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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中二老

一陣狂風吹來,帶動著樹葉沙沙作響。

“看你干的好事,現在我們被困在這里了!”一道生氣卻又帶著嬌嗔的聲音在山林之中響起。

一道男聲連忙響應了這嬌嗔:”對不起,親愛的,看來我們今晚要待在山上了,聽說這座山上住著一群妖怪,專食人肉吞人骨。“男子頓了頓,搖了搖頭繼續說到:”這下可怎么辦呀!“

女孩子在晚上聽到這種話題難免會有些害怕,連忙靠近了男子摟著他的胳膊,瑟瑟的說到:”那...那...那明哥怎么辦呀?我...我怕!“

男子聽后也是喜極,他與女孩說這個話題自然是希望女孩害怕,既然第一步已經達到了,那么后面的發展也就更容易順風順水了。

男子拍了拍女孩的頭溫柔的說到:“不怕不怕,敏寶,有明哥在什么妖魔鬼怪敢近我們的身?你今晚跟著明哥就好了。”

女孩將男子當依靠,聽到男子這樣的回答,自然是也安心了一點,感覺自己心里甜甜的。

“明哥真勇敢,那我們繼續找下山的路吧吧,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我們萬一找到了下去的路呢?”

男子聽了這話后也是在內心笑了笑,如果要是真的給找到了下去的路,那他今晚的計劃不就泡湯啦?為了約女孩上山,他可是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個月了,如今事情已經完成一半了,怎么說也不能下山。

“敏寶,我也希望找到下去的路。但是我們都已經找了這么久了,現在連一條路的影子都沒有,這毫無頭緒的怎么找呀?你想想啊,要是我們能夠找到下山去的路那自然是最好的,但要是我們沒有找到下去的路,到時候天也暗了,我們還怎么找休息的地方啊?”男子故作緊張的搓了搓自己的雙臂繼續說到:“你不會是想就隨便睡在地上吧?你看看這滿地的落葉,葉子下面全部都是蟲子,像什么蜘蛛呀、蜈蚣呀、螞蟥呀......說不定我們今晚睡了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噫噫噫!你不要說了,我最怕蟲子了!!”女孩近乎尖叫道。

“我知道敏寶怕蟲子,我自然是不會讓咱們今晚睡在地上的,剛才我們路過的地方不是有個洞穴嗎,我們可以睡在那兒,不僅暖和還安全。”

“可是萬一...萬一可以找到呢?”女孩低下了頭喃喃說到:“要不我們繼續找一下路吧,就半小時,半小時找不到我們就回去找洞穴,你看行嗎明哥?”

“好,你想找呢我們就去找,不過你看這天空。”男子指了指天上對女孩說到。

女孩抬起了頭看向遠處的晚霞說到:“是挺美的明哥,但是我們再不快一點,那下去的希望就更渺茫啦!”

“我沒叫你看晚霞,我是叫你看那邊。”男子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男子這一次指的更加的清楚了。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輪圓月。

“哇,好像真的更大一些,更圓一些,山里的月亮和城里的就是不一樣。”女孩癡癡的看著月亮,心思可能已經飄到月亮上了。

“王敏,你是真的呆還是跟我裝?”男子終于是忍不住啦,騙個女孩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難了,和她交流真的是有點廢神。

女孩被男子的吼叫聲給生生從癡癡中拉了回來,也是有了脾氣:“你敢吼我?!張明!要不是你天天死皮賴臉的拉著我來這山里探求什么生活,我才不會來呢,現在你還對我吼。好,你想去找你的山洞去休息那你去吧,我現在要繼續去找下山的路啦!咱們各走各的!!!”說完女孩轉身就走了。

男子也是愣了,平常女孩的脾氣可好了,怎么今天發火了,還發的這么兇。原來她的心里也有這么潑辣的一面呀。

被這么一搞男子性致全無,他也沒有去追女孩只是對著她喊了一句:“月圓之夜最是詭異,你要是自己想走我也不攔你,咱們要是一起呢互相還有個照應,你要是自己走遇到了點什么,那可真的是誰也就不了你了,你想想吧。”

女孩聽完之后腳步立馬停了下了,最怕氣氛突然安靜。

男子見此就知道有戲,找過身去得意的說到:“怕了就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那個山洞,明早我們就下山。”說著男子就開始邁步了,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

男子走了許久,但是女孩卻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的身邊。

“怎么,還在生氣呢?我跟你道歉。來吧,我的胳膊還給你挽,來。”男子說完轉過了頭,?卻見背后空無一人。一陣陰風吹過,男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他一直以為女孩是跟在他身后的,只是因為還在生他的氣才一直沒有靠近罷了。他為了耍女孩也一直沒有回頭,直到自己耐不住寂寞才主動打破這尷尬的僵持。但沒成想,一轉頭卻不見女孩的蹤影。

“沒道理呀,剛才我明明感覺到了有人跟著我的呀?是錯覺?哎,那王敏真是沒事找事,跟著我就不行嗎?“張明沒有繼續去想,因為越想自己就越是心驚。不知是自己的感覺錯了還是真的有什么跟著他,但他知道自己要快點找到那處洞穴了。

......

另一頭的王敏依舊沒有放棄尋找下山的路。

“我才不跟著他呢!他肯定以為我好欺負,我可不能就這么服軟。連道歉都沒有一點誠意,虧他今天上午還口口聲聲的說愛我,虧我還那么信任他,虧我還那么愛她,虧我......”王敏一路上低著頭點走邊嘟囔著,手里還拿著根棍子不斷的揮打著前方的野草,她怕有蛇,聽說打草驚蛇,這樣蛇就會躲的遠遠的。

“哼!就算他現在站在我面前,就算因此我被蟲子叮到滿身包我也不會原諒他”王敏嘟囔聲依舊持續著。

突然,王敏的嘟囔聲戛然而止。

“什么味道,好香呀,不行不行,晚飯還沒有吃,都快要餓死我了”王敏的肚子早就已經發出了有聲的抗議。揉了揉肚子,王敏繼續說道“香味好像是從這邊傳過來的,對沒錯,沿著風去找。”說完,王敏就逆著風向開始尋找,開啟了她的尋味之路,早已忘記了她還要去尋路下山。

......

“就是這,就是這。沒想到這里還有戶人家”王敏穿過了一片灌木叢,剛一探出頭就看到了一戶人家正冒著炊煙,不由的驚喜到。

雖然只是一座茅草屋,但卻也格外的溫馨。

王敏躡手躡腳的靠近了那戶人家,看著滿桌豐盛的食物,王敏流下了悔恨的口水。心想當初自己在家里吃飯的時候那么挑食,現在餓的受不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以前不喜歡吃的飯菜竟然也這么香。果然有些東西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貴。

透過窗口,王敏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老人家,老頭正坐在桌前看著這一桌子的飯菜,嘴角帶著微笑,又看著在一旁繼續做飯的老太。

“老婆子啊,差不多得了,快來吃吧,飯菜都要涼啦。就咱兩口子,吃啥不是吃呀,何必做的這么豐盛”老頭溫柔的對老太說道。

老太停了停手中的活,回道:“好嘞,老頭子啊,我馬上來,最后一個菜啦,你餓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說完老太繼續忙著手里的鍋鏟,翻動著鍋里冒著青煙的飯菜。

“那怎么行呢?你這么辛苦的做菜,我怎么能先吃呢。老婆子啊,我等你,你弄完了就一起過來吃吧”老頭的眼中盡是溫柔。有這樣一個賢妻是多少男人一生的追求。但到頭來追求的太多換的太多,才知道一開始的才是最好的。

王敏陷入了向往之中,想象著自己是那個灶臺邊做著飯的老太,而張明是那個等著她做完飯菜一同享用的老頭。老頭那溫柔的眼神讓王敏著了迷,不由的走的離窗戶更近了一些。

“欸,小丫頭你找誰呀?”老頭的聲音將王敏從幻想中驚醒。

王敏瞬間尷尬了起來,兩根指頭揉搓著衣角,對老頭說道:“老爺爺,我太餓了,你們的飯菜又太香了,我聞著味兒就過來了。”說完王敏低下了頭,不敢看著老頭。

“你這丫頭真會說話,大晚上的咋一個人在山上,怪危險的。”說著,老頭起身打開了茅屋的門放了王敏進來。“餓了吧?老婆子,再添一雙碗筷,來了個丫頭沒吃飯。”老頭對著屋內叫道。

老太用著蒼老的聲音回答道:“家里就你我兩個哪來多余的碗筷呀?而且我做的飯只夠咱倆吃,就是平常咱吃飯的量。”老太并不知道會有人來,一直以來她做飯從來就是兩個老人家吃飯的量,多不出第三個人的來。老太想了一想又繼續說道:“要不這樣吧老頭子,我就先不吃了,反正我不太餓,把我的那一份給小姑娘吃吧,待會兒我再做一點飯就是了。”

老頭聽完急忙說道:“那怎么行,做飯的人是你,你做了這么久的飯菜怎么還能讓我先吃。這樣,我把我的給小丫頭吃,我是男人,忍得住。”

王敏聽著二老的交談,心思又飛了出去,不禁的流下了淚來。“老爺爺,我不餓,我就是迷路了來問問你們知不知道下去的路。”

“你這丫頭怎么盡說瞎話?剛才你明明說的自己太餓,還說飯菜太香,我老頭雖然老,但是我耳朵好著嘞。你不用擔心我,你和我老伴先吃。”老頭故作嚴肅的回答道。

“就是就是,大不了我等下給我老伴兒再做點飯,這個不礙事的,你吃吧。”老太此時從廚房里走了出來,見這么一個惹人憐愛的丫頭趕忙接了老頭的話就說。

“不不不,不用啦,真的不...”王敏正要拒絕,可是不爭氣的肚子又是一陣咕咕聲,搞得她十分的尷尬,羞愧的又低下頭,兩根指頭揉搓的頻率更高了。

“哈哈,我就說你這丫頭掙著眼睛說瞎話,別說不了,趕緊吃吧。”說著老頭將王敏拉到了餐桌旁,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她,自己走進了臥房里。

不過一會兒,老太也端著最后一盤菜走了出來。招呼了一下王敏之后也走進了臥房,陪她老伴兒去了。

王敏是含淚吃完的這一頓飯,流淚的原因一是因為餓了太久終于可以填飽自己肚子的喜悅,二是因為見到如此相愛的二老的欣慰以及對自己另一半的擔憂,不知張明現在怎么樣了,三是因自己不爭氣的肚子打破了原本享受晚餐的二老的羞愧。念及此,王敏終于是忍不住了,趴在桌上肚子哭泣了起來。

二老聞聲走出了房門,見王敏趴在桌上哭泣。老頭推了推老太示意她過去問問原由。老太走到了王敏身邊問道:“小丫頭,為什么哭啊?是不是老媽子我做的飯菜不好吃啊,你別介意啊,我老伴就是這個口味我也就沒有改,可能你吃不慣。”

王敏聽完老太的話哭的更大聲了。

老太是沒轍了,看了看老頭示意他上。老頭給了老太一個眼色,示意她先不要管,讓她哭一會兒。

就這樣,過去了四五分鐘。

終于,哭聲漸漸的小了,王敏也知道了自己的做法極為的不妥,連忙擦了擦淚水,抹了抹淚痕對著二老說道:“不好意思,我剛才太累了,所以沒忍住就哭出來了。我我我......”越說,王敏的聲音越小,到最后就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到。

二老聽到王敏的這個解釋雖然覺得牽強但是也并沒有去拆穿,每個人都有他內心的想法,有時候把一個人的內心了解的太透徹也不是一件好事。

老頭打破了王敏的尷尬氣氛,對她說到:“這樣吧丫頭,你要是累了就去我們房間睡吧,我們今晚睡地上就可以了,你快去睡吧。”

“啊?!這怎么好意思呢?我就算是客人也不能讓您二老睡地上了,不行不行。”

王敏聽完頓時覺得受之有愧,就欲拒絕。但老頭的話卻是打斷了她:“你個小姑娘怎么能睡地上呢,你今晚就睡床上吧,家里床就只夠兩個人睡,我一把年紀了哪里沒有睡過,我睡地上沒事的。”

老頭根本不給王敏拒絕的機會,繼續說道:“你跟我的老伴兒睡床上,我睡地上,就這么辦了,你再拒絕我就要不開心了。”

“就是,就是,丫頭你就睡床上吧,我跟我老伴兒睡地上,沒事的,我們打地鋪不會凍著。”老太簡直就是賢妻點典范,說的話無不展現出她賢內助的風范。

老頭聽后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你跟她一起睡床上,地上你怎么睡得了,平時你就已經夠辛苦了,不行,你不能睡地上。”

“老頭子,咱們這么多年過來啦你還不知道我嗎,咱說好的有福要一起享,有苦要一起抗。跟你在一起我就不辛苦。”老太走進了老頭,將手挽住了老頭的胳膊,任憑老頭怎么甩都甩不掉。

王敏看到二老的甜蜜之后心中沒由的一酸,連忙跑進了臥房,隨后又是一陣傳出了一陣哭聲。

“哎~”二老默契般的同時嘆了口氣,同時搖了搖頭。

老太繼續進到廚房做著他們二人的晚飯,老頭也坐在餐桌旁等著。

......

夜已深了,整個山林都已經睡著了,萬物寂靜,這個季節就是連蛐蛐的叫聲也沒有。偶爾傳來的一聲蛙叫也不足以打破這夜的寧靜。

“老頭子啊,真的能行嗎?”

“相信我老婆子,當初我也是聽過道士說奪人生氣可以延續魂魄意志清明,不然等過了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后,我們就連對方是誰都不認識了,只能成孤魂野鬼。”

“這丫頭挺好的,不是什么壞人,這樣做是作惡,會遭報的。”

“管他什么報不報應,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縱使享受極樂又如何,除了你我什么也不要。如果可以與你多待一天,就算是明天來的現世報我也認了。”

“老頭子啊,這么多年了,你這脾氣真是一點沒有改呀。那好,我聽你的,我也不希望有什么報應,我們就只吸一點生氣,別傷到了小姑娘。”

“嗯,好,老婆子,你先吧。”

“不不不,老頭子,你先吧”

。。。。。。

就這樣一來二去兩人互相謙讓了有十幾個回合,最后老太以死相逼才讓的老頭答應先行吸食。

其實王敏早就醒了,但是她不敢動,一是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意思,二來她也膽子小不敢打擾二位,所以就一直裝睡。她眼睛一直瞇著一條縫,看著二老推脫的樣子,王敏的嘴角微微彎起。

“你看這丫頭睡覺都能笑,哎,我哪里忍心吸食她的生機啊。”老頭嘆息道,顯然也是內心愧疚。

老太聽完怕拍了拍老頭的肩膀說道:“不忍心就快點吧,趁她還沒有醒過來,她應該不會有感覺的。”

老頭點了點頭,贊同了老太的話。

起初王敏見二老相敬如賓的樣子欣慰的嘴角上揚,不過接下來的一幕確實讓她再也笑不出了。

只見二老的皮膚越來越干癟,到最后只剩下了兩具干尸。王敏眼見著兩具干尸向她緩緩走來她也是忍不住了,尖叫了一聲跳下了床。好在她年輕,而二老變成干尸之后就更加的行動不便了。王敏沒命似的跑出了房,邊跑邊喊救命。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王敏回頭見二老沒了蹤影,這才停下來喘著粗氣。

正當她轉過身去想要溜走的時候,卻是驚恐的發覺,二老并沒有在她的身后,而是在她的面前。

“啊啊!!!!”王敏蒙著面大喊了起來。

二老聽到了她的叫喊聲之后卻是向著身后看了看,不知在看什么,再回首時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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