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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淚灑鳴風(上)

  • 寒玉追魂
  • NA往昔
  • 4812字
  • 2020-03-21 08:32:08

話說百里寒在火山之巔逆練熔火心法,恰遇火山噴發,而彥炎炎聞聲連忙趕去幫忙,嬌兒也跑了過去,一顆高速飛來的石塊被燒得通紅,正向嬌兒砸去。

這時,百里寒在火山噴發的極限條件下,旁邊又有彥炎炎的運功護法,終于突破了逆練熔火心法的瓶頸,體內寒氣和火氣渾然相融,對寒冰已經可以駕馭自如,加之浴火石的輔助,內力更為強盛,且不會被寒氣反噬,他情急之下為了救嬌兒,自創的“極寒之界”將體內寒氣聚集,迅速爆發在空氣中,擴向四周。百里寒施展御風術,迅速奔向嬌兒方向,一招“極寒之界”將方圓數米瞬間被凍結,而那塊飛向嬌兒的石塊自然也被他輕松攔下,三人來到了山下躲避,而火山也好像噴發結束,不再有巖漿噴出。

嬌兒生性屬火,被百里寒的極寒之界波及到,瞬間全身酥麻無力,冷熱交替,竟受了傷。

“百里哥哥,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嗎……”嬌兒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百里寒,看著他藍色的雙瞳,不禁有些癡迷,再加上受了寒氣的波及,氣息有些紊亂。

百里寒一直很感激嬌兒每天的送餐關照,無聊時候陪他聊天玩耍,正想伸手去抱,卻被彥炎炎搶了先。彥炎炎一個巴掌拍到百里寒手背上,來不及思考,就說道:“小子,你傻嗎?她讓你抱她你就抱?”

百里寒也覺有熔火仙人在,這樣有些不妥,便賠禮道:“晚輩唐突了。”

“傻瓜,我是說你逆練熔火心法,現在體內全是寒氣,你抱著她只會雪上加霜,你想讓她傷更重嗎?!”彥炎炎糾正道。

百里寒這才意識過來,深感愧疚,彥炎炎又指了指他的全身,百里寒這些天一直在火山口練功,只留一個短褲,每次嬌兒來送飯時他都會穿好衣物再去見她,這時看到彥炎炎和嬌兒,頓時臉紅了一片,轉身遠離穿衣服去了。

“不過,恭喜啊,你已經練就了控冰御寒之術了?!睆┭籽走吔o嬌兒療傷,邊道。

“多謝仙人夸獎,請受晚輩一拜!”百里寒又要叩拜,被彥炎炎攔下。

“若是如此,等嬌兒身體痊愈了,我們就前往鳴風山?!睆┭籽赘嬖V百里寒。

三人回到深谷的草堂中,百里寒見桌上的寒玉劍尚在,心中對彥炎炎的信任便又多了一分,在他于火山口逆練浴火心法時,由于擔心寒玉劍會阻礙修煉,便將寶劍放在草堂中。彥炎炎雖然知道寒玉劍對熔火一派修煉能起到輔助鎮壓的作用,但無奈自身屬火,卻也不去隨意觸碰,只盼望百里寒早日練就控冰御寒之術,帶他見到端木風,然后輔佐嬌兒練就火焰真身。

晚飯后,百里寒走到草堂外,找到一處草地坐下,閉目修煉剛剛修成的控冰御寒之術。此時夜空晴朗、繁星璀璨,百里寒真氣在體內運轉了一周后,抬頭望著夜空,不禁想到了往事,想到了百里府,以及想到了白沐凌。

“凌兒,你在哪兒,你也會和我一樣,看著夜空,心中也在想我嗎……”

“咦?你說的凌兒是誰???”嬌兒不知不覺來到百里寒身旁,也乖乖地盤膝坐下,百里寒心里在想往事,居然沒注意到嬌兒已經出了草堂。

“沒……沒什么?!卑倮锖晕擂蔚乜粗鴭蓛?,火紅的連衣裙,火紅的長發,白里透粉的臉龐,以及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可愛又稚嫩的模樣,和白沐凌明眸皓齒、標致的眉眼以及古靈精怪的脾氣完全不同。如果把嬌兒比作剛出水的芙蓉,心中純潔的一塵不染、真誠而又惹人心憐,那么白沐凌應是那風中的飛花,飄忽不定卻又俏皮直爽,讓人不禁要為之動心。

“百里哥哥,凌兒……”嬌兒頓了一下,小小的手掌攥緊了地上的一株野花,隨即又把野花放下,緩緩地說道:“凌兒……是你的意中人嗎?”

百里寒點了點頭,神色黯然,他自知現在的百里家已經今非昔比,哪怕自己回到京城,又怎能再和原來一樣去白府找白沐凌。即便是找到了白沐凌,白大人會如何對他,丞相府上的人又會如何對他?丞相府上高手如云,在先皇被害的證據找到之前,都不能絲毫地撼動丞相的地位,也不會簡單地為百里家洗清冤屈。

“百里哥哥,你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嬌兒誠懇地祝福道,隨即雙手合十,閉目禱告,仿佛在祈求百里寒事事順心。

百里寒萬萬想不到嬌兒會如此說出來祝福他和白沐凌的話,他害怕嬌兒對自己產生感情,而彥炎炎性格火烈,如果知道嬌兒喜歡百里寒,怕不是非要逼迫自己娶她的孫女。況且自己現在寄人籬下,性命也是彥炎炎耗費神石所救,按照江湖道義來講,救命恩人交代的事情應該義不容辭,何況娶嬌兒又不是什么違背道義的事情。

可是百里寒哪知,嬌兒從小就跟隨彥炎炎隱居在此深谷中,不曾見過世面和外人,所以她的內心就像水晶一般晶瑩剔透,沒有任何瑕疵。在嬌兒小小的內心深處,是接受百里寒的,也是喜歡百里寒的,但是這種喜歡也許只停留在淺層次的依戀,比不了百里寒和白沐凌的深情。如果百里寒心中已經有白沐凌了,嬌兒雖然心中不舍,但她畢竟內心澄澈無瑕,她更愿意讓百里寒能夠事事順心、事事如意。在她的觀念中,萬事萬物都應該盡善盡美、和諧相處,不應該有紛爭、殺戮、算計、陷害,所以,她發自內心的想要百里寒能和白沐凌在一起。

其實嬌兒不知,百里寒也不知,嬌兒的母親浴火和百里寒的父親百里幕,在二十年前去西域的同時,也曾有過相遇,同樣談的很投機,后來浴火就因為太愛百里幕而自殺,她卻沒告訴任何人。

百里寒和嬌兒在草地上看了會星星,又給嬌兒講了他之前和白沐凌的一些事情,講到他如何在受傷時白沐凌在他床前服侍,講到他和白沐凌如何交換玉佩,又如何采桃花釀酒……把嬌兒感動的熱淚盈眶,原本對男女感情一無所知的嬌兒,居然開始羨慕百里寒和白沐凌的感情。

“時候不早了,該去休息了,嬌兒,你的傷怎么樣了?”百里寒問道。

“百里哥哥不用擔心,奶奶已經給我治的差不多了,應該睡一覺就好了吧?!眿蓛翰亮瞬裂蹨I,笑著回答道。

清晨,百里寒起床練功,他將逆練熔火心法所修習的控冰御寒之術運用到寒玉劍上,瞬間寒玉劍寒光四射、熠熠生輝,仿佛得到了真主,找到了知音,威力大增,之前的劍氣中附加了寒冰之氣,再加之寒玉劍本身的陰寒鋒利,真的是無堅不摧。

彥炎炎站在遠方看百里寒練劍,心想:這少年果然天賦異稟,是習武的好苗子,此行正好可以利用他。

早飯后,彥炎炎便叮囑嬌兒,這幾天她不在的時候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自己要和百里寒去一趟鳴風山。簡單收拾一下,彥炎炎和百里寒便出發前往鳴風山。

“小子,在外邊不要稱呼我的名號,你懂嗎?”

“晚輩明白,那晚輩應該如何稱呼仙人?”百里寒心想:熔火觀沒落江湖,果然與熔火仙人行蹤隱秘又不露痕跡有關。

彥炎炎冥思苦想,想不出讓百里寒用什么詞匯稱呼自己,最后實在無奈,她便說:“你姑且裝作啞巴,不要亂說話,以免惹出事端?!?

百里寒哭笑不得,但是又不敢不服從,他便點了點頭,將寒玉劍入鞘、包裹后背到背后。傍晚時分,二人在山中走了一天,總算到達了有村落的地方。天還沒完全黑,按照常規來講,應該是許多人耕作完回家休息的時候,大家應該在村子里家長里短的聚在一起吃飯聊天,來往的人應該很多,但是這個村子的路上居然空空蕩蕩,許久才有一兩家雞鳴狗吠,顯然是大家早早回家鎖門了。

“前輩,這村子里面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必有古怪!”

“前輩你個頭啊,不是不讓你說話嗎?”彥炎炎拍了一下百里寒的腦殼,示意讓他盡量少說話,她雖然年長百里寒兩輩,但無論樣貌還是說話,都與百里寒等同輩無異,絲毫沒有端木風等人有氣度。

“那我們晚上住哪啊?”百里寒小聲道。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睆┭籽孜⑽⑧僚?,“噓,你聽!”

百里寒豎起耳朵聽,卻聽不到有什么異常,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他才聽到,北方傳來許多嘈雜的馬蹄聲,他對彥炎炎的功力便又多了一些敬佩。

“小子,不想惹事的跟我躲起來!”彥炎炎拉著百里寒的胳膊,施展輕功,躍上了一株大槐樹。

“哎呦!”百里寒屁股扎到了槐樹的一根刺,痛的大叫,彥炎炎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百里寒生怕彥炎炎忽然施展火焰掌,把他的嘴唇燙成烤香腸,連忙閉嘴忍住。

只見一隊官兵舉著火把來到村子里,挨家挨戶搜查,為首的一個官兵喊道:“里面的人出來!”

見沒人回應,那官兵用長矛破門而入,從門中帶出了一家老小,只見那官兵說道:“年輕的男的跟我走,下一家!”只見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地拉住她丈夫,不舍官兵將人帶走,而婆婆則一直在抹眼淚,公公大罵不休。那官兵一腿將婦人踢開,婆婆連忙扶起,公公抄起家中一個鋤頭,準備向官兵劈去,還沒等他拿穩鋤頭,就被官兵用長矛刺死。丈夫連連呼喊妻子,妻子已經暈了過去,婆婆大哭不止。

百里寒見此情景,早就按奈不住,想要下來去幫助百姓。可旁邊的彥炎炎緊緊拉住他的胳膊,對他說道:“不要去管!”彥炎炎早就看淡了江湖紛爭,對她來講,世界上多幾個人和少幾個人沒什么區別,她曾經在熔火觀做掌門人輝煌一時,經歷過殺戮、叛亂、喪女等等大起大落,對一切都看的平淡了。

但百里寒愛護百姓如命,昔日中都是懲惡揚善,今日怎能容忍,道:“前輩!我要去救他們!”

“你現在下去殺幾個官兵,接下來會有更多的官兵來抓人,你能保護他們一輩子嗎?”

“可我不忍,他們……他們,怎么可以這樣?”百里寒又氣又怒。

只見官兵又來到一戶人家,破門而入,將青年男子帶了出來,一個小女孩一直在后面喊:“爹,爹!”結果仍然是被官兵甩開,那小女孩不甘心,又向她爸爸跑過去,一個官兵手持長矛,正準備下手刺向那小女孩。

聽到“爹”這個字,百里寒想到了父親百里幕,相隔百十米,他仿佛看到了那小女孩眼神中的淚花,百里寒再也不能忍受,奮力甩開彥炎炎,直接躍下樹,以極快的速度施展御風術來到小女孩面前,一招擒拿奪去了那官兵手上的長矛,又抱住了那小女孩,送到她母親面前。

“你們的老大,給我出來!”百里寒憤怒地喊道,內力在他體內涌動奔騰,通過他渾厚的聲音震蕩著現場的每一個人,百里寒也是暗暗驚訝:原來吸收完浴火石后的自己,加之逆練熔火心法,居然內力提升了這么多。

官兵們都被眼前這個少年給驚嚇到了,心想:此人內力如此深厚,不知是何方高手,大家竟然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還沒等官兵老大出來,其中一個官兵認出了百里寒,昔日他曾經在禁軍待過一段時間,和百里寒有過一面之緣,后來禁軍被朝廷重組,自己也就變成了地方官兵。

“百里少統,是您,您還沒死!”

“且慢,剛才誰刺死了那老漢?”百里寒揮手示意他打住,風度翩翩、威風凜凜,絲毫不減之前禁軍少統的威風。

其中一個官兵連跪帶爬地來到百里寒面前,道:“小的不知少統大駕,剛才小的失手殺了那老漢,罪該萬死!”

“失手?為什么我看是故意所為!”百里寒目光炯炯,盯著那官兵。

認識百里少統的那官兵道:“百里少統,自從先皇駕崩,新皇繼位,朝廷就要求全國各地征用壯年百姓,為的是在京城給新皇修新宮殿,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既是奉命行事,為何故意殺人?還有一點將士素養嗎?”百里寒雙手用力,竟把那長矛從中間折為兩半,他語氣嚴厲,可心中卻悲涼至極,自從百里家停止掌管軍隊后,丞相一手遮天,整個兵將的道德操守都已淪落,今日在此村見到的是這個情況,那么前日、昨日、明日,在別的地方,未曾不也是如此,天下的百姓要為此遭殃。百里寒從一名官兵中抽出佩刀,唰唰兩刀斬斷了那殺害老漢的官兵的兩臂,那官兵雖然吃痛,但好在有人送上金瘡藥,止住了鮮血,但這輩子也許就雙臂盡失,成為一個殘疾之人。別的官兵見到百里寒武功高強,又被認作是禁軍少統,雖然斬斷了其中一個人的胳膊,但好在留住了他的性命,大家都靜默著,哪敢反抗。

“本該一命償一名,我今日斷你兩臂,以示其他人。你們身為官兵,應該保護百姓,而不是隨意妄為,欺壓人民,若再讓我看到你們有誰故意傷害百姓的,我看到一律處死!我百里寒雖然現在不是禁軍統領,被天下所通緝,可我愛國愛民的心還有!為黎民百姓,為俠義之道,是我輩分內的事情,大丈夫理應無愧于天地!”

百里寒的一番話讓許多官兵感到愧疚,雖然也有不服的,但在百里寒卓越的武藝和深厚的內力下,又怎敢反對?眾官兵把捉到的人放了,紛紛回營。臨走時,百里寒向一官兵討了兩匹戰馬,牽到了槐樹下。

彥炎炎本來對世事毫不關心,但見百里寒沒有殺死一兵一卒,只是傷了一人,就將村莊的危機化解,不禁有些欽佩,她說道:“小子,可以啊,還搞了兩匹馬回來。”

“前輩謬贊了,有了馬,這樣明日就可以騎馬趕往鳴風山了?!?

“但是我不是讓你裝啞巴嗎?”

百里寒聳聳肩,只是裝傻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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