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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家長里短

老汪是一個鄉村老百姓,沒有當過兵,做過大人物,年輕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勤勤懇懇的在地里種地務農謀生活,時代變化了,大家的思想也變化了,老汪趁還有不服輸的勁頭兒,加上身體好,硬朗,長年累月在山里放羊。

老汪跟著兒女一塊兒生活,每天主要的活計,就是種地務農,此外還要放羊。

老汪六十幾歲了,下地干活兒身子骨兒有些不利索了,主要是骨頭沒有年輕人的靈活,容易骨折,爬坡上坎,有時候居然彎不過關節,老汪放羊還地道,比之長年累月在山里放羊的牧羊人,那些放羊人年齡最大的至少有九十歲,老汪放羊,相比之下還嫩了一些。所以老汪最適合放羊了。他的兒女也這樣想,偶爾讓老汪干一次活兒外,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讓老汪放羊。

老汪老了之后生活過到了什么地步,幾乎卑微得像一株野草,或者說一根雞毛一樣生活。誰想把他吹飛就把他吹飛了。

平凡的人生多哀樂。

老汪年齡大了,幾天的時間,老汪臉上蒼老了許多,今后該何去何從。自己老了,假如兒不問,女不管,怎么辦。不想這之類的事情一再發生,所以老汪不辭而別走了。

擺個小攤吧,老汪在心里想,如今旅游業發展了,攤子擺在什么地方都有生意,在街上巷落里賣點小吃什么的東西,也許能夠賺點錢。包子饅頭,炒飯,外賣這類的東西一定很行銷。

于是,老汪不辭而別,跑到縣里的去搭了一間小帳篷,賣炒飯,面條,米線,之類的食物。并制了汪家小吃店幾個字掛在店前。

一天,老汪正在盤點貨物,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老汪,你發達啦。

老汪抬頭一看,原來是兒子。

兒子見了老汪,笑了一下說,老汪啊,做起生意來啦,生意好嗎,縣城里做生意生意一定很好吧。

做什么生意,混點時間罷,跟你們在一塊兒不自由,不如自己過

兒子突然生氣了。對老汪說,你以為老子瞎了眼,故意要和你鬧別扭,你的生意這樣好,紅火了是吧,我看你是要把我火熄火吧。人家鄰居都說我的壞話了,我沒有良心,你這么好的爹都攆跑了。你說怎么辦。

老汪沒有想到兒子突然來這一手,解釋說我走的時候也沒有說你的壞話,你生氣干嘛。外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你都這么大的年齡了還在乎別人的說法嗎。

兒子氣憤的說,在乎不在乎都不說,你趕緊把攤攤給我砸了,否則要報警你污蔑我的名聲。

老汪從褲兜里掏出一包大王牌香煙,抽一支遞給兒子說,你從鄉下來吧,先抽一支煙,我做生意怎么污蔑你的名聲了,自給自足能給家里減輕負擔呀。

兒子說,我不要抽你的狗屁煙。人家眼線告訴我你一天的收入高過了兩千塊錢,以前在家里的時候才給區區幾塊錢的酒錢,你都樂不思蜀了。不行,趕緊給我把攤攤砸了,跟我回鄉下去。

老汪默默黯然,既然兒子不通人情,他要砸就讓他砸,砸了攤攤這輩子就別理他了,他心里有了另外一個主意,兒子砸攤攤的時候,先躲出去玩一會兒,等兒子走了,再回來收拾攤攤。

中午,老汪沒有擺攤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兒子在外面等了半天沒有見到人,氣憤的回鄉下去了。

當天,老汪沒有擺攤了。有人說老汪回鄉下老家去了,攤子都砸了。

老汪干什么去了呢,老汪沒有干什么去了,僅僅是在客運站邊走了幾圈,問了一些去市里的車票多少錢一張。

晚上,老汪回來看見兒子走了,心里暗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下次你找不找我了。

老汪連夜撥通了搬運公司的電話號碼,那邊有人接電話,喂,你是誰,有么事。

老汪說,你們是搬運公司嗎,我要搬家。

公司的人說,對啊,我們是搬運公司,你在哪個胡同哪個牌子哪個門口,馬上就派車來。

老汪說,我在縣城一棵樹巷子口邊上,石溪鎮就這么一個地方,認識路嗎,不會不認識這個地方吧。

公司的人說,認識路,你搬運的是大件還是小件。

老汪說,當然是大件,小件誰這么興師動眾的打電話要搬家。

公司的人說你等著馬上就來。

搬運公司派了最得力的小王來搞搬運。小王開了一輛大汽車,十分鐘不到就開到了銅廠邊上見到了老汪。

老汪對車師傅說怎么稱呼,抽煙嗎。

小王說,搬運公司的小王,不抽煙不喝酒。

老汪說,這就好,省了我不少事。

小王說,你要搬到什么地方。

老汪說,搬到高原城火車站附近去,你到火車站大門口就可以停下來了。

小王說可以。

車上老汪心里暗暗用自己的姓和搬運公司的小王瞎掰。怎么就請了個小王來了呢,為什么不是小注小江之類,遇到小王好像把自己的三點水遇沒有了一樣氣人。

連水都沒有潤了難道要去窮死嗎。

車上老汪睡了一覺,坐了三個小時的車來到了高原城,高原城是一個大地方,早就有了市區的建制,躲在這里擺攤誰也不會知道,況且自己也沒有得罪過人,只是為了避免熟人的妒忌之類的小事情躲來這么遠已經足夠了。

車道火車站大門口的時候還早,老汪的家什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鍋碗瓢盆這些給顧客備置的家具占據了大部分。

老汪曾經妄想過回到老家去,想起離開家的那一晚發生的事情上心里打了個嗝,下意識的不再敢往下想。

那一晚發生了一件什么事情呢,

當然是老汪和兒女們鬧了一場。

為了一件什么事情呢。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娃兒和兒媳婦上山干活回來,已經是傍晚時分的樣子。

老汪像往常一樣為家人做飯,不知道是兒子在興頭上還是怎么著的趁老汪走過背去的時候,悄悄用指頭在背后多老汪指指點點,指了還不算,老汪一不留神,兒子就會吐口水淋老汪。

老汪不是沒有看見,故意假裝沒有看見,心里卻暗暗想兒子都近五十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會這樣無禮。莫非對自己有什么不滿。

吃飯的時候,老汪說自己要去姑娘家住幾天。

兒子說,要滾就滾,老子管不著。

老汪本來以為這樣一說家里的氛圍會緩解一下,誰料老汪打嗝去喝水的當兒,兒子在老汪碗里放農藥,老汪看得分明,頭也沒有回就離開家走了,走了。

老汪去什么地方。

老汪只想坐一趟長長的火車,誰料一站到了石溪鎮城區,漫無目的走在大街小巷,思考成熟了才開始擺攤。

老汪在巷子口搭了個帳篷,炒飯賣,生意紅火,比當工人的收入還高。

誰料被來城里找茬的兒子看見后,引發了妒忌心,砸了他的小攤,晚上,兒子走了之后,老汪請搬運公司來搬家去另外一個地方經營。

老汪搬到高原火車站來了,搬運公司的小王從車上卸下來了老汪的家當,老汪付了錢,小王離開了。

老汪在客運站旁的空地兒搭上帳篷,為了鼓勵搞飲食旅游文化,高原地方也鼓勵小經營者沿著政府指定的地點擺攤設點,火車站附近尤其繁榮,歷來是商客游客最集中的地方。

擺攤設點的人多事雜,有的長年累月在這里經營,幾乎住在這里了一樣,老汪來了之后,選了一塊沒有人爭的地方搭帳篷,重新開始搞小生意。

火車站邊的生意果然好,一年多的時間里,老汪的積蓄多得令人羨慕。

一晃又過了兩年,有一天老汪在給顧客炒飯,突然走來倆個地地道道的石溪鎮人,妖里妖氣的喊到老爹,娃兒家爺爺,我們倆口子來看望你。

老汪回頭一看,原來又是自己兒子兒媳找來了,只是這一回比較客氣而已,沒有上一次粗魯了。

老汪暗暗想,記得我離開家那天他兩口子不是要在碗里下藥嗎,要圖個干凈嗎,怎么想起要和我沾邊來了。難道不知道我已經看到他在碗里下藥了嗎。后來發現在巷子口賣東西,又砸了我的攤攤,這回來又要耍什么把戲,不過還好,這一回來客客氣氣的態度還算周正。如果他們的到來真是友好的,真是這樣,老汪打算忍,不談從前發生的事情了,裝作不知道沒有看見,什么也不知道,把過往都忘記了。

老汪說,你們怎么想起來看我了,什么人告訴你們我在這個地方賣炒飯。

老汪的兒子小汪說,去年來城里旅游看見的,沒有來得及喊你,回去準備了一下才風塵仆仆的來見你。

老汪說,我在這邊的生活很好,不用擔心,生意也很好,不想回到老家去了。

小汪說,我們來幫你打雜,現在家里的農活干完了,閑在家里無事。

老汪說,既然不討厭我了,往事就不提了,你們在這里住下吧,大不了多搭一個帳篷。

老汪的晚年就是在這樣忍氣吞聲的裝聾作啞的生活中度過了。

老汪啊老汪,怎么不把兒子一腳踢出去,讓他滾蛋。

老汪不是英雄。

老汪或許還沒有文化

老汪的一生讓我想起了許許多多像老汪一樣平平凡凡忍氣吞聲活著的老人,為他們的生活感到悲哀。

秋天的樣子,地里莊稼收獲的時候了,老汪對小汪說你們倆口子回去收幾天莊稼吧,再說娃娃總不能一直呆在家里,沒有大人管。

小汪的娃娃已經到結婚年齡了,只是家里不和諧找不到合適的特別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姑娘。

小汪的兒子小小汪在家里為父母看家,平常時候攆著羊到壩子里放牧,偶爾去山地里看看莊稼被鳥糟蹋過沒有,父母去的時候已經把莊稼種完了小小汪只是幫忙守望照看。

老汪提出讓兒子回去收莊稼,兒子小汪說,你回去嗎,你回去我就回去,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要看著你在這里做生意,搭把手還是好事,惹我毛了要把你吃窮。你富了我臉上也不好看,人家會說我沒有本事。

老汪一聽淚眼汪汪的下來了,娃兒正不懂禮貌,沒教養,居然認為我富了會顯得他沒有本事。再說都三四十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這樣蠻不講理,無理取鬧呢。

小汪說,你回去嗎。

老汪說,那就一塊兒回去吧。

小汪說,這就好,不然人家都說你是大半夜被我攆跑掉的罵我不孝。后來在城里當工人,連我的面都不想見。

現在更發達了。

小汪說,你說我能不氣嗎,無論怎樣要把你吃窮再走。不然你和我們一塊兒回去,事情就算過去了。給村上說你不再生我的氣了。

老汪說,這個好說,什么時候走。

小汪說,中午吧。

老汪和兒子兒媳婦回到了汪家寨子,接到消息的幾個姑娘聞風而來,接見了老汪,大家熱鬧了一次。

老汪暗暗想,原先那樣水火不容的家庭因為自己的一次外出事件回來時居然出現這樣熱鬧的場面。離開的力量真是這樣神奇啊。

聚完了之后,老汪帶著孫子回到高原火車站附近賣炒飯,兒子兒媳婦在家里干活,種莊稼。

快過年的樣子,小汪突然從農村汪家寨子來看望小小汪,小小汪到車站接爹,看到爹身披一件大批氈,吐得掉渣,活脫脫像一個放羊人,自尊心突然來了跑回家去了。沒有接到爹。

小汪打電話給老汪,不是讓小小汪來接我嗎,怎么沒有見到人,坐火車不方便,帶的東西不少呢,人家不準帶上車,我在老客運總站大門口。

老汪問小小汪你去接你家爹了嗎。

小小汪說,那個爹太土了不忍心認。還是爺爺去接有道理。

老汪讓孫子看著店,去去就回來。

果然在老客運總站見到了兒子。

老汪暗暗的想,小小汪現在就學會了甩爹,真是兒子兒媳婦教育出的過錯啊。

家庭秉性有遺傳性,兒子對自己不孝道,現在孫子又對兒子反感,人間的大道理真是一代傳一代的事情。

老汪心里總算抹平了兒子兒媳婦不孝順的悲哀,他想人就該忍氣吞聲平平凡凡的過日子,逆來順受可能是一個真理。

大道理,大道理……。違情悖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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