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通原序

[唐] 彭城劉知幾撰

長安二年，[1]余以著作佐郎兼修國史，尋遷左史，于門下撰起居注。會轉中書舍人，暫停史任，俄兼領其職。今上即位，除著作郎、太子中允、率更令，其兼[2]修史皆如故。[3]又屬大駕還京，以留后在東[4]都。無幾，驛征入京，專知史事，仍遷秘書少監。[5]自惟歷事二主，從宦[6]兩京，遍居司籍之曹，久處載言之職。昔馬融三入東觀，漢代稱榮；張華再典史官，晉朝稱美。嗟予小子，兼而有之。是用職思[7]其憂，不遑啟處。[8]嘗以載削余暇，商榷[9]史篇，下筆不休，遂盈筐篋。于是區分類聚，編而次之。[10]

昔漢世諸儒，集論經傳，定之于白虎閣，因名曰《白虎通》。予既在史館而成此書，故便以《史通》為目。且漢求司馬遷后，封為史通子，是知史之稱通，其來自久。博采眾議，爰定茲名。[11]凡為廿卷，列之如左，合若干言。舊注：除所闕篇，凡八萬三千三百五十二字，注五千四百九十八字。[12]于時歲次庚戌，景龍四年[13]仲春之月也。

[1] 武后臨朝第十九年，至此十六改元。

[2] 舊脫“兼”字。

[3] 兼修史，以領職言，脫“兼”字則非。

[4] 舊脫“東”字。

[5] 釋：首敘歷官，即《自敘》篇所謂“三為史臣，再入東觀”也。其注云：“今之史館，即古之東觀。”

[6] 一作“官”。

[7] 舊誤作“司”。

[8] 釋：此總上歷官，拈合當職撰史事，即以引起《史通》之作。

[9] 一作“確”。

[10] 釋：此六句暗籠《史通》。

[11] 釋：此層明點《史通》，兩引古史古事，以見命名所本。

[12] 按：字數今不可定，姑仍舊本存之。

[13] 中宗元，是時復辟六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