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是在西北甘肅省最東邊,與寧夏十分接近的一個小縣城。
二十世紀還沒有正式走完,我便出生了。因此我總覺得自己十分特殊,不算零零后,但與九零后也無多大干系,這就是九九年生人的尷尬境地。
我出生的時候,是農歷十月份,正值隆冬。天上下著雪,地上前幾日凝的冰還未化開,鋪上一層薄雪,更加的滑。
隨著母親一聲疼痛的嘶吼,我出生了。
我父親告訴我,我出生之后,哭不出來,當時一家人都急壞了。醫生檢查說是我的喉嚨被痰給卡住,所以發不出聲音。
我聽完之后總覺得有些荒謬,剛出生的孩子體內竟然有痰?這也太科幻了一點,但我并未對此產生懷疑,因為不止父親一個人向我談及這段故事。我覺得,應該是真的,但到底是不是被痰卡住,卻值得懷疑。
不過我還是很感動,父親告訴我后來他把一段吸管插進我的喉嚨,把痰給吸了出來。
這段稍微有點惡心,但感動是真的。我一直對父親敬恨有加,沒有太多的感情。
我出生之后,便和母親一起出院,回到家中。
其中還有一個小插曲。
當時母親還在醫院里,奶奶外出給她買吃的,結果在回來途中因為冰太滑摔了一跤。所幸沒有受傷。
回到家后,和每個家庭一樣,都是一樣的看孩子,過百天。我有點遺憾的是沒有在百日宴上抓鬮。
我與父母沒有在一起多久,母親便又懷上了妹妹。沒有辦法,為了方便照顧母親以及未出生的妹妹,我便被外婆抱走了。
外婆家離縣城很近,相當于郊外。但其實是農村。
那時我才一歲,說真的,毫無印象,之后的這些都是家人告訴我的。
我來到外婆家,與我做伴的有舅舅家的大女兒。舅舅有兩個孩子,都是女孩,大的就在自己家里,小的和我一樣,在她的外婆家里。
那時候外公外婆身體還好,地也沒有荒,他們每天都要忙農活,只有我和大表姐兩個人在家。
她那時是五歲,快要上小學了。照顧我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身上。
有一日,外公外婆斗出去了,我們兩個孩子在炕上玩耍。
外婆回來后,卻是大發脾氣。原來是我把她的床單給弄臟了。大表姐告訴我,當時我嘻嘻傻笑著,實則我已經拉出來屎,并且一邊拉一邊笑。就這樣把屎拉在了炕上。
據說外婆回來后把大表姐好一頓罵。
這次拉屎事件使大表姐挨了罵,但我們之間的感情越發深厚。我很喜歡這位大表姐,真的很喜歡很熱愛她。
天上飄的雪花,很快變為雨點,雨點最后也沒有了,只有一輪烈陽當空。如此循環兩次,我已經能說話,能自己走路了。
這當中父母有沒有來看我我不知道,外公外婆他們也沒有告訴我,但我想他們應該來看過我。
我對外公也很懼怕。我忘記了究竟是因為什么,但我依舊清楚記得,外婆坐在炕上,做著針線活,而我在炕下,被外公揪著一頓揍。
我哇哇大哭,外婆卻冷眼旁觀,沒有過來拉外公,也沒有護我。從此以后,我對外公就十分懼怕了。但這懼怕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我的出生,帶給了一家人足夠的歡喜與希望,也給那個冬季,那個春節,帶去了一些喜慶。但是,我的出生也意味著有人老去,意味著又一份責任與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