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重來第十四章覺醒（三）

季遠橋三人終于能安靜的修煉，李天樺對于‘道’的解釋也觸動了他們，三人漸漸都進入入定狀態。力不凝實就是雷罰，心不凝實就是心罰，神不凝實就是神罰，體不凝實就是體罰，與天無關。這幾句話仿佛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煉虛境的最后一步近在咫尺……

一個月之后，白開金對打坐入定的李天樺一揖到地，隨即消失不見。

又過了三天，黃成巖收回厚土大盾，也是一拜就傳送離開。

第三個月，季遠橋吐出一口濁氣，開始度過自己的第七難，一天后終得超脫，飛升大荒世界。

莽蕩源一片生機盎然，五行元素之力頻繁的出現在它們的領地，九萬里的大好河山寧靜安詳，濃郁到令人窒息的靈氣幾乎要達到固態的程度。

李天樺的神識還在四處游蕩，沒有蛙鳴蟬噪，也沒有蛇蟲鼠蟻，反哺的母星僅僅送來無匹的能量，活躍在這里的只有各種五行元素，生命的源頭仿佛并不能誕生真正有血有肉的智慧生物。

數百名人類的尸體依舊保持著死去時的姿態，沒有細菌腐化他們失去魂魄的身體，更沒有食肉或者食腐的動物啃食他們的血肉。沒有人知道他們具體的死因，就連那些能夠附身在人類軀殼從而導致人類變異的幽靈們也對他們殘留的身體選擇了無視。

偶爾還能碰到一頭奄奄一息的巨獸，它們擁有著強大的精神力，可惜附身在煉神巔峰甚至煉神大圓滿的身體上，哪怕它們擁有超越煉虛初期的力量，也無法擺脫莽蕩源的束縛。

生命如此神奇，有的生命體無比依賴生命力，比如人類；有的生命體卻無比厭惡生命力，比如飛豬，俞大師稱之為吞天獸，這個吞天食地的家伙喜歡一切物質的能量，就是討厭賦予億萬生命體活力的生命力。而此刻的莽蕩源上零星的生命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已經為數不多的外來者也沒有因為磅礴的生命力而變得生機勃勃，唯有五行元素越發強烈。

這是一個屬性和母星幾乎完全相反的空間，能量每天都在增加，而外來的生命卻日復一日的衰弱，即使李天樺離體的神識也開始枯萎，唯一不變的只有他淬煉過的身體，或許俞大師的煉體術在這種能量和生命力充盈的空間更加適應。

第九個月，竹簡崩碎再次融入他的精神海，李天樺知道這次之后它再也不會重現，他從竹簡看到的是大荒時代一個昌盛種族的興衰過程。沒有傳說中七十二煞和八十一巫的爭斗，也沒有生長著九個葫蘆和八十一片葉子的瓠。

竹簡里面記錄了一個弱小的部落在他們的神的指引下艱難的生存之路，他們稱自己是人類，而他們來源于他們的‘神’。

如同教科書中記載的遠古歷史的人類一樣，他們生活在山洞里茹毛飲血，不同于其他動物的人類，學會了使用火，制造簡單的工具，也學會了捕殺其他動物的技能，而他們的神也漸漸疏遠，同時也更加神秘，一代代人類繁衍，他們的神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形象，開始是強壯的身體、俊美的容貌，接著為了區別于普通人類，神的身體開始變異，僅剩下人類的面容。

李天樺想起了弇茲。

不知道過了多久，磬錘峰下的部落走出了大山，也遭遇了第一次的種族融合，同類之間的競爭也是大自然賦予的本能反應，優勝劣汰，適者生存。這一次他們幸運的召喚出神的虛影，戰勝了對手，部落的神像也綜合了兩個神的特征……

莽蕩源到了母星反哺的第五十年，固態的能量開始轉變成真空狀態，湖水干涸的底部露出弇茲的面容，李天樺也結束了流浪的生活。

“又到了離開的時候，我相信你也是找不到自己。“

“我...找到了三個自己，可是我不知道何去何從。“李天樺喃喃自語。

“三個自己，還不是沒有找到自己？“

“我從未來而來，我也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可是我發現現在的自己并不是我想要的自己，你說我沒有找到自己，那我自己又在哪里？“

“你從未來而來？那你告訴我母星未來又經歷了什么？你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或許我能知道我們到底是誰。“

李天樺沒有隱瞞，從童年說到氦3星球遇到俞大師分身獲得黑耀環；從遇到吞天獸飛豬又說到穿越到鰲山獲得心甲；從五行分身說到朔源遇到姜精衛和蜉蝣將軍；從一路遇到的死寂星球說到消失在宇宙星圖的塵埃；從母星的第六次孕育生命說到母星能量的等級變化；從空間壁壘的時空碎片說到第五次大毀滅的凄慘；從升仙路說到百家爭鳴，又從升仙劫說到傳說中的西極天佛國；從升仙簿上出現自己的名字，還有原本應該出現在開陽星聯邦的謝狂瘋和皇甫寒凡。

看著弇茲臉色微變，卻沒有打斷，李天樺又繼續說了一下九重天的經歷，最后是大荒的福澤大會或者是下界說的母星反哺。

他說的十分平淡，就好像自己不過是個旁觀者。沒有一絲隱瞞，包括自己身體日益的強橫和神識的逐漸枯萎。

“你聽過始、盤、瓠的傳說么？“

李天樺點頭。

“你看到過那個人留下的壁畫？“

李天樺依舊點頭不語。

“幾幅？“

“八幅畫，七句半注解。“

弇茲再次陷入沉思，俊美的臉上表情古怪的轉變幾次，然后仿佛自言自語般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難道是真的？你就要成功了么？我到底是誰？為什么是這樣？……“

他啰嗦半天，恍惚中失神的眼睛看了一眼滿是疑惑的李天樺。

“我要再想想……“弇茲的眼神望向遠方的天空，就這么靜靜的躺在干涸的湖底一動不動。

“他說，山洞里有他全部的發現，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就要知道自己是誰，你去看看吧，也許你也能找到答案！“

“你為什么不去看看？“李天樺反問。

“我為什么要改變？如果改變，我還是我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