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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送給你的情書還留在從前

我這一生,太過寡淡,灰白世界的天空云合霧集,云譎波詭。

什么時候會云霧破曉,煙消云散,我從來就不知道。

直到,我遇見了他。

我喜歡宋川,這是個深隱不誨的秘密。

人都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開始,對待一個人的喜歡似乎是潛移默化的,可我不這么認為,因為我就非常清楚的記得我喜歡宋川的開始。

那年的暑假,熱的如火如荼,蟬鳴聒聒,可仍然抵不住一群熱愛籃球的少年對籃球的熱愛。

籃球聯賽在熱火朝天的進行,學校的籃球代表以一個異常漂亮的三分球進籃,看球觀眾歡呼聲雀躍,就像一向自詡遇事向來波瀾不驚,年紀輕輕少年老成的我,也忍不住為他歡呼,激動的鼻梁上的黑色大框眼睛都快掉了下來。

宋川打籃球的樣子,渾身散發著青春活力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可在我的眼中依然光彩奪目。

可我當然是膽小的,因為我從不敢把我對宋川獨有的情愫告訴他,有時我甚至不敢和他擦肩而過,而現在的我僅僅是看著他我都會心跳如雷。

我想過要改變現狀,也為之努力過,例如現在。

當比賽進行到中場休息,可宋川他們卻因為無水解渴而發愁,這個時候我破開人群,走到宋川的面前,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竟敢抬起頭與宋川對視,仿佛我站在他的面前就能與他舉案齊眉,可是她的身高相比起他實在是太過相形見拙,現在他面前抬起頭看著他的我,對視上他的雙眼,還必須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這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弱小。

“怎么了?有事嗎?”宋川他低頭看著我,他的聲音在耳畔一直回蕩直到變成句點,我硬是愣了會聲,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在起哄。

他們誤會我的意思了!

可這種誤會,竟然讓我陰暗的心里暗暗的滋生一些喜悅的情緒,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我竟然可以流暢無比沒有半分結巴的對他說話:“你們是不是沒有水喝了?我可以幫你們買的。”

聞言就有其他的人在起哄:“是嗎?謝謝美女,我要紅茶,謝謝。”

“我要芬達,最好是葡萄味的。”

“我要農夫山泉。”

“我要C滿E。”

“…………”

“別鬧!”宋川撞頭揮揮手,剛才還躁動不已的人群立刻就緘默無聲,然后宋川這才看向我:“這種跑腿的事情麻煩你一個女生真的不好,我還是叫別的人去吧。”

我剛想開口說沒關系!我可以的!,就看見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他一路直徑走到我的面前,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調輕松:“那我陪她去好了,你也不用擔心了……”

這個葉文……真的是……

我扶額,有些無語。

而宋川看看我又看看旁邊的葉文,最后拿出一百遞給我,我剛想駁回去,就看見葉文接過錢,還說了聲謝謝。

接著,他推著我一直往前跑,原本的我,還想問宋川他要喝什么來著。

到最后,我買了芬達,買了他們口中所說的飲料,但同事我也給我自己買了瓶康師傅綠茶。

因為我覺得這個口味跟我這個人很像,看上去悶悶的,懦弱不堪膽小如鼠,看上去人老實不懂風情,可其實,我內心的想法和我的外表不一,我是不懂,不過只限于不懂表達自己。

-

到最后我把買飲料的帶子遞給宋川,眼看著芬達,可樂,雪碧一瓶一瓶的被拿走,葉文也很自然的拿走了一瓶美年達,而袋子中,只剩下我的綠茶和橙汁,我幾乎斷定宋川一定不會拿我的綠茶,因為我覺得,他那么陽光,似乎連老天爺都將春光,明媚給予了他,而所有的陰暗,潮濕如我,可我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會那我的綠茶。

看著綠茶已經到了宋川手中,我下意識開口:“那是我的綠茶。”

宋川愣了愣,即刻笑笑:“還是我喝吧,綠茶太苦,甜甜的橙汁才適合你。”

頓時,我的心倍感溫馨,以至于宋川走遠,我都沒反應過來與他道句謝。

我曾想過宋川,我料定宋川,一定是陽光如斯,明媚如斯,可我沒想過,他竟然也溫柔如斯。

(2)

想來也是,宋川那么陽光帥氣的一個人,他不可能只在我一人的小小世界中綻放光彩奪目,在別的女孩心中,他同樣也是屬于自己夢境中白馬王子。

我到底是低估了宋川在學校中受歡迎的程度。

之后幾天清淡無味,無波無瀾的某一天,姜妍對我說的話,像一個炸彈,硬是在我的心中炸出兼天涌浪的波濤,頓時讓我避無可避。

因為她對我說:“項佳,你不會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歡宋川。”

姜妍是誰?她是在這群學校,唯一一個愿和我說話,做朋友的女孩,我總記得她見我的第一面和我說的話。

“項佳,別看你這個人表面悶悶的,說話也總是結巴,一副老實像,其實,我相信,你的內心,絕對比任何一個人還要柔軟。”

雖然我覺得“內心柔軟”這四個字與我實在是不符,可她的話,不偏不倚的像一個裝滿水的氣球,打在我心口柔軟處泛起水花,平時幾乎沒什么情緒的我在那一刻情緒還是崩盤了。

姜妍絕對是在這個學校中最了解我的一個人,相比起從小陪我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葉文,我都覺得她更勝一籌。

對待與她的友誼,我似得到了一件舉世珍寶,小心翼翼捧在手中如覆薄冰。

所以,當她告訴她喜歡宋川的時候,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開口:“喜歡……就去追啊……,你這么陽光……這么開朗……我相信,宋川一定會答……應……你的。”

她聞言笑容在她臉上綻放,璀璨如星,伸出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你結巴老毛病還是沒變。”

我想說,最近,我其實已經在盡量改變自己說話結巴的老毛病了。

而我說話結巴的原因,只不過是說出口的話于我實在是太過殘忍,我想吐出真心話,可又怕從此我和她的友誼一刀兩斷。

相比起我捧在手心的友誼和我陰暗心中那不多見的陽光,我暫時原則了前者。

(3)

從此,每當我在無數個夜晚想起宋川,往往后面又會伴隨著“姜妍”這個名字。

于是,那些夜晚通通的都變成了不眠之夜,在得知姜妍喜歡宋川的以后,我就從來沒有睡個安穩覺。

傻傻的我以為我和宋川之間的距離,只橫亙了一個姜妍,而簡簡單單一個姜妍,我就覺得是我一道無法逾越的橫溝。

可現實無疑在我臉龐落下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我頓時覺得目眩頭暈,大腦一片空白。

原來,宋川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孩,不是我,亦不是姜妍。

姜妍的心從云端跌落平地,而我的心,卻從平地跌落深谷。

得知消息的那個夜晚,姜妍每每次放學都會拉我去酒吧,也是那個時候,我才漸漸染上酗酒的惡習。

姜妍每次來酒吧,總是會說一些傷春悲秋的話,喝酒喝到微醺的她,給我詮釋了從最開始她是如何休息到宋川到后來的一往情深,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而我只越聽越覺得酸楚,其實她說的那些話又何嘗不是我想說的那些話,只是我從來都不敢說,也不能說,只能把我始于年少終于年少的情澀深深埋藏在心中,可我有種預感,這種情緒,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

或許是受姜妍情緒感染,到后來,我竟然也跟著姜妍開始喝酒,最開始酒的辛辣刺激讓我很不舒服,到然后的胃一陣翻騰倒滾,可酒這種東西似乎是會上癮的,到后來,我越發無法自拔,一杯覆一杯,我竟莫名有種快感,酒這種東西似乎可以暫時讓我忘掉痛苦,盡管明天早晨陽光白云依舊熱烈深沉,該忘的,還是忘不掉。

姜妍看著我使命往嘴里灌酒的模樣哈哈大笑:“我是為失戀喝酒,你又是為什么要喝酒?”

我聞言“我和你一樣,也是因為失戀而喝酒”的話差一點又脫口而出,可這是腦中劃過片面清明,我連忙止了口,然后違心說謊:“就……是……沒喝過酒……想試試……”

姜妍聞言臉上笑意越發淺顯,最后,她舉起我手中的酒杯,酒吧迷離的燈光下色澤艷麗,光華流轉,莫名有種攝人心魄的感覺。

“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朝陽依舊從東方升起。”

不知是因為這酒杯反射出的光的原因,還是因為姜妍說的話,我的淚水像開了閘一樣,頓時淚流永駐。

沒有明天了。

在我的心中,真的沒有明天了。

原本宋川就是我心中殘存的陽光,可如今燃燒殆盡,我的心中,就似無邊黑暗來臨。

萬花敗,百草枯,心亦如死灰。

(4)

人的一生,似乎總是會遇到一個轉折點,或從此一掘而起,可與日月爭輝,或一蹶不振,暗淡如明珠蒙塵。

我人生中的轉折點,就在我高二那年。

似乎是老天都待我不公,在我感情上五雷轟頂,敗得潰不成軍的時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我的家庭也遇了變故。

父親公司出了很大的變故,被查出了商業詐騙的罪責,到后來法庭上敗訴,父親鋃鐺入獄,母親卷走了家中當時所剩的所有錢財,唯獨留下了個風雨欲來,支離破碎的家。

得到消息的那個下午,我火急火燎的跑到公司門口,看著警察給公司一條一條的貼上封條,周圍人群熙熙攘攘如蟻群一般,而我哭的撕心裂肺,所有人的白眼,責罵,在我的耳朵中無限放大放大在放大,我突然就聽見其中有一個人在說:“真不知道公司到底是和姜氏集團結了什么仇,他們公司既然不顧昔日情誼要將公司置于死地!”

姜氏集團……那是姜妍家的公司……

我頓時就覺得目眩頭暈,似利刃的冷嘲熱諷瞬間在我孱弱的身體上劃出千刀萬刀的傷口,頓時血流永駐,我只覺得嗓子涌上一股腥甜,接著,我“碰”的一聲躺倒在地,意識逐漸歸于模糊。

-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確定之前的那一切并不是南柯一夢后,我的心中,全然忘了那些過往歲月姜妍與我一起歡笑的點滴,我的眼中只有怒火,它充斥著我的胸膛,四處亂竄,卻又無發泄的地方。

于是我用力的拔掉插入我血管的針頭,出去時正好撞到了正準備進病房門的葉文,可我全然不顧,跑出醫院,來到學校,可我的腦中卻劃過一絲清明。

我并沒有莽撞的跑去找姜妍算賬,后來想來,那到底是因為我的懦弱。

之后我做了我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錯事。

我知道姜妍喜歡宋川,借她對他深隱不誨的感情,在那天夜晚,我滿懷深情的給宋川寫了一封情書,那封情書的字字句句無一不透露我對宋川的深情,似亙古磨成平川亦不可磨滅,只是落款名卻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姜妍的名字。

當我去找宋川的時候,看見宋川正在和他的女朋友吵架吵的不可開支,而這個時候,我卻能坦蕩蕩的將我手中的情書遞給宋川,然后一對他說:“這……是大二(12班)姜妍讓我……給你的……情書”接著我一個轉身,心開始莫名慌亂起來,因為我聽到了宋川的女朋友甩了宋川一巴掌的聲音,緊接著,我還聽到了紙張被撕碎的聲音。

當那一耳光甩在宋川臉上發出那清脆的一聲響時,那一刻,我突然后悔自己的一舉一動。

但下一秒,想到姜妍,我又莫名覺得心安理得。

(5)

不出我所料,宋川來我們班找姜妍算賬了。

那天,我坐在角落里,看著自己錢包所剩不多的錢而發愁,突然班上的同學們一陣驚呼,我抬起頭,就看見宋川滿臉通紅,眼神中充斥著憤怒,接著宋川和姜妍就一起離開教室,接下來,我就不知道在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其實,我送情書的時間找的很好。

早在最開始,我就一直托宋川平時玩的最好的哥們時不時幫我盯著一下宋川的近況。

包括宋川追求林雨嵐時不惜耗費一切體力為了給林雨嵐準備一個女孩們最憧憬,最喜歡的盛大表白排隊,在大張旗鼓的表白后,宋川終于收獲了他最夢寐以求的愛……這一切的一切,我早就心知肚明。

連開始,我都認為他們的愛情是至死不渝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宋川的腦海到底是把林雨嵐太過美化。

真實的林雨嵐,其實是一個花錢大手大腳的拜金女,在得知宋川家境并不是非常富裕之后,她找借口美名其曰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宋川想和宋川分手。

可宋川這場盛大的暗戀就這樣結束了他當然不甘心,之后便有了他們在一起吵架,而我代送情書的這件事便也成為了林雨嵐分手的一個借口,接著,林雨嵐棄宋川于不顧,而宋川當然就順藤摸瓜的把這一切的一切都歸根到姜妍的身上。

那一刻,我只知道,我的挑撥離間,成功了,可我看著姜妍紅著眼睛走進教室的那一刻,我的心,卻莫名的開心不起來。

(6)

最開始,父母給我的生活費,是我唯一的經濟來源。

可如今父親鋃鐺入獄,母親攜款離開,整個世界孤零零全都變成我一個人的天地,我不得不出去打工。

我選擇在酒吧打工。

一是這里能解決我一天兩天不喝酒就難受的習慣,二是這里的工作輕松,錢也賺的多。

可我沒想過,會在這里,遇見宋川。

一個晚上,我換上工作服,開始準備工作,抬眼就看見正走進來的宋川,然后走到臺前,叫了一打啤酒,飲酒如水,若是想吐了,就直接大步流星的跑到廁所里狂吐起來然后回來,繼續喝。

我當然知道他是因為什么才酗酒的,所以看見他這個樣子,我只覺得我心頭一陣一陣的抽痛。

可我又想著,他現在已經是一個人了,或許,我有機會可以和宋川在一起?

想著,我直接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裝作漫不經心開口,而心中早已狂沙漫天:“喲,好巧,你不就是上次搶我我最愛的綠茶的那個男生嗎?”

他抬起頭,目光中帶著絲迷茫和陌生,看得我一陣心酸一陣痛。

我知道,在我心中,那個如同記憶珍寶,一世都無法磨滅的那個小小的片段,或許他早已淡忘于記憶長河。

果然,他下一秒就開口,語氣略帶抱歉:“有這件事嗎?對不起,我可能忘了…”

我一副不在乎的摸樣擺了擺手:“沒事。”眼神的確是酸澀的想哭。

后來,他喝的酩酊大醉,倒在桌上意識模糊,而我也喝了點酒,意識流連,竟將我藏在心中那些關于他的文字全盤托出。

他的嘴巴張張合合似乎是吐出了兩個字,可是卻并沒有發出聲音,接著他便倒在桌上睡了過去,而我的心亦從緩緩升起到到落回海面上濺起千層海浪。

那一個晚上,我只依稀記得后來的我撥通了葉文的電話,之后我便也倒在桌上,意識歸為沉寂。

(7)

那晚過后,宋川便有一次主動來找我,問我關于那晚的事情。

“那個…酒吧的那個晚上…你是不是跟我表過白……?”

我的心,隨著他說的話,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那個我對他說出的情話,只是接著酒精,才敢吐露心聲,若是平時,我只字不敢提。

不出我自己的預料,我果然不敢承認。

我搖搖頭。

宋川便一臉若有所思的離開了。

而站在原地的我,看著宋川的身影,在我的眼中越來越小,直至變成一個句點,最后消失不見。

我在腦子里想,我到底什么時候,才敢像宋川來次真正意義上的表白呢?

只是來不及了。

真的快要來不及了。

回想從前,我無數次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我的眼中,可是歷史從此不會在上演,此去經年,以后的我連看著他的背影的機會都泯滅在風中。

我和他,到底只是過客,匆匆擦肩而過,如兩條交錯線,只有一次機會,錯過了,那便就是真的錯過了。

-

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見過宋川,亦沒有見過姜妍。

我想過無數個理由為什么這段時間我沒有在見過宋川,可我到底沒有想過,宋川這段時間消失不見,與姜妍有關。

日子一直過得平淡,沒有他的日子,我的世界只有灰白色,無他的日子無波瀾四起,有他的日子才有壯麗詩篇。

后來,我終于再一次的與宋川相遇,我眼中的世界染上他的緋色的那一刻,我眼睛便酸澀的想哭,我剛想開口說話,看見姍姍來遲的姜妍,我的話便泯滅的無影無蹤。

宋川見到我,還很友好的和我打了個招呼,我勉強的笑笑,目光卻一直落在宋川和姜妍緊緊牽著的手上。

后來,宋川介紹:“她,姜妍,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頓時,我的世界大風興起,狂沙飛舞,我頓時就被吹散在狂風怒號中。

(8)

后來,姜妍來找我談話。

她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敗得潰不成軍。

“項佳,我知道,那封以我的名義給宋川的情書,是你寫的。”

“這件事情,我也不準備怪你,逼近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怪我當初看錯了你。”

“你現在是不是還以為害你爸媽公司倒閉的人,是因為我爸媽?你大錯特錯。”

接著,她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給我聽。

原來,當初,根本就不是姜妍家公司害我家公司倒閉的,而是因為一個項目,公司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空缺,資金不足,而那個時候,姜妍家公司卻在商場上混得越大風生水起,我父母不得才將魔爪伸向姜妍家公司,而姜妍爸媽防范及時,在得知我的父母是罪魁禍首的同時,他們也痛心不已,不明白往日的合作伙伴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當時我整個人真的是卑微到了塵埃里,想要對姜妍說對不起,祈求她的原諒,可那個“起”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姜妍就已經走遠。

我愣愣的現在原地,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捂臉痛苦。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那個晚上,宋川他到底要說什么了。

他想說的,表示“對不起”這三個字,只是那個“起”字,還未來的及說出口,他便睡了過去。

可笑,真的可笑。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南柯下荒涼的一場大夢,夢醒時分,我卻發現我整個人,被懸在橋鎖上,一個不小心,摔下懸崖,粉身碎骨。

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

-

之后,我終于知道了,為什么宋川和姜妍在一起的原因。

那同樣是個殘陽落霞余暉布滿天空的晚上,宋川因在酒吧宿醉,出來是沒看見車子,就在快要被撞上的時候,一個女孩連忙推開他,自己卻出了車禍。

那個女孩,不是我,而是姜妍。

后來有一次我還是忍不住跑去問宋川為什么要和姜妍在一起,僅僅是因為那場車禍對她的愧疚嗎?

宋川聞言立刻搖搖頭。

接著他說了很長一段話。

可其中很多話我到底還是忘了,可這幾句卻一直漂浮在我腦中久久未消散。

他說:“以前,愛的實在是太累,滿心的付出還是得到了赤裸裸的背叛。”

他說:“以后,他寧愿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也不再愿意找一個自己深愛著的。”

而姜妍,應該就是這個人。

我想啊,原來最開始的最開始,我也曾擁有能與宋川在一起的機會。

因為宋川出事的那個晚上,我就在身后,看著宋川即將要被汽車撞上,那時的我只是一聲驚呼,沒有上前,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一刻,我就應該知道,我失去了我心中的所有。

而當姜妍上來一把推開宋川時候,那時的我其實隱隱約約的覺得那個女孩的臉就是姜妍,可我到底不愿相信,也不愿意去想,之后姜妍倒在血泊中,我便更沒有機會去看清那張臉是不是姜妍。

我知道,我這只是在自作多情,明知道面前的真相心中應該是隱隱料到的,可還是想去觸碰,即使知道痛苦會沿著我的四肢百骸滲入全身。

宋川,宋川,我真的要放棄你了。

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好舍不得。

(9)

2018年,我仍是沉迷在工作中的一只單身狗。

距離上一次見宋川,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而這三年,我過得恍若隔世,從最開始的渾渾噩噩到后來每次夢中都會出現宋川的影子,到最后他在我夢中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我知道,我對他這段感情,我終于能夠釋懷放下。

我想說什么,又能說什么,隨著時光的流失,其實早就說不清。

一次偶然,我登錄三年沒有用過的校園賬號,一張照片猛的闖入眼中。

照片中的宋川穿著一身白色燕尾服,三年時光的沉淀早就讓他顯得越大風采卓然,一切似乎都變的更加美好,我想,之前宋川心中的傷口也應該已經結痂了吧,或許連疤痕都不復存在,因為我想,姜妍一定很愛很愛宋川,她一定不會讓宋川受到一點的傷害。

而這三年,我也從別處聽到一些消息,說當年玩弄宋川感情的林雨嵐,怎么騙取他人錢財,如何拜金,如何不潔身自好…我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姜妍為宋川做得。

想到這,我只是淡淡一笑,手卻不小心一點,又是一張照片刻如眼中。

卻是當年我以姜妍的名義寫給宋川的情書。

上面還有一行字:感謝生命中遇見你,我的小寶貝。

看到這,我目疵欲裂,眼淚劃過臉龐,無聲風干,痕跡都無。

宋川和姜妍的婚禮,我到底沒有勇氣去看他們從校服到婚紗,手挽手共步婚禮殿堂的過程,我只是像一只駱駝一樣,埋身于工作中,對待其他事情不聞不問。

下一秒準備的光如白晝一樣刺傷我混沌不分的雙眼,我站在原地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然后我看見了葉文。

他同樣穿了一身白色燕尾服,像宋川走進姜妍的世界那樣想要走進我的世界。

“項佳,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葉文在我的面前跪了下來,眼光深情似越過千山萬水。

“其實,我從最開始就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宋川,可我仍不想放棄你,所以這三年,我一直再等,再等你慢慢淡忘宋川,回頭發現我。”

“宋川他已經有姜妍了,他根本就不能給你你想要的世界,可是我能,真的,項佳我能。”

接著,他拿出一束玫瑰,放在我面前,我幾乎是沒有半分猶豫,就從他的手中拿過玫瑰。

見狀,葉文連忙過來保住我,然后輕吻了我的額頭,對我說:“佳佳,這一天,我真的等了好久。”

我沒說話,只是又往他的懷里縮縮。

我又想起了當年宋川說的話。

“以后,他寧愿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也不再愿意找一個自己深愛著的。”

三年前,這是宋川對我說的話,三年后,這亦是我要對自己說的話。

(完結)

2018年一月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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