在是下午五點。
他將手機還給他,扯著他往外走。
褚澍笑得不懷好意:“這么急?”
柏喜頭也沒回:“這里沒信號,要是小啞巴丟了,你怎么賠我?”
手腕被她抓著,他說:“我把自己賠你啊。”
柏喜回頭瞪他。
褚澍被她帶著在鬼屋里左轉(zhuǎn)右拐,路上沒碰見真人扮演的白衣鬼,他想,也許是他們剛剛耽誤了太長的時間,白衣鬼們都下班了。
只是,他們遇見了新的麻煩。
柏喜第三次拐進同一個房間后,褚澍忍不住問:“喜小胖,你不覺得這里眼熟?”
柏喜仔細瞧,是有些眼熟。
她松開褚澍的手腕,低著臉,說:“你來走。”
這下?lián)Q褚澍牽著她。通道里有箭頭,按著箭頭的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見了光亮,柏喜的臉埋得更低了。
褚澍低眼看她,假裝沒看見她臉上那抹羞愧的紅色。
手機有了信號,才知道小啞巴打了三通電話來。
柏喜回撥電話,肩上被輕輕一拍,一根手指指著前面,她跟著瞧過去,小啞巴咬著根烤腸正從他們不遠處路過。
烤腸是小啞巴刷掉柏喜手機里的最后兩塊錢買的,她一點都不心疼,甚至吃得津津有味。
在游樂場里走了一圈,柏喜給她的一百塊錢花得一干二凈,打電話給柏喜沒接,她想著去門口等人,只是沒想到,還沒走到門口,耳朵就被人揪住了。
“痛痛痛!”
小啞巴疼得齜牙咧嘴,一抬頭,瞧見柏喜怒氣沖沖的臉。
“誰讓你吃垃圾食品的?”
小啞巴怕她搶,一口咬下半根:“才不是垃圾食品,我前天晚上還看見你跟小陶子偷偷躲房間里吃!”
沒想到被抓包,柏喜說:“大人能吃,你小孩子不能。”
“霸道!”小啞巴很生氣,舔舔嘴邊的油,還想吃。
柏喜立威:“反正你就是不能吃。”
身后褚澍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斗嘴,撓撓頭,覺得女人吵起架來好像真的有些無理取鬧。
可是看著柏喜漲紅的臉,又覺得很可愛。
從游樂場出來,小啞巴號著肚子餓。
座椅被小啞巴使勁兒搖晃,可是柏喜紋絲不動,說:“餓著。”
仿佛受到天大的刺激,后座的小人打滾:“虐待兒童啊!柏喜,我要告狀,你帶我跳窗的事兒我要跟柏樾說。”
柏喜一點也不畏懼:“你告吧,咱倆一塊兒死。”
狠話放到如此,小人徹底沒法反駁了,耷拉著腦袋老實坐著。
車子轉(zhuǎn)彎,不是往柏喜回家的方向。
她扭頭去看褚澍,開車的人像感應(yīng)到一般,微微側(cè)頭:“先吃飯,我好餓。”
上車前,他跟郝嘯通過電話,他們直接從KTV轉(zhuǎn)戰(zhàn)酒吧,晚飯的事兒放一放,吃個夜宵也不錯。
柏喜不說話,轉(zhuǎn)頭叫小啞巴:“還不謝謝人家?”
褚澍是在給兩人臺階下,道謝卻成了小啞巴一個人的事兒,小啞巴不服氣:“你先說。”
柏喜瞪她:“不說就把你扔車里。”
不肯跟肚子置氣,小啞巴扒在褚澍的靠椅上,甜甜地說:“謝謝哥哥。”
接著,她還來了個空中飛吻,完事了,特囂張地看了柏喜一眼。
柏喜懶得跟她見識,低聲跟褚澍說:“謝謝你啊。”
綠燈,車停。
手把著方向盤,褚澍偏頭:“就沒了?”
柏喜:“?”
他指指后面的小人:“她剛剛還給了我個飛吻呢。”
小啞巴聞聲,拿出教育小孩的姿態(tài):“懂不懂禮貌啊,不真誠。”
柏喜恨不得掐死這兩個人。
吃飯的地方是個家常菜館,麻婆豆腐回鍋肉、魚香肉絲炒土豆,再加一個紫菜雞蛋湯,齊活兒。
老板是個爽快人,一人送一瓶豆奶。
小啞巴嘴里嘬著吸管,對褚澍面前那瓶還沒開蓋的豆奶虎視眈眈。
褚澍會意,起蓋兒遞給她。
兩人交接成功,想起柏喜就坐在一張桌子上,紛紛側(cè)目去看。
柏喜臉上沒表情,眼神淡淡地落在那瓶剛打開的豆奶上,又挪開:“喝吧吃吧,嘴別閑著,我不想跟你叭叭叭。”
小啞巴翻了個白眼,兩根吸管嘬進嘴里。
菜上得很快,柏喜盯著面前那盤炒土豆絲,筷子沒怎么往別處去。
一塊回鍋肉夾進碗里,又來一勺麻婆豆腐,旁邊推來一個小白瓷碗,盛著半碗湯。
她放下筷子,說:“褚澍,我吃不了那么多。”
“騙人。”褚澍不信,“念書那會兒,你一早上能吃三個餅,還是夾肉的。”
黑歷史被毫無征兆地提起,柏喜被噎得無話可反駁。
她放低語氣,聲音軟糯糯的:“真吃不了,中午的勁兒還沒過去呢。”
“小喜呀,”小人冷不丁地說,“你得注意啊,這可能是便秘的前奏。”
柏喜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里有小老虎在怒號:這鬼丫頭在胡說八道什么啊!
果然,旁邊的人真的在嗤嗤地笑。
她咬牙切齒地跟對面的小人說:“不勞你費心了!”
小啞巴腦袋一偏,裝作沒看見柏喜眼里燃燒著的熊熊怒火。
褚澍這下才知道說錯話闖了禍,柏喜連面前那盤土豆絲都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