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覺得我的說法很玄乎,但是也承認這是事件合理的唯一可能性。他本來就是羊角山一日游的積極分子,如此我一說要去,自然是滿口答應。
接下來我們商議了一些具體事項。因為這一次是旅游性質,什么裝備都沒有帶,所以有點棘手,萬一碰到有開棺掘冢之類需要家伙的事就只能干瞪眼。
地方偏僻,在這種地方也不可能買到現成的裝備,胖子說道,有些東西倒是沒有必要,咱們可以買點替代品,雖然用起來不會那么稱手,但是這一次離村子還算近,對質量的要求也不用太高。
他說的是野外生存用品,獵人有自己的一套,肯定不需要我們背著固體燃料和無煙爐,不過見識了野獸的剽悍,我覺得武器還是要準備一些的。
把阿貴叫來和他商量這些事情,阿貴自己也打獵,有三把獵槍,都是被改裝過的不知道名字的老槍。
三把槍年代就不同,最老的一把是阿貴從雞棚里拿出來的,雖然槍管子的成色還可以,但槍膛里頭全銹了,誰也不敢用,也沒處去找火藥去。另外兩把都是打子彈的,看得出是戰爭年代留下來的。
前幾年禁槍,但是這里的人都靠打獵為生,吃飯的家伙當然都不肯交出去,上頭也知道情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現在子彈不好弄,阿貴說得村干部去縣里批才買得來。
阿貴自己打獵已經屬于業余活動,所以家里存彈不多,胖子把兩把槍檢查了一下,道:“阿貴的那把絕對沒問題,另一把太久沒用了,但是槍保養得還可以,要開一槍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們以五十塊一發的高昂價格,在阿貴隔壁幾戶鄰居那里買來了五十發子彈,我看那黃銅的圓柱狀子彈就知道是小作坊里手工做出來的,這東西要五十塊他娘的有點讓我心疼。
胖子說別這么小肚雞腸,五十塊錢可能就救了你的命,絕對值。
開山的砍刀阿貴家就有,阿貴特地去磨鋒利了,其他的東西我們寫了條子,讓他去鄉里看看有沒有替代品,沒有爬山的繩子就用井里的麻繩,沒有大功率的手電就拿幾只手電捆起來用,沒有匕首就用鐮刀。
阿貴對我們建議道,現在雨水多,山里蚊蟲毒蟻也多,特別是湖泊邊上,蚊子都跟馬蜂一樣大,要帶蚊香和蚊帳,把蚊香甩在篝火里,否則我們幾個城里人肯定吃不消,我心說有悶油瓶在,這個不需要擔心。
安排妥當,阿貴說那些東西得一兩天時間準備,反正打獵的人也都沒回來,他準備好了再出發。
在此期間,胖子說可以想辦法用他帶回來的硫酸,看看那鐵塊中包著什么東西,這需要精細的操作,要挑一個好一點的場地。
我想起盤馬的敘述,覺得不妥當,這鐵塊中散發出一股氣味,而且這氣味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淡,說明里面有一種揮發性的物質,.鬼知道這種物質對人體會不會有害。
我覺得要溶開這東西的時間未到,到了那邊,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之后,再判斷是不是要冒這個險比較靠譜。
胖子的好奇心燒得他受不了,但是我說的絕對有道理,悶油瓶也同意我的看法,想到可能連累到其他人,他也只好作罷。
我問他們雅兒怎么辦?要帶她一起去嗎?我話一出口,胖子和悶油瓶都沉默。
過了一會胖子問我:“小吳,你是不是不想帶小可愛一起去?”我點頭。
胖子又問悶油瓶:“小哥你呢?”悶油瓶同樣點頭。胖子又沉默。
我讓他急的沒有辦法罵道:“胖子你他媽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小吳,小哥你們都不想讓小可愛一起去,說實話胖爺也不想,但是……”
但是什么?我忍不住插嘴。你們也了解小可愛的性格,她自己不愿意去還好,她要非要去,就算小哥把她捏暈,她醒來還會一個人偷跑著去,那樣更危險。
所以胖爺建議明天早上咱們問問小可愛,她要不去小吳你就讓你二叔把她接回去,她要去那咱們四人就重出江湖。
我和悶油瓶聽完,二人都沒有說話,胖子分析的非常對。我就說那明天早上我們問問雅兒,他二個點頭說好。
接下的時間胖子興致勃勃,一是他的古墓說他深信不疑,二是他很久沒打獵了手癢得厲害,一晚上不顧臉腫得像被馬踢過一樣,一直和我們嘮叨他以前打獵的事。
我也睡不著,但腦子卻想著湖邊的事情,悶油瓶一直沒有說話,我看他一直看著阿貴隔壁的樓,看著那個窗戶出神。
我想起前天晚上在那個樓里看到了影子,不過現在那個窗戶里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看見,阿貴的兒子似乎不是很愿意見人,深居簡出的。
我懷疑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所以只能待在家里,農村里經常有這樣的事情。
一個晚上沒睡,加上一天劇烈的思想活動,很快我就晃神聽不清胖子在說什么,悶油瓶靠在那里打起了瞌睡。
在這里外面比屋內涼快得多,悶油瓶在四周一只蟲子也沒有,我們就這么躺下睡著了。
吳雅睡到半夜醒了,發現屋里就她一個人,心里一咯噔,“難道小邪哥哥和小哥,胖子哥哥他們走了?”
慌忙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從屋里出來,就看到躺在外面高腳木板上大家,松了一口氣。
悄悄到來到張起靈旁邊,張起靈立刻睜開雙眼從木板上坐起來,看身邊的人是吳雅才放下防備。
吳雅見張起靈醒了,坐在他身邊小聲說:“小哥,你們怎么睡在外面沒有去屋里?”
張起靈看了一眼睡著正香的吳邪和胖子,低聲道:“外面涼快。”
“小哥,那我也和你們一起睡在外面吧。”
說完躺下來,看著漆黑夜空沒有說話,她明天就要回杭州,二叔給她一個星期時間到了,她必須回去,這一別又要好久不見。
張起靈從新躺在吳雅身邊,這么久以來吳雅第一次,沖動側身抱住張起靈的腰,把頭放在他懷里,聞著屬于他身上的味道輕聲道:“小哥,我好想你。”
張起靈一愣,這是他失去記憶以來,吳雅第一次主動抱著他腰,聽到她這句我好想你,心臟猛一跳動,一股無法壓制的情緒蔓延在整個身體里,表情有復雜,沉默的沒有說什么。
吳雅爬在張起靈懷里在心里想,“只從西王母墓開始,再也沒有像這般放開心去擁抱張起靈,那時候偽裝成木木的時候,張起靈就在身邊,可是卻不能。
甚至想和他說說話都不能,在后來張起靈失憶,更不敢去擁抱,她害怕……真的害怕,怕張起靈不記得她,把她當成陌生人,雖然她告訴自己,就算張起靈把她當陌生人只要能看著他就好。
可是她……她還是自私的想和張起靈在一起,陪在他身邊能夠照顧他,哪怕張起靈把她當妹妹。
“吳雅對于到張起靈底算什么呢?”吳雅抬起頭:“小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張起靈從沒有想過吳雅會問他這個問題,“喜歡?”這個詞對于他非常陌生。更不要提喜歡的人,在他記憶里他應該沒有喜歡過誰。
吳雅看張起靈沒有回答她問題:“小哥,你喜歡云彩嗎?”
“不喜歡。”
吳雅不在說話,閉上眼睛睡覺。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我們吃了飯把和云彩聊天的雅兒叫到我們屋里,我問她:“雅兒,昨天我和小哥,胖子商議下我們要讓阿貴帶我們去當年考古隊去的那個羊角湖。
我們都希望你不要跟著去,我給二叔打電話讓人接你回家。我以為雅兒會搖頭說要和我們三個一起去羊角湖。
我們沒有想到雅兒說:“小邪哥哥,胖子哥哥,小哥,我已經給二叔打電話了,我等下就買機票回杭州,他已經找人來接我。”
胖子驚訝的長大嘴巴問:“小可愛,你……你真的不跟著我們一起去?”
“對胖子哥哥,接下來小哥就交給你們,你和小邪哥哥一定照顧好小哥,不然等你們回來我可要生氣哦!”
我也不相信的問道:“雅兒,你真的回杭州?不跟我們一起去羊角湖?”
“小邪哥哥,我非常肯定,我不和你們一起去羊角湖,不瞞你們說二叔就給我一個星期時間,如今到了我要回杭州。”
悶油瓶皺眉沒有說什么,雅兒走到他身邊,伸手撫平他的眉頭說:“小哥都和你說了,就算你長帥,也不要老是皺眉頭。”
“吳雅。”
“小哥怎么了?我不和你們一起去羊角湖,你們不應該高興嗎?怎么都一副好像讓我跟著去的表情。那……我給二叔打電話說我不回杭州,我和你們一起去羊角湖怎么樣?”
“別、別、雅兒,別給二叔打電話。”我說道。
“對對對,小可愛你聽二叔話乖乖回杭州去,不然你二叔又該懲罰你。放心我和天真一定照顧好小哥,你就待在在杭州等我們。”
雅兒吐吐舌頭說:“那好吧,小邪哥哥,胖子哥哥。”
天真,我們倆先出去,讓小可愛和小哥說說話,我看了一眼雅兒和胖子出去。
雅兒見我和胖子離開后,主動去拉悶油瓶的手說:“小哥我等下就走了,我們這一別,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在見面。”
小哥你……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在杭州等你們平安歸來,不要還像上次那樣,等你們出來我是在醫院見到你們,到時候我可要生氣了,再也不理你。
悶油瓶摸下雅兒的頭道:“嗯。”
雅兒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是二叔的伙計打來的,雅兒接了,“給我十分鐘。”
“小哥,二叔的伙計來接我,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我去和云彩告別下。”
雅兒去床上拿她早上收拾好的背包,背在身上:“小哥我收拾好,我們出去找小邪哥哥。
雅兒和悶油瓶來到外面,看到胖子和我,還有云彩和她姐姐等她。
雅兒上前抱住云彩說:“云彩我要回杭州了,等我有空再來看你和你姐姐。”
云彩非常舍不得雅兒,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又長得好看,云彩和她姐姐很喜歡雅兒。
云彩道:“雅兒,你能不能不回去?你看老板都沒有回去,你怎么要回去,我舍不得你。”
雅兒松開云彩:“云彩,我還在上課,不能在外面呆太久,我二叔已派人接我。”
“云彩我也舍不得你,不過沒關系,你已經把手機號給我,我有空會給你打電話,等我放假我就來看你。”
那好吧雅兒,等你放假一定來看我和我姐姐。
嗯云彩我們一言為定,最后三個姐妹擁抱在一起。
我們三個大老爺也沒有打擾她們做告別。
五分鐘后,二叔的伙計把雅兒接走,離開前雅兒各擁抱一下,我,胖子,悶油瓶才離開的。
雅兒的離開,一時間讓我們不適應,尤其是悶油瓶,雅兒剛離開他就恢復面無表情。
雅兒離開后的這一天各自準備不說,第三天準備得當,阿貴帶我們出發。
讓我郁悶的是,我沒有看到傳說中的向導,一起出發的竟然是阿貴自己和云彩。
我問怎么回事,阿貴你不是說你沒去過嗎?怎么是你自己帶我們去?
阿貴道這獵人進了山里,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阻礙,幾隊都沒回來,其他人都沒去過,他能找到的人就是他女兒云彩,云彩以前跟著爺爺去過那里幾次,知道怎么走。
他帶著我們,加上云彩認路,還有狗,你們別擔心問題應該不大。否則我們幾個語言不通,恐怕會出麻煩。
我心說糟糕了,看來我出價太高了,阿貴舍不得讓別人賺這個錢了。胖子立即說不行,咱們是去干事,帶著個小丫頭這不開玩笑嘛,要是受點什么傷的,你這個當爹的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阿貴卻說你們之前不也帶個小丫頭,胖子說:那不一樣,小丫頭不能和我們小可愛比。
阿貴一個勁說沒事,這里的小丫頭片子也都是五六歲就摸槍了,要論在山里,她比我們有用,而且這山她比他都熟悉,不用擔心。
說著云彩就從屋里出來,我和胖子一看,眼睛都直了。只見云彩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一身的瑤族獵裝,獵刀橫在后腰,背著一把小短獵槍。
瑤族姑娘本來身材就好,這衣服一穿,那小腿和身上的線條繃了出來,真是好看得緊。加上英姿颯爽中帶著俏皮的表情,帶著十七八歲年紀那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味道,一下子就把胖子給征服了,
她走到我們邊上,挑戰似的盯著我們,道:“幾位老板,瞧不起人是不是?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胖子立即道,“大妹子,你不要誤會,你胖哥哥我主要是怕你辛苦,其實在我們心里,你絕對是最佳人選。
我立即皺起眉頭,踢了胖子一腳,低聲罵道:“你怎么變卦得那么快,怎么著,就你這年紀了,還想老牛吃嫩草?”
“我年紀怎么了,胖爺我這說起來叫做人到壯年,是壯牛,不是老牛。”他低聲道,“你都讓潘子去找個婆娘,怎么就容不得我?”
我也不說什么,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動了心還是只想吃點豆腐,對他道苗瑤一家,女家都厲害,你小心人家真動了情把你下蠱綁了,那你就得上門在人家家里種一輩子田,如果變心逃跑,一發蠱那就是萬蟲穿心,一身的神膘都喂了蠱蟲。
胖子顯然見多識廣,不以為然,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最好全瑤寨的美女都向他下蠱,那他就留在這里做村長。
嬉笑中我也只好接受了這個現狀,看云彩那種氣度,我感覺阿貴說的沒錯,而且這一次估計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唯一讓我在意的是,我們打包東西的時候,胖子老是找云彩調侃,把云彩逗得哈哈笑。
我能看出來,云彩時不時偷偷看著悶油瓶,看得很小心,總是看一眼立即轉回眼神,但在那清澈的眼睛里,我是能看出一點東西來的。
我有點不明白,我們在的這幾天雅兒和悶油瓶的關系,云彩看不出來?雅兒喜歡悶油瓶,悶油瓶心里肯定也有雅兒。
我們按照當時找盤馬老爹的路線原路出發,對于這路線我已經有少許了解,一路比晚上搜索盤馬老爹時輕松多了。
胖子簡直是被迷住了,圍著云彩就轉,就差趴下來給她當馬騎了,云彩也確實可愛,蹦蹦跳跳。
她問我們到底是干什么的,肯定不是導游,哪有導游會到這種地方來的,胖子故作神秘,說我們是有秘密任務的大人物,如果她肯親他一口他就偷偷告訴她。
我還真怕云彩親他,那太浪費了,還好云彩還是有審美能力的,堅決不上當。不過悶油瓶沒有為我們的氣氛所感染,不為所動!
當天晚上到了山口的古墳處,我們深入進去一兩公里稍事休息,天亮后繼續,在山中走了兩天,才來到了那處湖邊。遠遠我就在山脊上看到了那湖,大概是連日暴雨的緣故,湖泊比我想象的要大一些。
果然如盤馬說的四周全是石頭,湖四周是莽莽群山,高大陡峭的山峰連綿不斷,山體巨大入云,一點也不像丘陵,完全是險惡的大山大水。
經過一條已經完全被植被覆蓋不可見的山路,我們來到湖灘上,完全看不出當年這里有人駐扎過的痕跡。
湖水非常清澈,倒映著天空中的云彩相當漂亮,甩掉包裹,我們到湖水里去洗臉,水是涼的,說明湖底通著地下河,在三伏天里冰涼的湖水讓人精神一振。
洗完臉我仰頭看向四周,湖水倒映著天空和四周的山,忽然就發現這里似曾相識般熟悉。我看了一眼,邊上的悶油瓶也是一臉的疑惑。
一剎那的熟悉感以前我也有過,每每都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書上說這是一種錯覺,但是這一次卻不同,因為我看到悶油瓶的臉色也起了變化,同樣一臉疑惑的表情,不知是否和我是同樣的感覺。
是哪里呢?我在哪里看到過這里的情景,或者是看到過與這里類似的情景?
我努力回憶,從腦子里翻來覆去思考,但是想不起來,只記得這情景我應該剛看到不久。而且,與這種相似的感覺一起來的,還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顯然我記憶里的印象,和這里仍然有少許的不同。
胖子沒心沒肺,直接脫得只剩下褲衩就在水里游泳了,阿貴讓他小心點,山里的湖里都不吉利,不要太折騰。胖子什么場面沒見過,朝阿貴潑水讓他閉嘴。
回到岸上,我們脫掉了濕掉的鞋和褲子,胖子幫阿貴搭起了雨棚,阿貴去砍柴,云彩幫忙燒飯,我喝著水,這才想起這山勢在哪里見過。
這山的形狀和感覺,竟然和我們在村子溪邊戲水時看到的山景非常相似,山的線條、走勢,都如出一轍。只不過當時我們是在溪澗里,現在我們是在湖泊里。
所以這水里的倒影和山的樣子,一下讓我吃了一驚。只不過這里的山上樹木茂密,而在寨子邊上,樹木都被砍伐過了,所以才有少許的異樣。
我閉目養神的時候,仔細觀察過溪澗四周的風景,悶油瓶別看心不在的,一切他肯定也看在眼里,胖子的注意力全在云彩身上。
這還真是有趣,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不知是純粹的巧合,還是因為什么地質原因形成。好像有一種風水地勢就是如此,這種地形叫做“魚鱗岙”,所有的山好像魚鱗一樣,一層一層的,山勢都十分的相像,這種風水不適合葬人,因為據說魚鱗下是藏污納垢的地方。
從地理上說魚鱗狀的特別容易水土流失,也是積水特別嚴重的地形,我們在山口看到的古墳就一個例子。不過,如果在“魚鱗岙”里有一泉湖,那就完全不同了,那叫“魚來自得水”,水在魚鱗里,出水而不亡,那這就不是魚,而是一條未化的小龍,如果有早亡的年輕人,應該葬在這里。
如此說來,這里有個古墓的可能性真的很大,可惜我不知道這種山勢的殮葬細節,在我看來四周的山上都不是很適合葬人。
云彩他們搭完窩棚,開始收集一邊的柴火,我和胖子、悶油瓶不需要幫忙,開始環湖搜索大概觀察四周。
繞了一圈沒有看到明顯的尸骨痕跡,不過湖灘大部分石頭都很細碎,四十多年來這里水位不斷變化,山石不斷滾落,那些尸骨也許被壓在了石頭的下面。
我們判斷著當時的過程,按照一般的情況考古隊應該和我們一樣扎在湖的南面,另一面是山,會有落石和泥石流的危險,那么我們要搜索的區域應該是湖的南面。
這是個大工程,還好帶了幾只狗,不過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尸體被水泡了這么多年,肯定白骨化了,和石頭不見得有什么區別。
吃過中飯阿貴去四周轉轉,看看有什么東西好打,我們開始劃區域尋找,云彩給我們洗汗臭的衣服。湖邊的區域很大,我和胖子、悶油瓶三個人每人一大塊地方開始了行動。
我們要做的就是徒手把石頭一塊一塊搬開,這里石頭的情況,應該是離岸最近的不停地往湖中心滾落,但是這里的水位是逐漸下降的,而且石頭累積本身就有防雨水沖刷的作用(雨水會浸入石灘下層匯聚成地下水,而不會在石灘上形成水流,都江堰的一部分就是這種原理)。
湖底的坡度很陡,當年盤馬不可能走入湖中太深,那么拋尸的地方肯定離岸很近,而且水位下降了很多,尸骨不會在湖里,而是在岸上。
胖子說尸體丟下去后如果沒有什么東西捆扎,會先變成浮水尸,然后沉底被魚蝦吞食,骨頭應該是散的,腦袋在這里,屁股可能就在一百米外,這么找肯定找不到。而且如果尸體沒有被拋入很深的地方,那么也有可能被動物拖上岸分食。
我道無論怎么說,不太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剩下,***說過,世界上怕就怕認真二字,咱們先找著,真找不到再來分析原因。
三個人就這么一直翻到夕陽西下,仍然沒有結果,幾只獵狗在湖邊嬉戲,完全不理會我們,也不想幫忙。湖邊的太陽很毒,曬了一天,我的天靈蓋都火辣辣的痛。阿貴的槍在林子里響了兩聲,帶回來一只野雞,很快烤雞的香味就讓我們按捺不住了。
胖子不禁有些沮喪,我們休息的時候靠到一起抽煙,胖子就說看來夠戧,你還是看看這里什么地方可能有肥斗比較保險,死人可能找不著了。
我知道他惦記著他的古墓說,安撫他道反正要待好幾天,慢慢來吧,真要找不到死人,我就替他去找那肥斗。
難得我心中沒有多少急躁,喝了點米酒,我們圍在湖邊的篝火旁休息,既是湖邊又是山中,涼爽得要命。云彩也換了衣服,穿了輕薄的T恤,洗了頭感覺和城市里的女孩很像了。
吃了飯她還跳舞給我們看,瑤族的舞蹈有很多轉圈和后踢小腿的動作,瑤族姑娘的小腿又特別的好看,胖子看得下巴都掉了下來,一定要去學,但是他完全像跳大神。
我就轉頭看到悶油瓶,卻見他靠在石頭上,一點放松的表情都沒有。乍一看都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我心說到這里來找他的過去也不知是不是一個錯誤,就目前收集到的線索來看,顯然策略上我們是來對了,對于我們來說,這一路過來是輕松的,但對他來說,遇到的東西無一不是在敲擊他過去的心門,讓他輕松起來真的很難。
這人又是典型的自我放逐型人格,心在桃園外,兀自笑春風,誰也進不了他心里,不過還好他遇到了雅兒,只是雅兒現在不在他身邊,他又恢復了這種性格。
想想有些不忍,我拿了一塊小石頭丟他,對他道:“別琢磨了,告訴你,我有經驗,怎么琢磨都沒用,咱們現在做的就是拼圖,在所有的片找得差不多之前,少琢磨一些。”說著遞給他米酒。
悶油瓶默默接過,放到一邊,我有點喝多了,嘆了口氣道:“你就不能喝一口?”
他搖頭,看向一邊的黑暗。
我只得把注意力轉回到胖子身上,胖子正出腦筋急轉彎給我們猜,問云彩,什么戰斗是:殺敵一百,自損三千?
我怕胖子出黃色笑話給小姑娘猜,小姑娘很純啊,這種東西感覺說出來都是污染,就喝了他一下。胖子說放心吧,這個腦筋急轉彎絕對正經。
接下來胖子的笑話使我們一下笑成一團,云彩都笑得無法呼吸了,但是笑了幾聲,我們就慢慢收斂了下來,因為我看到悶油瓶在我們人仰馬翻的時候,默默地站了起來,往湖的方向走去,然后遠遠地坐在篝火勉強能照到的地方。
云彩的眼神里有一絲惶恐,她看了看我們:“他是不是嫌我們太吵了?”
胖子嘆了口氣,吸了一口黃煙葉,安慰道:“沒事,別理他,他是去拉屎。”
我看著悶油瓶,剛想站起來,云彩卻搶先朝他走了過去。
云彩坐在悶油瓶身邊,遠遠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和他說上話,胖子直直地看著,我調侃道:“你失戀了,節哀順變。”
胖子不以為然道:“你不是也一樣!”
“一樣你媽個頭!”我怒道,“我可沒你那么變態,我對小女孩沒興趣,雅兒喜歡小哥你不是知道,你怎么不和我一起攔著云彩?”
胖子拍拍我:“我相信小哥,絕對是夠義氣的人,他不可能趁小可愛不在,亂勾搭女人。”
說著把酒遞給我,自己也起來**。很快后面傳來長篇大尿的水聲,源源不斷,也不知道他憋了多久。
胖子放完水,哆嗦著走回來,看云彩還在那邊,就奇怪道:“那丫頭還沒碰一鼻子灰回來?毅力可嘉啊。”
我開玩笑故意刺激胖子道:“別說,也許小哥喜歡這種類型的呢?他們現在都在交換定情信物了。”
胖子說道:“那不成,就算小哥喜歡,我也得替小可愛問他,說著就要過去。
我拉住他,說不要打擾了,悶油瓶現在可能已經很煩了,他現在肯定滿腦子都是問題,這種時候我也經歷過,讓他一個人待著比較好。
你仔細聽聽,云彩也沒有說話,說不定只是陪著他看天,你剛才不也和我說,小哥不是那種人。
胖子坐下來,仔細聽了聽,卻聽到一邊云彩正在唱歌。我和胖子都靜了下來,微弱的湖風帶來了輕靈的歌聲,是瑤族的歌曲,唱得很輕,但是很清晰。
再沒有人說話,我心說云彩這丫頭真不錯,要是和胖子成了也不錯。怪不得雅兒讓我和悶油瓶撮合他和云彩,于是坐下來,看著天上的繁星聽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歌聲就停了,一下我心境動蕩了一下,睜開了眼睛。一邊的悶油瓶已經站了起來看著湖面,一邊無聊地趴著的幾只狗也都抬起了頭看著相同的方向。
胖子還在閉目養神,阿貴也感覺到了異樣,我拍醒胖子,就聽到風從湖面的方向帶來“吧嗒吧嗒”的聲音,好像有好幾只腳掌很大的腿,正在湖泊的淺灘上往岸上走來。
“是什么野獸,聽動靜個頭挺大啊。”胖子輕聲問。
阿貴拿起獵槍,讓我們待著別動,赤腳往黑暗中摸去。云彩跟在后面,胖子一看要打獵了,立即按捺不住,給我們打了個眼色,我也想去看看,于是隔了幾米,偷偷尾隨過去。
走到悶油瓶邊上,依稀看到一些湖面的情況,我們尋找想象中的野獸,但是沒找到。可能這只野獸只是喝水的動靜大,個頭不大。我們用手電掃射,循著聲音尋找,找著找著,卻發現這種聲音來自四面八方,而且有節奏,不像是動物發出來的。
“不是野獸,是什么聲音?”胖子自言自語。
“潮聲。”悶油瓶道。阿貴放下槍,我們朝湖邊走去,走到吃水線附近,果然,湖水在有節奏地波動著,像海浪拍打沙灘,不過幅度不大,那動物舔水的聲音,是水撞擊石頭發出來的。
我看著腳下的石灘,發現水位下降了,腳下都是濕的,也就是說剛才我們吹牛打屁加上云彩唱歌的時間,這湖泊的水位就在不停地下降。從濕線開始一直走到水邊,我發現起碼有十幾步,水位降得很厲害。
“怎么回事?難道湖底漏了?”胖子搭手眺望。
我對地理很熟悉,知道這是一種地理現象,對他道:“這大概是虹吸效應。”
難怪我們找不到一點尸體的痕跡,如果這里存在虹吸效應,每天晚上有虹吸潮,那么當年的尸體可能會被虹吸潮吸到湖中心去。就好像抽水馬桶的原理一樣。
不光是尸體,所有在湖里的東西都會被抽到湖的中心去,難怪我感覺湖邊上除了石頭,一點東西都沒有。
這湖的湖底落差很大,非常陡峭,只要往下滑落就不會在漲潮的時候被推回來,如果當時沒有用石頭壓住,那么肯定留在湖中心最深的地方了。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有些沮喪,不知道這湖有多深,我們沒有帶水肺,如果湖水太深,那么我們這一次可以說是無功而返了。
不過,再一想又振奮起來,徒手潛水的人能潛到一百多米深的地方,雖然我們沒有那種專業技能,但是潛個二三十米也應該問題不大。如果湖水沒有深得離譜,我們還是可以下水去找找的,就是需要水性好的人。
來這里一次不容易,不管怎么樣我們都得試一試,游到湖中間倒沒什么難度。
想著我問他們道:“你們憋氣都能憋多久?
我們幾個中,胖子、悶油瓶和我都有點水性,阿貴能游泳,但是他們一般在溪澗中,沒有長時間踩水的習慣,所以恐怕幫助不大。云彩倒是水性很好,可是沒有泳衣,我們總不能讓她穿著小背心幫我潛水,那胖子恐怕就沒心思干事了。
要說憋氣時間還真沒個準,胖子說他肺大,能憋五分鐘,我說不可能,你體積那么大,潛到水下受到的壓力比我們大得多,一般能憋到三分鐘的人已經是神仙了。千萬別逞能,這玩意兒不是開玩笑的。
可惜西沙的那片區塊海水都太淺,而且水太清,我沒有體驗到那種感覺,也不知道實際碰到會是如何。
不過自由潛水對于裝備并不苛刻,我們可以找到一些替代品,比如說胖子提出的問題,我們只要用石頭加速我們下降就可以了。
這里的湖原先可能很深,但是這些年水位下降不可能還有一百多米,我看五十米深已經是極限了,當然在潛水之前我們也得先探一下。
我們詳細討論了一些細節,三個人都很興奮。第二天我們起得很早,趁著太陽沒出來,我還是繼續在岸邊進行最后一次搜索,確定自己昨天的印象。
湖四周有一層薄霧,但是只到湖的外延為止,云彩他們都習慣了早起,早早就燒好了早飯。那是很薄的稀粥,胖子一個人都能喝十碗,不過云彩燒的,他怎么也不會說不好喝。
等到日頭出來,我已經又轉了一圈,確定是不太可能找到了。我和他們合計,確定得下水,時間定在下午水稍微暖和一點的時候,于是按照昨天計劃的,開始收集和準備很長的繩子、一個小浮筏、幾塊重量合適的石頭。
阿貴和云彩幫我們編草繩,不需要太結實,只要能用來測量深度就行了,但是要盡量長。
胖子拿著鐮刀割了不少草,然后鋪開來曬,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草都適合編,一大半都不能用。
我和悶油瓶用編好的繩子扎了兩只八仙桌大小的小浮排,然后找等同大腿大小的石頭,綁上草繩做壓倉物。
草繩編了三截,只有十多米,兩個人一個上午能有這樣的成就就很了不起了,因為沒有經過很好的加工處理,很粗糙,但是我也不管了,反正沒指望能用上幾個月,能撐住幾個時辰就行了。
另外把胖子的尼龍包裁掉,把里面的尼龍線扯出來盤了個線圈,上面綁個小石頭當成小錨,用來探測深度。
準備妥當之后,我們把這些東西全部堆到小浮排上,然后脫得只剩下褲衩緩緩走入湖中。
悶油瓶的內褲是胖子買的,上面有兩只小雞,把云彩笑得差點暈過去,看到這一幕在想,如果雅兒在這的話,肯定也和云彩的反應一樣,我突然有點懷念雅兒在我們的身邊的日子,也不知道她回到杭州有沒有被二叔懲罰?
此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左右,湖水的表面還是冰涼,肯定與活水相連。要是沒有太陽,這么大的溫差,說不定我們下水還會抽筋。
一路踩水,很快腳下的水的顏色就變深了,這有點讓人心虛,看不到底的地方總讓人感覺不安全,不過經歷了大風大浪,那種感覺一閃就過。湖也不大,我們很快就踩水到了湖中心的位置。
胖子問我天真無邪船長,我回答先測水深,胖子就拿系著的小石頭的尼龍線,往水里丟,很快就看到石頭沉入黑暗中。最后確定水深三十三米多。
“三十三米,大副,咱們得潛十多層樓這么深啊。”
“我靠,怎么一聽到三十米立馬就給我降官階了?”我罵道,一邊硬撐,“十層樓一般般,他娘的,怕個鬼。”
說著就和悶油瓶用泥塞住耳朵,先淺淺地潛了幾下適應了水溫,讓胖子暫時先在上面看著,他胖不那么好潛,我們爭取一次搞定就不用他了。
說著用綁著大石頭的草繩系在腰上,拿好鐮刀、裝在塑料袋里的手電,我就和悶油瓶打了個眼色。
我們深深吸入一口氣,在氣到極限的時候,一下把石頭從木筏上推入水中,石頭緩緩沉下,帶動我們直接往水里沉去。
我們深深吸入一口氣,在氣到極限的時候,一下把石頭從木筏上推入水中,石頭緩緩沉下,帶動我們直接往水里沉去。
這種情形不會持續太久,我告訴自己。隨著四周光線的急劇下降,同時出現的是巨大的水壓,我的耳膜和胸口開始非常難受,使得我不得不吐出肺里的空氣。
很快,我的手電照到了水下的情形,那是青蒙蒙的一片石頭,逐漸朝我靠近。隨著我的下沉,水底也越來越清晰,我發現水下的石頭有深有淺,顯然并不平坦,而是一處斜坡。
另一邊悶油瓶還在不斷下潛,我抬頭看了看頭頂,天哪,頭頂一片模糊,只在很遠處有一點光暈,你可以想象,你在一個漆黑一片并有三十米高的大禮堂里抬頭看碗口大小的天窗的感覺,不由得恐懼頓生亂了手腳,感覺沒法堅持了。
于是拔出腰里的鐮刀想割斷拉住我的草繩,沒想到的是,浸了水的草繩很韌,我割了兩刀,草繩只斷了一半,另一半怎么也割不斷了。
我一下就慌了,條件反射下告訴自己深呼吸鎮定,結果一呼吸一口水直嗆進肺里,我整個人咳嗽得曲了起來。
我不知道現在的深度是多少米,另一邊悶油瓶下潛的地點肯定比我深得多,因為我已經看到他的手電光沉了下去,好比黑夜中一個模糊的信號彈。
我肺里的氣已經吐光,人也開始往水底沉去,很快就趴在了水底,這時反而感覺自己還能憋上一段時間。
剛才的緊迫感可能是水壓壓住我的胸口導致的,我撐了一下,把我的“負重石”從卡住的地方搬了起來,往斜坡下方丟去。
負重石頭滑了下去,再次帶動我下潛,又滾下去了七八米,石灘的坡度變緩,石頭又停住了。
我抓住繩子再次沉下去,還想搬起石頭,這時我忽然發現我斜坡下方深邃的青灰色的水中,出現了一個巨大而模糊的影子,好像一只鱷魚的腦袋。
水下的視線十分的模糊,我只能看清楚大概,不由得嚇了一跳,心說這種湖里都會有水怪?
手電照下去,卻看到那影子其實是一間樣式古老的木樓,垮塌在我腳下的深溝內,只有一個大概的架子,上面覆滿了棉絮一樣的沉積物。
我拽住繩子穩定自己的姿勢,靠近那木樓再轉動手電,看到這種木樓不止一間,下面還有不少交錯的黑影,甚至還有破敗的瓦房。順著這深溝的坡度望下去,石階,籬笆什么都有,所有的這些都靜靜地沉在湖水中。
天哪,我驚呆了,我看到的,竟然是一座瑤族的古寨。
幽深青色的湖底給過我很多想象,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在湖底看到這些東西。
這些木樓被沉積物完全覆蓋,很像沉船的一部分,在這種光線下我無法仔細觀察,但還是能肯定,我眼前應該是一座沉在湖底的瑤族古寨。
后來我們三個又下水幾次,在水底打撈上來很多尸體,老式牛皮包,步槍,皮包和帳篷。我推測是盤馬說的,他們殺完人后和尸體一起沉到里的槍和裝備,看來我說的沒錯,這些確實都是被虹吸到水的湖底。
我們在這片水域用尼龍繩加浮漂做了一個記號,三人先回到岸上休息,云彩看到我的樣子嚇壞了,急忙給我處理。我鼻子里塞了兩個布條,蹲在草叢里換好衣服,感覺骨頭好像從里面裂開了,疼得我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
胖子和悶油瓶把筏子從水里拽到岸上,像使用擔架一樣抬起筏子,連同筏子上的爛牛皮包一路抬到岸上干的地方。
云彩他們非常好奇我們從水里撈上來了什么,因為里面沒什么特別的,所以胖子也就讓她去看,真看到了她就覺得惡心。
太陽毒辣辣的,內褲甩在石頭上自己就會干,我們吃了幾棵野果子補充糖分,胖子一邊吃一邊問阿貴知道不知道淹村的事情?阿貴一頭霧水,完全沒有任何概念,說他從來不知道這湖下面還有一個寨子。
剛才我在水中視線一片模糊,大多看不分明,無法說出更多的細節,但是憑借上面那種沉積物的厚度,我就知道這村子沉在湖底肯定有年頭了。
我讓阿貴再想想,附近的寨子有沒有關于這件事的傳說,哪怕是很老的傳說,只要搭邊都行。
阿貴還是搖頭,發誓肯定沒有,他道:“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這里有個湖,但是這湖到現在連名字也沒有,老人也不是經常提起。”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我預料到他不會知道得太多,因為到底是傳說,能不能流傳下來要看運氣,但是我沒有想他會說得這么絕對。
羊角山有很多的傳說和怪事,因為這里自古是深山和獵區的分界線,人類的活動痕跡到這里就基本不延伸了,所以有傳說是很正常的,可是羊角山中這么大一個湖泊,理應也有傳說,但卻像絕緣了一樣,沒有任何故事,讓我感覺有點奇怪。
胖子道:“這會否就是你們說的被山火燒過的老村寨,說你們的老寨子也是在羊角山被山火燒光了,其實是被淹在這湖下了?所以你們都說在地面上看不到一點痕跡了。”
阿貴搖頭:“年代太久了,就是那燒毀的老寨子的傳說,也是大明皇帝的時候,兩者間有什么聯系,我真就沒法說了。”
我看阿貴就知道他不是在說謊,于是躺下來抽了根煙,用手指按摩自己爆痛的太陽穴,心說果然得靠自己。
胖子遙指著湖面我估計出的湖底最深的位置道:“這湖底是怎么個德行,我看像被釘錘敲出來的一樣,你說是怎么形成的?”
我道:“這不是形成的,這種落差一般只在山與山之間的峽谷河流中才會產生,這湖應該是個堰塞湖,可能是在幾百年前形成的。”
“是因為地震嗎?”云彩在邊上好奇道。
我搖頭:“水下的村子保持得相對完好,如果是大地震我們肯定看不到這么整齊的石頭路和籬笆,說明村子被水淹沒是在相對溫和的情況下。”
我指了指胖子剛才指的最深處,說出了我的推測,“有可能是因為地質運動,或者什么另外的原因,在幾百年前我們對面的那些山體中,突然出現了一條連通著附近地下水系的暗河,因為這個村子正好地處低洼地帶,所以突如其來的大水就將整個村子全部淹沒了。”
為什么說是地下水系的水,是因為我沒有聽阿貴說過附近有更大的湖泊,十萬大山中我也沒有聽說過有大湖,但是這里的喀斯特地下河是很有名的
這里接近熱帶,降雨十分頻繁,這些水肯定得有地方去。地面上走的河流水,最后也是匯入地下的大江大河。
胖子道:“看來我說得沒錯,那我們要找的東西,一定就在最深的地方,我們不可能找到了。”
我搖頭:“非也,這些木樓就好比過濾網,被虹吸潮水吸入湖底的東西,大部分都會在古村的外沿被那些籬笆和木樓卡住,所以我們只需要搜索這一圈就基本會有收獲,否則,我覺得可以承認失敗了。”
這一圈的深度并不太深,我估計只有二十米多,只要有點耐心,我們肯定能發現什么。
胖子看了看太陽,一下又來了興致,道:“今日事今日畢,咱們這就下水。”
我立即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從剛才我們潛水的經歷來看,徒手潛水實在有點勉強,要想仔細從容地調查水底的古寨,肯定得用專業的潛水用具。
我們絕對沒法馬上進行,得先回到縣城里,然后通過關系把裝備運過來。
這是一個大工程,潛水器械很重,可能得雇十幾個人用騾子拉進山里來,這就不符合我們低調的初衷。
而且,這種東西不是那么好弄的,除了氧氣瓶,我們還得準備充氧氣用的氧氣泵,那玩意兒可不是什么小家伙,騾子可能都拉不進來,得分解后再運輸,那時間就更久了。
我心中很急,讓我要再等一段時間,我恐怕會被折磨死。
胖子也是不愿意回去,但他比我理性,他想了想道:“這個不用想,想要完全探索我們肯定得回去帶水肺過來,沒什么其他選擇。
不過從剛才潛水的情況來看,只是潛入水底簡單搜索的話也沒有必要用水肺,我們可以分頭辦事,一個人回去置辦裝備,另外兩個在這里先開始打撈那些沉物。這兩件事情可以同時進行。”
“那誰回去?”我問道。
“從關系上來說,當然是你回去最合適,你的關系最多,我和小哥在這里打撈。
你想你認識這么多伙計,直接找幾個伙計幫你置辦,可以交代完了就回來,比我們方便多了。”
我罵了一聲:“我靠,那還不是一樣,我還是得憋死。”
“一個人憋死總好過三個人一起憋死,而且你想,讓小哥去肯定不可能,我的關系在BJ,比你不方便很多,我去辦的話你等的時間更長,在這種地方看看風景是不錯,你待上一個月你也難過,所以聽胖爺我的沒錯,你回去置辦是最理想的。”胖子冠冕堂皇道。
我看著胖子的表情,那叫一個欠揍,但是仔細一想,他說的確實有道理,我只要給潘子打一個電話幾天內事情就能搞定,還能把王盟和三叔鋪子里的幾個伙計都帶過來幫忙。
胖子這不靠譜的,他出去辦事我還真不放心。我只好點頭,當下一合計,也別磨蹭了,明天一早就回去,力求速戰速決。
于是和阿貴約好,明天由阿貴帶我回去,云彩在這里守著胖子和悶油瓶,我一想阿貴這么來來回回也辛苦,而且現在我們還真缺他不可,得籠絡一下他,于是開了個大價錢。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癱了,幾乎就沒站起來過,胖子和悶油瓶又去潛了兩次,又帶上來一些東西,但都已經高度破敗了,都是垃圾,沒什么價值。
其中有一支當時的槍,爛得好比燒火棍一樣,胖子愛惜槍,直叫可惜。
當夜無話,第二天我早上我就離開了羊角山,走的時候,天空烏云密布,似乎要下大雨,我揮手和他們告別,接著走上山路。
走到山腰再次看向湖面時,看到那片烏云,我忽然有一種奇怪的預感,似乎有什么事要發生。
長話短說,回到巴乃后我先是吃了一頓好的,之后馬不停蹄去到了附近的一個縣城,先買了一些游泳用的東西,囑咐阿貴帶回去,然后坐上中巴駛出十萬大山。
一路顛簸,心里又急于是十分的煎熬,在車上我還看到了盤馬老爹那個滿嘴京腔的遠方親戚,看得出他有很重的心事,一路都沒說話光在琢磨事情。他也沒認出我來。
回到了防城港,定下酒店就開始操辦。以前置辦過東西,知道其中的貓膩和困難,所以我做得十分有條理,先給潘子打了電話,讓他運一些裝備,他熟門熟路,效率最高,然后讓王盟立即飛過來幫忙,我需要一個人蹲點。
順便去吳三居伙計打聽下,二叔又懲罰雅兒嗎?王盟告訴我雅兒回去后,二叔沒有懲罰她,她現在在學校好好上課。
潘子聽到我要裝備后有些擔心,我騙他說別人托我辦的,他才答應下來。東西和人都是在五天后到的,我在防城港租好車,一路將東西直接運到了巴乃。
盤山公路陡峭非凡,我只能開C駕照車,這一次硬著頭皮開大頭車,驚險萬分,幾次差點都沖下山崖,因為全都貼著一邊的峭壁開,車頭的兩邊都撞變形了,王盟下車的時候腿都軟了。
巴乃的路都是扶貧砂石路,最后一段實在開不進去了,天又下大雨,只好下來換小車。大車的裝備裝了三車皮的拖拉機才拉進村子里。至此一切順利,但從我離開到再踏上巴乃的村頭,已經過了兩個星期時間。
本來和阿貴約好在村口接應,先把東西運到他家里去,到了村口卸掉貨卻不見他的人。
我當時已經筋疲力盡,不由得有點惱怒,讓王盟在村口看著東西,自己去阿貴家找他。我們住的用做客房和吃飯的那棟樓家門緊閉,我敲了半天沒反應,只好去他住的那棟木樓。
結果沒有找到人,我只好去他兒子那屋,結果打不開門,我只好去問鄰居,阿貴很久沒出現了,好像兩個星期前進山后就沒出來。
不過他們也不敢肯定,因為阿貴經常要到外地接客人。他的小女兒因為連日大雨,去鄰村的爺爺家去了。
我罵道二個星期我罵了一聲,兩個星期前就是我離開這里的時候,看樣子他再次進山之后就沒出來,很可能他根本就沒記得我和他說他得出來接一下。
于是只好自己掏錢,叫了幾個村民幫忙,先把那些裝備搬到阿貴那里,讓王盟先看著。
然后又想通過那鄰居的幫忙,再找一個向導進山,自己先帶著一些力所能及的裝備往山里去,到了之后,換阿貴出來找人把裝備運進來。
一問就卻立即知道了為什么阿貴不來接我,原來我走了之后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山里全是泥石流和爛泥,不要說徒步出來,就是現在帶著十幾個人拉著騾子進山,全軍覆滅也是幾秒鐘的事情,阿貴他們很可能被困在山里了。
這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不過那鄰居對我說不用太擔心,阿貴知道怎么應付,他們只要待在湖邊,最多被雨淋一下,不會有大的危險。不過我要再進山的話,最起碼還要等上一個星期,如果雨不停的話可能更久,這種天氣沒有任何一個獵戶肯幫忙。那不是錢的問題。
一個星期,我一盤算這事就不對了,阿貴如果一直沒有回來,那他們都兩個星期沒有補給了,吃的東西很可能已經耗光,就算阿貴能打獵,在這種大雨下有沒有獵物還是個問題。
其實即使他們撐得住,我也等不及再耽擱一個星期。于是開出了三倍的高價想找個要錢不要命的,最后那鄰居被我問煩了,就對我說,現在這種天氣,敢進山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盤馬老爹,你要不去求求他看吧。
我只好去找盤馬老爹,盤馬最薄弱的地方是什么?我一想,又看到手里的鐵塊,腦子里有了一個萬全的策略。
仔細一過,發現天衣無縫。我不由得一身雞皮疙瘩,自己的這些想法讓我覺得有點恐懼,從來就沒有這么處心積慮算計過人,經歷了這些事情,我發現自己變了,竟然能自然而平靜地考慮這么深的陰謀。但是一想到胖子和悶油瓶的處境,我也沒法顧慮太多。
事不宜遲,我立即開始準備,先讓王盟給我找了一個香爐,里面填滿了熱炭,然后把鐵塊和香爐包在一起烤。
盤馬說過這種鐵塊會散發味道,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味道會越來越淡,我知道肯定是里面的某種東西在揮發,而依據一般的規律,一加熱,這種淡淡的揮發會再次加劇。
不出我所料,緩緩地,鐵塊開始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越來越濃郁。
我是第一次聞到這股味道,感覺確實非常怪,無法形容,一定要形容就是一股化學味。混雜著燙鐵的雜味。這種味道如果給盤馬聞,他確實無法辨認出是什么。
我把東西用毛巾松松地包好,放進背包里,然后在鏡子前練了一下高深莫測的妖異表情,之后打著傘,朝盤馬家走去。
盤馬看到我出現時的表情,很難形容,說不出是驚訝,是恐懼,還是厭惡。
但等我進到屋子里,坐下來,滿屋開始彌漫我身上的異味之后,他的臉上只剩下了驚恐。接著,他立即就崩潰了。
我從容地坐下來,看著渾身發抖的盤馬,第一句話就是:他們回來了。我來接你。
在這場合將他這種恐懼加深,但是完全沒有了必要,我只說了沒幾句話,他就崩潰了,完全丟了魂兒。
與人斗,直攻其短。盤馬的短,就是心中的恐懼,什么都不用說,從心理上我完全摧毀了他。
但是,事情并沒有我想的那么順利,因為他實在太恐懼了,幾乎破門而逃,事實上,可能他寧可死也不愿再去見到那些人。
我一點一點將他說服,最后給他的概念是,他必須把這個事情了結了,否則他的兒子孫子都會倒霉,才逼得他就范。當時他也是心一橫,抱著必死的心跟我進山。至于進山干什么,我什么都沒說,他也根本沒問。
當然,名義上是讓他跟我進山,但是實際上,是我跟著他,在山里走反正我走在后面前面都沒有關系。
看到他這個樣子,讓我起了深深的負罪感。本來,為了我自己的利益,把一個老人嚇成這樣就是不義之舉,況且我還得逼他跟我到那么危險的山里,這種行為讓我覺得惡心,我忽然發現我血管里可能真的流著我三叔他們的血液,那種兇狠狡詐的家族本能。
長話短說,我們整頓了半天就出發了,出發的時候我在前盤馬在后,看上去是我在帶路,其實我完全不認得。
我不知道怎么和盤馬說,這件事其實只要阿貴他們一出現就立即會穿幫。我想必須先和胖子商量一下,或者我干脆躲起來,等他火發完了再出來,于是讓他站住別動,自己放下韁繩先過去找胖子他們商量,順便通知他們幫忙卸貨。
沒走幾步,看向前方的雨簾就發現剛才的人影又閃現了出來,這時候我才發現那影子有點奇怪。還沒等我仔細去分辨是誰,突然后腦就一疼,接著我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好歹沒暈過去。
就地一滾坐起來,我看到盤馬老爹臉色鐵青地站在我背后,另一手的獵刀已經拔了出來,眼里全是殺意。
“你干什么?”我罵道,一下就看到他把刀舉了起來,一下朝我劈來。
我靠,我大驚失色,立即就地一滾躲了過去又爬起來,只見盤馬的刀在雨中畫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切向我的脖子,我的下一個趔趄正好避過,坐倒在地,才發現他下的是殺手。
我看著那眼神,想起路上他不變的表情,忽然心說不好,媽的,這家伙在路上是想通了,他娘的他想通的是先下手為強,要和我們拼了,把我們全殺了。
我操,這事情麻煩了,我立即想逃,逃了幾步盤馬老爹已經繞到我前面,橫刀就劈了過來。我大叫我錯了,我騙你的!沒事情,他們他娘的沒回來。狗日的他根本聽不進去。
我一路奔波早就跑不起來,在雨中和他周旋了沒多久就向雨棚跑,沒想到沒幾下腳踩進一道石頭縫里倒了下去,盤馬立即逼了上來,我胡亂抄起石頭朝他扔去,但都被他躲了過去。他反手拿刀正要壓上來,忽然身形停了停,好像發現了什么,看向了另外一邊。
我乘機爬起來繼續跑,一下發現四周的雨簾中出現了很多人影,將我們圍在了中間。
等我離近了才發現那些都是胖子和悶油瓶打撈上來的尸體,我沖過去,發現那人是阿貴,單薄的背影一個人拖著筏子往岸上走,我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看到了我,一下子呆住了,臉色蒼白得嚇人。“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他們人呢?”我問道。
阿貴呆呆地立在湖水中,神情有些呆滯,他就這么盯著我,我又問了第二遍,他還是沒反應。
我看著那些木筏,以為阿貴是剛從湖里回來,心說我靠,果然這些人他娘的瘋了,這么大的雨還在打撈。
這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不對,為什么阿貴拖著筏子回來了?他應該在湖面上等著他們,否則在大雨中游泳是非常危險的,更何況水位已經上升了那么多,而且阿貴的表情十分的不對勁。
我走近阿貴,想再問清楚,越走近就越意識到不對,阿貴的表情無比呆滯,似乎經歷了什么讓他極度受刺激的事情,他整個人在離魂狀態。
我上去就抽了他一個巴掌,大吼道:“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下就反應了過來,這才忽然淚流滿面,大哭道:“他們……他們都死了!”
“死了?”我腦子嗡的一聲,心說,怎么可能?
阿貴說完這句話,一下子情緒就完全崩潰了,整個人幾乎是癱倒在湖里。我只好先把他扶了起來,扶回到雨棚里。
又到騾子那里拿了幾罐米酒給他灌下去,他才舒緩過來。但情緒還是極度的低迷,語無倫次。
我一邊聽一邊組織,最后終于明白這里發生了什么。
原來胖子等不及,認為就是過去看看沒什么大不了,所以這時就有了一些矛盾,但是我不在,悶油瓶又不會說什么閑話,阿貴也不可能反駁老板,所以胖子就潛下去了。
這一次,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故。
當時的繩子是阿貴從縣城里帶回的尼龍繩,非常結實,而且買了有三百米,所以胖子一點也不擔心,他可以潛到更深的地方。胖子潛下去之后,逐漸深入,和以往一樣,阿貴也沒有太擔心,他看著時間,預備著到點之后,再用勁把胖子提上來。
他們約好的時間是四分半鐘,因為大概需要三十秒到一分鐘的時間上浮,上浮太快會出現潛水病。但是等了好久胖子再也沒有上來。
阿貴當時冷汗就下來了,越拉他感覺越不對,離水面越來越近,手感也越來越輕。隨著逐漸可以看到的水下黑影,他幾乎就窒息了,等到那影子拉出水面,他發現胖子竟然不見了,他拉上來的,只是個頭盔。
他一推測,很可能是這繩子鉤在什么地方了,胖子一看形勢不對,立即把頭盔脫了,然后自己浮上來。
脫了之后,不知怎么的鉤住繩子的東西又松脫了。這樣說來,胖子很快就會浮上來。
可是,等了一分多種,沒有任何東西浮上來。
他感覺有點不妙了,這不同于其他狀況,在水下待了一分鐘,普通人肯定溺死了。
當時悶油瓶在岸上,阿貴逐漸就慌了,本來挺好的生意能賺錢不說,在這里只要會游泳就能輕松打發老板,現在一下子出了狀況,那是要負責任的。在山里這種小地方,出點這種事情可能會被人傳一輩子。
他一邊脫掉衣服,一邊朝岸上吶喊,看悶油瓶往湖里跑過來后,他跳入了湖中,抱著石頭潛水下去,可惜他實在沒經驗,沉了幾米石頭就脫手了,又掙扎著浮上來。正好悶油瓶趕到,阿貴把情況一說,悶油瓶立即戴好撈上來的頭盔,也跳了下去。
阿貴拉著繩子求神保佑,他沒有想到的是,一直等了五分鐘,不僅胖子沒有上來,連下去的悶油瓶也沒有任何動作,那繩子就那么垂在水里。
他拖起繩子,熟悉的手感又傳了過來,等他拽出水后,發現同樣的情況再次出現,繩子的另一頭,悶油瓶也不見了,只剩下了潛水頭盔。
我問阿貴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他道離現在已經快兩個星期了。事發之后他在湖面上等了一天,什么東西都沒有浮上來。
兩個星期?就是鯨魚,在水里悶兩個星期也死透了。難怪阿貴說他們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導致他們在水里脫下了潛水頭盔,死亡是可以確定的。
我長途跋涉,身心俱疲,一下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真的有點手足無措。但我絕對不承認他們已經死了,我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我們都絕處逢生了,怎么可能死在這么一次半旅游半調查的旅途中。
即使話是這樣說,我一仔細琢磨這個事情,心還是揪了起來,讓我立即放棄僥幸。因為我知道,意外是不和你講道理的,就算你以前遇到過再大的危險,該到你死的時候你怎么也逃不過。
歷史上很多大英雄都是風云一生最后死在小人物手里,難道上帝玩我,他們兩個真就這么沒了?要是雅兒知道悶油瓶和胖子死了她該什么反應?
雅兒離開前可是交代我一定照顧好悶油瓶,讓我們三個完好無損的回去,她在杭州等著我們。
想了想,我的內心還是無法接受他們二個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