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玄武之地
- 執念盜筆
- 兜楠
- 19997字
- 2020-08-13 07:35:41
順子對我們道:“幾位老板,我聽不懂你們說什么,別扯這些個jb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誰懂誰說,快點!”
胖子道:“這還不簡單,葬經看過沒?你知道什么叫:地有四勢,氣從八方,前為朱雀,后為玄武。玄武就是后面的意思,拒尸,就是拒絕尸體,拒絕了那就是沒尸體的意思,合起來說就是后面沒尸體,那不就擺明了嗎?尸體在前面!”
我一聽心說我靠,這句話是這個意思嘛?要給郭璞(葬經作者)聽到,還不從墳墓里爬出來把你掐死。
順子不懂這些,還真信了,道:“這范圍也太廣了點,要說在前面,是在什么的前面?就憑這個也找不到入口啊?”
我對他說別聽胖子胡扯,哪有這么解釋葬經的,道:“三叔既然沒有直接把玄宮入口的方位說出來。肯定是因為照直說,你反而無法轉達。那就不能單純從字面意思去理解他的話。像胖子這么猜是沒用的。”
胖子不服氣。問道:“那你有什么眉目?”
我搖頭表示暫時也沒有頭緒,需要好好想想,三叔精通古代密碼和密文,應該從那方面去下功夫,而且既然他認為我能理解,肯定有他的理由,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思考的時候。
說話間,我們已經退到了石橋的末端。再過去就是皇陵的廣場,黑暗中可以看到石橋的末端的地方樹了兩塊并排的石碑,都有10米多高,一塊已經斷了,底下由黑色的巨大赑屃馱著,石碑后面的不遠處。是一片高聳的巨大黑影。
我知道這里是“皇陵界碑!”,石碑之后應該就是通往“往生殿”長生階,也就是通往幽冥的大門,“皇陵界碑”可以說是深真正的人間與幽冥的分界線。因為“皇陵界碑!”之后的地方,守陵人都無法進入,幾百年前,皇陵封閉地那一刻起,就沒有人再踏足界碑對面的那一片區域了。
看見石碑的那一剎那,我突然有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似乎前方那一團巨大的黑影中,在這死寂的皇陵內城的某個角落里,有什么東西正在等著我們。
就在這個時候,跑在前面的胖子突然停了下來,一下張開雙手,把我們都擋了下來,我上去一看,原來石橋的末端,竟然已經坍塌了,石橋和對面“皇陵界”之間,出現了一道大概五六多寬的深淵,手電照下去一片黑氣蒙蒙,不知道有多深。
“怎么辦?”我看向潘子,潘子想也不想,端起槍就道:“還能怎么辦?一個一個跳過去,快!”
我一看這距離,不由咽了口唾沫,奧運會那些人能跳多少,八米左右?三米多不算太遠,但是對于我這樣整天不運動的人來說,想要輕松跳過去還真有點慌。
一邊的胖子已經把槍交給順子,然后自己退后幾步,助跑一段后猛的一躍,在空中漫步而過,滾倒在對面的石地上。順子把槍再甩給他,然后把我們身上的裝備也先甩過去。接著順子也跳了過去,潘子要給我殿后,讓我先跳,我看著前面的深淵,心里一橫說死就死吧,對對面的胖子大叫了一聲,拉著我點。
胖子滿口答應,我退后幾步,定了定神,猛的一陣加速,可倒霉的是,就在我想起跳的時候,潘子突然就在后面大叫:“等——!”
此時我已經剎不住車了,一下子高高躍起,猛的向對岸跳去,還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奇怪潘子為什么要叫我。
這一看,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從我左上方俯沖了下來,凌空就抓住我的后領子,一下子爪子勾住了我的衣服,把我往邊上一帶,我在空中的姿勢就失控了,接著爪子就一松,我整個人就翻了一個跟頭,就往深淵里掉去。
一剎那間我腦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辦好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慢動作,看著胖子沖過來,一躍而起想在空中拉住我,但是他的手就在我的領子邊上擦了過去,接著潘子舉起槍,對著我的頭頂“啪啪啪”就是三個點射,子彈呼嘯而過,然后我就掉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們的手電光瞬間就消失了。
下落的過程極快,我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同時腦子瞬時閃過一連串的念頭,這下面是什么?下面是護城河道。一般的護城河有多深,有水嗎?我會摔死,或者給這里硫化的水融成一堆骨頭?
還沒等我想到這些問題的答案,我的背就撞到了一根類似于鐵鏈的物體,整個人差點給拗斷了,疼的我眼前一花,接著身體繞這鐵鏈打了一個轉,又往下摔去,還沒等我緩過來,又撞上另一跟鐵鏈,這一次因為剛才的緩沖,撞的不重,我伸手想去抓,但是抓了個空,我繼續下落。
這一連串的撞擊把我撞的暈頭轉向,連墜落時蜷縮身體的姿勢也摔沒了,接著我就臉朝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自己都聽到我全身的骨頭發出一聲悶響,接著耳朵就嗡的一聲什么也聽不見了。
落地好幾分鐘,我完全蒙了,腦子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沒死,接著就有一股辛辣的液體從喉嚨噴了出來,倒流進氣管,我不停的咳嗽起來,血從我的鼻子里噴出來,流到下巴上。
足足花了半只煙的功夫,我才緩過來,感覺一點一點回歸到身上,我顫顫悠悠的坐起來,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我摸了摸地上,都是干燥的石頭和沙子,這護城河底是干涸的,幸虧這些石頭還算平整,不然我就是不摔死也磕死了。
防毒面具已經裂了,鏡片一只碎了,我摸了一下,發現整個防毒面具都凹了進去,再一摸前面,發現我臉摔的地方有一快很尖銳的石頭,看樣子是幸虧了這面具的保護,我的臉才沒摔爛,不過這一下子,防毒面具算是完全已經沒用了。
我艱難的扯掉后扣,小心翼翼的把它從臉上解下來,才拿到手上,面具就裂成了四瓣,再也帶不起來。
沒有了面具,四周空氣中的硫磺味道更加濃郁,但是吸了幾口似乎沒有什么大的不適,看樣子潘子所說的這里毒氣的厲害程度,并不真是,或者在護城河底下的空氣質量還可以,我暗罵了一聲,把面具扔到地上,吐掉殘留在嘴巴但是在安靜的護城河底,卻反彈出了回音,十分醒耳。
敲了一會兒,突然一只冷煙火從上面扔了下來,落在我的邊上,我罵了一聲躲開,接著,我就看到上面一個人的頭探出了橋的斷面,看腦袋的大小似乎是胖子。
我爬過去,撿起冷煙火對他揮了揮,他馬上就看到了,大叫了一聲,但是我一點也聽不出他到底在說什么,只好發出幾聲毫無意義的聲音,胖子把頭縮了回去,不一會兒,從上面就扔下一根繩子,晃晃悠悠垂到河床底部,胖子背著槍開始往下爬。
十幾米也就是四五樓的高度,說高不高,說短不短,胖子一下子就滑溜到了底部,放開繩子先用槍指了指四周,看沒有什么動靜,才跑過來,蹲下來問道:“你他娘的沒事情吧?
我嘶啞著,有氣無力道:“沒事?你摔一次試試看?”
胖子一看我還能開玩笑,松了口氣,對上面打了個呼哨,馬上,潘子和順子背著裝備也從上面爬了下來。
他們扶起我,先把我扶到一邊的一塊石頭上,讓我靠在哪里,接著讓順子按住我,拿出醫藥包,給我檢查身體。
我看到醫藥包,心里就稍微安心了一點,心說幸好準備還充分,潘子確定我沒有骨折,拿出一些繃帶,幫我包扎了一下比較大的傷口,然后罵道:“叫你停你怎么還跳,也虧的你命大,不然你死了我怎么和三爺,三小姐交代?”
我一聽大怒,罵道:“你還說我,我都在半空了,你才叫停,這他奶奶又不是放錄像帶,還能倒回去——”還沒說完。突然胸口一陣絞痛,人幾乎就扭曲了起來。
潘子一看嚇了一跳,忙按住我,讓我別動。
我咬牙切齒,還像罵他一句,但是實在疼的不行,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在哪里喘氣。
胖子在一邊遞給我水壺,道:“不過你也算命大了,這樣的高度,下面又是石頭,一般人下來絕對不死也殘廢。”
我接過水壺,心說這應該叫做命賤才對,剛才肯定是因為撞到那兩根鐵鏈子,自己才沒死,也不知道是走運還是倒霉,最近老是碰到高空墜落這種事情,而且還都死不了,真是要了欽命了。
喝了幾口水,嘴巴里的血都沖掉了,喉嚨也好受了一點,我就問他剛才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潘子說這次他們看清楚,肯定是一只怪鳥,而且個頭很大,有一個人這么高,可惜沒打中,不然就能看看到底是什么。
胖子道:“他娘的真邪乎,剛才我在神道那邊看到的人,可能就是這東西,人頭鳥,可能是種貓頭鷹。”
順子看了看上面,道:“奇怪,那些怪鳥好像不再飛下來了。”
我也看了看頭頂,果然,剛才那種無形的壓力明顯消失了,也沒有什么東西再俯沖下來。
“是不是這里有什么蹊蹺,他們不敢下來?”
潘子也有點猶豫,胖子道:“這樣吧,我先四處去看看,要是這里可能有問題,我們還是馬上上去,你們呆在這里,小吳你先休息一下。”
我點點頭,潘子說我和你一起去,兩個人一個往兩個方向走去。
不多久,一邊在搜索的胖子就朝我們打了個呼哨,似乎是發現了什么。
潘子橫起槍,朝胖子的方向看去,只見胖子已經順著橋走出去老遠,手電光都模糊了,在他手電的照射范圍里,我們看到他的身后有一大片黑色影子,似乎有很多的人站立在遠處的黑暗里,黑影交錯,連綿了一片,數不清到底有多少。
我們全部都戒備起來,潘子咔嚓一聲上栓,順子拔出了獵刀,潘子就對著胖子叫道:“怎么回事?什么東西?”
胖子在那邊叫道:“你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從剛才我們在橋上的感覺來看,護城河有將近六十多米寬,縱橫都非常深遠。相比河的絕對寬度,胖子站的地方,其實離我們并不遠,但是因為四周濃稠的黑暗,我們根本看不清楚他手電照出來的東西。
不過,聽胖子的語氣,哪里似乎沒有危險。
順子看了看我,問我能不能走,要不要去看看?我點了點頭,他扶著我將我拉起來,三個一瘸一拐,就往胖子的呆的地方走去。
護城河底全是高低不平的黑色石頭,有些石頭的大小十分駭人,看的出原來修鑿的時候,肯定是十分巨大的工程,胖子照出來的那一大片交錯的黑色影子,正好是位于上邊石橋的橋墩下。
艱難的走到胖子的邊上,那些影子也清晰起來,我走到近前,從胖子手里接過手電去照,才看清那是些什么東西。
胖子站的地方,河床出現了一個斷層,斷層之下是一條大概一米深的溝渠,溝渠大概有二十米寬,無數黑色的真人高的古代人俑和馬俑,夾雜著青銅的馬車殘骸排列在溝渠之內,連綿一片,湊近其中幾個,可以發現人俑的表面被嚴重腐蝕,面目模糊,五官都無法分辨,很多人俑還拿著銅器,更是爛的一片綠色斑瀾。
這些人俑大部分都是站立著,靠的極密,也有很多已經倒塌碎裂,東倒西歪的堆在一起。從我這里看去,目力加上手電的光線所及的地方,似乎全是這些東西,一大片的黑蒙蒙的影子,在陰森的皇陵底部,看上去如何不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這些是什么東西?”順子第一次見到,看的目瞪口呆。
“這好像是殉葬俑,這些是車馬俑,象征的是迎賓的或者帝王出行時候的隊伍——”我結巴道。“奇怪,他娘的這里怎么會有這些東西?不是應該放在地下玄宮或者陪葬坑里的嗎?”
胖子也知道這茬,也覺得奇怪,這地方是皇陵,不是兒戲的地方,地下玄宮中的東西的數量,陪葬坑中所有殉葬品的擺設,都是有相當的講究,不像一般皇宮貴胄的陵墓,可以隨性而來,皇陵講究一個氣,一個勢,這種把殉葬品堆在露天的做法,相當于一塊上等白玉上的一塊老鼠斑,大忌中的大忌,在當時要是給皇帝看見,肯定是要操家的。雖然當時東夏是一邊陲的隱秘小國,但是既然修建陵墓的鼎鼎大名的汪藏海,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胖子爬下溝渠,一手戒備的端起槍,一手用手電照著一具無頭的人俑,對我道:“看服飾是好像是元服,是少數民族的衣服。”說著就想用手去碰。
我提醒他道:“別亂動,這東西神神秘秘的,擺在這里,只不定有什么蹊蹺。”
胖子不以為然:“怕個球,難道還能活過來不成?”不過我的話還是有點作用,他把手縮了回來,背起槍,一手拿手電,一手就抽出了腰里的獵刀,用力杵了那人俑幾下,人俑毫無反應,他轉頭道:“貨真價實,石頭人。”
潘子看著好奇,也爬下了溝渠,走到胖子身邊,我看著還是有點不舒服,道:“你們小心點。”
胖子擺了擺手,表示不屑于我交談,他把獵刀插回皮套里,嘗試著抬了抬最近的一座人俑,問道:“小吳,你是干這一行的,這些玩意兒,值錢不值錢?”
我點點頭:“這東西有點花頭,不說整個,就是局部也有人要,我知道一個兵馬俑的頭就值200萬,還是美子,那些馬頭比人頭少,更珍貴,價格就說不好了。”
胖子惋惜的看了一眼四周,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可惜可惜,這東西不好帶——”
我心里還是感覺到很奇怪,這些東西,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人說,古墓中每一件東西,背后都是一個故事,這些東西在這里,應該有著什么講究,或者故事在,那么當時的設計者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當真是無法揣測古人的心思啊,我心里感慨,要不是我摔下來,在橋上根本就看不到橋下的東西,也算是機緣巧合,這是不是上天想昭示我什么?
這時候,胖子突然嘖了一聲,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里所有的人俑,都是面朝著一個方向,做著走路的動作,和咱們在市場上看到的很不相同。”
我本來沒有注意到,但是胖子一說,我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去看,果然是如此。
本來陪葬俑朝一個地方排列,是很平常的事情,從來沒見過亂七八糟面向的情形過,但是胖子說的走路的動作,倒是十分的奇特,我從來沒見到過。我用手電仔細的照了照人俑的下部分,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覺涌了上來。
“這些人——”我皺起眉頭道:“好像是在行軍。”
“行軍?”潘子看向我。
我點點頭:“從馬車和人物的衣飾來看,這是一只帝王出行的隊伍,你看這些馬,這些車,這些人的動作,他們都在朝同一個地方走,這些人俑這樣擺列,他們的動作,似乎是在表示這樣一種動態情景。”
我們都朝人俑隊列朝向的方向看去,只見這只詭異人俑的長隊,延伸到了護城河深處的黑暗中,無法窺知它們的“目的地”是哪里。
如果沒摔蒙了,我可能還想說咱們過去看看,但是看到遠處那種深邃的黑暗,這句話就沒說出口,胖子沒感覺出我的膽怯來,說道:“你說的有點道理,那它們是去哪兒呢?咱們要不去看看,反正這河也不長。”
潘子馬上搖頭,不同意,道:“咱們耽擱不了時間,小三爺受了傷,要再出點什么事情,跑都不行,咱們還是別把經歷花在這里,三爺給我們傳的話兒,咱們都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與其節外生枝,不如趁這個時候好好想想,三叔說的地宮入口究竟在什么地方,正巧那些怪鳥似乎也不飛下來。”
這話正和我意,我馬上點點頭,然后咳嗽了幾聲,表示自己受傷嚴重,順子也不表態,胖子看我們這樣,不由有點悻然,聳了聳肩說那算了。
順子把他們拉上石俑渠,我們又回到了我摔下來的地方,潘子從背包里拿出風燈,點燃了給我們取暖,我一算到這里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馬上就叫了起來,于是四個人坐下來吃了一點干糧。
翻開我們的行李,我們才發現,我們大部分的食物,竟然都是在陳皮阿四那伙人的包里,我們身上帶的食物,明顯已經十分不夠了,特別是胖子,這一頓下來,他包里基本就沒吃的東西了。
但是,幾乎所有的裝備卻全部都在我們這里,像繩子,爪鉤子,火具等等必須的探險用品。
潘子查看了一下,對我們道:“看樣子陳皮阿四在分配我們裝備的時候,已經下了功夫了,裝備全部都是我們的人背,食物都是他們的人來背,這樣兩邊誰也拉不下誰,誰也不能自個兒跑掉,這一招我還真沒注意到。”
胖子嘲笑道:“你他娘的注意到什么了?幸好我也沒指望你和你們那個三爺,每次碰到你們,一定做虧本買賣,在火車上我就料到有這一天了。”
潘子呸了一口,道:“你他娘的少說風涼話,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不給我們闖禍我就愛彌陀佛了。”
順子怕他們吵起來,道:“幾位老板,有力氣吵架,不如快點想想你們那個三叔說的那話是什么意思?”
我也拍了潘子一下,讓他別動氣,問順子道:“當時三叔來找你,是個什么情況,你要不詳細和我們說說,那一句話太籠統了,我們連皇陵都沒進呢,真不知道該怎么去想。”
我一問,胖子和潘子也靜了下來,一起看向順子。
順子坐了下來,皺起來眉頭道:“那是大概是一個月以前,當時我也是帶客人上山,當然沒你們上的這么厲害,就是四周走走,看看雪山,你們三叔當時是混在那些客人當中,后來在山上過夜的時候,他突然就把我叫出去,神神秘秘的,說他現在要自己一個人上雪山去了,讓我別給其他任何人說,然后給我點錢,讓我大概在這個時間,在山腳下等一個叫吳邪的人,然后帶你們進山,只要能把你們帶到他面前,就能給我一大筆錢。
他就是在那個時候和我說的這一句提示,他很強調的是,只要是‘你’,一聽就馬上懂。”
“他確實這么說?”我問道。
順子點了點頭,表情很肯定。
我就感覺到有一點奇怪,這話似乎是在強調聽的人,而不是話的內容,只要是“我”聽了就能馬上懂,難道我身上有不同于其他幾個人的特質嗎?
“那你怎么懂得支開陳皮阿四之后才告訴我們這些東西?”胖子問。
順子嘿嘿一笑,露出了與以前截然不同的一種表情,道:“我也不是傻子,你三叔告訴過我你們的人數,說如果人數不對,就只能把話傳給你一個人聽,我一看到你們,當時就感覺到你們這一隊人氣氛有問題,似乎有兩股不同的人混在一起,當時我又不知道你們是干什么的,只好先裝傻看看,到底我收了別人的錢了,萬一弄的不好,耽誤了你們的事情就不好。”
我看著順子的表情,就感覺到一種狡獪,心中就一個疙瘩,心說原來從上山開始,他的那種憨厚都是裝的?那乖乖,真是人不可貌相,難怪越走到后來,這一小子就越鎮定,原來是露出本來面目來了。
潘子是老江湖了,這時候就沉下了臉,道:“沒這么簡單吧,我看你好像還知道什么?”
順子幽幽的一笑:“我退役前是在這里當兵的,雪山我走的多了,我的父母是土生土長的鮮族人,718動亂的時候從北朝鮮逃到這里來的,在山里躲了好幾年,這山里,古時候的傳說多了,我們碰到的怪事情也多了,每年懷著各種奇怪目的進山的人數不勝數,你要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總歸是知道一些東西的,所以我一看你們往這山頭走,就猜出你們想干什么了。”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要不是有你們三叔的囑咐,在山腰雪崩的那個地方,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再往前走了。”
潘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一下子也講不出話了。
呆了半餉,潘子拿出一只煙,遞過去,道:“順哥,有眼不識泰山了,那咱們現在是自己人,來,抽一根。”
順子沒接那煙,抬頭道:“我是個實在人,別說廢話,我幫你們不是喜歡你們,我是求財,你們那個三叔,答應給我的數目,夠我用兩輩子了,所以我怎么樣也得把你們帶到他面前,你們還是快點想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潘子給他弄的很尷尬,只好把煙叼到自己嘴巴里,苦笑著看了看我。
我問順子道:“那你把三叔當時的原話,重復一遍給我聽聽。”
順子回憶了一下,道:“當時他似乎是這么說的:‘等吳邪到了,你告訴他,地宮的入口在玄武拒尸之地’,然后我就問他那是什么意思,他說只要這么說,如果是你,就肯定能知道了。”
“還是同樣,”我嘆了一口氣,心說,整句話聽下來,關鍵還是“我”,但是這句話我明明是一點也聽不懂,三叔他娘的到底哪里來的這種對我的信心,這不是吭我嗎?
幾個人都看向我,眼里露出殷切的表情,我搖了搖頭,直嘆大氣。
胖子看我想不通,問道:“會不會是這樣,這個提示和你們以前自己家里發生的事情有關系?所有只有你們吳家的人才知道?”
“不能這么說。”我道:“我了解三叔的個性,他不是那種講一個超級復雜的暗號,然后讓我們來猜的人,他既然是讓順子傳話,那這句話絕對是意思非常明確,肯定是哪里岔了,我們想錯了。”
“不過三爺既然說,是‘你’一聽就能知道,而不是‘我們’一聽就能知道,那肯定是一個關乎你們之間共同點的暗號。”潘子道:“不如想想你們之間有什么共同點就好了。”
我感覺這也不太靠譜,不過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就擺開手指頭琢磨起來。
我和三叔的共同點,其實也不太多,而且還必須是我和三叔的,潘子他們如果也是就得排除,比如說大家都是男人,潘子也是男人,那就不算了,算起來,我們都姓吳,應該算一個,但是這和那暗號應該沒關系吧。
還有就是,我和他看到女人都有點不著調,不過這也比較模糊,他自己是打死都不承認,除了這些,要說能算共同點的,就是我和他都住在杭州,現在主要的生活底盤是杭州。
等等!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人就打了一個激靈,好像腦子里出現了什么東西,一絲靈感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玄武拒尸——三叔的暗示——杭州——“我”一定能聽懂——
我突然恍然大悟,這四個字,竟然是這個意思!
玄武拒尸!狗屁的玄武拒尸。
我想通了之后,一切都豁然開朗,不由得笑起來,這完全是一個誤會,三叔說的四個字,根本就不是這四個字,因為我們對于葬經的先入為主的概念,一聽到發音相近的四個字,就把它對號入座了,而且正如我預料的,這個暗號其實根本就不是暗號,三叔用了一個非常巧妙的辦法,使得他這一句幾乎是直白的話,可以在別人面前傳達,但是真實的意思卻只有我能知道。
看來三叔早就想到了,可能于我一起來到的這皇陵之中的,不一定都是他安排的人。
幾個人看我的臉色劇烈變化,馬上就知道了我已經有所醒悟,忙問我想到了什么。
我解釋道:“我們真的想錯了,三叔說這句話‘我’能聽懂,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是我和他的共同點,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從小在杭州長大的人。”
幾個人還是不明白,胖子問:“這么說,這話和杭州的風景有關系?不會啊,你胖爺我去過杭州啊,沒聽過有叫‘玄武拒尸’的景點啊?”
潘子搖頭,道:“你扯哪兒去了,肯定和風景沒關系,從小在杭州長大的人,也不一定熟悉杭州的名勝古跡,你看我們家三爺,在杭州也定居快十年了,他就知道個西湖,上次帶我們去寶石山上喝茶,還給我們帶迷路了呢,最后走到天黑一看,到玉泉了。”
我點點頭,確實,我也是這樣的人,誰說做古董的就得喜歡古跡,我也沒走過多少景點。
胖子皺起眉頭,對我道:“和風景也沒關系?那他娘的是什么,你還是直接說吧,我都急死了我。”說著就擦汗。
我也不想賣關子,對他道:“這很簡單,在杭州長大的,雖然不一定熟悉風景,但是,絕對——能聽的懂杭州土話,這一點才是關鍵。”
幾個人都一愣,呆了好久,顯然有一些感覺了,還是不了解,胖子問道:“是發音?”
我點點頭,在這里幾個人中,只有我是精通杭土話的,潘子常年在長沙,杭州話能說能聽懂點,但是你要說到深處去,就不行了,胖子京片子,一聽就知道常年混在BJ城,順子就更不用說了,普通話都說不利落,如果三叔用杭州話說一句,確實只有我能聽懂。
可惜的是,順子因為漢語不好,只記得了發音,沒聽出前面的話和后面的語調變化了,所以用他那嘴巴念出來就成了一句完全不著調的話。
潘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我操,這我還真想不到,那‘玄武拒尸’,用杭土話來念,是什么意思?這好像也難念啊。”
我笑道:“聽我來分析就行了,其實三叔的暗語不是四個字,而是‘玄武拒尸之地’,這六個字,第一個字‘玄’,杭州話的發音同‘圓’,又相似于‘沿’,‘武’的發音,和‘湖’的發音是一樣的,但是在杭州,‘湖’這個發音,即可以說是湖,又可以說是河,‘拒’和‘渠’,發音是一樣的,‘尸’和‘水’同音,‘之’和‘至’同音,‘地’和‘底’同音,連起來就是——沿河渠水至底!”
我一解釋完,幾個人“啊”了一聲,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胖子點了點頭,顯然我這樣的翻譯,十分合理,沒有什么破綻。
潘子“嘖”道,三爺就是三爺,這句話要是陳皮阿四聽見,他打死都想不到是這個意思,肯定磕破腦子去琢磨玄武拒尸的意思。
“河渠水?”半餉胖子就道,“可是。這里沒有河渠啊?皇陵中會有河嗎?”
我道:“陵墓中肯定沒有,陵墓中可以有泉,但是應該不能有河,因為河的水位不受控制,水太高了會淹,水太小就會破勢,而且河水會暴露古墓的位置。這里說的河渠,可能就是指這條護城河。”
潘子臉上的肉都激動的抖了起來,道:“那咱們是誤打誤撞,還走對了路了?”
“也不好說。”我搖頭,畢竟沒進過皇陵,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不過按照現在的跡象和以前看過的一切資料推斷,我的分析還是有道理的。
“如果說河就是護城河,那渠,他娘的該不會就是我們剛才看到看到那條——”胖子站起來,看向一邊那條全是石頭俑的殉葬渠,那簡直就是貼合三叔的暗號出現的,我們也都轉過頭去,心跳加速起來。
“不過,”潘子有點不確定“那渠里沒水。”
我搖頭,道:“三叔當時還沒進這個皇陵,他說的這句話應該也只是他從其他什么地方得到的提示,有可能是什么古籍或者地圖,而當時制作這種地圖或者古籍的人,大概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護城河里會一點水也沒有。”
這里河壁堆砌的巖石上有著給腐蝕的痕跡,這條河里原來肯定也有水,但是經過千年的歲月,引入河水的源頭,或是地下河,或者溫泉,可能干涸了,河水得不到補充就逐漸滲入地下,最后一點也沒剩下。
胖子沉不住氣了,“咔嚓”一聲拉上槍栓,對我們歪了歪脖子:“同志們,難得咱們的個人利益和革命利益高度統一了,還等什么,他娘的一起上吧。”
這一次胖子的提議,我們都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但是馬上出發,他顯然太過猴急了,潘子把他拉下來,道:“既然有眉目了,現在倒是不急,你看看小三爺受這么重的傷,還沒緩過勁來,你是想一個人去,還是讓我們把他扔在這里等死?”
胖子呆了呆,想想也是在理,但是他實在欲火焚身,拍了順子,道:“那咱哥兩兒先去探探,勤鳥吃頭菜,讓他們兩在這里歇著,保證拿到的不比那個老三爺給你的少。”
誰知道順子也搖頭,道:“老板,我的任務是把他。”指了指我:“帶到你們那個三爺面前,之后你們的死活都不管我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得看著他。”
我聽了嘿嘿笑,對胖子道:“現在知道這里誰是大人物了吧?”
胖子呸了一聲,不爽道:“得,你們都在這里休息,胖爺我自己去,等我摸幾只寶貝回來,看你們眼紅不眼紅,我丑話說在前面,摸到就是我的,可不帶分的,你們誰也沒份!”說著端起槍就走。
可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住了,頓了頓,轉頭又走了回來了,我們幾個都哈哈大笑,問他干什么,又不敢了?
胖子哼著氣,一腳踢開自己的背包,坐到風燈對面,道:“什么不敢,你們還真想我去了,胖爺我沒這么笨,等一下我東西摸出來,你們三個人上來搶,我猛虎難敵群狼啊,給你占便宜,直不定還給你們謀財害命,我才不干這缺心眼的買賣呢。”
潘子看胖子一直不爽,這時候乘機奚落道:“你這叫小人之心,別以為我們都跟你似的。”
我怕他較了真了,打斷他們道:“行了,都別說了,現在算起來也該半夜了,雖然這里看不到天,但是我們也得抓緊時間休息。”
潘子看了看表,就點了點頭,把風燈調大,一下子四周暖和起來,然后扯出充氣的睡袋,吹了氣,幾個人都睡了進去。
胖子點起一只煙,說自己睡不著,他來守第一班。我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千萬可別半夜自己摸出去找東西,進了玄宮隨便你拿,這里就消停掉,你他娘的別給我看扁了。
胖子大怒說自己是這樣的人嗎?他守夜,保證我們安全。
路途疲倦,算起來上到雪頂已經是傍晚,進的冰蓋中的宮殿,一路過來,已經快用了10個小時,相當于強體力勞動一天一夜,其中包括攀巖,狂奔,跳遠,以及跳遠失敗摔樓,我想著都累,一進睡袋,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睡的很香,因為我是傷員,沒讓我守夜,我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還是一片漆黑,風燈暗了很多,守夜的人已經換了潘子,他正靠在石頭上在抽煙,一邊胖子的呼嚕打的像雷一樣。
我看了看表,也只有睡了五個小時,不過大傷的時候,睡眠質量一般都非常好,因為身體強烈的修補,人基本都處于半昏迷狀態了,但是醒過來腦子是清爽的,身體卻更累,腰酸背疼的厲害。
我揉了揉臉爬出睡袋,一邊活動手腳,一邊讓潘子去睡一會,說我來守會兒,潘子說不用,在越南習慣了,不在床上,一天都睡不了三個鐘頭。
我也不去理他,坐到另一邊的石頭上,也要了一只煙抽,吸著醒腦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潘子就問我,能不能估計出三叔現在怎么樣了?會不會有什么事兒?
我看他表情,是真的關切和擔心,心里有一絲感慨,按照道理,潘子這種戰場上下來的人,看慣了槍林彈雨,生離死別,不應該有這么深沉的感情,但是事實上,潘子會對于這個老頭子的忠心和信任,讓我這樣的親侄子都感覺到慚愧,也不知道潘子和三叔以前發生過什么,有機會真的要問問他。
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那只老狐貍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他這種人命硬,要是出事,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事了,咱們現在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現階段,讓別人擔心的應該是我們,因為我們還什么都不知道。”
潘子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有點懊惱道:“可惜我腦子不行,三爺做的事情,我總搞不懂,不然這種危險的事情,也不用他親自去做,我去就行了。”
我心中苦笑,心說三叔做的事情也不見得非常危險,我反而感覺最危險的是我們,老是跟在三叔后面猜三叔的意思,然后被他牽著鼻子走,這樣下去,運氣再好也有中招的時候。
就比如這一次,從三叔可以提前給我們地下玄宮入口的線索來看,似乎他身上有什么東西,讓他預先知道了這里地宮的結構,“沿河渠水至底”,這是一句文言文,三叔講話不是這種腔調的,這句話肯定是來自古籍。而順子所說的,三叔他是一個人進入雪山來看,顯然他并沒有落在阿寧他們手里,如果他順利進入了這個火山口,那他很可能已經在皇陵的地下玄宮之中了。
可以推測的是,這那讓他預先知道地宮結構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前幾個月去西沙的目的,也可以解釋為什么阿寧的公司竟然會在這里出現,他們的目標應該也不是海底墓穴,而是這里的云頂天宮,和三叔合作去西沙,只不過是在海底墓穴中尋找這座長白山地下皇陵的線索。
而阿寧在海底古墓中,和我們分開過很長的時間,在我們疲于奔命,給那些機關陷阱弄的抓狂的時候,這個女人在后殿中干了什么?
是不是也和三叔一樣,拿到了通往這里地下皇陵的關鍵?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剛才在前殿看到的裝備精良的尸體,證明阿寧的隊伍已經先我們到達了這里。
根據順子所說的,他們這么龐大的隊伍是無論如何也通不過邊防線的,可是他們卻毫發未傷的過來了,表明他們必然知道一條誰也不知道隱秘道路。
這至少可以證明,阿寧他們也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絕對差異了,我們是完全的“無知”,地下玄宮之中有什么等著我們,我們根本無法估計,這其實是最糟糕的處境了,然而我們還必須繼續前進,不能選擇后退,這是糟糕之中的糟糕。
這些我都沒有和他們說,因為對于潘子來說,三叔就是一切,三叔要他做的事情他就必須去做,不用管動機,對于順子來講,他完全是局外人,這就是一比買賣,他只關心最后的結果,而胖子就更簡單,他是為了“夾喇嘛”而來的,陵墓中的東西才是關鍵,我們的三叔,對于他來講只是一個麻煩的代名詞而已。這些分析的出來的東西,似乎只對我自己有用,只有我一個人是在撲朔迷離之中的。
其他人都活的如此簡單,第一次讓我感覺到有點羨慕。
又聊了一回兒其他的,潘子就問我身體行不行,我感覺了一下,經過睡眠,我的身體已經好轉了很多,此時不用人攙扶應該也能夠勉強走動,只是顯然,打架還是不行的。潘子說還是再休息一下的好,難得這里這么安靜,似乎也很安全,恐怕進了地宮之后,就再沒這種機會了。
我一想也是,就想再進睡袋睡個回籠覺,然而卻睡不著了,一邊的胖子不停的用一種我聽不懂的方言說夢話,似乎是在和別人討價還價,在他說的最激動的時候,潘子就拿石頭丟他,一中石頭,胖子馬上就老實了,但是等一會兒又會開始,十分吵人,我疲倦的時候完全聽不到這些,但是現在要入睡,就給這搞的夠嗆。
閉著眼睛,又硬挨了兩個小時,潘子一塊石頭挑的太大,把胖子砸的醒了過來,這一下子誰也別想睡了,胖子一嚷嚷,順子也給吵醒了。
整理好東西,又隨便吃了一點干糧,我們重新走回到河中心的殉葬渠處,糜爛的黑色石頭人俑還是無聲的矗立在那里,長長的隊列,一直衍伸至兩邊的無盡的黑暗之內。
我給攙扶著爬下殉葬渠,一下子就走入了人俑之中,在上面是俯視著人俑,所以感覺并不是很強烈的,但是一到下面,人俑就變得和我一般高,四周的錯錯黑影,讓一股強烈的不安從里我心里產生了。
胖子用手電照了照溝渠兩邊的方向,問我道:“你們的三爺讓我們跟著水走,但是這里現在沒水了,咱們該往哪里?”
我看向潘子,他在對越自衛反擊站的時候,參加過特種戰爭階段,應該對這種東西有點研究。
潘子走近一座人俑,摸了摸上面的裂縫,指了指人俑朝向的方向,“看石頭上水流的痕跡,那邊應該是下游。”
胖子湊過去,卻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不信任道:“人命關天,你可別胡說。”
潘子不去理他,說著招呼我們小心點,幾個人開始順著溝渠,向護城河的黑暗處走去。越走越黑,本來手電照在一邊的河壁上,還有一點反光,至少還有參照物,走著走著,就連一邊高聳的河壁都找不到了,四面都是黑咕隆東的,我們不由放慢了腳步,潘子提醒我們機靈一點,千萬不要分神。
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停了下來,我們正要上前,看到他做了一個讓我們停下的手勢。
我走到他的身邊,順著他的手電看去,只見殉葬渠的盡頭已經到了,人俑的隊伍消失了,面前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河壁,應該是到了護城河的另一面了,河壁上似乎有雕刻著一個樂山大佛一樣的巨大的東西,因為手電根本照不出全貌,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看到河壁的根底下,有一個被碎石掩蓋的方洞,現在石頭已經給搬開了不少,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和剛才我們進來的排道一樣,這個洞也是當年修陵的工匠們偷偷挖掘的通道之一,這是他們在地宮封閉的之后逃出了唯一通道。
“又是一個反打的坑道?”潘子驚訝道:“開口怎么會在這里?這不可能啊。”
“怎么會不可能?”胖子問。“又不是你修的。”
潘子道:“這里當年是在水下,你以為那些工匠全是魚嗎?”
我擺了擺手讓他們別吵,這時候順子“嘿”了一聲,說道:“過來看,這里有東西。”
說著用手電照過去,我們一看,只見方洞一邊的石頭上,有人刻了幾個字。
方洞有半人高,四方形,打的非常粗糙,邊上全是大概西瓜大小的碎石頭,里面也有不少,顯然有人曾經把這個洞堵上過,而方洞內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通向哪里,有點像我們在南方經常看見的水庫涵洞。
在方洞一邊的碎石頭堆里,有一塊比較平整的,上面很粗劣的刻了幾個字,是非常倉促刻上去的,刻的非常淺,要不是那幾個字是英文字母,在這種皇陵里面看著非常刺眼,順子還不一定能發現。可惜刻的什么,根本無法拼出來。
是三叔刻上去給我們認路的嗎?我當時就這么想,但是三叔的洋文很不靠譜,他這種腦子怎么會想出來刻洋文當暗號,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胖子好奇走近去看一看,突然就咦了一聲,招手招呼我道:“小吳,這幾個扭曲曲的洋文,咱們好像在哪里見過。”
我也走過去,才看了一眼,心里就不由一跳。
不是好像,這幾個符號我們的確見過,這是我和胖子在海底墓穴之中,下到碑池之中的時候,胖子在池壁上看到的。看到這個符號之后,悶油瓶突然就沖下那個碑池,之后他就想起了海底墓穴中發生的事情。怎么突然又出現了在了這里?
當時,我一直以為這符號是當年三叔帶文錦他們下來的時候,那幾個人中的人刻上去的,但是突然又在這里出現,顯然就不對了。
看雕刻的痕跡,是用登山鎬胡亂敲的,而且痕跡如此新,那要不就是三叔留下的,要不就是悶油瓶子或者阿寧留下的,因為這里也就這幾個人能有登山鎬,留這個符號的人,肯定也已經進到方洞里去了。
此時我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心說會不會,海底墓穴中的那個洋文符號,是“悶油瓶”刻下的,所以他看到這個符號之后,才會知道到:“這個地方我來過。”
還真是有這個可能,他再出現的時候,我得問問。
潘子看我發呆,問我怎么回事情,我把我和胖子在海底看到符號的事情和他們一說,潘子也感覺到很新奇,不過他道:“我跟三爺十年了,往少了說也倒了不下五十個墓,其中大的也有幾個,沒見過他留過暗號,而且三爺abcd都認不全,這肯定不是三爺留下的。”
我心說那就是阿寧或者悶油瓶了,轉頭對他們說:“不管怎么說,看樣子路沒錯,這洞已經有人進去過了,地宮的入口應該就在這下面,咱們是不是馬上進去?”
“進!”胖子馬上道:“還等什么?幾番人馬都在我們前頭,胖爺我向來都是打先鋒的,碰上你們幾個倒霉孩子才混的給人殿后,咱們就別磨蹭了,等會兒人家都辦完事出來了,咱們都沒臉跟他們搶。”
潘子對我道:“你別問我們,你身體行不行?”
我點頭表示沒問題,“胖子說的對,咱們不能拖了。反正碰到粽子,我就是沒受傷也是死,現在受傷了,也就死的快一點而已,不怕。”
胖子一邊已經卸下自己的背包,聽我這么說,嘖了一聲:“你他娘的就不會說點吉利的事情?也不看看咱們現在要去什么地方?”
我瞪了他一眼道:“有你在腦門上貼兩個門神都沒用,你先管好你那手。”
我們各自準備自己的裝備,剛才我們是行軍的打包方式,現在我們把風燈,燃料這些東西全部放進包里,然后把冷煙火,冷光棒,炸藥全部拿出來,系在武裝帶上,胖子和潘子各自拉開槍栓,退下子彈匣子,把子彈帶上的子彈退下來裝槍,上滿彈藥后,獵刀匕首都歸位。
五四槍太長,在方洞之中可能無法轉身,于是胖子把槍給了順子,自己拿出登山鎬子,幾個人測試了一下手電的光度,胖子拿出自己的摸金符,捏在手里朝天拜了拜。
自從涉足這一行以來,爬洞不知道爬了幾次,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結構,從建筑核算學的角度來說,打這些洞的工程量幾乎和打整條坑道一樣多,那這些洞必然有不得不打的絕對理由,不然就是不經濟的,可是又實在看不出這些洞有什么存在的價值。
潘子在后面對我說:“小三爺,你有沒有發現,這條坑道有點眼熟?”
“眼熟?”我頓了頓,轉頭問他為什么這么問?
潘子道:“咱們在山東瓜子廟的時候,過的那尸洞,進洞的隧道,不是也是這個德性的,那老頭子不就是躲到上面的洞里來害咱們幾個?”
他這么說,我又仔細看了看洞的頂上,在山東的那時候,我慌都慌死了,并沒有太過注意那尸洞水盜洞的頭頂,現在也無法比較,不夠順子既然這么說,那就應該不會有錯。也心生奇怪,問他道:“你確定?”
潘子倒也不確定,說“我們也是聽了那老頭的話才知道上面有洞,自己過的事情一片漆黑,并沒有發覺,”
我停了下來,仔細看了看這些岔洞,馬上就明白了它的作用,道:“當時那個尸洞也是個水盜洞吧?”
潘子點頭說是,我道:“這些岔洞其實是用來呼吸的,你看,水灌入這條排道的時候,因為岔洞的彎曲結構,會在岔洞中留有空氣,這樣只要游一段,然后頭探入岔洞中呼吸一口,再繼續前進就可以了。”
潘子一下驚訝道:“這么巧妙的辦法,這么說,當年這一條排道,的確是在水下的?”
我道:“差不離吧,看樣子,瓜子廟的那一道水盜洞,說不定也是汪藏海的人挖的。”想想又不對,那條盜洞之古老,三叔推斷是在戰國時期,可能是魯殤王進山修陵的時候挖的,難道是汪藏海去了之后看到,借鑒了古人的技術?倒也十分有可能。
走了很長時間,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距離了,排道逐漸變寬,終于看到了出口,我們爬了出去,面前竟然是一條極深的河渠,大概十幾米深,五六米寬,河渠中已經沒有了水。
我看了看河渠修鑿的情況,道:“這是引水渠,護城河的水從這里引出去,保持水是活水,不會發臭,而且防止了水位的倒灌。”
河渠兩邊都有供一人行走的河埂,上頭還架著一座石橋,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來到河的另一岸,胖子問現在怎么走?
我道:“這條渠和外面的渠是相通的,應該算一條渠,我們跟著水走。”
潘子蹲下去看了看水流向的痕跡,指了指一邊,“那里。”
我們繼續往前,不多久,前方的河埂邊上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四方形非常規則的方洞。
胖子打起冷煙火,丟了出去,照出了方洞外面地面上黑色的石板,顯然這是地宮的封墻石,胖子鉆了出去,連續打起很多冷煙火扔到四周,接著給我們打招呼,我們才從坑道中爬了出來。
出來的地方是一間黑色巖石修建的墓室,不高,人勉強能站直,但是很寬闊,墓室的四周整齊的擺放著很多的瓦罐,可能是用來殉葬的酒罐,每一只都有半人高。粗略估計有一千多罐,看樣子萬奴皇帝可能是個酒鬼。
四面黑色的墻上,有一些簡單的浮雕,雕刻著皇帝設宴時候的情形,浮雕保存的并不好,可能和這里于外界相通有關系,這里的火山氣體雖然沒潘子說的那么致命,但是腐蝕性肯定比一般的空氣強,這里的壁畫能保存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可惜保存下來的那些畫面只能看一個大概。
潘子看我臉色不對,讓我休息一下,我實在有點吃不消了,就坐到酒缸上喘氣,其他人重新收拾了一下裝備,順子從來沒進過這種地方,撿起一只冷煙火,就四處好奇的看。說道:“還真是不來不知道,這長白山里竟然還埋著這樣的地方。這次算是長眼了。”
“再走下去還有你沒見過的呢。”潘子在一邊道“我估計當年大金國掠奪南北宋得來的這些東西,和南宋歲供的寶貝,要不就是落在成吉思汗的手里,要不,就肯定在這個地方。”
“別想的太美。”胖子道:“當年南宋進貢的大部分都是綾羅綢緞,這種東西不經放,又不好出手,我看就算有也爛的差不多了。咱們別老是惦記地宮里的東西,還是多考慮考慮眼前的利益比較好。”說著就去研究那些酒缸,想去搬動一罐,看看罐底寫著些什么。
我對他道:“這種缸子太糙了,你別折騰了,送給別人賣羊雜碎腌菜別人都不要。”
胖子道:“誰說我惦記這缸了,別以為你胖爺爺我只好明器。”他用匕首敲開一罐酒的封泥,頓時一股奇特的味道就飄了出來,說香不香,說臭又不臭,聞多了還挺過癮,也不知道是什么酒。
古墓藏酒,我在大量的典籍中都看過,但是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這時候也好奇起來,就湊過去看。
酒是黑色的,很純,里面的水份已經基本上沒了,只剩下半缸,懂酒的人都知道這就是陳年酒的特征,這半缸就是酒的精華所在,實在是誘人,不過再怎么說,這東西也放了太久了,不知道當年的保質期是多少。
我記得中國最古老的酒是1980年在河南商代后期古墓出土的酒,現存故宮博物院,大概有3000多年的歷史了,聽說開灌之后酒香立馬就熏倒了好幾個人,也不知道這幫人當時有沒有喝過。不然也有個借鑒。
胖子用刀蘸了一點,想嘗一口,我拉住他:“你不要命了,過期食品,小心食物中毒。”
胖子道:“你不懂,窖藏酒放幾千年都不會壞的,千年陳酒下面的酒漕吃了聽說還能長生不老呢,咱們老祖宗倒斗,有的還就為那酒去的,嘗嘗味道不會有事的,最多拉個肚子。”
還沒說完,潘子過來,“當”一腳就把那酒潭子踢翻了,黑色的酒液和罐子底下的酒漕子全撒了一地。一股濃郁的奇香頓時撲鼻而來。胖子剛想大怒,潘子對他道:“先別發火,你看看那酒漕里面是什么?”
我和胖子轉頭一看,只見黑色猶如泥漿的酒槽里面,有很多暗紅色的絮狀物,猶如劣質的棉被的碎片,這種東西我們在浸水的棺材里經常看到。
胖子用匕首撥弄了一下,臉色就變了,我湊過去一看,頓時頭皮就一麻,感覺一陣劇烈的惡心,幾乎就吐了出來。
那些紅色的絮狀物,是一具還未完全泡爛的嬰兒的尸體,肉已經完全融解于酒中了,但是皮和骨頭都在,所以形成破棉絮狀的一團。
潘子看著目瞪口呆的我們,蹲下道:“這種酒叫做‘猴頭燒’,這不是人,這是未足月的猴子,是廣西那邊的酒,可能是女真的大金還鼎盛的時候,南宋進貢的窖藏酒。”說著拍了拍胖子,用匕首挑起那團“棉絮”,做了一個請用的手勢:“能不能長生不老我不知道,不過聽說壯陽的功效不錯,你別客氣了。”
胖子惡心的用刀拍掉,罵了聲娘,問潘子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怎么清楚?你他娘的喝過這酒?”
“我在山西的南宮見過這種瓦罐,當時大奎和我們另一個伙計取了一罐出來,我始終是認為不妥當的,就沒碰,但是他們不在乎,結果喝到見了底才發現下面的東西,后來為這事情大奎在醫院躺了兩個月。”說起大奎,潘子又有些感慨:“我對你們實在算不錯了,要是有心害你,我等你舔上一口再踢翻罐子,有你好看的。”
胖子臉上直抽動,想發作又沒借口,樣子非常好笑。此時冷煙火都陸續滅了,黑暗襲來,我們重新開啟手電,四周的氣氛一下子壓抑起來。
休息了片刻,重新開路,胖子要回他的寶貝步槍,又拉槍上栓,這其實是有槍的人給自己的壯膽的習慣動作,他看了看兩邊兩條墓道,小聲問道:“往那邊走?”
我們都定了定,這時候順子指了指左邊,“這邊比較穩妥一點。”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潘子和我回答,現在順子突然冒出來一句,胖子莫名其妙,“為什么?”
順子用手電照了左邊甬道口子的地面,我們看到,在甬道的一邊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又刻著一個洋文的符號。“我剛才偶然看到的,我想這是有人在為你們引路。”他對我們道。
我蹲下身子來,再一次試圖辨認這幾個奇怪的洋文符號,但是同樣無果,線條過于凌亂,雖然能夠看出和我們剛才在方洞口看到的是同一個詞語,但是到底是哪幾個字母組成的,無法拆解,我甚至懷疑起這到底是不是英文。
胖子也很好奇:“你確定這不是你們那個三爺留下的?”
潘子點頭,表示絕對肯定,“三爺沒這么花哨,他要留記號,一般就是敲出個崁就行了。這肯定不是三爺留下的,我覺得小心點好,記號不一定全是用來引路的。”
我明白的他意思,如果這記號不是引路的,那就可能是一種危險的警告。
不過我在海底墓穴里看到那符號之后并沒有發生什么危險的事情,而且甬道就兩條,不是走這一條就是那一條,兩條都沒把握,隨便選哪條都一樣,此時猶豫似乎沒什么意義。
還是胖子在前面帶頭,我跟在胖子后面,走進甬道。
一路無話,幾個人安靜的走了七八十米,胖子突然停了下來,在前面道:“門?”
我們都停了下來,手電照向前面,只見甬道的盡頭,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石頭墓門,門上飛檐和瓦當上都雕刻著云龍、草龍和雙獅戲球的圖案,門卷好像是金屬的,左門上雕刻著一只羊,右門上雕刻著另一只不知名的東西。走近一看,石門關的緊緊的,門縫和門栓的地方都用銅漿封死了,但是左邊的門上,羊的肚子上,給人炸開了一個臉盆大的破洞,冷風就是從這里面吹出來的。
“這不是門。”我推了推:“打不開的就不是門,這是封石,是用大塊的黑石頭壘砌,然后用銅水封死凍結成一個整體,做成門的樣子,胖子說的沒錯,這條甬道是騾道,修的這么寬,是為了便于騾子拖動這些石頭。”
胖子蹲下來看了看墓門上的破洞:“墓道里有封石,看樣子這條墓道應該挺重要,能通到地宮的中心,路算是沒錯,那標記看來真的是給我們引路的。
而且洞都開好了,他們已經進去了。”說著探入半個頭,把手電伸進去,照里面的情形。
我們問他怎么樣,里面有什么東西?
他說:“還是墓道,里面還有一道封石,看樣子萬奴皇帝從小缺少安全感。”
我說:“扯蛋,你家的門還三保險呢,封石最少也有三塊,三千世界,你懂嗎。”
胖子沒聽到我說什么,他把手電往里面一放,縮身竄進了門上的洞里,到了封石的對面。我聽到他打了個磕巴,自言自語道:“我操,好冷。”
潘子把槍給他遞進去,跟著他也爬進去,我跟在后面,順子殿后,都爬進了洞里,果然后面還是墓道,溫度比另一面更低,人馬上就有渾身發緊的感覺,正前面還是一道封石,不過這一道就比較簡陋,沒有外面的飛檐。封石上同樣給炸了一個洞,比剛才那個更大。
我們不做停留,繼續爬了過去,后面還是一樣,墓道繼續延續,面前又是封石,上面還有洞。
“我操,他娘的還沒完沒了。”胖子嘀咕道。
我道:“這很正常,一般的封石都七八噸重,長一點的墓道會有六七重封石,這些算是好的,厚度可能只有一半。咱們的老祖宗沒炸藥,對于這種封石塞道的古墓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說話間我們穿過了最后一道封石,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另一條和我們所在這條甬道垂直交叉的墓道從我們面前穿過,而這條交叉的墓道比我們所在的甬道寬度還要寬一半,高度更是高的多。
我們陸續走到十字路口中央,發現這一條墓道不是剛才的那種黑色,而是一片丹紅,上面是大量鮮艷的壁畫長卷,幾乎連成一體,一直覆蓋到手電照不到地方,連墓道的頂上也全是彩色的壁畫。
我贊嘆了一聲,“這條肯定是主墓道了,直接通到槨殿的直道,整座地下玄宮的中軸線,不然不會修飾的如此華麗。”
“別感慨了,咱們是賊,還是老問題,往哪里走?”胖子問道“快找找,附近還有引路的標記沒有?”
我們經過幾次在狹窄坑道中的穿越,早已經失去了方向感,要分辨這條主墓道,哪一頭是通往地宮中心,哪一頭是通往主墓門,只有靠前人的提醒,不然只有丟硬幣來猜了。
我們的手電光點在墓道里劃來劃去,尋找那種符號,紅色的壁畫發射出一種讓人感覺十分不安全的光線,這里的壁畫就是我們在入山之前,在溫泉縫隙中看到的那種風格,全是在騰云的仙車和仕女,似乎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當然如果讓考古的人來說,還是可以說出一些名堂,但是在我們看來,沒有敘述性質的壁畫就純粹是裝飾性,我們看不懂象征意義。
才找了一會,一邊的潘子突然就“嗯”了一聲,招呼我們過去。
我們湊過去,果然又發現了一個符號,給雕刻在一邊的墓道墻角。
“這他娘的省事情了,碰到倒斗界的活雷峰同志了。”胖子道。“咱們一路順著走就行了。”
我這時卻搖了搖頭,因為看發現,這一個符號,和我們以前看到的那幾個,已經不同了。
在海底墓中的符號的樣子,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剛才刻在護城河底和甬道口子上的兩個符號我還記憶猶新,現在這一個符號,和那兩個完全不同。
胖子潘子他們,對于英文字母實在是沒有概念,只要是英文,他們就認不出區別來,所以剛才沒有在意,但是我這個上過大學,考過四六級的人,雖然成績再不濟,也至少知道這兩個是不同的單詞。
我一直認為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引路符號,類似于任何一種簡單的圖形,只有“往這邊走”的意思。但是如果單純就是引路,符號是不應該會變化,按照人的一般心里,進入墓道之后,注意力應該完全在四周的環境上,雕刻符號的時候,不可能有意思的去變換花樣,而且符號雕刻的也非常匆忙,說明這個留記號的人,并不是在非常從容的情況做這件事情,這也更排除了他心血來潮變化符號的可能行。
而且我們在河底和甬道口看到的那個符號,進入之后沒有遇到什么危險,那么如果假設意義是:可以安全進入,那現在這一個不同的符號,刻在這里,意思肯定不同了,難保不會就是一種警告,表示墓道的這個方向,有什么可怕的危險?
胖子他們聽了我的想法也覺得有點問題,我們停在原地,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到了這里已經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突破,可以說已經成功了一半,此時墓道走哪邊這種問題顯的并不重要,就算沒有符號指路,我們也并不驚慌。
只不過進入地宮,特別是主墓道之后,凡事就必須特別小心了,因為只要古墓之中有機關陷阱,那肯定就在這一段了,在這里花點時間是必須的。
潘子對我道:“小三爺,咱們這里也就你有點洋文知識,連你也不認識,那就沒法認識了,你要不把這幾個英文字翻譯成中文,咱們不知道整句話的意思,咱們也能猜啊?”
潘子一點英文都不會,他大概是認為英文實際和中國字一樣,是一個字母一個意思,我懶的給他掃盲,對他們道:“說要猜的話,不如猜這符號是誰留下的,以及他留下來的目的,這樣猜到意義的可能性還大一點。”
胖子奇怪道:“誰留下的我們不知道,但是留下的目的我們還用猜嗎?這肯定是給我們引路的啊?”
我搖頭道:“我以前也這么想,但是現在就非也,如果真是為了我們留的,至少該寫我們看的懂的符號,雕刻這些符號的人用的形式如此晦澀,現在看來目的并不是幫助我們,我們可能只是撿了個便宜,這符號是給別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