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頓了頓，繼續解釋道：“說到底，所謂的‘天使’也不過是待宰的羔羊罷了。”
柳問道：“那如果不參與實驗呢？”
“不參與實驗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天使’相性的緣故，那些沒使用過的對象、以及實驗失敗的對象都會被研究所封存起來，有些會被銷毀，有些則是用作后續的觀察、研究用途。故因此...加百列才會選擇參與實驗。比起被銷毀、封存的下場，她寧愿選擇去搏一搏。”
“而最終結果想必你也知道：你和她...不，不僅僅是你們兩個，其余幸存的實驗對象最終也逃離了研究所，避免了被‘祂’殺死的命運。相比起被封存或者被銷毀，這個結果無疑要好得多，不是嗎？”
“......”
柳沉默地聽完了全部，隨后低垂著腦袋、久久未能言語。
一時間，房間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哦，還有一點......”
老人突然一拍腦袋。
他看著柳的面龐說道：“加百列的實驗完成之初，其實是可以自由選定附身在某個人身上的......”
聽到這，柳的瞳孔驟然一縮。
老人繼續說道：“我當時問她準備選誰時，結果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你......猶記得當時我還問過她原因，而她的回答則是‘我相信他！’”
“老實說，這個答案倒也在我的預料之內，畢竟你倆小時候算是最要好的玩伴了，會選擇你倒也不出奇；況且...我本來就打算給她推薦你的。”
柳愣了好一會兒神，才開口道：“既然如此，為什么她也會失去記憶？我記得當初剛認識她的時候，她明顯不記得我了。”
老人答道：“那大概就是你的能力所導致的了。你剛剛看了那個平板上的內容，想必也看到了‘靈魂囚牢’這個詞語吧？”
柳點了點頭。
老人又繼續說道：“這項能力的具體效果目前尚不得知，畢竟在當前的時間中，你身上的實驗是‘失敗’的，我無法得知任何相關的數據，更無法通過實驗來測試這項能力。唯一能用做參考的就只有‘祂’在計劃成立之初給出的信息了。”
“據‘祂’給出的信息描述，我認為‘靈魂囚牢’并非指的是能力，而是代指使用者本身，也就是你本人即為‘靈魂囚牢’。而它賦予你的能力則有以下幾種：靈魂吞噬、靈魂轉移以及靈魂具象化......”
“至于加百列她為什么會失憶，則是因為做為主體的你在經歷了失憶后，做為附屬靈魂的加百列也會受到相同的影響。只從靈魂的角度上來說，你倆算得上是一體的，大概就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系吧。”
說到這，老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一口氣說了那么多，他估計柳大概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所以他沒再繼續開口說下去。
良久。
柳才重重呼出了口氣，接著他又輕聲說道：
“感謝您告訴我這一切。”
聞言，老人擺了擺手：“哪里的話！我也是從小看你長大的了，早就將你當成......”
話未說完，一道急促的響鈴聲傳遍了整個房間。
“哎...估計是某個實驗出了岔子，又要我過去查看一番。”
老人邊說邊站起身來。
他看到柳也想跟著起身，于是便說道：“不不...你不用跟來。以你目前的情況并不適合在研究所里走動，你最好還是呆在這里，等我完事后回來。”
臨出門前，老人又補充道：“噢，我差點忘了，早在這之前你說不定就自動退出這個‘憶境’了，根本無需等我回來......不過那樣的話更好，起碼你不用再面對‘祂’了。還有，我房間的桌上放著不少資料，有需要的話你可以看看，時間太趕我也沒辦法跟你說太多，你沒事的話就翻翻那些資料好了，說不定剛好就有你需要的。”
柳無聲地點了點頭，目送老人離開了房間。
很快，房間內只剩下他一個人。
“資料...嗎？”
口中嘟囔著，柳繞著房間的四周觀察了一遍，發現這里總共就三個房間：一個是他目前所在的客廳，一個是連接著廁所的廚房，剩下的那個想必就是老人的臥室了。
想罷，他當即邁步朝臥室走去。
可還沒走幾步，大門處又響起了一陣簡短卻有力的敲門聲。
柳以為是老人臨時有事要回來一趟，可聽這敲門聲，感覺又不像是老人的行為。
思緒間，敲門聲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砰砰砰！”
仍是那般簡短、有力。
柳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走到了大門面前。
由于門上面沒有貓眼，即使他想要觀察外邊的情況都做不到；而他此時的軀體并非現實中的那一具，這樣一來，包括感知網在內的諸多手段也都沒辦法使用。
這一刻，柳久違地體會到了“普通人”的感覺。
“誰啊？”他嘗試性的問道。
“......”
靜等了足足五秒鐘，屋外仍是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柳思索著要不要開門查看時，屋外終于響起了一道聲音：
“是我。”
回應是如此的簡短，但又平靜、有力，一如剛才的敲門聲。
聲音入耳的剎那，柳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女人的模樣：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女士西服，留著一頭黑色的中長發，穿著一對兒烏黑發亮的高跟......
是的，聲音的主人就是他之前遇見的那個“奇怪”女人。
“她來這里做什么？”柳疑惑的想道。
他還記得老人稱呼對方為“路總監”，但更具體的就不清楚了；而之前忙著問其他事情，他也沒來得及詢問老人有關這個女人的信息。
考慮到對方職位的緣故，再加上自己實在是想不到不開門的理由，柳只好帶著些許的疑問、緩緩擰開了門把手......
不出所料的，門外的就是那位路總監，她仍穿著原先那身黑色西服，此時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哦，是路總監啊！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剛來這里還不熟悉，一時半會的沒敢亂開門！”
柳面帶歉意的說道，臉上還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驚訝。
因為完全不熟悉的緣故，所以他只能盡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以免露出什么馬腳。
聞言，女人卻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一時間，兩人就這么呆站著，誰也沒開口說話。
片刻后，柳終究是忍耐不住，開口問道：“您是來找歐主管的么？他剛剛......”
“我知道他出去了。”
女人不由分說的打斷了他的話語，語氣沒有絲毫的起伏。
聽到這話，柳差點沒忍住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這人有毛病吧？真的是莫名其妙的......”他心想道。
思緒間，柳又看見這女人竟然不由分說地往房間內走去。
見此，他趕忙攔住了她的去路：“等一下，路總監，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女人扭頭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翹起：“我是來找你的。”
聽聞此言，柳越發迷惑了。
找我？找我有什么事？附近也沒人啊，難道不能在這說么？而且一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往別人家里闖，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他內心里瘋狂的吐槽道。
這一刻，他直想用感知網鉆進對方的腦海中，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這時，女人又開口說道：“這里不太方便，我們最好進去談話。”
說完，她不等柳反應過來，便直接邁動雙腿朝房間內走去。
這一刻，兩人的身體又“不可避免”地貼合在了一塊。
感受著身前傳來的柔軟觸感，柳的腦子到現在還有些懵懵的。
沒等他徹底反應過來，他便被這女人硬生生地“頂”進了屋內！
“砰！”
待進入房間后，這女人還頗為自覺地帶上了未關閉的房門。
看到這一幕，柳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老實說，他有點慫了......
從剛才這女人“推”自己的行為來看，至少在身體素質方面，自己是不如她的。
如果真發生什么事了，以自己目前這“小”身板，還真打不過她......
當然了，這種情況不一定會發生，他無需過于擔心。
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奇怪的女人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以至于她會用這種方式來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