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見候選人的事情，陶然不打算告訴太多的人。張狩葉一整天都沒個人影，只是在微信上遠程監視陶然的工作。

中午吃著午餐，陶然看著陳可盈，神秘兮兮地說道：“姐，下午我想請個假。”

陳可盈看了陶然一眼，看得陶然心虛。

“怎么了？”

“我……生理期人不舒服。”陶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陳可盈點了點頭，接話道：“行，休息一下吧。但是明天記得補充你今天缺少的KPI。”

“好咧！”

得到陳可盈恩典的陶然，在處理好手上的事情后，開開心心背著自己的雙肩包離開了公司。看她那高興的樣子，陳可盈懷疑這小姑娘是下午要偷摸著出去郊游。

陶然在微信上給曹旭風留了言，表示她已經在拜訪的路上，兩個人見面再聊。但是曹旭風沒有直接回復，或者說他默認為是沒有看到這條消息的樣子。

陶然知道，自己的辦法太過于激進。但是系統里曹旭風的聯系方式等已經被封鎖，到嘴的肉被張凱麗截胡，她不服氣。

一路上她都是在給曹旭風發消息，比如“我已經在地鐵上了”“我換乘了”“我馬上就要到了”之類的消息。

曹旭風也是穩得住，居然一路上發消息都沒有拉黑陶然，看來這個候選人的素質還是蠻不錯的。

在地鐵上，陶然瘋狂吸收著曹旭風現在公司的資料和鴿派的公司情況，等著將這些東西背得七七八八，地鐵也到站了。

到達曹旭風的公司樓下，陶然才是明白為什么曹旭風這么沉穩。曹旭風所在的公司是實名制管理，陶然要找到曹旭風，需要等級自己的信息，并且說出他的信息，等到曹旭風他本人認可，才能進去。

得知這些流程，陶然毫不猶豫地開口道：我是曹旭風的表妹，也是在霧市上大學的，家里讓我來找他有事。

提供了曹旭風的電話、登記自己的身份證號，將近半個小時時間用來等待曹旭風的回復。終于，前臺小姐也把陶然安排在了四樓的咖啡廳。

陶然又在四樓的咖啡廳至少等了半個小時，曹旭風沒有給她任何消息。這半個小時陶然一口咖啡沒有喝下去，全程都是盯著手機看。

手機屏在白熾燈的燈光下稍微有些反光，陶然誤以為是有人回復了消息急忙去看，可是每次都是落空，她自己都覺得是不是有些緊張過度了。

劍走偏鋒的結局只有兩個，要么就是可以勝出，要么就是死得特別慘。

當然，陶然的內心還是期望自己不要太慘了。

曹旭風來的時候，陶然額外又等了一個小時，咖啡也早就涼了。曹旭風一走進咖啡室，目光便落在了陶然身上。

看著那個緊張的年輕女孩捧著咖啡一動不動，曹旭風就是知道，這肯定就是找他的那個“表妹”了。

他走到陶然身邊坐下，半開玩笑地說道：現在才畢業大學生都這么有毅力了嗎？我才開完會，以后你已經走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在等。

陶然見著曹旭風的時候，猶豫自己見到了救世主。她告訴自己是一個職業經理人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盡量要用自己專業的一面去待人接物。

等等，曹旭風怎么知道她是才畢業的大學生？

陶然先將這個問題拋在腦后，禮貌地伸出手，十分正經地說道：“曹先生您好，我就是陶然。”

曹旭風伸出手友好地握了握。

畢竟還是在候選人公司，陶然不好意思直接表明身份。挖別人公司的人就算了，還跑到別人公司來挖，這么想起來就有點過分了啊。

曹旭風開門見山，壓低了聲音詢問道。“你們同事已經說了會幫我操作，你就不用這么跑一趟來找我了。”

這個意思已經很明確，他是認定就要張凱麗幫他跟進流程中的職位。

陶然解釋道：“曹先生是這樣的，因為上周五咱們溝通的時間有些短，所以我還是覺得當面溝通會比較好。你看今天咱們先簡單聊聊行吧？”

曹旭風勉強笑了笑，顯然是被陶然這一下弄得有些尷尬。陶然是在裝聾的傳人，她不可能沒聽見自己剛剛再說什么。

陶然感覺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還一腳把自己給踹了下去。

“這……我還真沒想到你來找我。”曹旭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語氣里很是無奈。

若是在以前，陶然一定會覺得是自己擾亂了別人的作息時間，但是現在她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其實好不容易有候選人是在同城，我覺得還是見面聊聊比較好嘛。要不你先點點喝的？”陶然轉移話題道。

曹旭風點了一壺茶，而陶然抱著還沒喝完的咖啡不肯放手。

“曹先生，之前咱們不是聊過鴿派嘛，今天來拜訪你，其實還是想再說說這個事的。”陶然盡量壓低聲音，禮貌性地微笑道。

陶然本來以為自己的笑容是典型的商務微笑，露出八顆牙齒，幅度自然。但是從曹旭風眼鏡片里看到的自己，是笑容僵硬，強裝鎮定。

“陶小姐做獵頭多久了啊？”曹旭風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倒還真是把陶然給問住了。她嘴角有些僵硬，但還是強行冷靜地說道：“也就兩三年吧。”

“陶小姐，大家都知道職位是雙向選擇。我接觸過很多獵頭顧問，有很專業的，也有很實誠的。但是就陶小姐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這兩塊都不沾邊。如果說陶小姐都不用誠信來打動我，那我為什么又要相信陶小姐您呢？”曹旭風不慌不忙地說道。

這一句話，幾乎是打得陶然原形畢露。回憶起剛剛曹旭風打招呼的話，陶然全部明白了。

陶然心想，難道是要直接告訴他其實我是一個才大學畢業的應屆生？一個什么樣的職業經理人才會將自己的未來放到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身上？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沉默幾秒后，陶然收起笑容，直言道：“既然曹先生您都這么說了，我也沒必要隱藏。我現在其實只是個實習生，做獵頭這一行也就一個月。如果曹先生會因為我的工作年限而懷疑我，那我……”

“陶小姐，您弄錯了。”曹旭風打斷道。“我不會因為一個人工作的時間而懷疑他的能力，我更多的是愿意相信誠信。感謝您對我坦誠相待，我還有一個會議，現在必須得過去了。有機會再聊吧。”

告別曹旭風，陶然很挫敗。

她獨自走到樓下，剛走出曹旭風公司大門，卻是在門口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米八個子，灰色西裝，提著公文包的張狩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