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張狩葉開始，陶然就有股不好的預感。

她不止一次祈求上天讓自己變成透明人，或者讓張狩葉暫時性眼瞎都可以。

她小心翼翼走出公司大門，假裝跟沒看見張狩葉，準備轉身就跑。

陶然剛一抬腿，就聽見張狩葉的聲音不耐煩地說道：“站住。”

她的祈求果然是無用的。

陶然有些尷尬地轉過身，一臉討好地笑容道：“哎呀，這不是張經理嘛！我剛剛沒有看見你，哈哈哈哈……”

張狩葉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陶然劣質的演戲，他的手機APP提醒他，距離專車司機到達還有三分鐘。

“我給三分鐘的時間解釋，你為什么沒在辦公室，而是在這里。”張狩葉抄著手，一副隨時隨地都會暴走傷人的模樣。

陶然指了指公司，憋了好幾秒才憋出一句：“我表哥在這里上班。”

張狩葉信了她才有鬼。

“正好我來這兒拜訪目標公司客戶，還不知道你有個表哥在這兒工作。誒，他姓字名誰？哪個部門？上級是誰？下屬幾人？你都好好和我說說，萬一我認識呢，對吧？”張狩葉的臉笑得十分燦爛，仿佛是真的要和陶然拉近關系。

陶然信了他也有鬼了。

“姓曹，叫曹旭風，財務部門的……”

說出這話，張狩葉的笑容徹底消失，并且換上一副無比嚴肅的面孔，他已經可以猜到陶然是來干什么的。

獵頭顧問見候選人，可不是這種到候選人公司賭人在辦公室的蠢辦法！

他兩步上前，一把拎起陶然的雙肩包，無情地將她引到墻角，領著公文包的手單手撐墻，令她無處可逃。

陶然被拎著轉了好幾個圈，本就是做了虧心事，在墻角下意識縮成一團。

張狩葉居高臨下地看著陶然，慢慢湊到她的面前。

陶然緊張得面紅心跳！！！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在這種事情她緊張什么！她想躲，恨不得鉆進墻角的裂縫。

張狩葉的臉留在距離陶然五厘米的地方，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怎么就瞎了眼留你這種腦子里的水都可以養魚的生物在奈瑞呢？”

啥？張狩葉把她逼到墻角就是為了讓她跑不掉，正面迎接自己的吐槽？

陶然不服，挺直腰桿辯解道：“是你自己說的！別人搶了你的肉你要想辦法搶回來啊！”

“你個鐵憨憨，你還有理了？直接來見候選人也不怕候選人老板把你削了。你一個獵頭到候選人公司去堵人，你以為你是大義赴死啊？你這是要綁著候選人一起死。今天電話打完了嗎？KPI完成了嗎？怎么請假的？陳可盈生二胎怕是把腦子一起丟了吧？這種假都給你批？”張狩葉的吐槽如同暴風雨般降臨。

陶然更不服氣，抬起頭說道：“我是請的病假！”

“嗯，你的確該請病假，就這腦子病得還不輕！陳可盈該和你一起請病假！出門右轉，腦科醫院，記得掛專家號！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回公司，繼續給我打電話找人，不然我送你去加里敦物理系！”

張狩葉的專車已經到達定位點，他還有兩家客戶需要拜訪，沒時間和陶然繼續在這兒耗著。

“加里敦物理系？我學藝術的，去那兒干嘛？”陶然不接地問道。

張狩葉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有點緊。

“家里蹲，屋里系。”張狩葉微笑著說道。“意思就是，老子要開了你。給我滾回去上班！快點！”

土撥鼠張狩葉又出現！陶然從張狩葉的手臂下鉆出去，幾乎是一路狂奔逃離。

兩次地鐵換乘后，陶然回到了奈瑞公司門口。

陳可盈對她的出現并不驚奇，仿佛早就猜到了什么。她情緒低落得拉開椅子，調出早上的工作界面，開始繼續今天自己的工作。

“張狩葉扒了你皮沒？”陳可盈突然開口問道。

陶然抬起頭，有些驚恐地看著對面工位的陳可盈。

“姐……你都知道啊？”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總覺得下一秒陳可盈的嘴里就要說出開除她的話。

她決定自己先認慫。

她緊閉雙眼根本不敢看陳可盈，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姐姐姐我錯了！你千萬不要開除我！我真的是病假！腦子有病的那種，去測了一個智力，醫生說……”

“說什么？”

一個冰冷的男聲突然出現在陶然身后，嚇得她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戚言抄著手，雙眼嫌棄地看著陶然。這新來的實習生老是一驚一乍的，他有些不習慣。

“戚總，emmm，下午好。”陶然有些尷尬地和戚言打著招呼。

戚言點頭，模仿著陶然剛剛的動作，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拜神。醫生說了，我需要多多拜神才能有更多業績。”陶然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要不戚總你也試試，停靈的。”

戚言難得地笑道：“哦~居然還有這種作用啊。”

陶然心中松了一口氣！跟著戚言樣子很傻笑，心中更是竊喜戚言信了！他居然信了！

“陶然！”戚言一聲厲吼，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陶然嚇得站得筆直。

“你今天KPI怎么回事？為什么只完成了四分之一的工作任務？如何你再這么下去明天就給我從奈瑞滾出去！”戚言的目光透過陶然，看向她身后的陳可盈。“新人不努力，管理層有一定責任。有時間在這兒求神拜佛，還不如拿起電話多聯系幾個候選人！倒數第一就是倒數第一，不好好做事還學會求神拜佛了！”

整個辦公室的目光都落到陶然這邊。

陶然低著頭，面對戚言的訓斥，她真想鉆到辦公桌底下逃避。

陳可盈站起身來，看著戚言禮貌地說道：“戚總，是我的問題。但是不到最后，誰知道結果到底如何呢？”

聽到這話，戚言一聲冷笑。

好個陳可盈！好個一語雙關！

“那我，就期待著陳總監的最后結果了。”戚言轉身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剛到辦公室門口，他不忘提醒所有人道：“再次申明，月績效不達標的顧問，不管職級，一律開除！”

話音剛落，奈瑞辦公室的氣氛更是壓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