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良的婚禮選在一家普通的酒店。

來之前我甚至都還不知道新娘是誰，長什么樣，章良就給了我們一個地址。

婚禮舉行的很順利，臺上在宣誓，臺下在吃飯，其樂融融。

這時我才發現新娘竟是彥純，一襲長發披著，白色的婚紗把她襯的像花一樣美，我還注意到她的肚子有些隆起。他們在眾人的注視下接了吻。

章良想多吻一會兒，彥純害羞的推開他，又對著章良的腰掐了一下，惹得下面吃飯的人一陣笑。

我甚至看見下面一個男的笑得不小心把菜從鼻孔噴了出來，他抹了抹鼻子，又繼續夾菜。

章良下來跟我們喝酒，我們對他的隱瞞很不滿意，胡宗抓住他的肩膀，常浩錄像，老高倒酒，我沒事干，只好揪住他的皮帶。

他哭笑著推脫，但還是被我們灌了不少酒。

章良說他考上研后又去找了彥純，他說她一直在等他，他知道彥純是為了不影響他考研才提的分手，所以他考完研的那天就去找到了她。

那天他們去開了房，之后的事章良沒有描述。

后來他們就同居了，一直到今天結婚。

“彥純懷孕了，”章良醉熏熏的說，“三個多月了。”

“那老子可沒錢給孩子包紅包了”我說。

…………

回去的路上我問老高：“你怎么看”

“這兩個人挺好的，能一輩子。”

“我是說你，你呢？一直一個人”

“那你呢？”

“我有狗子。”

“那你是要日狗咯？”

“滾”我笑罵道。

…………

老高進的貨分了線上和線下銷售，我主要幫他負責線上，所以我“潛入”了很多群組，在里面發小廣告，但經常一發出去就會被群主撤回。

所以后來我加群后都會先加上群主，給他發個紅包，以達成我們“同謀”的關系，我前面發廣告，群主在后面證明我不是騙子。

最后的結果就是退群的人越來越多，我以這樣的方式搞垮了很多群，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不過我竟挺引以為豪的。

一個月下來，我們掙的錢也就剛好夠我們吃喝，更別說回本。

老高經營的線下的鋪子也付不起房租，迫于無奈，我們擺起了路邊攤。

我們穿行在街頭巷尾，一人肩上掛條絲襪，老高更不怕羞，他還掛了條胸罩。最后引得一陣路人的觀望。

…………

一個月下來，我感覺自己瘦了好幾斤，倒是狗子，跟著我我吃什么它吃什么，我不能吃的它還能吃，長了一身剽，走起路來屁股的肉都在抖。

期間我接到幾個電話，有兩個是徐婭約我出去吃飯，但想想我現在的樣子，我也只能拒絕了。

不過好在我們賣東西的地方都是些街頭巷角，我不用擔心我們會在這種尷尬的場合下碰面。

英英也打電話問過我近況，我如實告訴她，她說要來幫我，也被我拒絕了，讓一個女孩子跟我們一起睡倉庫也不太好。

好在生意有了些起色，我們又租到了鋪子，老高繼續四處跑，還要負責網上訂單的發貨，我則幫他守著鋪子。

我發現來買東西的都是些阿姨大媽之類的，她們買東西總喜歡斤斤計較。

于是一條進價三塊錢的絲襪我就叫價100，最后阿姨砍到了30，最后我們都很開心的完成了交易，不過阿姨的開心流于言表，我只有裝作忍痛甩賣的表情來掩飾我心里的高興。

“這襪子怎么賣？”一個年輕女生走進鋪子。

“100”我隨口說道，又打量了下這個女生。

這個女生長得很普通，臉上有些雀斑，未施粉黛，倒給人一種清純的感覺。

“就這質量？三塊一條批發的吧。”這姑娘看著我說。

“不買算了。”

“我不是來買襪子的。”

“那你還問。”

“我叫蘇格拉”

“底？”我接道。

“啊？”

“沒什么，我以為你父母學哲學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父母都是大學教授，教哲學的。”

“額，猜的，所以你不買襪子，要買什么？胸罩？你要多大尺碼的？”問出這句話我感覺我的耳朵有些發燙。

“我什么都不買，我是大四在讀學生，我在做市場調查，可以采訪你一下嗎？”

“我很忙的。”我說。

“我可以付給你報酬。”

“問吧，我盡力回答。”

“年齡”

“25”

“個人情況？”

“有輛二手車，沒房，單身……”我說，“你這市場調查怎么問些私人問題。”

“要從實際出發嘛，”她吐了一下舌頭“你是處男嗎？”

“啊？”

“我開玩笑的，哈哈”她繼續問道“為什么要從事這個工作呢？”

我想了想道：“我現在只有做這個工作，不然去要飯嗎？”

“你覺得這個工作賺錢嗎？”

“還行，夠養活自己。”

“我再問個私人問題，你覺得男生在女朋友面前可以有隱私嗎？”

“我又沒女朋友，你問我這個干什么？”

“我覺得你經歷得很多。”

“這怎么看出來的？”

“額，看著你挺老的。”

“我……”去你媽的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開玩笑的，哈哈，我覺得你眼里有東西。”

“有眼屎？”

“是有故事啦，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要看什么隱私了，我覺得黃色網站，‘生理教育視頻’這些可以保留，其他的社交軟件的女性好友之類的要交代清楚。”

“好，那你有黃色網站，視頻這些東西嗎？”

“咳咳……”我老臉一紅。

“我開玩笑的。”

“額……”

“就問到這里了，謝謝，這是你的報酬。”說著她遞給我一張紙片。

我還以為是支票，接過來結果只是個電話號碼：“這是？”

“我電話號碼啊，微信也是這個。”

“我要這個干什么？我是個俗人，我只要錢！”

“我只有這個，哈哈”蘇格拉又吐了一下舌頭笑道。

“你到底學什么專業的啊，問些奇怪的問題。”

“美術。”

“那跟這些問題有什么關系？”

“你管我，我回學校了，拜拜。”

說完蘇格拉頭也不回的出了店。我看著那張紙條，最后把它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無聊之際有個人找我聊聊也挺好的，但我實再提不起興趣去聯系她。

我繼續我的“小販”生活，以前一個人挺孤單，現在有了老高，有了其他人，還有了狗子，我覺得在肉體活下去的基礎上，精神也能勉強活下去了。

看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我關掉鋪子，想著蘇格拉會不會因為宿舍門禁而回不去了，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老高打電話來叫我去吃夜宵，我叫著狗子，在夜里往一處路邊攤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