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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陰山古樓2

  • 執(zhí)念盜筆
  • 兜楠
  • 18795字
  • 2020-08-21 10:53:45

此時我還只是有不祥的感覺,但我的內(nèi)心還是告訴自己,不可能這么巧合,這種天氣里木制的老房子發(fā)生火災的概率很高,但是心中不祥感漸漸強烈到讓我有點窒息。

我拉著雅兒跟著悶油瓶跑,沖向著火的地方,越靠近我就越覺得不好。等到我沖到跟前,我?guī)缀醪桓蚁嘈叛矍暗那樾危灰姁炗推康母吣_樓里冒出了滾滾濃煙,火勢極大,熱浪沖天,根本沒法靠近,一看就知道已經(jīng)燒得沒法救了。

高腳樓后面的山也燒了起來,灌木叢一片焦黑,火還在往上蔓延。

村民正從四面八方趕來沖到山上去撲火,我們經(jīng)歷過山火,知道山火一旦燒起來,那種可怕的后果是難以想象的。所以先救山火絕對是正確的。

這火的源頭似乎在山上,悶油瓶的高腳樓就在山腳邊,于是受到了殃及,但我呆立在那里,知道肯定不是這么回事。

火勢太大了,我們到溪里去才多少時間,就算被雷劈中也不可能燒得這么快。最明顯的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煤油味。

這里沒有消防栓,所有的救火設備只有桶,但是桶的數(shù)目有限,他們又是從水缸里舀水,等山火撲滅的時候悶油瓶的房子肯定已經(jīng)燒得一點也不剩了。

我情急之下想沖進去,胖子一把拉住我和雅兒,說已經(jīng)沒辦法了,進去太危險了,犯不著把命喪在這里。

我腦子里一片混亂,跪倒在地上,這時忽然邊上人影一閃,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悶油瓶沖了過去,雅兒立馬上前去拉他,“不要小哥,不要過去。”

悶油瓶掙脫雅兒的手喊道:“拉住吳雅。”就沖到火房前,往高腳樓底下的隔空處滾了進去。

雅兒跟著沖過去找悶油瓶,胖子和我都大驚失色,我起來拉住雅兒:“不能過去太危險。”

“小邪哥哥,放開我,小哥不能進去,不能進去。”我拼命拉住雅兒把她抱在懷里不讓她過去。

雅兒在我懷里掙扎,我死死不放開,要知道在這樣毫無保護的情況下沖進火場,絕對是重度燒傷,沒一點情面可講。

不是說你不碰到火就沒事了,火場中心的溫度高達上千度,在里面待著一瞬間就熟了。胖子馬上大叫救人。

我沒有想到雅兒掙脫不了,把腳踩到我腳上,我一痛條件反射松開雅兒,跳著摸自己的腳。

雅兒沖過去,我顧不上腳痛,和胖子一起沖過去想拉住雅兒,離房子五六米滾燙的熱浪就撲面而來。

我們的汗毛立即就被烤卷了,眉毛頭發(fā)發(fā)出啪啪的聲音。

我咬牙忍住皮膚的灼痛,沖到房子邊上去找雅兒,就見雅兒在高樓底下隔空出,滿眼淚水爬在哪里對里面喊:“小哥,你快出來,快出來,不要進去。”

也想要爬進去,我和胖子蹲下來,拉著雅兒離開哪里,就見悶油瓶裹了一身濕泥,正在往里爬。

再想仔細看已經(jīng)不行,我們被熱浪烤得沒法睜開眼睛,只好趕緊拉著雅兒退出來,旁邊救火的人趕緊沖上來把我們拉住,不讓我們靠近。

就聽到火場里傳出一聲東西垮塌的巨響,接著悶油瓶也從高腳樓的隔空處滾了出來。

他渾身都冒著白煙,跌跌撞撞爬起朝我們跑來,旁邊馬上有人上去往他身上潑水,邊上有人說瘋了瘋了。

雅兒第一時間沖過去抱著悶油瓶大哭起來,“小哥你嚇死我了,你……你不要命了,你是人不是神啊!你要出什么意外我們怎么辦。”

悶油瓶一愣,隨后反應過來,輕拍雅兒的后背道:“吳雅,沒事別哭。”

我沖過去看雅兒抱著他直哭,不知道有沒有燒傷,但能看見左手有幾處全是黑灰,顯然他豁出去用手掏了。我大罵:你不想活了!胖子問他“怎么樣?”

他看著懷里的雅兒皺著眉頭道:“全燒沒了。”說著轉(zhuǎn)頭看了看忙著救火的人們,“全是煤油味,連地板都燒穿了。”

這動作的意思不言而喻,胖子也看了看救火的人,面色不善地看了看我:“小吳,看來這村子有點問題。”

我看著悶油瓶懷里傷心的雅兒,和他手上的的傷,沒空琢磨這些,邊上有人對我叫道:“快帶他到村公所找醫(yī)生吧,燒傷可大可小,那房子沒人住,學什么救人啊。”

雅兒一聽悶油瓶受傷了,立馬松開他,她當時看悶油瓶從火里爬出來,她真的太害怕了,“小哥對不起,我們快去找醫(yī)生給你看燒傷。”悶油瓶對雅兒點點頭。

我們找了一個圍觀的小孩帶路,帶悶油瓶到村公所后,那小孩讓我們待著,他去叫醫(yī)生過來。

我想起剛才還是后怕,忍不住埋怨悶油瓶,雅兒沒有說什么,擔憂的看著悶油瓶的燒傷。

胖子讓我別煩人了,小心被人聽到。我才閉嘴,心里堵得有點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悶油瓶似乎根本沒在意身上的傷口,只是在那里發(fā)呆,不知道想些什么,氣氛凝固了。

這種郁悶我都不想形容,誰也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早知道這樣我寧可當場被逮住打一頓也要先進去看了再說。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四個小時后才把大火撲滅,很多人都燒傷了,不久后來了一個赤腳醫(yī)生,用草藥給傷員處理傷口。

悶油瓶一檢查倒還好,大概是因為地下的淤泥隔熱,他的燒傷雖然多但都不嚴重,只有左手燒傷得有點厲害。

赤腳醫(yī)生似乎見過大風大浪,也不緊張,慢吞吞地給他們上了草藥,說只要堅持換藥,一點疤都不會留下。這里夏天山火頻發(fā),村民自古對于燒傷就有很多的經(jīng)驗。

我們幾個都不說話,回到阿貴家里一清洗,我的眉毛頭發(fā)都焦得直往下掉,簡直慘不忍睹,雅兒的頭發(fā)也被燒卷了。

悶油瓶徹底陷入了沉默,雅兒陪在他身邊,房間里滿是燒傷草藥奇怪的味道,很難聞。

我有點責怪胖子,對他道如果不是他說先回來,當時我們頭皮硬一下直接進去把照片拿出來,就不會有現(xiàn)在這事了。

胖子就火了,道這怎么能怨他,既然有人放火那咱們肯定早被人盯上了,出事是遲早的。

這次燒的是老房子,如果咱們看到了照片,那他們燒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而且當時那種情況,是人都不會硬著頭皮進去,光天化日之下你爬到人家房里,膽子也太大了。

雅兒勸我們,“小邪哥哥,胖子哥哥都怨我,我……我不知道我來這里干什么,我就不該來這里,對不起,對不起小邪哥哥,胖子哥哥。”

原本我被胖子氣的火沒處發(fā),一看雅兒這樣,我和胖子嚇的趕緊去哄她。沉默的悶油瓶也來到雅兒身邊。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可能雅兒今天被悶油瓶的舉動嚇壞了,趕緊安慰道:“雅兒,這事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胖子。”

胖子一聽不樂意,看我對他使眼色,立馬秒懂道:“小可愛,這事小吳說的對,怪胖爺,讓你們先回來,不然也沒有這些事。”

“不,不是的,怪我,都怪我,我明明可以阻止這些的,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明明知道阿寧會死,我卻救不了她,我明明知道三叔會在西王母墓回不來,我卻阻攔不了,我……我……都怪我!”

我和胖子看著崩潰的雅兒,慌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也沒有在意雅兒為什么會說,這些奇怪的話。

悶油瓶臉色變了,把手放在雅兒脖子后面一捏。小哥你……胖子拍拍我,小可愛今天嚇壞了,她需要休息。我也不說什么。

悶油瓶把雅兒放我們房間,坐在床邊守著。

胖子看悶油瓶把雅兒安頓好,對我說“我看這事咱們就是沒辦法,我估計他娘的早就設計好了,不然我們不可能這么倒霉。偷箱子那瘋子,我看可能是別人裝的,也是放火人那一伙的。

你想他偷箱子的時候動靜那么大,還故意敲了地板引起了我們的注意,肯定就是把我們引出去。”

他頓了頓,“然后他的同伙在外面,我們一出去看到他們,就肯定不敢再進去,等我們一走他們就放火燒房子……他娘的,肯定是這么回事兒。”

有道理,我點頭,這么說來,他們應該是臨時發(fā)現(xiàn)了我們,情急之下把我們引了出去,如果早知道我們的計劃,他們早該采取措施了,不會這么急切和極端。

如果真是這樣,那放火的很有可能就是當時在山坡上看著我們的那幾個村民……他們是什么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他們也不應該會認識我。

“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們在找什么,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在找照片,只要把照片拿走燒掉就可以了,不需要把整棟房子燒了。”

胖子道,“不過這些人也不聰明,露了臉了,我就不信我們拿他們沒轍。你還記得他們長什么樣子嗎?”

離也實在不能認全,肯定會有些困難,于是不由得嘆氣。

如果悶油瓶沒有突然想起那只箱子,我們會直接看到照片,也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但是這樣一來,這只箱子就將埋在燒焦的廢墟下面,永無出頭之日。

錯有錯著,我們并沒有完全失敗,想到這里,我倒有些釋懷。天無絕人之路,而且這房子一燒,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情:這村子里肯定有人知道什么,而且不會是普通的事,不管怎么說,這算條線索。

只是,不知道是否那批人接下來還有行動,會不會對我們有所行動,胖子說應該不會來害命,否則沒必要燒房子,直接殺了我們就行了。不過咱們還是要小心,以后必須多長個心眼。

就算是這么想,胖子還有點放心不下,去阿貴的院子里里拿了幾把鐮刀回來藏在床下防身,還搞了幾只杯子,掛在門窗上,門窗一動就會掉下來發(fā)出聲響,也不讓雅兒和云彩睡了,直接睡我們屋里。

我這時候總覺得心神不寧,有一種預感——既然有人在阻撓我們,阿貴幫我們找當年那個老向?qū)У氖虑橐矔鲎児省S腥瞬幌胱屛覀兝^續(xù)查下去。

山火最后不了了之,聽阿貴說起來,好像是天氣太熱的原因,具體怎么燒起來的還不知道,反正這里每年夏天都會有山火,只是離村子這么近還是第一次,幸虧燒了的是廢棄的屋子,沒有太大的損失。

我心中暗罵,我的損失可大了,這樣一來,楚哥對我們說的線索就全斷了。

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出去后想辦法逼楚哥開口,這肯定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必然要使用脅迫的手段,我并不太能接受。不過,不是完全沒戲,所以我倒沒有極端的郁悶——只要楚哥不被燒掉就可以了。

和胖子說了說,看來我們在這里待不了多少時間,找了老向?qū)е螅绻麤]有特殊的理由,我們可能就得回長沙,因為留在這里已經(jīng)沒有意義。所謂的羊角山倒斗,可能得下回分解。

胖子也很無奈,雖然有點舍不得,但是我們這一次過來什么工具都沒有帶,要去羊角山也不是很現(xiàn)實。但他還是堅持要去山里看看再回,于是最后就定了個再議。

之后我一直忐忑不安,總覺得老向?qū)У氖虑榭隙ㄒ矔霾碜樱胫髯顗牡拇蛩悖员愕綍r候真的發(fā)生,我能好受一點。

出乎意料的是,老向?qū)У氖虑榉浅m樌①F回來后告訴我們他已經(jīng)約好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到老獵人家找他。

那老頭脾氣有點怪,他和那老獵人說我們是政府的人,老頭可能會積極點,讓我們到時候別露餡就行。

胖子一看就不是當政府官員的料,一商議,就讓他別去了。他說他去化肥店想辦法討點硫酸,看看能不能溶掉那只“鐵葫蘆”,看看其中是什么東西,再去燒掉的廢墟里扒扒,說不定還能夠扒出點什么來。

我覺得分頭行動也不錯,但還是千叮萬囑,硫酸討回來后千萬別輕舉妄動,要等我們一起的時候再琢磨,這“鐵葫蘆”還是有點危險。胖子滿口答應,說自己又不是小孩。

雅兒醒來以后一直安靜的呆在我身邊,很少說話,我也不知道怎么勸她,只要提起阿寧的死和三叔的事情,就變得沉默寡言。胖子讓我別去問雅兒,讓她一個靜靜。

商議妥當后我們便去睡覺,一夜無話,各懷心思。到第二天天亮我們分頭行事,我和悶油瓶,由阿貴帶著去找老獵人。

胖子和雅兒直奔化肥店,我讓胖子路上一定照顧好雅兒,他再三保證我這才和悶油瓶放心。

本以為不會出岔子了,沒想到到了之后老頭卻放了我們鴿子,說是昨天晚上進山去了,現(xiàn)在還沒回來。

我心說這是怎么回事,怎么約好的突然就進山了,難道還是被我料中?老頭的兒子也有點不好意思,就說老頭老糊涂了,兩年前突然就開始有點不正常,時不時不打招呼就進山,也不知道去干嗎。

我心說那也沒有辦法,只能等等了。我和悶油瓶等了一會突然來了一個人找老爹的兒子。

老爹的兒子用鄉(xiāng)音很重的普通話說:“是,也是來找我阿爹,這兩位是政府里的——”

那中年人似乎對這個不感興趣,立即打斷他問道:“老爹呢?”

老爹的兒子面露尷尬,又把他老爹行蹤不明的事情說了一遍。中年人嘖了一聲,點頭:“老爹這是什么意思?又不在,老讓我吃癟,我和老板那里怎么說啊。”說著看了看我們,面有不善道,“你這孫子該不是嫌錢少,又另找了主顧,想誑我?”

老爹的兒子忙說不是不是,說我們真是找老爹的,政府里的人。

中年人又看了我們一眼,半信半疑的模樣,走到我們跟前:“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這鎮(zhèn)里的人我還都熟悉,怎么就沒見過你們?”

這就問得有點不客氣了,我抬頭看了看他,也不好發(fā)作,道:“我們是省里的,我們找老爹做個采訪。”

“省里的?”他懷疑地看著我們,不過看我們確實像機關單位的,就嘀咕了一句,轉(zhuǎn)頭對老爹的兒子道:“得,那你再勸勸你老爹,我老板開的價不低了,留著那玩意兒,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有什么用對吧?別固執(zhí)了,賣了絕對合算,拿點錢老頭子享幾年清福多好。

說著出了院子,頭也不回,風風火火地走了,我看著莫名其妙,就問他兒子這人是誰啊?他想干什么?

老爹的兒子看他走遠了就松了口氣,嘆氣道這人是他們的一個遠房親戚,說是老爹的侄子,他的堂兄弟。這人是個地痞流氓,一直在BJ混不錯。

我問道:“聽他的意思,他看中你家什么東西了,想收了去,難道你家還有什么祖?zhèn)鞯膶氊悾俊?

老爹的兒子唉了一聲,對我道:“說這事我就郁悶,我家老爹手里有塊破鐵,一直當寶貝一樣藏著掖著,說是以前從山里撿來的,是值錢東西,以前一直讓我去縣里找人問能不能賣掉,我也就當他發(fā)神經(jīng)。

不知為什么前段時間這事被那遠房親戚知道了,他還真找到人來買,出的價錢還不低,結(jié)果還真是有病,老爹來了勁了又不賣了,惹得那小子就是不走,一直在這山溝里貓著整天來勸,給他煩死了。”

我看了看悶油瓶,心中有所觸動,看來那老頭爽約不是因為我們,而是為了避開那遠房侄子。鐵塊?難道那老頭手里也有我們從悶油瓶床下發(fā)現(xiàn)的東西?

阿貴在一邊抽煙笑道:“你就不能偷偷從你老爹那兒摸了去,換了錢不就得了,以后政府來收可一分錢都不給。”

那兒子道:“不是我不想,這老頭賊精,我有一次說要把那東西扔了免得他魔怔,他就把那東西給藏起來了,那時我就找不到了。哎,想想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沒想到那塊破鐵真的值錢,要是真能做成這買賣,那是天上掉下的金蛋,我兒子上學的事就不用這么發(fā)愁了。”

這時悶油瓶忽然問道:“你父親把東XZ起來,是不是在兩年前?”

他兒子想了想,點頭道:“哎,你怎么知道?”

我立即明白了悶油瓶的意思,接著道:“你父親肯定是把東XZ到山里去了,老人心里不放心,所以隔三差五去看看,這就是你父親反常的原因。”

他一聽,哎了一聲說有道理,阿貴道:“那你老爹對這事還真上了心了,你還是再勸勸吧,要真把它偷了,你老爹非拿槍斃了你不可。”

兒子道:“那是,我老爹那爆脾氣,我也懶得和他吵,實在不成也就算了。就是我那遠方親戚實在是纏人,我怕依他那秉性,這算是擋了他的財路,我們家以后就不得安寧了。”

我們一邊閑聊一邊等著盤馬老爹回來,他兒子對我說了不少盤馬老爹的事情,也讓我對這個老頭有一個了解。

聊著聊著,我們在老頭家里傻等到下午,老頭還是沒回來。我再怎么掩飾也無法壓住我的焦慮,一方面怕有什么節(jié)外生枝,一方面是等得太久了,我怕胖子和雅兒回來找不到我們。

老爹的兒子很不好意思,對我們說他去找找,不料一去之下也沒回來。我們一直待到傍晚,實在等不下去了。

阿貴很沒面子,嘴里罵罵咧咧說這兩父子太不像話了,一起走出來,卻正好碰到老爹的兒子急匆匆地路過,后頭還跟著一批人,也沒跟我們打招呼,直往山上去了。

我看到老爹的兒子面容不善,阿貴很納悶,抓住一個人問怎么回事,那人道:“阿賴家的兒子在山上發(fā)現(xiàn)了盤馬老爹的衣服,上面全是血,老爹可能出事了,我們正找人去發(fā)現(xiàn)衣服的地方搜山。”

“是在哪兒發(fā)現(xiàn)的?”阿貴忙問。

“在水牛頭溝子里,阿賴家的兒子打獵回來,路過發(fā)現(xiàn)的。”

“這么遠?”阿貴非常驚訝。

我對于這里的地名一點方位感都沒有,就問道:“是什么地方?”

“那是周渡山和羊角山前面的山口,要走大半天才到。”阿貴對我們道,“你們先回去,我得去看看。”說著就跟了上去。

我和悶油瓶對看一眼,感覺難以言喻,心說真的被我料中了,這事也出了岔子。

悶油瓶面色沉寂,看不出一絲波瀾,但是腳步卻跟了上去,我快步跟上,心說此事實在蹊蹺,我們有必要去了解清楚。我們想要去幫忙搜山,阿貴一開始并不答應,我們好說歹說才跟了過去。

阿貴的小女兒叫云彩,阿貴讓他的女兒跟著我們,別走散了。村民們聚合起大概二十人,舉著火把和手電,帶著獵狗往水牛頭溝走。

云彩有些害怕,我的心也吊了起來,在心里慶幸道:“還好雅兒和胖子去化肥廠了。”

阿貴上前用樹枝撥開草叢,手電照射之下卻發(fā)現(xiàn)里面沒有尸體,只看見一塊大石頭。

我們過去后發(fā)現(xiàn)那是一塊年代久遠的石碑斷片,有些年頭了,風吹雨打的痕跡很明顯,表面都磨蝕干凈了。

阿貴他們撥開四周齊腰的雜草尋找,忽然一個獵人哎呀了一聲,人一下矮了下去。

我們忙沖過去將他拉住,就見草叢里隱蔽著一個泥坑,好像是被雨水沖出來的,坑里還有爛泥。

往坑底一看,我和悶油瓶對視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坑里隱約可以看到幾截爛木頭裹在爛泥里,看形狀我基本能肯定那是一只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棺材。這是一個被沖出來的簡陋古墓。

月光慘白照在山腰里,四周什么都看不見,但能聽到坡下溝里密林深處發(fā)出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這個坑讓阿貴他們怔住了。

山民迷信,看到棺材總認為不吉利,他們互相看看,阿貴沒有什么想法,自言自語道:“大半夜的看到棺材,回去要洗眼睛。”

另一個人趴下來看了看,道:“這是誰的墳,怎么挖在這么深的山里?”

沒人回答他,云彩嚇得躲在悶油瓶身后。

我看了看這里的山勢,就是我這個只知道風水皮毛的人也能看出來,這里絕對不適合葬人。這里是山口,山上所有的水都會往這兒來匯聚,在這里葬人不出幾天就霉了。

這個墓不會是胖子推測的在羊角山中的大墓,只可能是普通的荒山古墓,應該沒什么危險。于是我就讓阿貴別攪了,我和悶油瓶下坑去翻。

我下盜洞都輕車熟路,更不要說是翻個棺材,何況悶油瓶還在身邊。阿貴卻非常驚訝,覺得我這樣的城里人怎么膽子這么大,云彩更是眼巴巴地看著,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兩個人一前一后下到坑里,不知道是不是被胖子傳染了,看到棺材我的心跳也開始加速,我告訴自己,這時候必須表現(xiàn)得外行,否則很容易被阿貴他們懷疑。

悶油瓶接過手電,撥開那些雜草,只看了一圈,我們就看到棺材的不顯眼處,有一些手印的血跡。

悶油瓶讓我?guī)退罩焓謱χ犬嬃艘幌拢莻€棺材上的手印,應該是俯身平衡身體的時候粘上去的。

悶油瓶也蹲下去,下面就是棺材的裂縫,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手伸到裂縫內(nèi),開始在爛泥里掏起來。

聽著淤泥攪動的聲音,我覺得后背發(fā)毛,他只是在爛泥中摸了幾把就將手拔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塊粘滿爛泥的東西。甩掉上面的泥,那是一只塑料袋,上面也有血跡,但悶油瓶抖了幾下,我們發(fā)現(xiàn)塑料袋是空的。

“怎么會這樣?”我奇怪道,“東西呢?”

“血跡是新鮮的,他把東西拿走了。”悶油瓶看了看四周,淡淡道,“時間不長,肯定就在附近。”

“這么說他是受了傷之后,才來這里拿的東西?”我松了口氣,從受傷的地方到這里有段距離,既然能走過來,那么傷得不會太重。

悶油瓶又摸了一下,沒摸出什么來,我們爬上去,我對阿貴把情況說了說。

一個沒有槍的老獵人,雖然強悍而有經(jīng)驗,但是絕不可能逃過一只豹子的攻擊,而且奇怪的是,在受了傷之后他為什么還要來這里,他應該立即回村才對。

他一路流了那么多血,過來將這鐵塊拿走,是什么原因,難道他覺得鐵塊放在這里會有危險?

我們把狗叫了回來,以古墳為中心,幾個人各自到四處去找。一撥人往山上去,一撥人順著山腰,我們兩個跟著阿貴父女向谷底找去。我問云彩,除了豹子,林子里還有什么會攻擊人的東西?

云彩說以前太多了,現(xiàn)在都給吃光了,以前蟒蛇有很多,現(xiàn)在好久都沒看到了,會攻擊人的,可能是野豬。不過野豬膽子很小,只有被激怒的時候才會攻擊人,盤馬老爹經(jīng)驗豐富,不可能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去激怒野豬的。

我心說有可能,但還是無法解釋盤馬老爹到這里來把東西拿走的原因。

這時候我心中隱隱懷疑,是不是盤馬老爹遇到的危險不是動物,會不會是燒了房子的那幾個神秘人襲擊了他?正琢磨著,忽然就聽到遠處另一撥人的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吠。

我們立即停下來回頭,同時又有誰驚叫了一聲。

這一聲驚叫猶如厲鬼,我們只看見那邊亂做一團,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們愣了一下,立即抄起家伙往驚叫的地方跑去。

相隔不遠,只聽狗在狂吠,樹影婆娑中也看不出他們?yōu)槭裁创蠼小0①F喝問:“出什么事了?”

“當心!草里面有東西!”前面的人叫道。剛叫完一旁的林子忽然有了動靜,好似有什么東西正快速穿過灌木,動靜很大,看來是只大型動物。

阿貴端起他的槍開了一槍,打在哪兒都看不真切,炸雷一樣的槍響把遠處的飛鳥全驚飛了,那動物一陣狂奔,隱入了黑暗中。

我們沖到他們跟前,山上的幾個也沖了過來,手電往林子里四處掃去,只見到灌木一路抖動,阿貴馬上大叫:“放狗出去!”

幾個獵人打了聲唿哨,獵狗一下就沖了出去,那氣勢和城里的寵物犬完全不同,一下前面就亂了套了,灌木摩擦聲,狗叫聲,不絕于耳。

阿貴他們立即尾隨而去,幾個人應該都有打獵的經(jīng)驗,用當?shù)卦挻蠼辛藥茁暎⒘碎_來跟著狗就往林子里跑。

我們想跟過去,阿貴回頭朝云彩大叫了幾聲,云彩把我們攔住,說不要跟去,他們顧不了我們。

黑燈瞎火的,獵人不能隨便開槍,那野獸逼急了可能傷人。野獸,特別是豹子一類的猛獸非常兇狠,被抓上一下就是重傷,所以要格外的小心,我們沒經(jīng)驗很容易出事,而且我不懂怎么圍獵,去幫忙也是添亂。

我自然是不肯,心說要論身手,悶油瓶還會給你們添亂?往前追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她說的添亂是另一回事。

獵狗訓練有素,三只分開擺出隊形,沖到了那東西前面,那東西遭到圍堵立刻掉轉(zhuǎn)往回跑,而后面就是圍上去的幾個獵人。

狗和人一前一后,正好形成一個包圍的態(tài)勢。這需要包圍圈每個人都有經(jīng)驗,否則獵物就可能找到突破點逃出去。

阿貴照了幾下實在拿不準,這批獵人不是以前那些一輩子在山里討生活的山精,經(jīng)驗到底欠缺一些,也沒有好辦法,就吆喝云彩拿石頭去砸,把獵物砸出來。

我們撿起石頭剛想過去,卻被悶油瓶雙雙拉住,我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面色有變,眼睛沒有看著圍獵的地方,而是看著阿貴的身后,叫了一聲:“當心背后!”

我跟著看去,竟然發(fā)現(xiàn)阿貴身后的草泛起了一股波紋,好像是風吹的,但是四周又沒有風,又像是有東西潛在草里在朝阿貴逐漸靠攏。

阿貴立即回頭,那波紋一下就停止了。

“什么東西?”我驚疑道,“還有一只?”

“不是。”悶油瓶看著四周,冷然道。我把手電掃向周圍,一下就發(fā)現(xiàn)四周遠處的草叢泛過好幾道奇怪的波紋,正在向我們聚攏而來。

這里的獵人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還是云彩這丫頭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即打了個唿哨,把狗叫了回來。

我大叫讓他們聚攏過來,幾個人聚在一起,仔細去看四周的動靜,就見那些波紋猶如草中的波浪一樣,忽隱忽現(xiàn)。

悶油瓶和阿貴停下來拉我,一下隊伍的距離就拉開了幾米。山坡上雜草密集得好比幔帳,我此時就聽到四周的草叢里全是草稈被踩斷的聲音,十分密集,頓時心中燃起了強烈的不安。

被拉起來后我去找云彩,云彩崴了腳已經(jīng)疼得哭了起來,我冷汗冒得腿都不聽使喚,咬牙撥開草好不容易把云彩扶到山坡上,那邊的爛泥已經(jīng)又垮出了一個坑。我在她的小屁股上推了一把,上面的悶油瓶單手就把她拉了上去。

我爬了幾下,發(fā)現(xiàn)我體重太大,沒人在屁股后面推我的話,那泥吃不消我的重量還得垮,于是企圖往邊上繞上去。

沒想到人背喝涼水也塞牙,沒走幾步,腳下的爛泥又垮了,我一下摔在山坡上滑落了好幾米。掙扎著爬起來,我聽上頭阿貴大叫:“跑開!快跑開!”

聽聲音我本能地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什么,立即往左一動,又聽到阿貴大叫:“錯了!不是那邊!”一下我看到面前的草叢一陣騷動,接著我看到一只小牛犢般大小,吊睛白額,似豹非豹的動物從草里探出上半身來,兩只碧綠的眼睛放著寒光,一張臉猙眉獰目,好似京劇臉譜里的兇妖一般。

我一和它對視就知道這玩意兒是什么東西了,心中無比的詫異——這竟然是一只猞猁。

猞猁是一種大貓,比豹子小,比貓大得多,這種貓科動物的臉好比妖怪,邪毒兇都在上面。猞猁和豹子最明顯的區(qū)別是猞猁的耳朵上有兩道很長的粗毛,像京劇里的花翎。

如果是猞猁,倒可以解釋盤馬老爹為什么被襲擊而沒有死,猞猁像貓,喜歡將獵物玩得精疲力竭再殺死。而且性格極其謹慎,不會輕易貼身肉搏。

心念電轉(zhuǎn)之間,在我的另一邊,又是一只猞猁探出頭來。這一只更大,同時頭上掉落爛泥,悶油瓶已經(jīng)從上面下來,滑到了我邊上。阿貴的獵刀在他手里。悶油瓶下來后立即拉住我,“踩著我的上去。

我啊了一聲這多不好意思,“啊,那多不好意思。”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上來!”上面的阿貴大叫,滿頭冷汗。

貓科動物最喜攻擊獵物的咽喉,一擊必殺,我縮起自己的脖子,心說我就不客氣了,扒拉了幾下爛泥,踩到悶油瓶的肩膀上,悶油瓶猛地一抬身子把我送了上去。

上面的阿貴拉住我的手,我亂踢亂蹬好不容易在山坡上穩(wěn)住,忽然聽到云彩一聲驚叫,從下面的草叢里猛地躥出一只龐然大物,縱身跳在山坡上借力。我就那么看著一只“巨貓”踩著飛濺的泥花,幾乎是飛檐走壁般飛到我的面前。

阿貴條件反射下放了手,我一下就摔了下去,凌空被咬住了。

幸好猞猁的體形還是太小,沒法把我直接壓到地上,我摔進草叢里滾下去好幾米,隨即狠狠踢了它一腳,將它踢了出去,起來一看我的肩膀幾乎被咬穿了。

四周所有的草都幾乎在動,被我踢飛的那一只剛落地就已經(jīng)恢復了攻擊的姿勢,再次朝我猛撲過來。

我完全沒有任何時間去害怕和恐懼,這幾年的探險生涯讓我具備了極強的求生本能,我護住咽喉一下就被撞倒,索性一個翻身順著山坡翻了下去,疾滾而下。

這一滾真是天昏地暗,爬起來后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跌跌撞撞就跑。后面的阿貴他們已經(jīng)放槍了,我也分辨不清方向,一直往山谷里的深處沖去。跑出沒幾米就聽到背后一陣疾風,我知道它來了,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后腦讓出來,腦殼會被直接咬穿的,于是我立即轉(zhuǎn)身。

幾乎是剛轉(zhuǎn)身就看到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了過來,根本就沒法估計速度,轉(zhuǎn)眼就到了我面前。我心說完了,這一次將我撲倒之后我絕對沒有時間再做防御,條件反射下我閉眼等死。

眼睛都沒完全閉上,轉(zhuǎn)眼之間,忽然我身邊的草叢分了開來,接著寒光一閃,一個人影閃電般從草叢里撲了出來,一下和黑影抱在一起。

黑影來勢極兇,兩個影子撞在一起后翻出去好遠,我愣在那里完全反應不過來,好像做夢一樣。只聽到猞猁的吼叫和呻吟聲,草叢里亂成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草叢里安靜了下來,從里面站起來一個黑影。我松了口氣,那人影走了出來,走到了月光下,我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干瘦的陌生老頭,渾身都是血,手里提著一把瑤苗特有的獵刀,那只大猞猁被扛在背上,似乎已經(jīng)斷氣了。

他走到我跟前,看到我后愣住,用當?shù)卦拞柫宋乙痪洌乙膊恢浪f了什么,只是下意識地搖頭,心說這天神爺爺是誰啊?而下一秒我看到了更加讓人驚訝的畫面——我看見老頭的身上,竟然紋著一只黑色的麒麟。

鹿角龍鱗,踩火焚風,和悶油瓶身上的如出一轍。

老頭很瘦,和肩膀上肥大的猞猁一比就更顯瘦削,但是仔細看能看到他身上已經(jīng)萎縮的肌肉仍精練如鐵條,可以想象在壯年的時候會是何等雄偉。月光下老頭的眼睛炯炯有神,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感覺。

他把獵刀收回到腰后的鞘里,又打量了我一下,把猞猁換過到自己的另一只肩膀上,接著用當?shù)卦捵屛腋叩诙坞U。

老頭一邊叫喝,一邊往古墳的方向走,手電光閃爍不定,但始終定在山上,顯然阿貴這家伙不厚道,沒下來救我。

只有一只手電朝這里來,我們迎上去,看到悶油瓶少有的有些急切,看到我沒事后似乎松口氣,接著他看到了老頭。

悶油瓶的手上也全是血,阿貴的獵刀被反手握著,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悶油瓶看到老頭的文身,頓時就愣住了,但是老頭好似沒有注意他,徑直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我心說我靠,好酷的老頭,有悶油瓶的風范,難道這家伙是瓶爸爸?

悶油瓶想上去詢問,我將他攔住,說這老頭不是省油的燈,而且顯然語言不通,問他也沒有用,先回去再說。

途經(jīng)我摔下來的地方,看到地上也有一具猞猁的尸體,脖子被擰斷了,顯然是悶油瓶的杰作。

老頭示意我們抬起來,悶油瓶將尸體過到肩上,一起爬上山坡,上面的人立即跑了過來,看到老頭后顯得很驚訝。

老頭和他們用當?shù)卦掃筮筮蛇烧f了一通,我完全聽不懂,我就偷偷問云彩,這老頭是誰啊。

云彩道:“還能是誰,他就是你們要找的盤馬老爹。”

剛才盤馬老爹肯定是被猞猁襲擊了之后,一直和猞猁周旋到了這里,然后蟄伏下來等待時機。娘的,最后那一下必殺我看就是悶油瓶也不一定能做得那么干脆,就是稍微晚個一秒,我和老爹之間肯定就死一個。

阿貴看了看我的傷勢,向我們介紹了一下雙方,老爹似乎對我們不感興趣,只略打了個招呼就開始擦身上的污穢。

擦掉身上的血,我發(fā)現(xiàn)他的文身在血污中非常駭人,而且造型確實和悶油瓶的幾乎一樣,老爹的后脊梁骨有新傷口,深得有點恐怖,可能是猞猁偷襲所致。

接下來我們把猞猁的尸體給燒了,盤馬老爹的傷口比較深,要趕緊回村里處理,一路無話,回到村里天都大亮了,幾個村里的干事都通宵沒睡,帶著幾個人正準備進山,在山口碰上了我們,我看到那群人中,還有雅兒,卻沒有胖子。

雅兒看到我和悶油瓶,沖破人群跑到我們身邊抱住我,我一愣把雅兒從懷里拉出來問:“你怎么在這里?胖子呢?”

雅兒眼睛很紅說:“你們一夜沒有回來,我很擔心,我和胖子哥哥去了化肥廠找來硫酸,他把我送回來,他又出去了,讓我在家里等著你和小哥回來。

等到天黑你們也沒有回來,胖子哥哥也沒有回來,我以為你們都出事了,我不知道怎么辦,云彩姐姐就帶我去盤馬老爹家里,盤馬老爹的兒子告訴我。

你們和阿貴還有其他人進山了,我要進山找你們,盤馬老爹的兒子告訴我,晚上進山非常危險不建議我去,云彩姐姐就把我拉回去,讓我在等一夜看看,天一亮讓我和村民一起去找你們。

我想把云彩姐姐捏暈一個人去找你們,可是我,不知道你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胖子哥哥在哪里,我好害怕你們?nèi)齻€出事。”

我把雅兒從新抱在懷里,也無暇顧及胖子的安危,對于他一晚上不回來我也不擔心,沒有幾個人讓他吃虧。

我安慰雅兒:“你看我和小哥,這不平安回來了。”

雅兒從我懷里抬起頭,擦掉眼淚,深吸一口氣,這才看到我肩膀的傷說:“小邪哥哥你肩膀怎么受這么重的傷?

我肩膀沒事,等下在治療,你也別擔心胖子,他肯定吃不了虧。

雅兒對我點點頭問悶油瓶:“小哥你受傷嗎?”悶油瓶搖搖頭。

我們在村公所里吃了早飯,烙餅加雞蛋粥,我餓得慌吃了兩大碗,村里和過節(jié)似的,不停有人來問東問西。

我的肩膀幾乎被咬了個對穿,消毒后打了破傷風針,又敷了草藥,雅兒站在我身邊,一臉擔憂的樣子,我對她搖搖頭。

盤馬老爹的背上縫了十幾針,那赤腳醫(yī)生也真下得去手,好比家里縫被褥一樣,三下五除二就縫好了,期間老爹一直沉默不語,就聽著那些村干部在不停地啰唆。

這些煩瑣事情不提,處理完后我們想先回去休息,等緩過勁來再去拜訪老爹。不料老爹臨走的時候,卻做了一個手勢,讓我們跟他回家。

我和悶油瓶對視一眼,心說這老頭真是脾氣古怪,兩個人站了起來。悶油瓶連忙跟上去,走出沒兩步,盤馬老爹又搖頭,忽然指了指悶油瓶說了一句話。

我們聽不懂,不禁看向跟來的阿貴,阿貴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和盤馬老爹說了幾句,盤馬就用很堅決的語氣回答他,說完之后就徑直走了。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很茫然地看著阿貴,阿貴有點尷尬,我問他老爹說了什么?阿貴對我道:“他說,你想道事情就你一個人來,這二位不能去。”

我皺起眉頭,心說這是什么意思,看了看悶油瓶。我問阿貴他說了什么了?

“說你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

聽了那話,我一下就愣了,這沒頭沒尾的,盤馬老爹忽然說了這么一句,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但是,同時我腦子咯噔了一下,感覺到這一句話聽著有點瘆人,我抬起頭看雅兒,也見她臉色不太好。

我打算問問盤馬老爹什么樣意思,悶油瓶已經(jīng)追了上去,一下趕到那老頭前面將他拉住。“你這么說,你認識我?”他問道。

盤馬老爹抬頭看著他,臉上毫無表情,沒有回答,悶油瓶一下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你看看,你是不是認識我?”

兩人黑色的文身無比清晰,似乎是兩只麒麟正在對決相沖,而他們目視著對方,十分的奇特。

對峙了片刻,盤馬仍舊什么都沒有說,而是漠然地從悶油瓶身邊走了過去,完全不會理會他,面部表情也沒有任何的波瀾。

我無法形容那時的感覺,很奇特,如果一定要用文字形容,我只能說我仿佛看到了兩個不同時空的悶油瓶,瞬間交合又瞬間分開。

“悶油瓶終于遇到對手了。”我當時心里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的話我還真有點幸災樂禍。

一直以來,我認為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悶油瓶更難搞的人,原來不是,果然很多時候需要以毒攻毒,以悶打悶。

悶油瓶沒有再次追上去,他靜靜地看著盤馬揚長而去,就這么幾秒鐘的時間,剛才那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又煙消云散,雅兒這才跑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

阿貴不知所措,看看我,看看遠去的盤馬,看看悶油瓶和雅兒,面色有點撮火,顯然搞不懂這故弄玄虛的是唱的哪一出。

我怕他出現(xiàn)膩煩情緒,忙拍了拍他,走到悶油瓶身邊,和他說讓他先和雅兒回去,看看胖子到底跑哪里去了,別急,既然盤馬讓我去我就去,問完了就立即回來告訴他。

悶油瓶不置可否,點了點頭,還是看著遠去的盤馬,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不知為什么,這時,我覺得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不同了,好像少了什么東西,同時我又感覺,這眼神我之前在什么地方見過。

剛才他們四目交匯的時候,一定發(fā)生了什么,盤馬的這種表現(xiàn),是一種極強烈的暗示,他肯定知道一些事,而且他肯定知道悶油瓶是誰,甚至和他有過比較深的淵源,但看他的態(tài)度,似乎這種淵源一點都不愉快。

我和雅兒交代一下,讓她先和悶油瓶回去找胖子,等盤馬老爹說完我馬上回來找你們。

“那小邪哥哥你注意安全,我在阿貴家和小哥,胖子哥哥等你回來。”我摸摸雅兒讓她別擔心我,我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

跟阿貴再次來到盤馬家的飯?zhí)美锵刈拢夷X子里一直在琢磨盤馬的話是什么意思,以及應該如何有效地和盤馬這樣的人交流。

“你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

盤馬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本身就讓人摸不著頭腦,如果他不是知道什么,他一個山里的獵人是不會無緣無故耍花槍的。但他的態(tài)度又很奇怪,而且很明顯,他不是很喜歡悶油瓶。

我實在想不出個中關系。這可能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也可能帶有什么隱喻,我一直告訴自己讓自己別多想,也許盤馬老爹的意思是我的身手太差,悶油瓶的身手又太好,所以我總有一天會連累他從承前啟后來看,被警告的人似乎是我,我是那個遲早被害死的人。

但是悶油瓶可能把我害死嗎?如果沒有他,我現(xiàn)在早就是幾進宮的粽子了,即使他要害死我,我也只能認栽了,這似乎也完全說不通。

盤馬的兒子打來水給我們洗臉洗身體,盤馬因為傷口在后背,就由他兒子代勞,他自己點起水煙袋,抽他們瑤族的黃煙。

我聞著味道發(fā)現(xiàn)煙味和悶油瓶的草藥味有點類似,看來那些草藥里也有這種成分。于是我想著能不能以這個當切入口先緩和一下氣氛,卻完全找不到話頭。

阿貴在一邊把我的來意說了一遍,還說我是官面上的人物,盤馬看著我說了一句話,阿貴翻譯道:“老爹說,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大概也能猜得到,他也早就料到有一天會有人問起這件事。你想問什么就問吧,問完就趕緊走,不要來打擾他。”

我正了正神,心里理了一下,于是對老爹道:“就是想和您打聽一下以前那只考古隊的事情,我想您能把當年的情況和我大概說一遍。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知道,您剛才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們兩個,一個肯定會被一個害死——”

盤馬吸了一大口煙,忽然露出一個很奇怪的表情,搖頭說了幾句話,阿貴翻譯道:“老爹說,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很明白,你的那個朋友你完全不了解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和他在一起,你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您認識他?”我立即追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盤馬老爹看著我,頓了頓,好久才道:“臉我不認得,但我認得他身上的死人味道。”

阿貴翻譯這句話用了很長的時間,顯然他也覺得非常奇怪,這是什么意思?我更加不明白了。

“死人味道”是什么味道?尸臭?

我還想繼續(xù)追問,沒想到盤馬搖了搖頭,讓我不要問這個問題:死人味道,就是死人味道。

你想知道其他的事就快問,這件事情,他只能說到這里,信不信,他都不管。

我自然不肯就這么放棄,但是盤馬的態(tài)度很強硬,我求了他幾聲,他連一點表情都沒有,甚至不作回應。

我就不在問他這個問題了,我就開始問他當年考古隊的事情,他卻告訴我當面那支不是考古隊,是當兵的,開始我以為自己聽錯。(接下來的對話,都有阿貴在其中翻譯,為了敘述方便不再一一說明。)

之后,我和盤馬老爹的對話持續(xù)了三個多小時,我不停地提問題,一邊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一邊試圖試探出那個秘密。

談話內(nèi)容十分的分散,老爹講話加上阿貴翻譯,有時候還要互相解釋概念,非常花時間。

而且老爹并不十分配合我的問題,也或許是阿貴的翻譯有一些偏差。所以談完之后,我的腦海中完全是一片支離破碎的景象。

盤馬是在半路上遇到的隊伍,似乎他們不再需要向?qū)ВP馬之前已經(jīng)想得很決絕,但是一見到他們一下就軟了,他膽戰(zhàn)心驚地隨著隊伍出了山。

如盤馬之后所說的,考古隊帶著散發(fā)出奇怪氣味的盒子離開了村子,再也沒有出現(xiàn),一直到現(xiàn)在。

逃到另外兩個村的人沒有出事情,盤馬膽戰(zhàn)心驚地過了一年,才逐漸放下心來,相信他們真的走了。

這一件事猶如噩夢一樣一直纏繞著盤馬,那種恐懼我可以想象。軍隊走后半個月,為了弄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再次回到了湖邊。

繞著湖邊走了一圈,他發(fā)現(xiàn)了有一件衣服不知道怎么被沖到了岸上,在那件衣服里,他發(fā)現(xiàn)了那塊奇怪的鐵塊。

這塊鐵塊的發(fā)現(xiàn),讓他肯定了這些人肯定是從湖里爬上來的,因為鐵塊在衣服里,絕不可能被湖水沖到岸上。那塊鐵塊散發(fā)著讓他毛骨悚然的味道,他自覺非同小可,所以一直放在身上。

早年生活貧困的時候,他想把它賣掉,現(xiàn)在生活逐漸好起來了,想起當年不禁有些后怕,就想保住這個秘密,帶進棺材算了,之后,我們出現(xiàn)了。

盤馬的秘密,到此就結(jié)束了。

聽完之后,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少有的,我沒有感覺到更加的迷惑,我第一次感覺到,我似乎找到了一條鏈條,能把我心中的疑團串聯(lián)起來。

這些謎團都好比一根根雙頭的螺紋鋼管,連接的地方都是一個疑團,但是把其中兩個疑團連起來,那么四個謎團就會失去兩個,把所有的鋼管連接起來,那么這么多謎團,可能只剩下首尾的兩個。所以疑團一個一個連接起來,讓人很有快感。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會抓狂,但是現(xiàn)在我學會了不去看問題的本身,我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真相,這件事情需要去求證,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確的,那么,三叔,或者說解連環(huán)一直疑惑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而要求證這件事情,必須要到那座湖邊去。

盤馬老爹拿出了那塊鐵塊給我看,那東西果然和悶油瓶床下發(fā)現(xiàn)的那塊一樣,同樣的鐵疙瘩,上面有著古樸的花紋,不過盤馬的這一塊略大。

我特地聞了一下,果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非常的淡,幾乎無法分辨。老爹說,剛發(fā)現(xiàn)的時候味道很濃,逐漸的,這味道一點一點消失了,鐵塊放在家里,家里什么蟲子都沒有。

我對這東西暫時失去了興趣,心里充滿了我的推測。

盤馬不肯再去那個湖邊,我想著讓阿貴另找向?qū)В彦X給了盤馬,便起身告辭。

到門口的時候,我忽然想了另外一件事,回頭問道:“對了,老爹,你身上的文身,是怎么來的?”

盤馬看著我,有些詫異我忽然問這個,他的兒子替他解釋道:“這是防蠱的文身,是小時候一個路過的苗人巫師替他文的。

當時我的爺爺救了他的命,他給我爹文了這個答謝,據(jù)說有這個文身,到了苗寨可以通行無阻,沒有人會為難你。”

貴一直在門口等我,蹲在地上郁悶地抽煙,顯然不知道盤馬他們在搞什么鬼。見到我后立即站了起來,我對他道:走,咱們回去。

在路上我問他,知不知道盤馬說的那個羊角山的湖泊?阿貴點頭,說以前聽說過,不過他自己沒去過。我道我出高價,幫我盡快找一個獵人,帶我們過去。

阿貴滿口答應,試探性問我,盤馬到底和我說了什么?不過阿貴問得很小心,我心說告訴你就是害了你,隨口便敷衍掉了。

急匆匆回到阿貴家里,我著急想把我的發(fā)現(xiàn)告訴悶油瓶,卻發(fā)現(xiàn)家里只有云彩和她的姐姐在燒灶臺,胖子和悶油瓶,雅兒都不在。

我心說奇怪,問云彩人呢?云彩道:“那位不怎么說話的老板和雅兒回來后看到胖老板還沒回來就問我,我告訴他胖老板一晚上到現(xiàn)在沒回,他和雅兒就急匆匆去找了。”

我本來心里很興奮,一下子興奮勁就壓了下去,心說胖子一晚上沒回來,到底去哪里了。

山村不像城市有娛樂場所可以讓他去逍遙,他一晚上沒回來有點不正常。

我對胖子的秉性很了解,想到他之前說的要去弄點硫酸的事情,一下就有不祥的預感,還好他知道提前把雅兒送回來。

相信悶油瓶和我一樣,也立即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所以才會立即和雅兒一起找。

我馬上讓阿貴帶我去村里的村公所,如果胖子有什么意外,肯定會在那里。

走出去沒幾步,卻正碰見胖子和悶油瓶還有雅兒回來,胖子臉上還蒙著紗布,一邊走一邊罵,好像受了傷。

一問才知道原來胖子買硫酸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只馬蜂窩,但是雅兒在身邊,他怕萬一捅了誤傷到雅兒,他就把雅兒送回去,才去桶馬蜂窩。

結(jié)果錯誤估計了自己的身手,中彈了,而且還挺嚴重,在村公所掛鹽水,結(jié)果睡了一晚上。

胖子說這里的馬蜂和他以前碰到的不一樣,之前他碰到的馬蜂都是捅了才發(fā)飆,這一次他才靠近馬蜂就突然圍了過來,兇得不得了。

我說你別找客觀原因,你得承認你就是老了,老胖子不提當年勇,捅馬蜂窩這種事情你以后還是少干,免得別人笑話,還有你提前把雅兒送回來,才干這蠢事,老子還是必須夸獎你幾句。滾滾滾小吳,別說風涼話。

回房給胖子換藥,換藥顯然極其疼,要不是為了在云彩面前表示自己的男子氣概,他肯定叫得像殺豬一樣。

云彩倒是很鎮(zhèn)定,蜻蜓點水一樣在他臉上消毒,我發(fā)現(xiàn)他的下巴上有幾塊指甲大的地方全腫了,云彩用竹簽子先把腫的地方劃破再上藥,那簡直就是活剔肉,難怪疼死他了。

雅兒看到云彩給胖子換藥,在一邊偷笑,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說:“小邪哥哥我們出去吧,這里留云彩幫胖子哥哥處理就好啦,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雅兒拉著我的手,路過悶油瓶身邊,也把他拉出去。

來到外面我奇怪的問:“雅兒,你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只見雅兒抬起腳尖把嘴巴放在我耳朵邊小聲說:“小邪哥哥,胖子哥哥喜歡云彩,我們要撮合他們。”

我看了一眼悶油瓶小聲回道:“你怎么知道胖子喜歡云彩啊?我咋沒有看出來,他不是只要是個女的都喜歡?”

“哎呀!小邪哥哥你別管那么多,我們只要撮合云彩和胖子哥哥就好啦!這件事情,小邪哥哥,小哥你們要保密哦。”

我和悶油瓶互相看一眼,對雅兒點點頭,得到回答后雅兒非常開心。

弄完后胖子吃飯都艱苦,好不容易吃完飯,天色暗了下來,我們在高腳樓延伸出的走廊上乘涼,我把在盤馬家聽到的一切全部復述了一遍。

聽完之后,兩個人都皺起了眉頭,雅兒沒說話然后從兜里掏出四根棒棒糖,分別遞給我,胖子,悶油瓶。

我們?nèi)齻€看著雅兒遞給我們的棒棒都愣住,沒有人去接。

雅兒看著愣住的我們,忍不住笑起來,她知道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突然拿出棒棒糖給我們?nèi)齻€吃,不愣住才怪。

先反應過來的是悶油瓶,皺著眉看雅兒不懂她什么意思。

“小哥這是棒棒糖,我給你選的是芒果口味。”雅兒把棒棒糖包裝拆開,拿出來遞給悶油瓶,小哥給你。”

悶油瓶看著面前黃色圓形的東西,沒有動。

雅兒嘆口氣:“小哥你快拿著啦,胖子哥哥和小邪哥哥他們都有,我也有。”悶油瓶這才接過雅兒手里的棒棒糖。

我和胖子也反應過來,我問:“雅兒你這棒棒糖哪里來的?”

“小邪哥哥這是胖子哥哥帶我去化肥廠路過小商店我買的。”

胖子奇怪道:“哎?小可愛你啥時候買的,胖爺咋不知道。”

“就胖子哥哥你買硫酸的時候,我跑旁邊的小商店買的啊!你們快拿著,這幾天你們?yōu)榱诉@些事情挺煩躁的。”

“古人云心情煩躁時沒有一顆糖解決不了。所以小邪哥哥,胖子哥哥,小哥,吃顆棒棒糖甜甜嘴,給自己放松一下吧!”說完對我們?nèi)齻€嘿嘿一笑。

一時間我有些感動的看著雅兒,她原來看我們最近在煩關于悶油瓶身世的線索短了,幾個人心里都很煩躁,沒有想到雅兒用這種辦法來逗我們。

雅兒……小邪哥哥你們什么都別說啦,我們是一家人,就不要說些客氣的話。

“既然小可愛話都這么說了,胖爺啥也不說了,小可愛這輩子都是胖爺?shù)挠H妹妹。”

胖子拿過雅兒手里的棒棒糖拆開包裝,費勁的放進嘴里。

我也接過雅兒手里的棒棒糖拆開包裝放進嘴里,是香蕉口味的。

雅兒也把她的拆開放進嘴里,悶油瓶看我,胖子,雅兒都把糖放進嘴里,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也放進嘴里,雅兒看我們都吃棒棒糖,非常開心。

最后在星空下,拿出手機我們四人嘴里叼著棒棒糖對這攝像頭比剪刀手,一時間所有的煩惱都忘記的干干凈凈。

最后我看很晚,讓悶油瓶把雅兒送回房間睡覺。等悶油瓶回來我們?nèi)齻€在繼續(xù)討論剛才說的事情。

胖子問道:“你說的這種事情,娘的這都趕上我小時候嚇唬姑娘家的鬼故事了,這事情能是真的嗎,你說你的假設是什么?”

“我認為,盤馬絕對沒有說謊。”我道,“這件事情絕對是真的,但是,他的真,不是那種意義上的真。”

“你是什么意思?”胖子道。

“咱們考慮最合理的可能性,不去考慮什么魔湖啊,妖怪啊,你覺得這件事情最可能的情況是什么?”

胖子搖頭道:“少來這一套,我的腦細胞全給馬蜂叮死了,我不來猜你的,你直接說就是了。”

我苦笑,好容易想表現(xiàn)一下,胖子還不配合,道:“好,咱們把一切不可能的因素都去掉,沒有什么有魔力的湖泊,沒有什么死人復活,也沒有妖怪。

但是事情必須是合理的,盤馬說的話必須成立,那么這件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其實很明顯——人不可能復活,那么進山的考古隊和出山的考古隊,就肯定不是同一支隊伍。”

胖子頓了頓,領悟道:“你是說,死的人沒復活,走出來的,是另外一批人?”

“盤馬他們殺了的那一批人,確實是死了,盤馬并不了解那支隊伍,如果有另外一支隊伍易容之后,我覺得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化裝,就可以騙過盤馬。”

“可是,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干?這不是耍他嘛。”

“我僅僅是推測,通過那支隊伍的情況和盤馬的情況,我感覺這事可能有些誤差。

咱們假設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那么,可能計劃中,就在盤馬殺死考古隊的那一天,這一支考古隊就已經(jīng)被設定會被抹掉,但是,這個計劃可能出現(xiàn)了偏差。

也許來殺死考古隊的殺手,在林子中遇到了什么意外,沒有到來,反而由盤馬完成了這個任務,之后替換的冒牌隊伍來到這里,以為是殺手完成了任務,于是就按照計劃開始了偽裝。

那么,不知情的盤馬才有了魔湖一說。”我道,“這是一種合理性的推測,事實可能完全不是這樣,但是這證明了有可能這事會出現(xiàn)。”

“哎,這個聽上去好像有點靠譜,不過胖爺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這樣的橋段?”胖子道,“你有什么證據(jù)?”

“只有一些細節(jié),比如說,考古隊是盤馬帶進去的,但是出來的時候,并沒有等盤馬進來帶他們出去,而是自己出發(fā)了。

說明后面的隊伍,熟悉這里的地形,他們有出去的本領。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可能是因為考古隊發(fā)現(xiàn)了什么蛛絲馬跡,對龐二貴他們進行了殺人滅口。

”我道,“我現(xiàn)在不知道是否這一考古隊就是去西沙的那一支,但是我感覺,即使不全部是,肯定其中也有幾個人是。

如果是這樣,那么你說會不會,有人為了進這個考古隊去西沙,而進行了這一次調(diào)包。”我的思路很成熟。

胖子道:“他娘的,但是你怎么證明呢?”

“最直接的方法,咱們應該去羊角山的那個湖里看一下,現(xiàn)在湖變小了,我覺得可以潛水下去看看下面有什么,有沒有當時拋入湖中的尸體。”

“他娘的這個有點困難吧,現(xiàn)在快過了四十年了,有尸體也早就爛沒了。”

“骨頭肯定還在。”我道:“盤馬他們沒有船,拋尸的地方肯定是湖邊,我覺得我們可以去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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