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到底是誰？”葉塵的聲音發顫，氣血在體內翻涌。

青萍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難得沒有嘲諷，只是沉聲道：“現在還不知道，但能用上古禁術的絕非普通人，背后肯定牽扯著大勢力。你想想，尋常人家的孩子哪值得動用奪靈術？說不定你的身世……本就不簡單。”

葉塵猛地松開拳頭，掌心已被冷汗浸濕。

“靈石……我會想辦法給你弄。”葉塵的聲音異常平靜，“但你要答應我，助我重塑靈根，成為山上人。”

“重塑靈根？你倒是敢想。”青萍的聲音帶著幾分訝異，隨即輕笑起來，那魅惑的語調里終于多了幾分真切的波動，“奪靈術造成的損傷是不可逆的，不過……”

她故意頓了頓，劍身在月光下輕輕震顫，像是在吊足胃口：“我當年隨先主見過‘聚靈花’，那靈花扎根于靈脈源頭，三千年一開花，配以特殊的秘法，能硬生生催生出新的靈根。只是這些東西，別說你一個筋骨境武夫，就是青楓閣閣主怕是也拿不出來。”

葉塵的眼神卻亮了起來，沒有被這艱難嚇退：“只要有方法就行，哪怕再難，我也能找到。”他想起武爺爺說過的話，“路是人走出來的，當年他為了尋一味療傷的草藥，在妖獸山脈里守了三個月，我這點難算什么？”

“重塑靈根之事急不得，得一步步來。眼下最要緊的是讓我恢復力量，不然別說幫你尋靈物，能不能撐到你找到靈石都難說。”

葉塵認真聽著，指尖卻無意識地叩擊著床板，暗自記下她話里的細節。他知道青萍說的或許半真半假，但這劍靈心機深沉，之前還試圖通過夢境嘗試擾亂他的心智，誰知道會不會在關鍵時刻留一手？就像她總強調“恢復力量才能幫你”，卻絕口不提恢復后是否會反噬。

他站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理智更加清明：“靈石我可以給你，但只能一次給一塊下品靈石，夠你維持靈智卻不足以恢復力量。你若想得到更多，就得先拿出誠意——比如告訴我哪里可以找到‘聚靈花’，比如助我提升實力，比如……別再用那些蠱惑人心的手段。”

劍鞘猛地震顫起來，青萍的聲音染上怒意：“你這是在打發叫花子！一塊下品靈石夠做什么？連本源魔氣的耗損都補不上！葉塵，你別太過分！”

“過分的是你。”葉塵轉過身，指尖輕輕點著桌面，“你在試探我的底線，夢里用仙途誘惑，現在又以靈根之事相告，憑什么讓我毫無保留地信任你？”

他拿起桌邊的布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額頭留下的冷汗：“要么接受我的條件，一點點用誠意換靈石；要么你就繼續耗著，等著你的靈智潰散，我反正沒了靈根還能練武。”

青萍徹底沉默了，劍身的震顫漸漸平息，顯然在權衡利弊。葉塵能感覺到她的靈智波動變得焦躁，卻再沒說出威脅或誘惑的話——她大概也意識到，眼前這少年看似溫和，實則心硬如鐵，絕不會被輕易拿捏。

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青萍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明顯的不甘和妥協：“……一塊就一塊。但你得答應，只要我乖乖配合，你就得為我提供原石，維持我的靈性不滅，‘聚靈花’暫時難以找到，得看機緣，我會先教你劍招，提升你的實力，這總算是誠意了吧？”

葉塵再次喝了一口涼水，語氣不緊不慢：“我要先看到誠意。”

劍鞘傳來一聲輕哼，青萍的聲音帶著幾分傲然：“凡夫懂什么！這套‘驚鴻破月劍’乃先主當年的絕學，共六式，招招藏鋒、式式含威，最合武夫的剛猛路數。看好了！”

話音剛落，葉塵只覺識海驟然亮起，無數凌厲又飄逸的光影在腦中流轉——一道白衣身影持劍而立，起勢時如孤鴻掠水，劍尖輕顫帶起細碎流光；第一式“驚鴻照影”劍隨身走，身形如鴻雁展翅，劍鋒卻藏著裂風之勢；第二式“破月穿云”陡然提速，劍勢如流星破月，帶著一往無前的銳芒直刺而去。六式劍招從起勢到收勢，既有“驚鴻掠野”的靈動輾轉，又有“裂石穿空”的剛猛劈砍，連氣血流轉的節點、筋骨發力的巧勁都清晰無比。

葉塵閉著眼，指尖不自覺地跟著光影起落，直到最后一式“歸鴻斂鋒”收勢，才猛地睜開眼，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這套劍招剛柔相濟，名字雅致卻暗藏殺機，尤其是“破月穿云”的突刺、“裂石穿空”的劈砍，剛猛中帶著靈動，比單純的蠻力打斗更具章法。

“怎么樣？我沒騙你吧？”青萍的聲音帶著得意，“這‘驚鴻破月劍’講究‘動如驚鴻、靜如沉淵’，剛猛處能劈山裂石，靈動時可避箭躲鋒，就算沒有靈氣催動，單憑筋骨之力，也能破開煉氣修士的護體罡氣。”

葉塵走到床邊拿起青萍劍，握住劍柄的瞬間，腦中招式如潮水般涌來。他沉腰立馬，依著“驚鴻照影”的起勢擺出姿勢，身形微側如鴻雁臨水，手腕輕轉間，劍尖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清冷弧線，看似輕柔，卻將肩背之力悄然灌注于劍鋒，比他之前胡亂揮砍更具穿透力。

“還算有點悟性。”青萍的聲音在心中響起，“注意轉胯的力道，你現在只用到了手臂的勁，沒把丹田氣血順到劍尖。‘驚鴻照影’看著輕，實則要讓氣血從腰胯轉到手臂，像鞭子抽出去一樣，你這僵硬的樣子，連片樹葉都劃不開。”

葉塵依言調整姿勢，沉腰轉胯時故意繃緊腰腹肌肉，果然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脊椎涌向手臂，劍勢頓時變得圓融又暗藏力道。他連續演練三遍“驚鴻照影”，又試了“破月穿云”的突刺，直到額頭冒汗、手臂微微發酸，才停下來喘息：“這套劍招確實精妙，名字也好聽，只是沒有靈力，終究少了幾分銳不可當的氣勢。”

“知道就好。”青萍的語氣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驚鴻破月劍’的真正威力在于引動月華為鋒，每一劍都該帶霜氣、映寒芒，你沒有靈根，最多只能學到招式架子，發揮五成威力。”

葉塵沒有反駁。他能感覺到劍招中潛藏的玄妙，那些需要靈力催動的“月華附鋒”“氣勁離體”的技巧，此刻都像被濃霧籠罩的寶藏，看得見輪廓卻摸不著實體。但即便如此，這套劍招也讓他受益匪淺。

“算你有誠意。”葉塵將劍歸鞘，語氣緩和了些，“明日我就去給你尋些靈石。”

“希望你遵守承諾”青萍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不再理會葉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