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說廢話的克里斯失去了和兩個年輕人探討一下命運三女神的機會——雖然希望很愿意和他說,但是那句“所以我以上說的都是廢話”可能嚴重打擊到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的三觀,于是本就漫長的黑夜變得更加孤寂。
克里斯翻來覆去躺了好一會兒,吃了一嘴灰塵之后開始回想這一路——大概也就是那時候他家到實驗室的路程。
今天談話的時候他隱隱約約又想起來了點東西,但他沒有說。
他記起來的東西在向他警示這條道路的漫長和艱辛,也證實了他的某一些猜測順便還讓他產生新的想法。
但是年輕人就應該沒什么負擔地一心想著拯救世界,這么復雜的東西并不合適他們。也只有他這個經歷過人情冷暖的老年人愿意承擔起這一份足以壓垮他本就不怎么挺直的脊梁的責任。
他活得足夠長啦。
老克里斯想,摸出一直被他貼身放好的精神源泉——那是一塊古舊的懷表,表盤已經褪色,時針也不再轉動。但他還是懷著萬千珍重親吻這個看起來很不值錢的玩意兒。
“你應該在天堂低頭看看這個空蕩蕩的人間。”他小聲地說:“這樣你將會看到你摯愛的丈夫——我是說我。你將會看到我怎樣做一個英雄。雖然我沒有盔甲也沒有寶劍,但是你看,你看,我將會拯救這個世界。”
他似乎自己都覺得好笑,于是沒什么聲音地在笑:“當然我不是救世主,這樣莊重的職業可不合適我。我只是一個小偷,雖然我更覺得自己像是保險柜。”
他用手捧著懷表,手指摩挲著齒輪:“現在我小聲地告訴你密碼——我會忘記現在的一切,那個時候就該要你來拯救我啦。”
他把聲音壓得更低更小聲,在這樣安靜的時候都聽不到,或許聽得到的只有懷表。
“我在世界絕境之處給你建了一個烏托邦。”
——
漫長黑夜過去之后三個人重新踏上歸程——當然這個歸程是對于未來和希望而言。
小心繞開不遠處小丘一樣龐大的據說是什么動物異變成的未知生物,克里斯感覺他前半輩子所受到的驚訝加起來都沒有這幾天多。
他撐著隨手撿來的金屬管當支撐,輕輕喘著氣以免吵醒那個如小丘一樣龐大的未知生物,一邊用手輕輕地捶著腰。
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但感覺肯定不止五分鐘,克里斯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
“走吧,走快些。”克里斯極快地估量了下自己身體現在的承受力和意志力,小聲朝未來催促。
不遠處的生物實在是太過于挑戰他往前六七十年的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如果讓那些研究這些的人——他是指生物學家或者探險家——如果他們研究這個的話。那么他們一定會欣喜若狂!
“來不及了。”未來拔出光劍,聲音沉凝:“您先退后。”
他在說完話的下一刻就已經沖出去,裝有消音器的腳上的一個可能類似于游戲里什么“加速戰靴”啊什么的玩意兒帶著他猛地竄出很遠。
克里斯驚嘆地看著這一項發明。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未來使用這個東西,實際上如果不是怕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么大的沖擊力那么他們可以借此實現日行千里的愿望。
請別小看這一個在稍微久一點前的時代都已經很普遍的“日行千里”,那是交通工具,但這個不是,嚴格來說它只是一種道具。
希望在隨后也加入了戰局,沒有用的老人家克里斯只能縮在小丘后以確保他們的打斗不會波及到自己,從而使兩個年輕人分心。
這一幕如果以上帝視角來看其實是有些荒誕令人心生恐懼的:
灰蒙蒙的空間里廢墟四立,巨大的怪物直立起他的身軀,向他面前的挑釁者展露自己的獠牙。他踏過地上殘破的東西,掃開面前阻擋的一切。
渺小的人類拿著在這樣陰暗里環境里顯得格外明亮清晰的藍色光劍,站在極高的地方以獲得和怪物平視的資格。
雖然可能他只是覺得這個地方要好打架一點,至少實在打不過的時候他還可以跳下去。
在跳下去的時候他順勢跑到了怪物身上,以此繞開剛才的攻擊。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一個拿著光劍,一個甩著紅色長鞭,看上去游刃有余并不算狼狽。
笨拙的怪物無法把他們從自己身上掀下來,只能狂躁地破壞著周邊的一切。
這樣的狂躁持續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這一點時間足夠讓克里斯發現一點問題。
——即使是在這樣暴躁失控的情況下,這個怪物都始終會避開一個地方,以免毀掉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