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栽贓
- 妖武亂世,勤能補拙
- 嘗云
- 2052字
- 2023-11-03 17:00:00
那是七月初三的晚上。
深夜,蛙聲蟲鳴不絕,一片喧囂,反倒顯出幾分寂靜。
還不到子時,許亦就起床走出屋子,準備去接班下半夜的巡查。可剛到莊子外,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大喊:
“來人吶——”
許亦頓時聽出,是和他同住一屋的,小名叫‘六子’的護院。
‘出事了?’
念頭閃過腦海,他抓起鋼刀,當即往聲音起處沖過去,很快沖到近前,借著并不算亮的月光,一眼就看到了六子的身影。
“許亦?快來,我逮著個偷兒!”
六子遠遠地看到這邊,大聲喊道。
許亦跑過去,六子手里用鋼刀反抵在一個青年的脖頸上,押著對方往這邊走過來。
那青年一臉頹然,右肩處被拉了條口子,正滲著血,看樣子是和六子有過一番打斗的。
“這王八蛋鬼鬼祟祟的在附近轉悠,得虧我眼尖——”
六子顯得有些亢奮,揚了揚左手一柄短刀,“你看,還他媽帶著家伙呢!”
“先帶回去吧。”
許亦連忙幫手,將青年押回到陸家莊的院子里,隨后找來一根牛繩,將其反手綁了個結實。
很快,院里的人都被驚動醒來了。
劉管家、周同等人,還有幾個長工,在得知消息后很快披衣趕了過來。
青年起初臉色頹喪了一陣,此刻倒似乎精神起來了,若無其事地四下打量。
“看著不像偷兒,倒像是……匪。”
一名老長工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地抽著焊煙,瞇著眼猜測道,“偷兒哪有帶刀的?”
“呸!”
被綁了的男子啐了一口,瞪眼大罵,“含鳥老王八!老子只是路過,你們要干什么?啊?要綁票不成?!我看你們才是匪……”
罵了幾句,六子已怒沖沖上去,將他一腳踹翻。
“哎哎——”
劉管事連忙制止,問六子:“你在哪逮著他的?”
“就大槐樹地那里……”
六子霹靂吧啦地說了一陣,適才他照例巡夜,發(fā)現(xiàn)了這個青年,鬼鬼祟祟地往莊子這邊潛過來,當即便出手拿下了。
劉管事點點頭,“沒進屋……你看到他偷了什么沒有?”
六子一愣,搖搖頭。
劉管事眉頭蹙起來,“你先動手?”
六子又點點頭。
“……”
劉管事臉色難看下來,偏頭看了眼地上的男子,喃喃說道:“這就難辦了,又沒抓著現(xiàn)行……”
他走到男子面前,蹲下身打量了一陣,沉聲問道:“你是做什么的?為何在我莊子附近鬼鬼祟祟?嗯?”
男子被六子一腳踹在肚皮上,這會還沒緩過來,痛得蜷縮在地上,只牙縫里艱難地蹦出兩個字來。
“路——過!”
看這樣子,顯然是不會輕易交代,劉管事也不再問,站起身一揮手說道:“先關到柴房去,明日押送官府!”
男子臉色微變,但終于沒有說話。
很快,便被架著關進了柴房。
劉管事眉頭皺成了疙瘩,人是抓著了,可陸家終究不是什么賊窩匪寨,對方不愿開口,就是有些手段,也不好使出來。
“劉管事,我有個辦法……”
這時候,許亦忽然湊過來,在劉管事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話。
劉管事聽完,顯出異色:“可行?”
許亦點點頭:“試試。”
劉管事稍一猶豫,便點點頭說:“行,就按你說的辦。”
說罷,從懷中掏出某物遞給許亦,許亦從旁人手里接過一個燈籠,抬腳走過去,推開了柴房門。
夜里,屋內(nèi)黑暗,許亦走到柴堆旁,往前伸了伸燈籠。
男子反綁了雙手,斜靠在柴堆上。昏黃的光照在他臉上,他一臉桀驁的神情,冷冷打量許亦。
許亦倒是笑瞇瞇地,隨口問:“聊聊吧……怎么稱呼?”
男子冷笑一聲,偏頭不答。
“不說也沒關系。”
許亦笑了笑,自顧自找來個木樁子,便當做凳子在男子面前坐下來。隨后不緊不慢地掏出一物,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男子看了一眼,眼中顯出茫然不解之色。
那分明是一錠銀子,約有三兩。
許亦將燈籠放在旁邊,左手掀開了男子衣領,右手將銀錠放進去,隨后將衣領復歸原位,還用手輕輕拍了拍。
整個過程中,男子一直盯著他。
眼中的茫然,已變成了錯愕。
他終于忍不住說道:“你什么意思?!”
許亦坐回木樁上,仍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隨口說:“我們劉管事剛回屋看過,屋里丟了三兩銀子,想來是被偷了。”
“按大魏律——”
許亦伸手指了指屋頂,“竊盜,不得財笞五十;得財,一兩杖六十,一兩至十兩,杖八十……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男子:“……”
他震驚且憤怒地盯著許亦,咬緊了牙,額上青筋都鼓了起來,似乎想要破口大罵,但終于沒有出口。
許亦坐在他面前,仍是隨和親切的樣子,攤了攤手,誠懇說道:“我替主家做事,也沒有辦法,你若是肯聊,咱們就聊聊,要是不想聊,那……明天就去和縣太爺聊,怎樣?”
男子怒道:“你他媽——這是栽贓!”
許亦點點頭:“沒錯,是這樣。”
男子一窒。
許亦認真說道:“我陸家陸老爺,正好和長清縣縣太爺有些交情……聽說這位縣太爺剛正不阿,一定能給你個公道。”
‘公道’二字,語調微微一沉。
男子:“……”
“最后問你一句,真不能聊?”許亦身子往前探了探,收斂了笑意,認真問道。
男子冷冷瞥他一眼,一言不發(fā),索性閉上眼假寐,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
“唉……”
許亦嘆口氣,將塞進男子懷里的銀錠取出,提著燈籠走了出去。
“咯吱——”
柴房門關上了。
黑暗中,男子這才睜開了眼。
他看到房門縫隙外,那個燈籠的昏黃光芒還在,隱約有急促且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
“怎樣了?”
“沒招。”是剛才那人的聲音。
“有點麻煩了……”
屋外沉默下來。聽到這,男子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心中稍定。這樣過得片刻,門外才又有了說話的聲音。
但這回,外面談話的內(nèi)容,卻讓他終于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