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討封論賞
- 大明卷簾人
- 烏有相公
- 3216字
- 2020-04-18 21:08:25
劉興治殺陳繼盛時,屠了參將沈世魁的家人。沈世魁為了報仇,上島殺了劉興治,順帶割了總兵官黃龍的鼻子。黃龍的好友尚可喜殺上皮島宰了沈世魁,將黃龍救了下來。
因不忍見手足相殘,李九成,孔有德和耿仲明帶兵出走,投奔了登萊巡撫孫元化。孫元化待三人不錯,均委以參將之職,可此舉也惹怒了山東本地官兵,處處給三人穿小鞋。
大凌河之戰(zhàn)打響后,孫元化派李九成父子采購軍馬500匹,督糧參政只撥了1萬兩白銀,逼的李九成一路跑到張家口,混進(jìn)賭場翻本,想賺夠4.1萬兩馬錢,豈料輸?shù)囊粩⊥康亍?
孔有德更慘,督糧參政只給了5天的糧草便攆他上路,600來人穿著夏天的衣服餓著肚子,大冷天頂風(fēng)冒雪趕赴遼東,已經(jīng)出發(fā)了半個多月,是死是活還不知道。
玉衡原本恨孔有德這群漢奸,恨的牙根發(fā)癢!了解到他們的遭遇之后,竟然有些同情。
于是馬上撥了500匹戰(zhàn)馬給李九成,讓他趕緊回登萊復(fù)命;又請范崇斗幫自己換了一萬兩銀票,托希日臺吉想辦法給孔有德送去,讓他先給弟兄們置辦些過冬的衣物。
李九成自然千恩萬謝。
因為范崇斗在場,玉衡有意表明心跡,于是哈哈一笑,握著李九成的手說道:“朱由檢不給咱活路,咱自己找活路!朝廷里的文臣跟咱們作對,咱更得抱團(tuán)取暖”!
說話又故意警惕的四處望了幾望,神秘兮兮的問范崇斗:“崇斗先生,你最近不著急回去吧”?
范崇斗拱手笑道:“不著急,公子有話直說,我們做生意的口風(fēng)最緊,絕對不會到處亂說”!
玉衡小聲說道:“兄弟我名為攻打妥妥城,實際上眼睛盯著宣府鎮(zhèn),狗日的宣府總兵張世忠,搶老子孝敬綠林盟主的布匹和綢緞,老子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李九成大驚失色:“你要造反”?
玉衡擺擺手笑道:“我這點人馬造個屁的反?我就想占了張家口和宣府城,讓朝廷知道咱的厲害!朱由檢識相的話給我個官做!若是不識相,老子便學(xué)黃臺吉,聯(lián)絡(luò)三十六營義軍,直接殺到北京城下找他算賬”!
李九成連連擺手:“兄弟你萬萬不可莽撞,宣府8萬精兵,你可千萬不要以卵擊石”!
玉衡哈哈一笑:“我已經(jīng)在草原站住了腳,守得住宣府便守,守不住老子掉頭就跑!等朝廷撤軍,老子聯(lián)絡(luò)虎蹲兔再殺回來!反正我光腳不怕穿鞋的,怕球”!
李九成悶頭不語。
范崇斗瞇著眼,丟了一句不冷不熱的話:“插汗部的虎蹲兔兒,只怕不是能成大事之人吧”!
玉衡一擺手:“管他成不成事,能幫忙就行!我打小跟著老爹造反,無非是為了討薪、吃飯、睡個安穩(wěn)覺!你看我媳婦也有了,不趕緊找個安身之所,不然蘇巴海坐月子都成問題”!
范崇斗哈哈打笑,指著玉衡說道:“我說玉衡公子呀!你睡了虎蹲兔的老婆,還指望他給你幫忙?豈不有點異想天開了”?
玉衡咧嘴一笑:“他那么多老婆,大不了我抓幾個女的賠給他便是!我跟他沒有惡意,只要能做生意的,都是好朋友”!
第二天,李九成便點齊戰(zhàn)馬,與希日結(jié)伴回了大明。
李九成雖然覺得偷襲宣府有些冒險,還是將兒子留了下來,萬一玉衡成事,自己也好分上一杯羹。
臨行之前,玉衡拉著李九成的手囑咐:“薩爾滸之后,你們心向大明,投靠了毛總兵;皮島內(nèi)亂之后,也沒有向大明倒戈一擊,反而千里迢迢跑回了登州!說明你們都是義士!是大明的脊梁,是民族的英雄!我不忍見英雄受難,你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要做出背祖滅宗的蠢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當(dāng)天下午,賽四叔找了回來。
見到玉衡便抱頭痛哭,原來華夏商社被人舉報,涉嫌走私鐵器和糧草,朝廷一夜之間查封了太原、大同、張家口三家商社,所有錢糧均被沒收,三百余伙計、百余頭騾馬全被抓進(jìn)了大牢。
最可氣的是,賽云舟根本不知道是誰告的密。
玉衡急的火上房,繞著帥帳破口大罵,嘴上罵的是朝廷無德,罵的是手下的告密者無恥。內(nèi)心卻在暗罵自己無能。
呼延用等玉衡罵完回營,替玉衡斟了一碗茶:“夫為將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咱們是時候組建一支密探隊伍了!對內(nèi)清查奸細(xì),對外打探消息”。
玉衡坐下問道:“用叔,你可有合適人選”?
呼延用搖頭:“人選還要物色,我此來是想給你提個醒,這個范崇斗運量出張家口的日子,正是孫筠被捕之時,他此番前來,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玉衡見四下無人附耳說道:“他是后金黃臺吉的奸細(xì)”!
呼延用大驚失色:“原來你早就知道”?
呼延用讓玉衡稍等,出去將額璘臣請了進(jìn)來。
額璘臣久在宣大草原,了解晉商底細(xì),據(jù)他推斷,有能力掐斷口外糧道的只有兩股勢力,一是大明朝廷二是“三晉商社”。此次華夏商社被朝廷查抄,必是兩股勢力聯(lián)手作案。
“三晉商社”分號遍布兩京一十三省,小到城門小吏,大到各地督撫、乃至北京各部衙門均有他們的沿線,可以說手眼通天。
三晉商社現(xiàn)任會長正是范永斗。
他之所以能凌駕于天下首富曹三喜之上,是因為其長兄范制斗和二哥范憲斗,均在后金效命。特別是二哥范憲斗,因在“己巳之變”中成功招撫潘家口、馬欄峪、山屯營、馬欄關(guān)、大安口五城,被黃臺吉授予了世襲游擊將軍一職,深得黃臺吉信任。
范永斗這個名字玉衡知道,可范憲斗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細(xì)問之下大驚失色,原來這范憲斗便是大名鼎鼎的漢奸范文程,其兄范制斗,也是出了名的大漢奸,叫做范文寀。
玉衡罵道:“我一直奇怪,身為大明生員的范文程兄弟,為何不遠(yuǎn)千里跑去遼東,甘心投奔努爾哈赤,原來關(guān)鍵在這兒!說到底還是為了家族生意,為了發(fā)財”!
玉衡當(dāng)即將自己釋放的煙霧彈,說自己要占領(lǐng)張家口和宣府之事,說給了呼延用和額璘臣。
額璘臣說道:“范崇斗掐斷了你我糧道,不拿下宣府,萬難取信三晉商社,今后只怕很難在關(guān)外立足”!
呼延用則認(rèn)為,即便拿下了宣府,糧道仍然掌握在范崇斗手里,別說出兵攻擊妥妥城,大軍的一日三餐可能都成問題。
玉衡想過與朝廷為敵,也想過與林丹汗為敵,可萬沒想到,真正能輕松把自己捏死的,竟是一幫手無寸鐵的商人。
三人反復(fù)權(quán)衡,最終決定“待機(jī)而動”!
這個“機(jī)”最終取決于朝廷的封賞和吳邦輔借的兵馬。
若天子有心拿下妥妥城,派來精兵良將助陣,玉衡便破釜沉舟,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殺到妥妥城下,替大明除了塔什海這個后患。
若朝廷態(tài)度曖昧,便突襲張家口和宣府,搶糧草奪火炮,然后再退回草原兵發(fā)妥妥,拿下妥妥城后,再找天子算賬。
北京紫禁城的暖閣中,爭吵還在繼續(xù)。
吳邦輔的文書呈到天子案頭,內(nèi)閣首輔周延儒、次輔溫體仁、兵部尚書梁廷棟已經(jīng)爭論了四天,就是否援助玉衡仍無定論。
周延儒拒絕出兵,理由是大明四面用兵,戰(zhàn)黃臺吉于大凌河、擊虎蹲兔于寧夏中衛(wèi)、北直隸大名府有高迎祥、河南濟(jì)源有張獻(xiàn)忠,還要抽調(diào)兵馬提防太行山的王嘉胤,已無兵馬可調(diào)。
兵部尚書梁廷棟強(qiáng)烈要求出兵,理由是禍水被引,一旦將玉衡兵馬勾引到妥妥城,青城近在咫尺,虎蹲兔必然率軍回援,能很大程度上減輕洪承疇的壓力。
崇禎天子有些不耐煩,抬手制止了二人,沖四天來一言不發(fā)的溫體仁問道:“長卿有何看法不妨直說”。
溫體仁欠身拱手:“吾皇圣明!請恕微臣愚笨”。
恰在此時,錦衣衛(wèi)指揮使吳孟明求見,呈上了武晉卿的獻(xiàn)俘文書及恰臺吉親筆手書密報。
天子看后龍顏大悅,將獻(xiàn)俘文書遞給梁廷棟:“看看!你看看,戲耍天朝多次的色楞,張世忠毫無辦法的色楞,被張玉衡給活捉了,其本部男女兩萬余人盡數(shù)被屠!痛快!痛快”!
天子高興,周延儒和溫體仁自然連聲附和。
朱由檢不喜歡他人奉承,抬頭詢問次輔:“長卿呀,這張玉衡立下如此大功,向朕討要封賞,該賞他個什么官兒好呢”?
溫體仁連忙跪下磕頭:“微臣愚笨,單憑圣天子明斷”!
梁廷棟十分不屑的掃了一眼溫體仁,起身回道:“回稟陛下,微臣認(rèn)為,既然張玉衡能活捉色楞,想必用兵有方,何不賞他游擊或者副將,將其調(diào)到遼東與黃臺吉作戰(zhàn)”!
周延儒一抬手:“萬萬不可!此人流賊出身,與王嘉胤、高迎祥和張獻(xiàn)忠等人淵源頗深,萬一于遼東投奔了黃臺吉,介時里應(yīng)外合夾擊我大明,社稷危矣”!
吳孟明見天子望向自己,當(dāng)即回道:“回稟圣上,色楞部所在乃我大明宣德衛(wèi)故地,何不置招討司,賞他個從五品招討使,授他個武略將軍,將其釘在宣大外圍,替我大明把守國門”?
梁廷棟大呼不可:“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張玉衡畢竟流賊出身,一旦于宣大關(guān)外造反,后果不堪設(shè)想!他這種人即便立下不世之功,也得囚于兩京嚴(yán)密看守,萬不可放虎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