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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石勒建立后趙

后趙的建立者石勒是十六國時期的杰出人物之一。筆者在前面幾篇中已經(jīng)講到,他于晉建興二年(314年)攻殺幽州王浚,但由于各篇主題的關(guān)系,對石勒崛起之初的一些事件有所省略,不得不在此作些補充。

建立“君子營”是一項意義重大的措施。匈奴劉氏的其他諸將都沒有采取過類似的措施。晉永嘉三年(309年),這時石勒是漢安東大將軍,活動在河北的巨鹿、常山一帶,兵力已有十多萬人。他把“衣冠人物”(士大夫,也就是知識分子)從被裹脅的百姓中區(qū)別出來,編成君子營,用張賓做謀士。張賓字孟孫,趙郡中丘(今河北內(nèi)丘西)人,出身官僚家庭,很有學問。他自負智謀不在漢張良之下,只恨碰不到漢高祖之類的人物。他倒不是被“裹脅”到石勒軍中去的,而是提了把劍,到營門口大呼求見的。他事前曾對人說:“我見的將領(lǐng)多了,只有這位羯胡將軍是個能成大事的人物。”可見他選擇石勒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的行動。石勒起初以為他并沒有什么了不起,后來聽了他的幾次獻計,而且事后都證實他確有先見之明,就把他作為心腹謀士了。前文已經(jīng)幾次提到石勒聽了他的意見才打勝仗的事,這里用不著再舉例了。

石勒常和王彌聯(lián)合作戰(zhàn),兩人表面上很親近,其實互相猜忌。王彌的部將曹嶷東進,打敗晉將茍晞,奪得了青州(治廣固,今山東青州西北堯王山南),也成為一支強大的地方勢力。石勒要在山東(指太行山、崤山以東地區(qū))稱霸,就非要把這兩人鏟除不可。反之,王彌也是這樣。晉永嘉五年(311年),石勒先抓到一個王彌派到青州去的密使,搜出王彌給曹嶷商量對付石勒的信件。其時王彌有兩員部將引兵離去,他力量薄弱,與“乞活”劉瑞交戰(zhàn)很是吃緊,就要求石勒援助。石勒想要拒絕,張賓卻說這是“天以王公授我”的好機會,不可拒絕。石勒聽他的話,出兵擊斬劉瑞。王彌大喜,不疑石勒有惡意。于是石勒設宴請王彌前去,在酒酣耳熱之際,親手斬了王彌。事后他上表給劉聰,詐稱王彌要反。劉聰大怒,派使者責備石勒“有無君之心”,但實際上拿他毫無辦法。此時的石勒已經(jīng)不是劉聰所能駕馭的了。

石勒下一步曾作渡江進攻建鄴(其時還沒有改叫建康)的打算。從永嘉五年(311年)冬到六年春,他屯兵葛陂(在今河南新蔡西北)。這里有個方圓三十里的湖泊,他造船練兵,作南下的準備。這時,晉朝的瑯邪王睿也在壽春(今安徽壽縣)集結(jié)軍隊,以紀瞻為主將,準備北上反擊。

天氣對石勒不利。到永嘉六年二月為止,連續(xù)下了三個月的雨,石勒軍中疾疫流行,加以缺糧,折損了大半兵力。石勒得到晉軍準備反擊的情報后,與眾將商議。文官刁膺主張向瑯邪王投降,表示愿意掃平河朔,等晉軍退后,再作打算。石勒聽了,只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將軍夔安請移營高地避水,石勒也聽不進,說:“將軍的膽子何其小啊!”孔萇等大部分將校紛紛要求立即進攻壽春,下定準備在年內(nèi)平定江南的決心。石勒知道這不可能做到,笑道:“這是勇將的主意。”便吩咐各賞鎧甲馬匹。然后,他回頭對張賓道:“先生意下如何?”張賓侃侃而談,他歷數(shù)石勒對晉朝犯下的大過,說明降晉已無可能;接下又說去年殺王彌以后,本來不該南下,現(xiàn)在大雨不停,是天意表示不該逗留此處;最后提出了北上取鄴,經(jīng)營河北的策略。石勒贊同他的主張,引軍北上,取襄國為家。以后兩三年間,破段疾陸眷,滅王浚,已見第十一篇,此處從略。

石勒從幽州撤軍時,曾遭王浚易水守將孫緯(即向王浚報告石部到來消息的那一位)的襲擊,很受了點損失。同年青黃不接的時候,襄國饑荒,兩升谷值一斤(約250克)白銀,一斤肉值一兩(約15—16克)白銀。在這樣的情況下,石勒自然在短時期內(nèi)不會有大的行動,但是他開始在轄區(qū)內(nèi)核實戶口,規(guī)定每戶每年出兩匹帛、兩斛谷。這表示他要在北方建立穩(wěn)固的政權(quán),有點自行建國的樣子了。

在此同時,漢正在走下坡路。劉聰任兒子劉粲做相國、大單于,主持國政;同時信任宦官王沈等,自己卻經(jīng)常在后宮游宴,有時酒醉三天不醒,上百天不出后宮。生殺封拜等大事,照規(guī)矩應由王沈等入內(nèi)稟報決定,但王沈等常常隱瞞不報,擅自決定。劉粲也親小人,遠賢臣,專橫驕恣。晉建興四年(316年),在西晉滅亡的前夕,劉聰聽信王沈等人的誣陷,一天殺了忠良七人。御史大夫陳元達是劉淵的老朋友,曾與宗室劉易等人上疏,極言晉尚未亡,巴蜀自立,“石勒謀據(jù)趙魏,曹嶷欲王全齊(按其時曹嶷已攻占齊、魯郡縣,移鎮(zhèn)臨菑)”;朝中則王沈等人亂政,陷害忠良,要求將其治罪。劉聰看了問劉粲,王沈等人究竟是忠是奸。劉粲說王沈等人確系忠良。劉聰聽了非常滿意,非但不治罪,而且將王沈等人封了侯爵。

劉易再次上疏極諫。劉聰大怒,親手把奏疏撕得粉碎。劉易氣極,不久便死了。陳元達見此情形,到劉易靈前大哭一場,回去便自殺了。

漢的國情如此,雖能滅掉積弱的西晉,但不久必亂,也是無可避免的。

晉元帝大興元年(318年)七月,劉聰病死,在位九年。劉粲即位后,他也不理政事,只在后宮游宴。劉聰?shù)慕屎螅ìF(xiàn)在是太后)等幾個女人都不滿二十歲,劉粲同她們都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還把國政都交給靳太后的父親大將軍靳準。劉粲只做得個把月皇帝,便被靳準殺了。靳準屠殺劉氏家人后,自稱大將軍,漢天王。

靳準是個妄人。他不想想:石勒在襄國,劉曜在長安,兩個都久經(jīng)戰(zhàn)陣,手握強兵,自己怎么對付得了。劉曜倒有和靳準合作的意思,因為劉粲既死,帝位自然就是他的。從這個角度看,靳準竟是他的恩人。但是靳準屠殺劉氏時,把劉曜的母親和兄長也都殺了。他心中疑懼,不敢下決心和劉曜合作。靳氏一伙要求自保,便殺了靳準,推靳明為主,派人與劉曜接洽。石勒見他們只向劉曜討好,大發(fā)雷霆,進軍打破平陽。靳明等逃投劉曜,沒有逃走的靳氏男女,都被石勒殺盡。

漢的新皇帝劉曜,據(jù)說曾被劉淵稱為“吾家千里駒”。他兼長文武,自比樂毅、蕭何、曹參。劉聰甚至于說,這幾個人都比不上劉曜,他是漢光武、魏武帝之類的人物(均見《晉書·載記三》),這些都是溢美之詞,不過多少有點道理。但他不態(tài)度鮮明地討靳,就是匈奴族漢朝的“亂臣賊子”。

他即位的第二年,也就是晉元帝大興二年(319年),定都長安,改國號為趙,歷史上叫做“前趙”。他聲稱劉淵認漢朝皇帝做祖宗,不過是為了“從民望”(爭取民心),現(xiàn)在該改了,以冒頓單于配天。他明明知道尊漢可以得人心,但卻把它改掉,這是自相矛盾的做法。他的內(nèi)心當是以為國勢已經(jīng)鞏固,用不著再變著花樣去爭取人心了。這是愚蠢之至的想法。不獨于此,他在上一年已封石勒為趙公,幾個月后自己又改國號為趙,他一手造出兩個趙國,這也是從來沒有人做過的蠢事。

同年十一月,石勒稱大將軍、大單于、領(lǐng)冀州牧、趙王,依春秋列國例,稱元年。“后趙”出現(xiàn)了。

石勒建國頗有法度。他任張賓為大執(zhí)法,專總朝政;以侄兒石虎(《晉書》避唐李虎諱,稱石季龍。季龍,石虎字)為單于元輔、都督禁衛(wèi)諸軍事。他還把羯人叫做國人。任支雄、王陽為門臣祭酒,專管胡人訴訟,并嚴禁胡人欺侮衣冠華族。他又派使者巡行州郡,勸課農(nóng)桑。他因晉朝以來律令煩雜,即命法曹令史貫志刪繁就簡,以便應用,施用多年后,再改用以前的周密的律令。他還任用續(xù)咸做律學祭酒,他辦事公正,百姓擁戴。

石勒是個文盲,但是他很喜歡學習,常使儒生為他講史書。有一次,聽到酈食其勸劉邦立六國后人,他不禁大驚,說:“這樣做是要失敗的,怎么會終于得到天下!”接下去聽到張良的勸阻,又說:“幸而有此。”可見他很注意吸取歷史上的經(jīng)驗教訓,他自己的見解也很高明。

他是個武夫,但是很重視教育,有時還親自到學校里去,考核學生的學習,對成績好的賞帛獎勵。

有幾件事可以說明石勒確有做君主的度量。他要出去打獵,主簿程瑯諫阻,理由是要防劉曜和司馬氏的刺客,再是縱馬疾馳時碰到枯木朽株也可能發(fā)生意外。石勒自負本領(lǐng)高強,怒道:“你只懂點文書而已,用不著管這等事情!”可這天偏偏發(fā)生意外,石勒飛馬追獵物時,馬撞到樹上死掉,他本人也險遭不測。他醒悟道:“不聽忠臣之言,是我的過失。”立即獎賞程瑯,從而使官員都愿向他進諫。

石勒曾在晚上化裝外出,檢查守衛(wèi)情況。他塞給守門官賄賂,要求放行,守門官王假拒絕賄賂,而且要把他抓起來,因從者趕到,把事情弄明白而止。次日,他就給王假升官封爵。

石勒知道參軍樊坦清貧,特地給他升官。樊坦進來參見時,石勒見他穿戴得破爛不堪,驚道:“樊參軍怎么窮得這樣厲害?”樊坦脫口而出道:“剛才碰到橫行不法的羯賊,把我家里搶光了!”石勒不生氣,笑道:“羯賊搶得那么厲害啊!賠給你好了。”樊坦才想到不該當著羯族皇帝罵羯賊,心中害怕,連忙跪下請罪。石勒卻說:“孤的法令只防俗人,和卿等老書生無關(guān)。”隨即賞錢三百萬,讓他去購置車馬衣服。

石勒有個老鄰居李陽,貧賤時因事和他沖突,打過架。石勒做了趙王,李陽很害怕,石勒卻把他請來,吃酒談笑,拉著他的膀子,笑道:“孤往日飽受卿的老拳,卿也嘗夠孤的毒手!”他不記舊怨,賞了他一所住宅,還給他做了個官。這是漢高祖封侯先封仇人雍齒的手段,不是真心,是爭取人心。但沒有比較寬闊的胸懷,是不容易做到的。

這些事例說明石勒是一個合格的領(lǐng)袖人物。

石勒初稱趙王時,北方的形勢還很復雜。從西北到東部沿海,有河西張氏(前涼)、前趙劉曜、后趙石勒、齊魯曹嶷。而若干地盤狹小的集團還與以上幾大勢力犬牙交錯,相互雜處。他們是:介于張、劉之間的晉南陽王司馬保(在上邽,今甘肅天水西南);與石氏鄰接的幽州段匹磾和仍然打著晉朝旗號的冀州刺史邵續(xù)。

但這個局勢在十年之間完全改變了,除河西和遼東之外,北方完全成為后趙的一統(tǒng)天下,南北朝幾乎因此要提早出現(xiàn)了。

讓我們來看一看這個變化的過程。

在這過程的前幾年中,前后趙兩個強國基本上各顧各的,前趙解決西面的對手,后趙兼并東部的敵對勢力。從其成果而言,后趙比前趙豐厚得多。

前趙之強,其實已經(jīng)徒有其表。石勒自行建國,劉曜只得聽之任之。晉南陽王保是個體重七百斤(當時的斤約250克)的大胖子,軟弱無能,不消前趙進攻,便在大興三年(320年)被自己的手下人殺害。倒是他的舊將陳安武勇過人,但此時已投了劉曜,后來又相信劉曜已死的誤傳,便想奪前趙的天下。晉明帝太寧元年(323年),劉曜親自領(lǐng)兵與他決戰(zhàn)。陳安所據(jù)只不過上邽、隴城(今甘肅天水市秦安縣東部)、平襄(今甘肅通渭西北)等幾處地方,面臨大軍,如何抵敵。但是陳安突圍血戰(zhàn)一事,卻膾炙人口,幾乎可與項羽二十八騎決戰(zhàn)漢兵之事并傳。當時陳安左手執(zhí)七尺大刀,右手用丈八蛇矛,近身時揮刀挺矛,一下子便殺傷五六個人;拉開距離時就一面飛馳,一面左右開弓。前趙勇將平先與他搏戰(zhàn),奪下他的蛇矛。天黑了,又降大雨,陳安帶著隨從躲在山里,趙兵遍尋無著。次日雨停后,他們從地上的蹄痕足跡發(fā)現(xiàn)了他的行蹤,才把他擒獲殺死。陳安只是一介武夫,但隴上(隴山、六盤山一帶)人都欽佩他的勇武,為他作了首《壯士之歌》。“隴上壯士有陳安,軀干雖小腹中寬。……七尺大刀奮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盤。……”后人讀來,還覺得虎虎有生氣。

劉曜解決了陳安,得到的是這一帶的氐、羌各族都歸順了前趙。羌族酋長姚弋仲受了平襄公的封爵。他就是后秦建立者姚萇的父親。

劉曜想乘勢滅涼州張氏,揚言“百道俱濟,直抵姑臧(今甘肅武威)”,實際上是虛張聲勢,只求張茂上表稱藩他就滿足了。涼州也看透這點,同時也知道自己實力有限,不敢硬拼,結(jié)果以稱藩了事,接受了前趙所封的涼王稱號。

陰平、武都(治今甘肅文縣西北至西南)一帶有一支以楊難敵為首的氐人地方勢力。劉曜企圖把他解決,盡管打了勝仗,但因軍中疾病流行,不能持久,最終也只得以同意楊氏稱藩了事。楊氏以仇池為基地,號為仇池楊氏。這地方在今甘肅西和西南的洛峪,山地絕險,上有水泉(即仇池)和上百頃的平地。楊氏在此長期保持半獨立狀態(tài),直到梁天監(jiān)五年(北魏正始三年,506年),才為北魏所滅。

劉曜幾年征戰(zhàn)所得,只有上面所說的一些。石勒的情形則完全不同,他的收獲都是實實在在的。

晉大興二年(319年),孔萇攻占幽州各郡。段匹磾在薊城立腳不住,逃奔樂陵(今山東樂陵東南),依靠晉冀州刺史邵續(xù)。匹磾不僅受石氏的欺凌,還受本族段末柸的攻擊,實力更見虛弱。大興三年,匹磾與兄弟文鴦北上,想奪回薊城。石勒見段、邵分兵,便抓住時機,命石虎圍攻厭次(今山東陽信東)。邵續(xù)出擊,被他用伏兵擒住。段匹磾從薊城回來,也被后趙兵攔擊,損失了不少人馬。這時全靠段文鴦率領(lǐng)幾百親兵,殺出一條血路,他們才得進城。從此,段匹磾和邵續(xù)的兒子邵緝等只能堅守城池,與后趙兵相持。

大興四年(321年),經(jīng)過了一年多的苦戰(zhàn),厭次雖未失守,但所有的屬邑都落到了后趙軍的手里。段文鴦悲憤交加,說:“我號稱勇猛,現(xiàn)在坐視百姓被掠奪而不救,簡直變成懦夫了!”他率領(lǐng)幾十名勇士,出城決戰(zhàn),殺傷許多敵兵。最后,戰(zhàn)馬力氣耗盡,伏地不起。石虎大聲勸他投降,說大家都是“夷狄”,何必再打。文鴦厲聲怒罵:“你這反賊,該死已久。我寧可斗死,決不屈服。”他下馬步戰(zhàn),矛斷了,再揮刀迎戰(zhàn)。從辰時打到申時,幾乎肉搏了一整天。最后,他力氣耗盡,后趙兵才以馬障泥護身,四面擁上,把他擒獲。

城里的將士再也打不下去了。段匹磾想單騎出走,南投東晉。邵續(xù)的兄弟邵洎主張投降,但又怕走了匹磾會激怒石勒,便挾持了他,開城投降。匹磾見了石勒,仍不屈服,后來與文鴦、邵續(xù)同被殺害。

到此為止,原屬晉朝的幽、冀、并三州(約略相當于今山西、河北、河南三省的大部地區(qū),及京、津二市,山東省的西北部)已全為石勒所有。以后,后趙東壓曹嶷,南略東晉,又取得大片土地。晉永昌元年(322年),后趙攻拔泰山郡(治今泰山東),殺了在晉、趙之間倒來倒去的徐龕。在鄒山(今山東鄒縣東)駐屯了三年的晉兗州刺史郗鑒,被石虎所逼,又苦于缺糧,便退到淮河以南的合肥。祖逖在時,曾于大興三年(320年)進屯雍丘(今河南杞縣),收復過河南許多地方。太興四年,祖逖去世,兄弟祖約繼任豫州刺史。這時,他也繼郗鑒之后,撤退到淮南的壽春。晉明帝太寧元年(323年),后趙兵進攻彭城(今江蘇徐州)、下邳(今江蘇睢寧西北),晉徐州刺史卞敦撤退到盱眙(今江蘇盱眙東北)。在以后的兩年里,晉在淮北所剩不多的幾支兵馬和城池,也都被后趙兵拿下。從這時起,晉與后趙就以淮河為界了。位于今山東省東北部的青州曹嶷這時也難以圖存,太寧元年,石虎兵圍廣固(今青州西北),曹嶷只得投降,但仍不免一死。

至此,北方的東半部除遼東慕容廆和鮮卑段部、宇文部以外,都是后趙的天下了。石勒曾想利用宇文部打擊慕容廆,但一戰(zhàn)而敗,石勒只能暫且棄之不顧,而把滅亡劉氏前趙定為主要目標了。

兩趙決戰(zhàn)是一場歷時一年有余的惡斗。晉咸和三年(328年),后趙石虎率軍從軹關(guān)(今河南濟源西北)西進,攻前趙并州的治所蒲阪(今山西永濟縣蒲州鎮(zhèn))。前趙劉曜親自領(lǐng)重兵救蒲阪,在高候(今山西聞喜北)大破后趙軍后,隨即改取攻勢,南渡黃河,進攻洛陽,黃河一線兩岸的后趙地方官紛紛投降,前趙的聲勢一時為之大振。

襄國得到敗訊后商議對策。其時張賓早已在六年前去世,石勒的主要幕僚是程遐、徐光等幾人。石勒要親自領(lǐng)兵去救洛陽,程遐等都害怕前趙兵勢,說“大王不宜親動”。徐光卻認為劉曜在高候得勝后,不直攻襄國,而屯兵于洛陽城下,是大大的失策,我軍可以利用這個大好時機,一舉破敵。石勒認為徐光說得對,就親自領(lǐng)兵南下,在延津(在今河南延津西北至滑縣間)渡過黃河,到成皋關(guān)(今滎陽西北)集結(jié)部隊。時劉曜圍洛陽已達四個月,兵力極度疲乏,加之又不把守黃河各處要津,石勒就可節(jié)節(jié)逼近,這真如徐光所言,是大大的失策。他一向嗜酒,晚年更常在醉鄉(xiāng)。咸和三年十二月初五,洛陽城下決戰(zhàn)之日,他在出戰(zhàn)前喝得大醉,戰(zhàn)時身受重傷,馬倒被擒,石勒凱旋。后來劉曜即為石勒所殺。

次年(329年),后趙石生占領(lǐng)長安。九月,攻占了前趙最后一座城池上邽。前趙滅亡。從劉淵到劉曜,共經(jīng)三世,歷二十六年。

咸和五年(330年),石勒稱大趙天王,行皇帝事,幾個月后,正式即位稱帝。但后趙的極盛時期至此已經(jīng)過去,它很快就從巔峰落下,陷入危亡的敗局。事見第十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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