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老爸老媽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個人。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星期,但是我已經把寒假作業全寫完了。雖然老媽在出門前囑咐要我再好好復習一下物理,但是實在是沒心情面對紙上一坨一坨的公式。剛好徐老師在放假之前借給我的那本《楚辭》還沒看完,索性放松一下,看看屈原在幾千年前沒有手機的時代都干些什么。
“鯤啊,干嘛呢?”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抓起來一看是龍哥發來的qq。他這時候發來消息,我猜一多半是為了找我要暑假作業借鑒。
“干嘛?一本五塊,買五送一,概不賒賬,你要幾本?”
等了一會,龍哥沒有回復我信息,可能他在球場上,剛剛給我發信息只是中場休息,發條信息來確定一下我是不是還活著。畢竟一到假期,就有一種衛星失聯的感覺。只有在臨近開學的時候才能傳回來微弱的信號:
“作業拿來……作業拿來……”
我笑了笑,把手機扣在桌面上繼續看《楚辭》。說實話,幾千年前屈原寫的詩篇放到今天也絕對秒殺一眾網文。
“就讓光芒折射淚濕的瞳孔,映出心中最想擁有的彩虹~”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拿起來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籃球龍。我接了起來放到耳朵邊:
“怎么了,想我了?還是想我的作業了?”
“想你了唄寶貝,來給個么么噠?!?
龍哥賤賤的聲音從聽筒里穿出來,弄得我一身雞皮疙瘩。如果不是因為手機太貴,我想它現在一定已經從五樓自由落體了。
“咦~滾蛋,我是直的。什么事?要哪科作業?”
“我在你心里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要作業么?”
“少來,從初中到高中,那次假期作業不是借鑒我的?形成條件反射不也是正常嘛?!?
“誰讓你每次都提前那么多就把作業寫完了,不抄白不抄嘛……先說正事,你中午有時間么,想找你出來吃個飯?!?
我拿起一支筆放在手里轉了起來:
“行啊,正好我家中午沒人,我得自己解決午飯。你請我?”
平常我們出去玩或者吃飯都是AA的這么久下來已經習慣了這種消費方式。畢竟都是學生,還沒有經濟收入。讓龍哥請我當然是開玩笑的,不過如果他中了彩票肯定打劫他一頓大餐。
“行,請你就請你,有些事我想當面跟你說?!?
我放下了筆,感覺龍哥好像有什么不對勁
“你認真的?怎么了?”
“你先來吧,見面再說?,F在就來吧,學校后面的那家肯德基,我在那等你?!?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跨上自行車出了門,中間還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報備了一下行程。一路上我戴著耳機,卻沒有心思聽具體放的是哪一首歌,因為滿腦子都在猜測龍哥到底有什么事情這么著急。脫單了?跟家里吵架了?被掰彎了?一切的疑問只有等見了他才能有答案。
等我鎖好自行車走進肯德基的時候,龍哥已經在等我了。他坐在餐廳的一角,面前的桌子上放著兩杯雪頂咖啡。我也沒和他客氣,端起來猛吸了一大口。奶油味的冰激凌進入口腔,激得我一哆嗦。
“爽……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喝的這杯……是我的,這個才是你的?!?
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手里的這一杯少了半杯。
“沒事,不嫌棄你,這么急著把我叫來,什么事啊?”
我打開杯蓋,一邊用勺子刮著杯子壁上的奶油一邊問他。
龍哥用手支著下巴,一邊看著我一邊問:
“歷鯤,咱倆認識多久了?”
“五年了吧。”
龍哥把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
“好快啊,一轉眼已經五年了?!?
我有些惱了,這么著急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拽文藝?外面這么冷我在家里待著不好么?
“你別給我裝文藝啊,有什么話就快點直……”
“我要走了。”
“走?走哪去?”
龍哥突然打斷我的話,讓我有點懵。
“加拿大,出國留學?!?
龍哥很平靜的看著我。認識了他這么久,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平靜。深褐色的瞳像一汪平靜的湖水,看不出喜悲。
長久的沉默,我們兩個人都在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咖啡。我喝了一口,冰激凌已經被我吃干凈了,只剩下了咖啡。全然沒有剛才的甜膩,多了幾分清苦。
“好事,出國留學……能學到更多東西。什么時候走。”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裝出一副豁達的樣子。
龍哥抬起頭,嘴角顫動了一下。
“大概是半個月之后,簽證已經辦好了,機票也已經買好了。”
龍哥用手把玩著吸管,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叫你出來……就是想好好跟你道個別?!?
“你說我到那邊之后,還能遇到你們像一樣的朋友么?”
龍哥的聲音發顫,有了哭腔。我做到他旁邊的座位上,用手搭在他的后背上。龍哥很壯,背上肌肉很結實。軍訓的時候我跟他背靠背坐在操場上,那種感覺至今仍然是我十分懷念的。
“舍不得你們,舍不得慶外。一個人在那邊,連時間都和你們不一樣?!?
龍哥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我認識了他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哭出來。在籃球場上胳膊被撞到骨折,我們把他送到醫院接骨的時候他咬著牙沒有哭;初中照完畢業照,我們相互擁抱的時候他也沒有哭。唯獨這次,他哭的像個孩子。
大概是知道這一次的分別不一樣。
這一次的分別,大概就是永別了吧。
我就這樣坐在他的身邊,感受著他的體溫透過毛衣傳到我的胳膊上。慢慢的,我的眼睛也濕了,眼淚不受控的往下淌,滿腦子都是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初識,相知,相離,又重新相遇。
“別哭了。現在科技這么發達,想我們了qq視頻就好了嘛?!?
過了許久,我整理好了心情,用還帶著哽咽的聲音對龍哥說。
“把思悅洛嬸都叫出來玩一天吧,走之前也算是給你送個行了?!?
龍哥支撐起身子坐起來,喝光了最后一點咖啡。
“好,我也想跟他們好好道個別?!?
2
“什么?龍哥要出國留學?”
“大姐,克制一下情緒,你知不知道你的尖叫聲有多嚇人?”
洛嬸的尖叫聲從耳機聽筒傳了出來,吼得我的耳膜直發顫。
“對啊,他中午的時候特意把我叫出去說的,半個月之后的機票?!?
我頓了頓,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他說希望明天能把你和思悅都叫出來,出去玩一天,也算是道個別?!?
我聽到洛嬸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反正剛才給思悅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帶著滿滿的哭腔。雖然剛剛認識了一個學期,但是看得出來思悅真的把龍哥當成了大哥。
“好,你安排吧,什么地點,你來定?!?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就出了門。申塵去了海南還沒回來,所以只有我們四個。按照龍哥的提議,我們決定去萬達新開的密室逃脫試一試。東北冬天的早晨足足有零下三十度,等公交的我像一只寒風里的螞蚱,瑟瑟發抖。
上了公交之后,我找了一個靠后的位置坐下,戴上耳機看著窗外。窗戶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而我旁邊的窗戶恰好被人擦出了一小塊的空白。
“不知道龍哥到了那邊之后,還能不能感受到這樣的低溫。”
我心想。
透過窗戶,我看到街道上有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裹著厚厚的大衣,把臉埋在毛圍脖和棉口罩里,無一例外的步履匆匆。我看到有兩個男生并肩走著,其中一人抓起一捧雪塞到另一個人的脖子里。
幾年之前我和龍哥也曾這樣玩過。
明明告訴過自己今天要開心,為什么還是在胡思亂想呢?
等我找到那家店的時候,龍哥,洛嬸,思悅三個人已經到了好久了。他們坐在店里打著撲克,聽得出來玩的是斗地主。
“歷鯤你終于到了,再不來龍哥要輸哭了。”
我坐在龍哥身邊,看得出來他的運氣不太好,一手的臭牌難怪被洛嬸虐到哭。
“不跟你玩了,別的女生花香遍體,你這娘們五毒俱全?!?
洛嬸舉起拳頭作勢要捶龍哥,龍哥趕緊縮到我的身上。
“好了,你們別鬧了,來看看玩哪個主題吧?!?
思悅把裝著主題介紹的本夾子遞給我,我把龍哥推到一邊接了過來。
“盜墓筆記,七宗罪,龍門客?!瓎琛銈冇X得呢?”
洛嬸一邊把桌子上的牌整理好一邊說:
“我都可以,有沒有恐怖一點的?”
“恐怖的……我怕我不行啊……”
我白了思悅一眼:
“你這么大的體積,鬼也怕遇到你吧。這里有一個恐怖醫院,你不是想學醫嘛,正好,提前讓你感受一下工作崗位?!?
我恰好翻到了一個醫院主題,圖上畫了一個長得十分潦草醫生,不過整張圖被渲染出了一種變態殺人魔的感覺。上面的介紹是恐怖驚悚風格,難度五顆星。
“這么難?咱們能出來么?”
思悅有些發怵。
洛嬸從我的手里搶過主題本,說:
“咱們三個肯定沒問題,帶個歷鯤,懸?!?
“這個主題是我們家的王牌主題,開業三個月至今沒有人挑戰成功,你們確定要挑戰么?”
店主小姐姐微笑著問我們。雖然心里有些后悔了,但是都到了這個份上,哪里還能退縮?
“確定,開局王炸,不慫。”
“好的,請稍等?!?
“幾位,恐怖醫院主題已經準備就緒了,這是對講機和手電筒,祝幾位玩的開心。”
小姐姐給了我們一個對講機和兩個手電筒,帶著我們上了二樓。
“給大家講一下故事背景,這里曾經是一座很有名的精神病醫院,有一天突然被關閉了,里面的病人和醫生全體死亡。前來調查的人無一例外沒有一人活著回去,你們是靈異愛好者,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解開這個未解之謎,找出真相。”
龍哥捅了捅我:
“這幾個靈異愛好者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游戲時間兩個小時,不許損壞道具,損壞要賠償的。游戲開始,祝幾位玩的愉快?!?
兩個小時后。
“歡迎回來,你們是本店這個主題第一組通關的,這是你們的獎品。你們這是……怎么了?”
兩個小時后,當我們重新走下樓梯出現在小姐姐面前的時候,我們的樣子把她嚇了一跳。抱著四個杯子定在原地不知所措。
簡單來說,就是進去的時候是四個朝氣蓬勃的新時代高中生,出來的時候是四坨翔。
“姐姐,你們的道具真是太棒了,說這是鬼屋都有人相信?!?
一切還要從開了第一扇門說起。
“看,這里有個鑰匙?!?
我們進到的第一個房間是醫院的大廳,兩邊有四扇門,正對著是一個木質的導診臺。龍哥在導診臺上找到了一本電話簿和一把鑰匙。
“這個尺寸……是這個孔吧,插進去試試。”
洛嬸是典型的女漢子,搶過了鑰匙直接插了進去。
“嗚~嗷~”
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了鬼叫聲的bgm,聽的我頭皮發麻。思悅更是尖叫著抱住了我,說實話,鬼叫聲都沒有他的嚎叫聲大。
“別~別怕,這扇門打開了咱們進去吧?!?
龍哥指著最前面打開一道縫的門,我看到上面是三個冒著紅光的字:器械室。
“走吧,這剛第一個門,那邊還有三個門呢?!?
我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了,腿也有些抖??蛇€是硬著頭皮拉開了門走了進去。
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進器械室,里面的燈光有些昏暗,我打開手電筒,迎面看到了一具骷髏。思悅倒是來了興趣,對著他端詳了起來。
我們沒有理會他,畢竟他這種醫學愛好者有這種反應也不奇怪。龍哥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鐘,喊我們過去看一看。
“墻上有一張照片哎,你看這個老頭后面的墻上,那塊表是幾點?”
洛嬸指著照片,我湊近了看:
“十點十分,龍哥你把那個鐘調到十點十分試試?”
“十點十分是吧,好。十點…十分…好了?!?
bgm換成了一個男人的低語,不過我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他說什么?”
我問洛嬸。
“好像什么……答案在我的頭腦中?”
“嗷?。?!”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思悅已經一個彈射起飛蹦到了我們面前。原來是那具骷髏的天靈蓋突然彈了起來,正好砸在思悅的天靈蓋上。
“我*你*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思悅口吐芬芳。
隨后,我們又經歷了從天而降的人頭,突然響起的電話,以及從手術臺上的那具“尸體”身上找鑰匙等一系列只能出現在恐怖片里的劇情。思悅早就放棄了,一個人抱著手電待在器械室里,因為他覺得那具骷髏是整間密室里最正常的一個東西。
我和龍哥,洛嬸雖然也嚇得不輕,但是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最后。不得不說洛嬸是犧牲最大的一個,由于她長得還算瘦小,所以只能派她爬進那架血淋淋的ct機里找線索。
最終我們拿到了愛德華醫生的筆記本。從上面鮮紅的字體中才知道,原來這所醫院表面上是精神病院,實際上一直為**研究生化毒氣。有一天毒氣泄露,整個醫院所有人無一幸存。他們都變成了幽靈,只有燒掉毒氣配方才能出去。下面還很貼心的寫著:筆記本就是毒氣配方。
“這什么鬼劇情,什么醫院連個換氣扇都沒有?!?
龍哥吐槽到。
“大哥,等咱們出去了在吐槽行不行,找找什么東西能燒掉筆記本。”
我無奈的對龍哥說。在這個像鬼屋一樣的密室里,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對了,器械室還有一個柜子沒打開,去那里看看吧。”
洛嬸突然想起來器械室還有一個奇怪的柜子,當時我們試盡了辦法都沒打開,還以為是個裝飾所以沒在意。
我們回到了器械室,看到了在骷髏旁邊的思悅。
“你……你們回來了?怎么樣?找到出去的辦法了么?”
“我們覺得這個柜子肯定能打開,估計打開了柜子也就出去了。你來看看?”
我把手里的筆記本遞給了思悅。他翻了翻里面的字,突然把本子翻過來:
“你們來摸,這里有一個金屬片,肯定是要把它放在什么機關上。”
說著,把本子放在了柜子上面。柜子應聲打開,里面亮起了紅色的燈光。
“厲害啊,這都能摸出來……這好像不是一個柜子,這是個壁爐!!”
龍哥拍了拍思悅的肩膀,看得出來思悅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肩膀都是顫抖的。
“別說了,趕緊把本子扔進去,快點出去吧!”
洛嬸搶過了筆記本扔了進去,又是
一陣鬼叫聲,我們看到骷髏向側面移動,四個人嚇得抱在了一起。
原來骷髏的后面是一篇暗門,骷髏是被固定在滑道上的。我們趕緊從門里出去,門外的光有些刺眼,我第一次這樣喜歡被日光燈照射的感覺。
我們四個相互攙扶著走下樓梯,回到了之前打牌的桌子。
洛嬸問思悅:
“思悅,你還好么?”
思悅趴在桌子上,咽了下口水:
“下次誰再說來玩恐怖的密室逃脫,我讓他天靈蓋彈射起飛。歷鯤你呢?”
“思悅,相信我,你比bgm里的鬼叫聲叫得還嚇人?!?
我問龍哥:
“這樣的送別,夠印象深刻么?”
龍哥仰著頭躺在座椅上,大口喘著粗氣:
“何止是印象深刻,簡直是心理陰影!”
3
半個月后,龍慶機場。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我負手站在航站樓向遠處眺望,遠處的冰雪已經消融了不少。按照節氣立春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東北的春天來的并不是很迅速。空氣中還彌漫著寒冷的氣息,不過成堆的雪已經因為融化而變成了黑色。
今天是周日,也是龍哥啟程的日子。我和思悅,申塵,洛嬸陪著龍哥來到機場。此去經年,不知何時再見了。
龍哥的爸爸開車送我們到機場。他們家的車是本田奧德賽商務,之前我曾經開玩笑的問過他,買這么大的車是不是因為他長得實在太高了,普通小車裝不下他。可是現在看,龍哥光行李就裝了三個大行李箱,若是車小點,還真的裝不下這么多人和行李。
“歷鯤,別看風景了,趕緊過來幫忙搬行李?!?
洛嬸正吃力的從車上往下搬一個大行李箱,我趕緊跑過去接了過來。
“哇大哥,你裝的什么這么沉?”
“我的書啊,這些小說在那邊可買不到,而且國際快遞超級貴的,不如托運劃算?!?
“還好你沒打算搬個籃球架過去,否則一個集裝箱都裝不下?!?
“真是謝謝你們了,還送龍龍到這里。”
龍哥的媽媽走了過來。洛嬸挽起龍哥媽媽的胳膊,笑著說:
“沒事的阿姨,我們也是劉亦龍的朋友嘛。再說了,他們三個男生搬點東西不是很正常嘛?!?
我笑了笑,回頭看了看思悅和申塵。思悅今天一路上略顯沉默,我能理解他,畢竟他不是很擅長應對這種別離的場景。此刻只能默默地幫忙搬著行李,大概是在分散注意力,好讓自己不那么難過吧。
我又何嘗不難過呢?
馬上飛走的是我五年的好兄弟,下次再見不知何時。雖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可是再美好的幻想也不如擁抱時相互滲透的體溫來的真切。
很快我們就辦理完了行李托運,龍哥也順利的拿到了登機牌。在安檢口,龍哥突然停了下來,擁抱了他的爸爸媽媽。我們四個人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龍哥的媽媽替他理了理頭發,囑咐這到那邊照顧好自己。龍哥的爸爸排著他的肩膀,大約說著終于要獨自闖蕩之類的話。
思悅用手擦了擦眼睛,他大概不知道,他的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淌下來了。我摟過思悅的肩膀,本來想勸他別太難過,可是張開嘴卻梗咽了。申塵在一邊低著頭,一路上一言不發的沉默。
“好了,開心點,來送我就別哭喪著臉了?!?
龍哥向我們走開,嘴里說著不讓我們難過,可是自己的眼睛卻是通紅的。
“到那邊……記得多給我們發點照片,我還沒去過多倫多呢。”
洛嬸嘴角向上,可是卻哭了出來。我也忍不住了,伸出手抱住了龍哥。
“到那邊照顧好自己,別忘了我們。我們給你的禮物,記得收好?!?
思悅送給龍哥一個手辦,是龍哥最喜歡的NBA球星韋德。洛嬸送給了龍哥一個皮夾,因為她特別喜歡電視劇里男主掏出皮夾時的樣子,她覺得超級帥。申塵送給龍哥一塊精致的電路板,據說是他親手焊接的。我則送給了龍哥一個筆記本,封面是我特意定制的,印著我們四個人從密室里出來后拍的照片。扉頁上寫著一句詩: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好啦,我知道了。我這里也有一份禮物送給你們?!?
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是五個掛墜,恰好拼成了一個圓。
龍哥從盒子里拿出來遞給我們,上面已經刻好了我們四個人的名字?!蚌H”,“悅”,“瞳”,“龍”,“塵”。
我們戴在脖子上,龍哥撫摸著吊墜,說:
“這是我特意從網上定制的,五個吊墜能組合成一個完整的圓。咱們五個,誰也別說再見?”
我們目視著龍哥走過安檢,目送著他揮手轉身,身影消失在入口。我在手里摩挲著吊墜,感受著上面刻著的凹凸不平的手感。當我們轉身走出機場航站樓的時候,才發覺外面的陽光如此的刺眼。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我喃喃自語。
“你說什么?”
洛嬸問我。
“沒什么?!?
我頓了頓,說:
“我說,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