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暫別，起身走向未知的前方。

根據陳長程的一番大概提醒，蘇晗隱隱覺得自己現在的這個決定不怎么靠譜。

那么多棘手的人物悉數折在了那里，現在就靠他們三人，怎么說都好像在自尋死路。

不過呢……

蘇晗單手撫著下巴，摩挲著，眼珠飛快地轉來轉去，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拽住賭氣離她一步遠的鳳湮，討好的眨眨眼，滿臉諂媚：“鳳湮好，好鳳湮，別生氣啊~姐姐錯了，來來來，摸摸頭，順順毛啊。”

像打蒼蠅似的，鳳湮嫌棄地一把揮開她，呲牙：“別像哄小狗似的哄我！”

高傲而嘚瑟地抬高下巴，一副“我很神圣不可侵犯，別想傻傻地糊弄我”的傲嬌。

“怎么會？”她換上一張義正言辭的臉，道，“我怎么會像哄小狗似的哄你？……那時不過是我和還是孩子的你逗笑罷了，什么‘你真的和小狗一樣又好哄又可愛’只不過談笑，是孩子天性的稚語，算不得真的。再說了，我是那么有眼無珠的人嗎？”

蘇晗用力抬頭挺胸，做出威嚴不容質疑的模樣。

鳳湮嗤笑，懷疑的目光逡巡在她臉上，然后……向下……

俊臉一紅，移開視線。

蘇晗：“……！”

果然長大就是幻滅嗎？

那么純真可愛柔軟好捏好啃的小肉包，如今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呢……

黑袍人不著痕跡地將她拉扯動，塞向自己身后，擋在她和鳳湮之前。

“哼！”鳳湮撇撇嘴，“我知道你是想問我怎么從深處逃出來的和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對吧……”

蘇晗抬頭四十五度，星星眼，一副“你真的好聰明我真的好崇拜你喲”的癡迷模樣。

“嘁——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所求，不然你才不會管我呢！”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鳳湮突然出離了憤怒，聲音漸高，指著她幾乎跳腳，“當初我告訴你我不想回去，結果你呢，啃了我脖子一口，弄得我好疼，結果你還是把我交給了他們。你還說你最喜歡我這樣的，但是呢……”

他青蔥食指一伸，矛頭頓時指向她靠著不放的黑袍人：“他又是誰？不過是個虛假的東西，你卻對他比對我好！你這個騙子！魂淡！！”

蘇晗滿頭大汗，心里有種詭異的錯覺，仿佛眼前是新歡舊愛齊聚一堂，指責自己始亂終棄。

“一瞬間覺得自己就是見一個愛一個調戲一個的渣渣……但天知道我可是很純潔的……”

黑袍人也用他那張黑漆漆看不清的面孔直視她，意外的，眼神犀利，像是直直看進她心底。

而很不幸，蘇晗看懂了他意思。

……你怎么又勾搭了一個？有包子還不行嗎？居然又弄來一個肉包子？

天知道她只是很喜歡那些看起來很萌很蠢的物種而已啊，占占便宜，吃吃豆腐，很正常啊，反正對方是孩子嘛，又不用負責。

要怪就怪這個世界的生物都太變態了，萌蠢的外表下是一顆老妖怪的心。她都沒有抱怨被欺騙了感情好不好？

“呵，呵呵，呵呵呵……”她干笑著，狀似灑脫地揮揮手臂，“這個嘛，呵呵……那個嘛……咳咳……”果斷轉移話題才是王道啊！

“說來我還沒有給你們正式做過介紹呢。這位呢，是明君，你可以叫他小明。雖然現在和我們在一起的是傀儡，但是呢，他不是虛假的喲！”

她指指被自己抱住胳膊的黑袍人，嬉皮笑臉地向鳳湮說，然后又指著鳳湮，眼睛轉而凝視他：“你眼前這位是鳳湮，也可以叫他肉包子，嗯嗯，就我本人來說我更喜歡‘肉包子’這個稱呼，好親切有木有……”

“……好不靠譜，和她一起真的不是在自找死路嗎？”看著她捂臉羞澀，一時間，在兩人心里同時涌出這種擔憂。

最后還是鳳湮使勁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跳腳道：“好惡心！”

“其實關于深處的事，我知道不比你‘陳兄’多。”鳳湮不悅地瞪她一眼，似乎又在指責她紅杏出墻，躺著中槍的蘇晗表示這次她可真的是很冤，明明那只是勉強成為熟人之間的客套嘛。

“我之前就告訴過你的，那些人是瘋子，每次都會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現在這個災禍也是他們弄出來的。”說著，他似乎有些懊惱又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在逼我瘋狂。你應該知道了吧，這些鬼東西腦袋里有一種亮晶晶的東西——我從你之前那套衣服看到了……”

“啊？”

“沒錯，就是那種東西，我要變強就必須吃下那種東西。我沒有仔細聽他們說過，無非就是因為畏懼他們一族的力量，修士將他們全族盡數屠戮，唯有不是純血他們逃到這里，隱藏身份才得以生存，而制造純血讓向仇人復仇便是他們的目標，于是……才有了我的誕生……”

“還有啊，不要以為你當初從他們手里得到那個東西是因為感激。”鳳湮鄙視地看著她一眼，“他們啊，不過是看上了你的資質，把你當初飼養我的餌料而已！”至于如果不是他沒有阻止，他們絕對會殺了她這種事他才不會告訴她呢！

救命之恩，當然還是應該適合的出現地方。

也是因為如此，他才討厭才厭惡他們，所謂父母之情，他從未在他們身上感受過。

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與他們而言。

不是像蘇晗曾經隱約向自己提到過的，愛情的結晶。

這個認知，讓他心里很是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