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禍起宮墻
- 大明卷簾人
- 烏有相公
- 3038字
- 2020-04-18 21:09:29
周延儒聞言大笑:“看來我與梁大人之間,并無本質(zhì)的分歧。我拒絕發(fā)兵,說到底還是信不過這張玉衡”!
崇禎問道:“玉繩有何妙計”?
周延儒得意的說道:“老夫有一石二鳥之計”!
于是在周延儒的主持下,天子很快做出了決斷。
見列位臣工盡皆退下,只溫體仁賴在暖閣不走,崇禎不禁納悶:“長卿可是還有話要對朕將”!
溫體仁見問,伏地嚎啕痛哭:“圣明無過吾皇,微臣有一番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請皇上恕罪”。
崇禎揮了揮手,示意溫體仁說下去,溫體仁湊到天子身邊:“皇上!前番首輔大人令宣大總督張宗衡抄了華夏商社,切斷了張玉衡的糧道,如此釜底抽薪已然有損圣德!今番又設(shè)下毒計,只怕會弄巧成拙呀皇上”!
崇禎皺眉想了一下:“怎么個弄巧成拙法”?
溫體仁跪地叩首,涕淚交流:“微臣也只是推測而已!據(jù)微臣了解,張玉衡乃掃地王張一川后人,當(dāng)年起兵也是迫不得已!其后于府谷舉事并未擾民,還贈5萬兩軍餉與陜西巡撫練國事,據(jù)說王嘉胤于太行山屯田墾荒也是他的主意”。
見崇禎面有不悅之色,溫體仁仍然犯顏直諫:“我觀此人心存忠義,而首輔和梁廷棟非要置此人于死地,簡直居心叵測,有存心陷君父于不義之嫌疑”!
崇禎一擺手:“不要再說了”!
溫體仁磕頭如搗蒜:“不!老臣一片赤膽忠心,又不似他人廣結(jié)黨羽,您就是老臣的依靠,就是老臣的一切,我必須要說”!
溫體仁真夠狠,只三五個頭磕在地上,額頭已然見血,崇禎頓時于心不忍,示意他起來回話。
溫體仁身體伏的更低了:“天下皆知,吾皇愛民如子不近女色,周延儒偏偏給您進獻歌女,此其居心叵測之一也!而他所獻歌女一個是張玉衡的未婚妻藺婉玉,一個是張玉衡的發(fā)小養(yǎng)艷姬,此其居心叵測之二也!今日又設(shè)下毒計,非要置張玉衡于死地,我看他存心逼反張玉衡,讓您和窮苦百姓勢不兩立”!
崇禎敲了敲額頭:“我怎么把這倆人給忘了!張玉衡是忠是奸,把這倆人叫來一問不就清楚了”。
溫體仁已然不停的磕頭:“皇上,若首輔此計能成便罷,如若弄巧成拙,老臣甘愿只身入張玉衡大營,親自勸降于他”。
崇禎心不在焉,揮揮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溫體仁一走,崇禎馬上回到后宮,左右一打聽,竟無一人知道藺婉玉和養(yǎng)艷姬是何人,命王承恩一查才知道,她倆還在教坊司學(xué)習(xí)歌舞,尚未正式入宮,于是連忙派人去找。
藺婉玉和養(yǎng)艷姬中上姿色,年紀還小,人沒長開,宮里的規(guī)矩也不熟,倆青瓜蛋子怔怔的立著,傻不愣登盯著天子發(fā)呆。
王承恩咳嗽了一聲:“大膽......”
崇禎微微擺了擺手,生怕嚇著兩個孩子,喚二人近前,輕聲問道:“你倆認識張玉衡嗎”?
倆人一起搖頭,都說不認識。
天子皺眉想了一會兒:“那你們認識掃地王張一川嗎?他兒子你倆熟嗎?這孩子人品如何”?
藺婉玉和養(yǎng)艷姬相視一笑,藺婉玉說道:“你是問張三寶呀?當(dāng)然認識了,我跟他曾經(jīng)有過婚約”!
養(yǎng)艷姬接口說道:“我也認識,我從小一起跟他長大,他平時就愛做個木工活,雕的一手好花!還是遠近聞名的孝子,他父母死了以后,一直跟他木匠師傅賽云舟相依為命”!
藺婉玉摸了摸下巴:“你是誰?你怎么會認識他?是不是你家里有人生病了,我跟你說,他的醫(yī)術(shù)可好了!36營鬧瘟疫,就是他帶人治好的,他還會種牛痘治天花”!
大明以仁孝治天下,在朱由檢心目當(dāng)中,孝順和忠義是連在一起的,聽養(yǎng)艷姬說玉衡孝順,天子心中的顧慮打消了大半。
加上玉衡是木工出身,一直視愛做木工活的皇兄朱由校為廢物的天子,心里更是踏實了許多。
崇禎見倆姑娘傻乎乎的,忍不住八卦了起來:“藺婉玉,你爹叫啥來者?為何取消了跟三寶的婚約”?
藺婉玉癟嘴回道:“我爹是左金王藺養(yǎng)成,三寶他爹死了,掃地王大營又讓別人給瓜分了,我爹看三寶沒啥用了就取消了婚約,他說讓我伺候好皇上,我們藺家就能飛黃騰達”!
崇禎搖頭一笑,這姑娘可真夠單純的。
朱由檢想了一下:“若是有一天,皇上把你賜給張玉衡做老婆,你愿不愿意回去”?
藺婉玉頓時就急了:“我不回去!這里吃得好穿的好,雖然有時候挨韶舞和司樂的打,也總好過喪家之犬一樣四處逃命”!
養(yǎng)艷姬見崇禎望向自己,也癟嘴說道:“我也不回去,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若是能吃上飯誰樂意造反?這兒挺好的”!
崇禎輕輕嘆了口氣,擺擺手:“帶她們下去吧”!
溫體仁出了紫禁城,直接打轎奔前門大街,跑到惠民藥局處理額頭的傷口。溫體仁出了藥局之后沒多久,兩只信鴿從后院飛了出來,盤旋了一陣各奔東西。
玉衡這幾天,和范崇斗彼此試探了好多個來回,皆一無所獲。就在玉衡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范崇斗半夜上門,拿著一封密信,急吼吼沖進了玉衡的大帳。
見玉衡握著蘇巴海的手叫她寫字,范崇斗紅著臉將迷信往桌上一拍:“公子好興致!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不忘調(diào)情”?
玉衡哈哈一笑:“崇斗先生說笑了,這叫情調(diào)”!
玉衡抓起密信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內(nèi)閣調(diào)山西參將曹變蛟,領(lǐng)關(guān)寧鐵騎兩千;會用延綏參將左光先的炮營六千,共8千精兵監(jiān)督玉衡進攻妥妥城。
同時抽調(diào)宣大3萬精卒,由宣府總兵張世忠率領(lǐng),西行至偏關(guān)出長城,會同樊子英5千騎兵,偷襲玉衡的老窩察罕多。待玉衡拿下妥妥城之后,里應(yīng)外合聚而殲之。
玉衡大驚之下,當(dāng)即問道:“你們范家不是后金的奸細嗎?為何要幫我張玉衡?你究竟意欲何為”?
范崇斗搖頭一笑:“我們是銀子的奸細!糧草賣給誰都行,消息自然也一樣,有德者得之!說直白點,價高者得之”!
范崇斗神秘的一笑:“同行是冤家”!
時至今日范崇斗才向玉衡坦白,華夏商社被抄、乃曹三喜為報府谷南街之仇,慫恿大同巡撫張廷拱所為。
曹三喜起家,與前兵部尚書,總理宣、大和山西軍務(wù)王象乾密切相關(guān),王象乾走到哪,曹家的勢力就跟到哪兒。如今王象乾的勢力依然盤根錯節(jié),介休范家根本無處下腳。于是,范崇斗這才找到了玉衡,此行與后金無關(guān),只是為了扳倒曹三喜。
范崇斗奉上一本小冊子:“曹家僅大同、宣府、張家口三地,就有曹家大小商號97家,現(xiàn)銀不下70萬兩,糧食等其它貨物加起來,總值不下150萬兩,能吃下多少,全看你的胃口”!
玉衡笑道:“宣府乃九邊之首,朝廷屯兵8萬,就算張世忠?guī)ё吡?萬還有5萬人馬,你這玩笑開的有點大吧”?
范崇斗果然有備而來,掰著指頭給玉衡算賬,宣大總督抽調(diào)了2萬人赴保定拱衛(wèi)京師,用來對付高迎祥;被山西巡撫借走了1萬多人于太行山監(jiān)督王嘉胤種田;張世忠再帶走3萬,那么就只剩下2萬人馬,分駐于長達1400里的大小屯堡之中。
且范家在宣大各處皆有內(nèi)應(yīng),只待玉衡大軍殺到,立馬開門獻城,范崇斗愿留在玉衡身邊充作人質(zhì),以項上人頭擔(dān)保。
天與弗取,反受其糾!
玉衡連夜召來呼延用、烏奴、歸昭、徐公明和額璘臣,將范崇斗的密報交給眾人觀看。
徐公明扶頭罵道:“老子這身賊皮,究竟還要披到什么時候!誰不想做忠臣良將,這他媽朝廷不給老子機會呀”!
呼延用拍了下徐公明的肩膀:“公明老弟,滿朝文武欺軟怕硬,咱們不鬧出點大動靜,朝廷是不會考慮招安的”!
烏奴一拍桌子:“招安?學(xué)宋江?我才不干呢”!
歸昭抬頭問道:“不招安?你想讓弟兄們跟你一樣,做一輩子流賊?就在這草原上流浪,余生無家可歸”?
徐公明和歸昭的反應(yīng),讓玉衡明白了什么叫“氣數(shù)未盡”,大明江山風(fēng)雨飄搖,可人心還在,人心在便有希望。
玉衡咳嗽了一聲,正色說道:“招安可以,但不能以自家兄弟的血為代價。明日一早,大家先回各營跟兄弟說清楚,不愿招安的帶上家伙,速回察罕多協(xié)助烏云娜守城,誰同意,誰反對”?
見大家一致同意,玉衡繼續(xù)說道:“招安也得納投名狀!便是要急天子之所急!依我看,當(dāng)今天子一怕囊中羞澀,苦于沒有錢發(fā)餉;二怕黃臺吉掃平大漠,對大明形成合圍之勢”。
玉衡咳嗽了一聲:“城要打錢也要賺!攻城可能戰(zhàn)死沙場,搶錢將來必定死于詔獄!路怎走,自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