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京
- 執(zhí)國
- 希文之憂
- 2557字
- 2020-03-17 16: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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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枚起身出了牢門,周伊川緊隨其后。
周伊川對門口的兩名衙役一使眼色,衙役會意,迅速走入牢中。
不久,牢內(nèi)傳來兩聲慘叫。
馮枚長嘆一聲。
周伊川見衙役出牢,贊許地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二人聽得外面有人說道:“馮大人、知府大人,有天使來至。”
二人急忙出了地牢,前往迎接。
“上諭,速召工部右侍郎馮枚回返京城,欽此。”一個宦官高聲說道。
“臣馮枚接旨。”馮枚拜伏于地,朗聲說道。待太監(jiān)宣旨完畢,馮枚湊上前去,隨即將一沓銀票塞入那太監(jiān)的手中。
太監(jiān)捻了捻銀票的厚度,臉上立即綻放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馮大人客氣了,咱家劉評,有事盡管吩咐。”馮枚微微一笑道:“敢問劉公公,陛下為何如此急切地召命馮某回京?”
劉評聞言皺著眉道:“馮大人快別提此事了,都是咱們那剛正不阿的太子殿下在陛下面前彈劾了您,說什么您修建行宮勞民傷財,趁機貪污腐敗。馮大人,您說說,這不是無稽之談是什么?陛下估摸著行宮也該修完了,因此召大人回京,好早日擺脫這窘境。”
馮枚雙瞳一縮,隨即恢復(fù)了正常,拱手道:“多謝公公。”劉評笑著點頭道:“大人客氣,咱們京城再見。”
望著絕塵而去的劉評,馮枚長嘆一聲:京城里的水更深!
周伊川于一旁問道:“大人何故發(fā)嘆?”馮枚聞言搖頭笑道:“周知府聽錯了,本官是松了口氣,終于能回京了!”
周伊川點頭笑道:“大人完成陛下交予的重任,自然是會榮耀返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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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枚坐在回返京城的馬車上,前面有數(shù)十名仆從正鳴鑼開道。
在朝廷中,能力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有能力,自身道德上有些問題是可以容忍的,除非像馮枚自己一樣做得過了火;可如果沒能力,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像太子安沛澤手下的那些清流一樣,只會嘰嘰喳喳,卻難以辦成一件有意義的事。而如果這個人既沒有能力,道德上還有問題,那恐怕就離抄家滅族不遠(yuǎn)了。
通過之后與周伊川的對話,馮枚也逐漸摸清了京城的局勢:如今的內(nèi)閣中有五位閣老。
首輔徐鏡空,字畢方;次輔關(guān)續(xù),字延明;閣老蘇寺生,字妙禪;閣老杜夕,字長庚;閣老劉嶂,字疊巒。
這五人年齡最大的是徐鏡空,年已六十有八;年齡最小的是劉嶂,年五十三。內(nèi)閣首輔徐鏡空門下黨羽無數(shù),可謂是遍布朝野。可自三年前徐鏡空長孫徐若海考中進(jìn)士以來,徐鏡空已然是低調(diào)了許多。
關(guān)續(xù)等人則絲毫沒有收斂之意,這幾年與太子朱簡灼于朝中明爭暗斗,從未間斷。閣老杜夕自詡東林正統(tǒng),麾下黨羽亦是以東林門人自稱。為了展現(xiàn)出和崇禎年間東林黨截然不同的氣象,杜夕及其門人以“忠、廉、才、友”四字約束著自己的行為,這些年廣受朝野贊譽。
朝野之間的有識之士都在期盼著太子安沛澤早登大位,為此連詛咒他人早死的巫蠱之術(shù)也重現(xiàn)世間。清平皇帝、關(guān)續(xù)、蘇寺生、劉嶂等紛紛入選,每家每戶必備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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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寧府距京城不遠(yuǎn),行了十余日,已是到了。
“工部右侍郎馮大人回京,閑雜人等速速閃開!”隨從高聲喊道。
“是馮惡虎!快回家吧!”
原本想看熱鬧的百姓一哄而散,各家關(guān)門閉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陸輯恭迎老爺回府!”一個顯得較為年輕的聲音傳來。
馮枚挑開了車簾,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神采奕奕的年輕人正拱手站在車旁。
陸輯,自己的親隨。
馮枚揉了揉眉頭,說道:“先回府吧。”
教子胡同。
在這個時空,教子胡同有個諢名,叫“大官胡同”,意為在這條胡同里行走的都是大官。究其原因,乃是因為當(dāng)朝首輔徐鏡空的府邸就處于胡同之中。
徐鏡空酷愛繪畫,但他從不收藏名家之作,因為他自己便是天下公認(rèn)的“畫圣”。
眼下,這個看似連站直都費力的老人正立于桌案后,手握毛筆,在宣紙上繪著一頭威風(fēng)凜凜的吊睛白額虎。
這虎正踱著步,雙目殺機畢露,身體下俯,仿佛下一刻就要騰躍而起。
“老爺,順天府尹胡崖過府,眼下正于前廳等候。”管家童伯恭敬地說道。
徐鏡空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一般,接著完成自己的畫作。
待徐鏡空將屬于自己的印章扣上,方才朗聲說道:“讓他進(jìn)來。”不過多時,順天府尹胡崖拱著手,一臉敬畏地走入。
胡崖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這個年近七旬的老人掌握著多么強大的力量,完全足以將反對它的敵人徹底撕碎。
“下官胡崖,見過首輔大人。”胡崖恭敬地躬身行禮道。
徐鏡空連頭都沒抬,只是在欣賞自己的畫作。
“下官胡崖,見過首輔大人。”胡崖繃著臉,再次說道。徐鏡空這才抬起頭來,臉上皺紋雖多,卻依然容光煥發(fā)。他看著胡崖,微笑道:“是你啊,起來吧。”
胡崖拱著手,上前趨行幾步方才低聲說道:“首輔大人,馮散秋回京了。”徐鏡空聞言毫無驚訝之色,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胡崖,你上次過府是什么時候了?”胡崖聞言抿著嘴思索了一陣,這才開口道:“回稟首輔大人,是去年端午。”
徐鏡空捧起一盞茶,笑問道:“有這么久了?”胡崖不知徐鏡空此言何意,也不敢回應(yīng)。
徐鏡空瞇著眼瞧了胡崖良久,方才開口道:“罷了,你且去吧。”胡崖如蒙大赦,隨即起身告辭。
徐鏡空放下茶盞,望向窗外,他手中的筆落在了宣紙上,墨汁隨即漫泛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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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回府了!”外面?zhèn)鱽砹岁戄嫷穆曇簟qT枚起身下車,他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說句實話,馮枚的府邸建造得無比奢華。從府門外望去,遠(yuǎn)處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自府門走入,兩旁的抄手游廊直插府邸深處。樹木山石、重重檐頂更顯府邸不凡。
“這……這……”馮枚有些凌亂。
陸輯當(dāng)先走入,高聲喊道:“老爺回府!迎!”隨即,陸輯回身請馮枚入府。馮枚入府,四處瞧瞧看看,頗有些無奈之意。
這個府邸無時無刻不再向世人展示自己的貪婪。
“如夫人何在?”馮枚忽地想起了自己的一房妾室,便開口問道。陸輯眼中劃過一絲嫌惡,道:“在后宅之中。”如夫人名為蕭絮,年方十九,平日里仗著馮枚的寵愛于府中飛揚跋扈,很是不知收斂。
馮枚淡淡地點了點頭,道:“隨她吧。”
一進(jìn)書房,馮枚便看到了一幅書法作品,乃是前任的墨寶: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馮枚見狀險些笑出聲來,范仲淹的千古名句與原主的荒唐行為簡直形成了鮮明對比。
坐在主位,馮枚隨意地翻閱起了桌上的往來行文。身為工部右侍郎,馮枚得快速熟悉一下工部的諸多事宜。工部尚書名為葉近鑾,是閣老關(guān)續(xù)的門人;工部左侍郎名為趙群山,卻是太子一黨。
靜靜地思索了片刻,馮枚已是理清了當(dāng)今朝中的基本局勢。清平皇帝看起來不大管事,實則他則穩(wěn)穩(wěn)地操縱著朝局。六部之中互相摻雜各派勢力,這是清平皇帝制衡的常用招數(shù)。
正思索著,馮枚忽然于暗格中取出了一封信。這封信,透露了一個驚天消息,讓馮枚不禁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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