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依舊揪著自己胡子：“倒是很好的寓意。既然如此你們為什么還是一定需要找到我呢？——請別誤會，老克里斯沒有質問意思。我只是疑惑。”

按照那個不知道名字的人說法，未來和希望是一定能夠做到什么的。那么其實找不找得到他似乎并沒有那么重要？

“不是這個意思。”希望小聲插話：“我們存在的目的本身不在于結束，而是開始。”

他們是必須存在以維護未來秩序，這場災難實在毀去了太多，就算失落者全都獲得救贖，留下的記憶也足以他們狂躁再次掀起動亂。

因為人群基數實在過于龐大甚至無法做到收押或者強制死亡以達到控制的目的。

這不是殘酷，只是一種政治手段。

“災難的終結一定是在于您而非我們，這個世界上只有您可以阻止他，并將未完成的藥劑完成。”

“不，不。年輕人，不要把所有希望寄托于一個老人家。”克里斯趕緊擺擺手：“我可以試著去努力做這些事。實際上我同你們一樣熱愛這個世界。我們是一個陣營的。但是——但是你要懂得，我的確是力不從心了。你看得到，我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我再完成什么。”

他攤開自己的機械手，示意未來和希望看一下：“我曾經做過改造人的實驗——雖然我不記得在什么時候。但是我的確做過，且沒有成功。當然也可能是別人幫我做的。”

他聳了聳肩，語調輕松：“老克里斯可能要再次長眠了。”

這種直接往身體里塞器械的實驗實在太耗費人的生命力，也不知道他以前發了什么瘋——說起來。

“你們剛才話里的實驗是指？”

未來移開視線，聲音很低：“改造人。那個人把我們進行了改造，以獲得遠超普通人甚至失落者的能力。”

他飛快地看了克里斯一眼，又收回視線，手指按在鋼板上，指尖因為用力所以有些泛白：“我們能夠離開烏托邦來到這里的一部分原因也是這個。”

克里斯在沉默之后發表自己的意見：“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會被當局抓走看押的！”

“也許。”未來垂著眸，沒有下定論：“我剛才說到一部分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在于宋博士。”

克里斯稍微想想就猜到：“他放走了你們？”

“是的。或者是說，他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讓我們留在烏托邦。”

這是兩種并不盡相同的概念。前者起始于他們的意愿，而后者則相反。無論他們愿意與否都必須遵照。

“災難不是來源于他嗎？”

“是。但這并不完全源自他的想法。實際上宋博士是一個，嗯，對整個世界報以熱忱的人。這樣的熱忱致使他在瘋狂之余偶爾會恢復理智，為人類留下喘息的時間。當時我們遇見的就是清醒狀態的他。”

沒有親眼見過的人可能很難體會到那種荒誕感——坐在輪椅上從脖子往下全是機械，被薄被蓋著的雙腿已經變成有些類似于樹根一樣的纏著機械的疑似假肢一樣的東西的人隔著巨大的培養罐看他們。

偶爾他會嘆息，但更多時候他的表情都是癲狂而瘋魔的。他在實驗室里不眠不休——這是指他在實驗室的時候。未來也記得這個人坐在花園里的過山車上，低頭看著所有失落者。

表情漠然而冷酷。

親眼見過他這兩面性的人很難會相信這真是同一個人——如果他不是精神分裂的話。

“那支藥劑的副作用在日后被無限放大，以至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本人是無法保持清醒的——這是那個人——我是指給我們做實驗的人之一——另外一個人是宋博士。那個人在讓我們離開的時候和我們說的。”

這是人類始終試圖結束這場災難的原因。

他們的同胞還在為此努力，即使沉入泥沼變成怪物也還是在想著要拯救。不管之前所有人是什么心思什么想法，現在他們都只能為了一個目標努力。

末世教給人類的不僅是緬懷過去感恩現在期待未來，還有末世之下“種族即個人”。這是與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的戰爭，沒有誰可以例外和逃脫。

“他還說，如果我們找到您，一定要在宋博士清醒的時候帶您過去見他。等您見到他，所有一切都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