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 晉、秦的崛起，晉國的霸業(yè)

一、晉國的統(tǒng)一和發(fā)展

晉國的始祖是周成王幼弟虞，成王滅了唐國（今山西太原），封其在此，所以稱“唐叔虞”。唐叔之子晉侯燮父遷居晉水旁，因此改國號為晉。晉侯經(jīng)武侯到成侯都遷曲沃（今山西聞喜東），又傳厲侯、靖侯、釐侯、獻(xiàn)侯至穆侯費王復(fù)都絳即翼（今山西翼城東南）。穆侯生兩子，長子仇，次子成師。公元前784年，穆侯去世，其弟殤叔自立為君，過了三年仇率其眾攻殤叔而立為君，即為晉文侯。文侯在位十年，周幽王被犬戎所殺，文侯與其他諸侯擁立平王有功，平王賜給他秬鬯和彤弓、彤矢、盧弓、盧矢等器物，命他與鄭國共同輔佐王室。文侯死，子昭侯立。公元前745年昭侯封其叔（文侯弟）成師于曲沃，即“曲沃桓叔”，曲沃卻大于翼，埋下晉以后分裂的導(dǎo)火線。公元前739年，晉國發(fā)生內(nèi)亂，大臣潘父殺其君昭侯而迎立曲沃的桓叔。桓叔想進(jìn)入晉都翼（絳）為君，晉人發(fā)兵攻桓叔，桓叔敗歸曲沃。于是晉人立昭侯之子平為國君，是為晉孝侯。孝侯殺了潘父，但晉卻分裂成晉和曲沃兩個對立的政權(quán)。八年之后，曲沃桓叔去世，其子嗣位，即是曲沃莊伯。公元前724年，曲沃莊伯殺孝侯于翼，晉人攻莊陽，莊伯又歸曲沃，晉立孝侯弟鄂侯為君。公元前718年，莊伯聯(lián)合鄭、邢兩國伐翼，周桓王也派尹氏、武氏去助曲沃。鄂侯由翼逃奔至隨邑（今山西介休東南）。這年夏，曲沃背叛周室，周王又派虢公帶兵伐曲沃。立鄂侯之子光為晉侯，是為哀侯。公元前716年，曲沃莊伯死，其子稱繼立，是為曲沃武公。公元前709年，曲沃武公伐翼，在汾隰俘殺了哀侯，晉人又立哀侯子小子侯為君。公元前705年冬，曲沃武公又誘殺了小子侯，第二年春滅翼。公元前704年，周桓王派虢仲立哀侯弟緡為晉君；次年帶領(lǐng)虢、芮（今陜西朝邑南）、梁（今陜西韓城南）、荀（今山西新絳東北）、賈（今山西襄汾東）四國聯(lián)軍伐曲沃武公。曲沃武公力量日強，公元前679年，曲沃武公起兵滅晉侯緡。之后，曲沃武公為了籠絡(luò)周天子，將得到的寶器盡數(shù)賄賂周王室，周釐王就命曲沃武公為晉侯，組建一軍，是為晉武公。這樣曲沃庶系成了正式的諸侯，史稱“曲沃并晉”，至此分裂了六十七年的晉才告統(tǒng)一。武公一當(dāng)諸侯，便在周臣國的鼓動下去伐周的夷邑，殺死該邑大夫夷詭諸，周執(zhí)政大臣周公忌父也被迫逃至虢國。這說明晉統(tǒng)一后力量日強，已威脅到周天子。

公元前677年，晉武公去世，子佹諸繼位，是為晉獻(xiàn)公。晉獻(xiàn)公是個雄才大略的國君。他即位后與虢國共朝周天子，受到賞賜，聲望漸高。他為了削弱晉室內(nèi)部各公子的勢力，就用了大夫士的計謀，離間曲沃桓叔與莊伯后裔的關(guān)系，使他們互相殘殺，最后又將群公子統(tǒng)統(tǒng)殺死，八族公子勢力一除，內(nèi)患緩解，使政權(quán)集中于晉君手中。獻(xiàn)公除內(nèi)患后就大興土木，加高、加大都城及其宮殿，開始向外擴(kuò)展。公元前661年，晉始擴(kuò)為二軍，由獻(xiàn)公領(lǐng)上軍，太子申生領(lǐng)下軍。同時起兵滅耿（今山西河津東南）、霍（今山西霍縣西南）、魏（今山西芮城東北）三國，把耿、魏分賜給臣下趙夙和畢萬，埋下了以后三家分晉的根子。次年，派太子申生帶兵伐狄族東山皋落氏（今山西垣曲東南），敗狄兵于桑。公元前658年，獻(xiàn)公為了報復(fù)虢國起兵侵晉之仇，采用大夫荀息的計謀，把珍藏屈地的良馬和垂棘的寶玉送虞國（今山西平陸東北），向其借道伐虢。虞君貪婪，見寶物就一口答應(yīng)，并愿助晉伐虢。當(dāng)時虞國大夫?qū)m子奇識破晉的陰謀，勸虞公不要借道給晉，虞公不聽，竟與晉合兵伐虢，攻下虢國的下陽（今山西平陸南）。事隔三年，晉又向虞國借道伐虢。宮子奇又勸虞公說：虢國是虞國的外圍，虢國滅亡，虞國必定跟著完結(jié)。晉國的野心不能開啟，引進(jìn)外國軍隊不能玩忽。一次已過分，難道還可以來第二次嗎?俗話說：“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說的就是虞國和虢國的關(guān)系。虞公認(rèn)為晉和虞同宗，不會害自己，所以再次借道給晉，宮子奇就帶家族逃亡他國。不久，晉軍攻破虢都上陽（今河南三門峽），將虢滅掉，接著回兵滅了虞國（《左傳》僖公五年）。虞、虢相繼滅亡，晉國勢力日強，晉獻(xiàn)公想問鼎中原了。

正在這時，晉國內(nèi)部又發(fā)生了事變。原先晉獻(xiàn)公娶賈國女兒做夫人，因無子，又納其庶母齊姜為妻，生一男一女，女嫁給秦穆公，男名申生，被立為太子。以后獻(xiàn)公又娶戎國兩個庶妻，生了兩個兒子，一名重耳，一名夷吾。之后獻(xiàn)公伐驪戎，再娶了驪君女兒驪姬及其妹妹。驪姬很得獻(xiàn)公寵愛，被立為夫人。驪姬生子奚齊，其妹生子卓子。驪姬想立奚齊為太子，就賄賂獻(xiàn)公的男寵梁五與東關(guān)嬖五，讓他們勸獻(xiàn)公派太子去守曲沃（今山西聞喜），重耳去守蒲（今山西隰縣），夷吾去守屈（今山西吉縣），這樣各公子都駐守在外，絳都只留下二姬之子。公元前656年，驪姬姐妹合謀，向太子說獻(xiàn)公夜夢齊姜（此時已死），必須立即祭祀，于是太子在曲沃祭祀，歸時帶回祭肉給獻(xiàn)公，獻(xiàn)公因田獵未歸，祭肉被驪姬放在宮中六天。獻(xiàn)公回來后，驪姬在肉中放了毒，然后獻(xiàn)上。獻(xiàn)公有疑，將肉分給犬和小臣吃，結(jié)果當(dāng)場死亡。驪姬當(dāng)即哭訴說這是太子的陰謀。太子知道后逃奔至新城，獻(xiàn)公殺掉太子的師傅杜原款，又逼迫太子，太子就在新城自殺。驪姬又誣告重耳和夷吾皆參與其事，獻(xiàn)公派人去殺二公子，重耳逃到蒲，又至狄國，夷吾逃至屈，后轉(zhuǎn)梁國。二公子逃亡后，驪姬之子奚齊被立為太子。公元前651年，晉獻(xiàn)公病，將奚齊托付給荀息。獻(xiàn)公一去世就發(fā)生政變，大夫里克等想立重耳為國君，便糾合三公子（申生、重耳、夷吾）的黨徒在喪事中發(fā)難，威逼荀息，荀不屈從，里克等殺死了奚齊，荀息立卓子為君。不久，里克又殺了卓子，荀息也殉難。晉國一時處于無君的混亂中。

二、秦國的崛起，晉秦的爭衡

秦為嬴姓之族，傳說是顓頊的后裔，其始祖大業(yè)是女脩食了玄鳥卵而生。這種傳說與東方民族相似，可能其起源于東方。又傳說大業(yè)子大費幫禹治水，又幫舜調(diào)訓(xùn)鳥獸，名為伯益，賜其姓嬴。大費的子孫“或在中國，或在夷狄”，他們的后裔在“中衍之后，遂世有功，以佐殷國，故嬴姓多顯，遂為諸侯。其玄孫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史記·秦本紀(jì)》），看來此時秦祖先有一支遷到了西方。商紂王時秦世祖蜚廉、惡來父子為寵臣，周武王滅商，把他們都?xì)⒘?img alt="《史記·秦本紀(jì)》：“周武王之伐紂，并殺惡來。”未說殺蜚廉。而《孟子·滕文公下》：“周公相武王誅紂……驅(qū)飛廉于海隅而戮之。”此處將兩說合而為一。"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1BF3FB/163179536053909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5425636-0YNUiu5uRV4UiBeGfKZAyiFEuv2BTROp-0-a0cd0c7f4d2c321fb937f22d76d28fe0">。周初武庚叛亂時，仍在東方的盈（嬴）姓也參加了，周公東征，將這部分嬴姓部落也遷到了西方，使東、西兩部分合而為一。到了惡來孫子宅皋狼時，又成為周成王的臣子，其孫造父替穆王駕車，受寵而封于趙城，這便是趙氏的始祖。同族中另有非子居犬丘，好畜牧養(yǎng)馬之術(shù)，做了周孝王的養(yǎng)馬官，孝王封他秦邑，以繼嬴氏祭祀，號秦嬴。經(jīng)三傳到秦仲，正值周厲王時，西戎作亂，將犬丘的一支嬴族滅掉。周宣王即位，以秦仲為大夫，誅伐西戎，結(jié)果被西戎所殺。秦仲有五子，長子即秦莊公。周宣王又召莊公兄弟五人帶兵七千人西征，大破西戎。秦莊公兼有了犬丘之地，成為西垂大夫。莊公死，其子襄公立。襄公七年，周幽王被犬戎所殺，襄公帶兵救周。平王東遷，又派兵護(hù)送，于是周平王封其為諸侯，答應(yīng)如把西戎趕走，賜以岐山以西之地。襄公之子文公在公元前763年率兵七百人“東獵”，第二年東進(jìn)到水和渭水相會的地方，所謂“渭之會”（今陜西眉縣東北），“即營邑之”（《史記·秦本紀(jì)》），筑城定居。之后，文公果然將戎族逐出，占有岐山一帶，并將岐山以東獻(xiàn)給周王室。秦自此漸強，到寧公時，遷居平陽（今陜西岐山西），又滅了戎人蕩社（今陜西三原）和蕩氏。再伐芮國、圍魏國，曾俘芮伯，后釋放。寧公死，秦一度內(nèi)亂，寧公長子武公先被廢，后又嗣位。武公上臺后興兵伐彭戲氏，進(jìn)兵華山之下，又伐邽（今甘肅天水）、冀戎。開始建立縣制。后又取杜國（今陜西長安縣東南）、故鄭國（今陜西華縣），建立縣，還滅了小虢國（今陜西寶雞）。武公死，其弟德公即位，遷都雍（今陜西鳳翔）。德公死，長子宣公即位，在河陽與晉國交戰(zhàn)，取勝。宣公死，其弟成公即位。成公死，公元前659年其弟穆公嗣位。穆公上臺后就敗茅津戎，娶了晉獻(xiàn)公女兒為夫人，與晉聯(lián)姻通好。這時晉滅了虞國，俘虞大夫百里奚，將其作為晉獻(xiàn)公女兒的陪嫁媵臣給了秦。后百里奚從秦逃走，被楚國抓住。秦穆公聽說百里奚有才能，派人“以五羖羊皮贖之”（《史記·秦本紀(jì)》）。這時百里奚已七十多歲，秦穆公對他非常重視，將國政交給他，號曰“五羖大夫”。在百里奚的建議下又重用了蹇叔等人。這時晉國發(fā)生內(nèi)亂，公子夷吾在梁國，向秦國求援，并提出成功后將河西、河南、河?xùn)|八城送給秦國，秦國為了向東方發(fā)展，就同意助夷吾復(fù)國。秦穆公便聯(lián)合齊國和周王室送夷吾回國即位，是為晉惠公。惠公回國后，殺了里克等人，又想賴掉答應(yīng)秦國的割地之約，造成內(nèi)外不和。不久晉發(fā)生饑荒，向秦國乞糴，秦國給晉很少的糧食。過了幾年，秦發(fā)生災(zāi)荒，向晉乞糴，晉國拒絕。于是晉秦失和，秦穆公起兵伐晉，秦進(jìn)入韓原（今山西河津縣、萬泉縣之間），雙方交兵，晉軍大敗，惠公被秦俘虜。周天子因晉是周的同姓，就派人來說情。穆公夫人是晉惠公的姐姐，聽說惠公被俘，帶了兒女登臺，腳踏薪柴，穿戴喪服，以死要挾穆公，逼其與晉講和。晉國大臣陰飴甥會秦穆公于王城，求其釋放惠公。在這種形勢下，穆公釋放惠公回國。晉惠公回國后，獻(xiàn)河西等地給秦國，并將太子圉送到秦國做大臣。秦將宗室女兒嫁給圉，又將晉地還給晉國。這年晉國又發(fā)生饑荒，秦國又以粟相濟(jì)。秦穆公就這樣恩威并施，暫將晉國壓服，并向東取得了發(fā)展。

三、齊國霸業(yè)的隕落，宋襄公圖霸失敗

公元前643年，齊桓公去世，國內(nèi)變亂，齊國霸業(yè)衰落。桓公在世時先娶了周王姬、徐嬴、蔡姬為夫人，均無子。又納眾多姬妾，得寵地位相當(dāng)于夫人的共六人，各生一子：長衛(wèi)姬生公子無虧（武孟），少衛(wèi)姬生公子元（惠公），鄭姬生公子昭（孝公），葛嬴生公子潘（昭公），密姬生公子商人（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齊桓公早先與管仲商議，立了公子昭為太子，并將其托付宋襄公。齊雍巫（名易牙）有寵于長衛(wèi)姬，又得寺人貂的推薦，很得桓公恩寵，在雍巫面前桓公又答應(yīng)立無虧為太子。管仲去世，五公子皆求立自己為太子。待桓公一去世，雍巫入宮，與寺人貂奉衛(wèi)長姬作亂，殺死群吏，立公子無虧為君。公子昭逃奔宋國。宋襄公見齊國內(nèi)亂，想乘機圖霸，就聯(lián)合曹、衛(wèi)、邾諸國軍共伐齊。齊人殺了公子無虧，將立公子昭，因四公子的黨徒反對，只好與宋軍開戰(zhàn)。宋襄公擊敗齊軍于甗，送公子昭還，立為孝公。齊桓公才被下葬。在宋伐齊之時，魯、狄來救齊。鄭國乘齊喪亂就靠向楚，朝見楚王，楚王賜銅料，鄭鑄了三座鐘。邢、狄也乘機合兵伐衛(wèi)，包圍菟圃。衛(wèi)文公想讓位給其父兄子弟與諸臣，大家不肯，共同在訾婁抗擊，狄軍不勝而還。由于齊霸主隕落，各國戰(zhàn)亂又即將開始。

在這種形勢下，宋襄公認(rèn)為打敗齊兵，可以爭當(dāng)霸主，公元前641年拘捕了滕宣公（嬰齊），又與曹、邾等國會盟于曹南，鄫國君來不及赴會，后到邾去會盟，宋襄公就讓邾人把鄫君拘捕，作為犧牲祭祀次睢之社（水神），以此威服東夷。不久，宋襄公因曹國不服而起兵圍曹。衛(wèi)國也在這時出兵伐邢，以報菟圃被圍之仇。陳穆公邀集魯、蔡、楚、鄭在齊地會盟，以重修齊桓公之好。這年梁國（今陜西韓城南）統(tǒng)治者腐敗，造成百姓潰散，秦國乘機占取梁國。公元前639年，宋襄公在鹿上（今安徽阜陽南）邀請齊、楚會盟，向楚乞求讓諸侯尊他為霸主。楚王假意允許，這年秋諸侯在盂（今河南睢縣）與宋會盟，楚將宋襄公拘捕，并起兵伐宋，后在薄（即亳，今河南商丘北）諸侯會盟，將宋襄公釋放。

宋襄公被楚侮辱，但仍不悔悟，次年鄭國去朝楚，宋又邀集衛(wèi)、許、滕等國伐鄭，想征服鄭，楚起兵伐宋以救鄭。宋、楚開戰(zhàn)前，宋大司馬公孫固勸襄公說：“天之棄商（宋祖先）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左傳》僖公二十二年）宋襄公不聽。這年冬，宋和楚在泓水（今河南柘城北）會戰(zhàn)，宋軍排成陣勢，楚軍未全部渡過泓水，司馬子魚建議說：“他們?nèi)硕啵覀內(nèi)松伲挥性谒麄冞€沒有全部渡過水時就攻擊才能取勝。”襄公不同意。當(dāng)楚軍渡過水以后尚未列成軍陣時，子魚又勸襄公出擊，襄公又不同意。楚軍排好陣勢后全面出擊，宋軍大敗，襄公腿上受傷，左右門官都被殺盡。宋人都埋怨襄公，襄公卻振振有辭地堅持其君子治軍原則：第一，不傷害傷員；第二，不擒捉頭發(fā)花白的老人；第三，不在險隘之處阻擊；第四，不攻擊沒有擺開陣勢的敵方。司馬子魚對其的迂腐之論加以痛斥，但已于事無補。宋失敗后國勢日弱，齊借口宋不與諸侯在齊結(jié)盟而起兵伐宋，圍困宋的緡，公元前637年，宋襄公因傷不治而死，宋國的圖霸就此結(jié)束。

四、楚強、周亂，中原危機再現(xiàn)

公元前638年，楚挫敗宋后，氣焰囂張，鄭文公派夫人羋氏和姜氏到柯澤去慰問凱旋歸來的楚軍時，楚王將宋國的俘虜和被砍下的敵人耳朵陳列出來，給鄭夫人看，以顯示楚兵的威武。鄭以隆重的禮儀宴請楚王，宴畢夜歸，鄭夫人羋氏送楚軍到軍營時，楚王又帶走了鄭國二侍妾。第二年，宋襄公死，楚借口陳曾對宋、楚持二心，派成得臣（子玉）率軍伐陳，奪取了陳的焦、夷兩邑，又替陳的敵人頓國（今河南項城西）筑城而歸。楚令尹子文認(rèn)為成得臣有大功，應(yīng)有顯貴的官位，就將令尹之位讓給他。第三年，宋向楚屈服，宋成公到楚朝見楚王，回來時經(jīng)鄭國，鄭文公隆重接待宋成公。這樣，北方阻隔楚的重要國家鄭、宋、蔡都?xì)w附了楚，楚對中原構(gòu)成了嚴(yán)重威脅。

原先鄭屬國滑國叛鄭附衛(wèi)，鄭打進(jìn)滑，滑只得聽命于鄭，待鄭軍回師，滑又倒向衛(wèi)。鄭再伐滑，周襄王派大夫伯服和游孫伯到鄭替滑講和。鄭國怨恨以前送周惠王回國不賞給鄭厲公爵器，又怨周襄王這次為衛(wèi)、滑說話，就不聽王命，并將周兩大夫拘留。周襄王大怒，將以狄兵伐鄭。周大臣富辰諫告襄王不要引狄人攻打有宗親關(guān)系又有功于周的鄭國，這會帶來大禍。周襄王不聽，派大夫頹叔、桃子去狄搬兵，不久狄兵伐鄭，奪取了鄭的櫟邑，襄王感激狄人，立狄女為后。富辰又勸諫襄王仍不聽，結(jié)果大禍臨頭。原先周王之弟甘昭公（王子帶）有寵于惠后，惠后想立其為太子，事未成，惠后就去世了。甘昭公逃奔齊國。后來周襄王召其回國，他又與狄后通奸，被襄王知曉，廢了狄后。原出使狄國的頹叔、桃子認(rèn)為，出使狄國實際答應(yīng)了立狄后，現(xiàn)廢狄后，狄人一定怨恨，就奉事甘昭公，引軍進(jìn)攻襄王。王的近衛(wèi)軍將抵御，王認(rèn)為殺甘昭公有違母親惠后的意愿，不讓防衛(wèi)，反而出逃到坎欿，國人將其接回國。狄兵在甘昭公等引領(lǐng)下攻周，大敗周軍，虜獲了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等大臣。襄王又逃至鄭國，住在氾（今河南襄城南），甘昭公和狄后居于溫（今河南溫縣西南），周王室公開分裂了。

楚國日強，周室大亂，中原出現(xiàn)了新的危機，新霸主應(yīng)運而生。

五、晉由亂而治，晉文公得政

晉自惠公被秦俘后，國勢暫衰。狄人乘晉新敗，起兵侵晉，奪取狐廚、受鐸兩地，渡過汾水，直打至昆都。在秦為人質(zhì)的晉太子圉在公元前638年逃回晉。不久晉惠公去世，太子圉即位，是為懷公。懷公猜忌外逃的公子重耳，不準(zhǔn)群臣、親屬跟隨重耳，如在規(guī)定的期限不歸，將不赦治罪。這時晉大臣狐突的兩個兒子狐毛和狐偃跟從重耳在秦國，懷公拘捕狐突，逼其召子回晉，狐突不從被殺。這事喪失了人心，大臣卜偃稱病不出。

公子重耳被迫從蒲城逃亡到狄國，跟從他的有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子、司空季子等，他們均是晉國有才能的人。狄君對重耳很尊重，在伐廧咎如（狄同族）時，俘獲了兩女叔隗、季隗，送給重耳。重耳娶了季隗，將叔隗給趙衰為妻。后季隗生了伯鯈、叔劉。叔隗生了趙盾。重耳在狄待了十二年，離狄經(jīng)衛(wèi)，衛(wèi)文公不以禮相待，重耳等在五鹿挨餓，只能向田夫乞食。到了齊國，桓公將宗室女兒姜氏嫁給他，給其馬二十乘（一乘四匹馬），重耳感到滿足了。跟從的大臣認(rèn)為不能這樣下去，在桑樹下商量離齊計劃，被在樹上采桑的婢女聽到，便去告訴姜氏，姜氏怕消息外傳將其殺了。并勸重耳不要貪圖安樂，應(yīng)該趕快離開齊，重耳不肯。于是姜氏與狐偃共謀，將重耳灌醉送出齊國。重耳在路上醒來，發(fā)怒，用戈逐狐偃，但已不能回齊。到曹國，曹君對重耳非禮。大夫僖負(fù)羈之妻看出重耳的從人都是有才能的賢良，將會得志于諸侯，到時曹君因無禮而首當(dāng)其害，勸其夫應(yīng)善待重耳。僖負(fù)羈在食盤中藏玉璧饋贈重耳，重耳受食，還其璧。到了宋國，宋襄公贈重耳馬二十乘。至鄭國，鄭文公不以禮相待，大臣叔詹勸諫，但文公不聽。又至楚國，楚王宴請重耳，席間問重耳將來如能返回晉國，用什么來報答。重耳回答：楚國各種物資都有，不需要晉國的，如我得回晉國，一旦晉、楚兩國演習(xí)軍事，在中原相遇，“其辟（避）君三舍（三十里為一舍）”，如果還得不到君王的寬大，就將跟君王較量一下（《左傳》僖公二十三年）。楚令尹子玉一聽重耳的話，感到不對，請楚王將其除去。楚王不肯，將重耳送到秦國。這時，晉太子圉逃回晉國。秦穆公想利用重耳對付晉懷公，就將五個女兒嫁給重耳為妻妾，其中有懷公的夫人懷嬴。懷嬴怒斥重耳，重耳去上服，自拘囚以謝罪。公元前636年，秦穆公送重耳歸國。由于晉懷公不得人心，晉大臣轉(zhuǎn)向重耳，秦、晉大夫盟于郇，重耳掌握晉軍，進(jìn)入曲沃，立為君，是為晉文公。晉懷公逃至高梁，文公派人將其殺死。這時惠公的舊臣呂甥和郤芮害怕文公迫害，想焚燒宮殿而殺文公，被寺人披告密。晉文公偷偷與秦穆公在王城相會。呂甥等起事，焚燒晉宮，抓不到文公，追趕到河上，被秦穆公誘殺了。晉文公迎接夫人文嬴回國。秦穆公送三千衛(wèi)士給文公，以穩(wěn)固其內(nèi)廷。晉文公得政后能寬容原來的大臣，安定眾心。同時獎賞原來跟從他的大臣，但介之推不受，隱退山林，文公雖找不著他，但仍給他留下緜上之田，以旌揚他的高尚品德。這使晉政權(quán)很快鞏固。

六、城濮之戰(zhàn)，晉文公稱霸

晉文公上臺，正好發(fā)生周內(nèi)亂，次年（前635年）秦穆公駐軍河上，將逃避狄難至鄭的周襄王送回國。狐偃向晉文公說：“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繼文（晉文侯）之業(yè)，而信宣于諸侯，今為可矣。”（《左傳》僖公二十五年）晉文公辭退秦軍，單獨率軍順流而下至陽樊（今河南濟(jì)源東南），

派右軍包圍溫，左軍迎接周襄王。襄王入王城復(fù)位，到溫抓了甘昭公（子帶），殺于隰城。接著晉文公去朝見周襄王，襄王隆重接待文公。文公向襄王請求死后采用葬天子的禮制，襄王不允許，認(rèn)為這是王制，雖然周德衰微，天下仍不能代周而行天子之禮。襄王賜給晉陽樊、溫、原（今河南濟(jì)源北）、欑茅（今河南修武）四地，以報勤王的功勞，晉于是開辟了黃河以北南陽（今河南新鄉(xiāng)一帶）的疆土。陽樊和原的臣民不服，晉軍將他們包圍，兩地先后降服。文公使趙衰為原地的大夫，狐溱（狐毛之子）為溫地的大夫。

晉文公勤王之后，積極向外發(fā)展，先與秦去攻打歸向楚的都國（今河南淅川西南）。楚斗克（申公子儀）、屈御寇（息公子邊）以申、息之軍戍守都都商密。秦人用計使戍商密之人反叛投降，

秦軍俘斗克和屈御寇而回。楚令尹子玉率軍追秦、晉軍不及，遂包圍陳國，將被陳迫逃的頓國君送回國。此時魯與衛(wèi)、莒結(jié)盟于洮脩，后又盟于向。齊孝公不滿魯與兩國之盟，出兵伐魯北鄙，衛(wèi)國為救魯而伐齊。魯國派大夫公子遂（東門襄仲）和臧文仲去楚國求兵伐齊。楚奪取了齊的谷（今山東東阿），將齊桓公之子雍放在那里，讓易牙輔佐他，為魯國打援，并派楚大夫申公叔戍守。當(dāng)時齊桓公之子七人在楚為大夫。公元前633年冬，楚率陳、蔡、鄭、許聯(lián)兵圍宋，宋司馬公孫固到晉告急。晉大夫先軫對文公說：“報施（文公出亡曾得宋國贈馬之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也說：“楚始得曹，而新昏（婚）于衛(wèi)，若伐曹、衛(wèi)，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左傳》僖公二十七年）于是晉文公在被廬閱兵，建立三軍。在選中軍大帥時，趙衰說郤縠可以，乃使郤縠率中軍，郤溱為佐將，使狐偃將上軍，狐偃讓給狐毛，自己為佐；命趙衰為卿，趙讓給欒枝、先軫；使欒枝將下軍，先軫為佐；荀林父為文公車御戎，魏為車右。晉起兵伐曹、衛(wèi)，奪取了衛(wèi)國五鹿。不久郤縠去世，先軫帥中軍，胥臣為下軍佐。晉、齊在斂盂（今河南濮陽東南）結(jié)盟。衛(wèi)成公也請與盟，晉文公不同意。成公又想向楚，衛(wèi)國人將其趕到襄牛，以此討好晉國。這時魯國派公子買替衛(wèi)戍守，楚救衛(wèi)不勝，魯國殺了公子買討好晉國，而騙楚國說殺公子買是因其駐守期未滿就想走的緣故。

晉軍攻入曹都城門，人死得很多，曹人將晉尸放置城上，文公怕動搖軍心，就用輿人之謀，聲言要挖曹人的墳?zāi)梗苋撕ε拢蛯x尸裝入棺中送出，晉軍因此攻入曹城。這時楚圍宋也很緊急。宋再向晉告急，晉文公想戰(zhàn)，但因齊、秦不肯協(xié)助而猶豫不決。先軫向文公獻(xiàn)計，讓宋國去給齊國、秦國贈送財禮，使齊、秦去向楚國求情。我們逮住曹國君而分曹、衛(wèi)的田地給宋圍。楚國喜歡曹國、衛(wèi)國，必定不答應(yīng)齊和秦的請求。齊國和秦國喜歡宋國的財禮而對楚國的固執(zhí)感到憤怒，他們就會相互打起來。文公照計去辦，拘曹伯，分曹、衛(wèi)之田給宋。楚王回軍申，使申叔撤離齊的谷邑，讓子玉從宋撤軍，不要與晉爭戰(zhàn)。子玉不從，派伯棼向楚王堅持請戰(zhàn)，楚王發(fā)怒，只分了少部分軍隊給子玉，聽其自便。子玉派宛春告訴晉軍：要讓衛(wèi)侯復(fù)國，同時退還曹國的土地，才可以解除宋圍。狐偃勸晉文公拒絕子玉的要求。先軫卻向晉文公獻(xiàn)策：一面暗中允許曹、衛(wèi)復(fù)國，以離間曹、衛(wèi)與楚的聯(lián)合；一面拘留楚使，以激怒楚軍。文公照辦，曹、衛(wèi)與楚絕交。子玉大怒，起兵攻晉，晉軍后退，晉文公為了實踐過去答應(yīng)楚王的話，退避三舍。楚軍眾人想止軍不追，子玉不同意，繼續(xù)進(jìn)兵。晉、宋、齊、秦駐軍城濮（今山東范縣）。楚依險阻而扎營，晉文公因楚軍占有地理優(yōu)勢而猶豫，狐偃勸文公堅決進(jìn)攻。文公又因楚國對己的恩惠，不能以怨報德。欒枝勸文公不要“思小惠而忘大恥”。晉文公又占卜，得吉，最后決定出戰(zhàn)。公元前632年雙方正式在城濮決戰(zhàn)，晉軍列陣于莘北，胥臣以下軍抵擋陳、蔡的軍隊。楚軍子玉將中軍，子西將左軍，子上將右軍。晉胥臣在戰(zhàn)馬上蒙上虎皮，先沖殺陳、蔡聯(lián)軍，陳、蔡軍崩潰，楚的右軍也潰退。晉上軍狐毛豎了兩面大旗，假裝后退，下軍欒枝也叫兵車拖了柴枝偽裝潰逃。楚軍追逐，晉先軫、郤溱以中軍橫截楚軍，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軍，楚左軍被擊潰，楚軍戰(zhàn)敗，只剩子玉的中軍。楚軍兵敗回國的半路上，楚王派人對子玉說：你若回國，何以見申、息二邑父老?子玉得知，只得在連穀自殺。晉文公聽到這一消息，高興地說：子玉既死，就沒有后患了。呂臣為令尹，其人無大志，只會自守而已。晉軍凱旋。到鄭衡雍筑王宮于踐土（今河南原陽西南、武陵東南），以備請周天子前來相會。鄭曾引楚兵，看到楚軍失敗，非常害怕，派子人九向晉請和，晉、鄭便在衡雍結(jié)盟。周王到會，晉國將楚俘獻(xiàn)與天子，有駕四匹披甲馬的兵車百乘，步兵千人。鄭伯以早先周平王待晉文侯的禮儀接待了晉文公。接著周王又宴請文公，還命卿士尹氏、王子虎和內(nèi)史叔興父策命晉文公為侯伯（諸侯之長，即侯霸），賜他大輅（祭祝乘車）之服、戎輅（王乘兵車）之服及紅色弓一把、箭一百、黑色弓十把、箭一千，黑黍加香草的酒一卣，虎賁三百人。又下詔稱晉文公為叔父，要他服從天子的命令，安撫四方的諸侯，懲治不朝的邪惡。晉文公辭謝三次才接受。晉文公從進(jìn)入成周到離開朝覲了周王三次，以表示對天子的尊重。衛(wèi)侯得知楚兵大敗的消息，逃奔楚國，又至陳國，派大夫元咺奉弟弟叔武去受盟。五月癸亥，王子虎與諸侯會盟并宣布盟約：諸侯同心協(xié)助王室，不相互侵害，誰背盟，天神下罰，使其兵敗國亡，禍及子孫及老幼。踐土之盟是齊桓公葵丘之盟之后又一次盛大的諸侯會盟，晉文公正式被命為侯霸，成為春秋時代第二個霸主。

七、晉文公霸業(yè)的擴(kuò)展

晉文公勝楚后，允許衛(wèi)復(fù)國。早先在衛(wèi)成公逃亡時，有人造了元咺立叔武為君的謠言，衛(wèi)成公信以為真，將隨從他的元咺之子元角殺了。后衛(wèi)成公回國，又殺了堅守衛(wèi)國的叔武，元咺出奔晉。晉文公與秦、魯、宋、鄭、陳、蔡、莒、邾等國在溫會盟，召天子與諸侯相見，為掩蓋此非禮之事，讓周王狩獵，故《春秋》曰：“天王狩于河陽。”在會上衛(wèi)成公與元咺對質(zhì)，衛(wèi)成公訟敗，晉文公殺了衛(wèi)成公的答辯人士榮，砍了衛(wèi)成公的代理人莊子的腳，以代替衛(wèi)成公受刑，將衛(wèi)成公拘到王都囚禁。元咺回衛(wèi)，另立公子瑕為君。兩年后，魯僖公向晉說情，賄賂了周、晉兩國，晉文公才釋放衛(wèi)成公。衛(wèi)成公賄賂衛(wèi)臣周歂等殺了元咺和公子瑕，歸國后復(fù)了位。

不久，諸侯在晉文公指揮下圍困不服的許國。在進(jìn)軍路上文公得病。曹小臣侯獳賄賂了晉國的筮史，為曹說情，晉文公釋放曹伯（共公）歸國，但后來仍將曹的部分土地分給諸侯，魯國得到濟(jì)西之田。釋曹伯后，晉與諸侯在許會盟。

公元前631年，晉文公派狐偃與王子虎、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涂、秦小子在翟泉會盟，謀劃伐鄭。第二年春晉軍侵鄭，試探其有無防衛(wèi)力量。九月，晉、秦聯(lián)兵圍鄭，晉軍駐在函陵，秦軍駐在氾南，鄭大夫佚之狐向鄭伯（文公）建議派大臣燭之武去見秦君。夜晚燭之武用繩縋城而出，見秦穆公后向其指出，鄭國亡后，秦難以越過晉國來統(tǒng)治，實際上只對晉有利，而且晉亡鄭后必定要向西方擴(kuò)展，危害秦國。秦穆公聽從了燭的話，與鄭國私下結(jié)盟，派大夫杞子、逢孫、楊孫幫鄭戍守，自己帶兵回國。晉知道后，狐偃主張攻秦軍，晉文公認(rèn)為不妥當(dāng)，就撤軍回國。之后，鄭國納奔晉的公子蘭為鄭的太子，以與晉講和，晉、鄭間的矛盾才緩解。而晉、秦聯(lián)盟因此而開始有了裂痕。

在晉、楚相爭之時，狄族先后侵齊、圍衛(wèi)，逼衛(wèi)遷于帝丘（今河南濮陽西南）。晉打敗楚軍后，晉文公為了對付狄族，在三軍之外另立步兵，后又改作五軍，使趙衰領(lǐng)新上軍，胥嬰領(lǐng)新下軍（《國語·晉語四》）。不久狄國有亂，衛(wèi)起兵侵狄，以報前一年狄圍衛(wèi)之仇，狄人請和，衛(wèi)、狄結(jié)了盟。楚國因晉勢力漸盛，只得與晉講和，派大夫斗章聘問晉國，晉也派陽處父回聘，晉、楚兩國開始通好。公元前628年冬，正當(dāng)北方狄族威脅暫緩，南方楚國北上之勢受制之時，晉文公去世。

八、晉秦的沖突，晉襄公繼霸

晉文公去世，太子即位，是為襄公。公元前628年，秦駐守鄭的大夫杞子向秦報告，他已掌管鄭北門的鑰匙，讓秦派軍來偷襲。秦穆公訪詢大臣蹇叔，蹇叔認(rèn)為秦軍遠(yuǎn)襲，必然暴露，不可能成功。穆公不聽蹇叔之議，決定出兵，派孟明視（百里奚子）、西乞術(shù)、白乙丙三人領(lǐng)兵。軍隊在東門外出師，蹇叔哭著為兒子送行，預(yù)言秦軍不能返還。穆公反而怪蹇叔太老，昏悖不能用。蹇叔對隨軍出征的兒子說：晉人必在殽山二陵之間設(shè)伏，秦軍“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左傳》僖公三十二年）。次年秦軍東征到滑國（今河南偃師附近），鄭商弦高將到周去經(jīng)商，碰見秦軍，知他們來意不善，一面以四張熟牛皮和十二條牛犒勞秦軍，一面派人回鄭報告。鄭穆公得到報告，就派人偵察秦軍駐守的館舍，并積極厲兵秣馬作好防備，又派大夫皇武子去見秦軍。杞子知道陰謀已敗露，就逃奔齊國，另外兩個大夫逃奔宋國。孟明視探知鄭有準(zhǔn)備，不能攻下鄭，只得撤軍，回軍的路上順便滅了滑國。

晉得知秦軍滅滑回師的消息，元帥先軫認(rèn)為“天奉我也”，機不可失，他排除了對秦施恩不報、晉文公剛死等異議，命令緊急動員姜戎的軍隊，晉襄公穿上墨染的喪服就出征秦。在殽，晉擊敗秦軍，俘虜了秦主帥孟明視、西乞術(shù)、白乙丙。襄公的母親（秦女）為秦的三帥求情，襄公答應(yīng)了，將他們釋放。先軫上朝問及秦囚之事，襄公說：因夫人的求情，我已將他們釋放。先軫發(fā)怒唾罵說：武將費力將敵人逮住，婦人一句話就將其放了，“墮軍實而長寇仇，亡無日矣!”襄公知錯，就派陽處父追趕，到黃河邊，三帥已上船，陽處父解下自己駕車的左馬，假稱奉襄公之命，要贈馬給孟明視，以引誘他們回岸。孟明視看透陽處父的計謀，就在舟中稽首致謝說：“若從君惠而免之，三年將拜君賜。”孟明視等歸國，秦穆公穿了素服到郊外，對軍旅痛哭說：“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你們“何罪?且吾不以一眚（過）掩大德。”（《左傳》僖公三十三年）于是赦免了孟明視等人，讓他們繼續(xù)領(lǐng)軍。

不久，狄人因晉文公死，起兵侵齊，后又伐晉，打到箕（今山西蒲縣東北）。晉襄公親征，在箕擊敗狄兵，下軍大夫郤缺斬獲白狄的君主。先軫因曾對襄公唾罵失了君禮，帶有負(fù)罪感，除去頭盔，沖入狄軍中戰(zhàn)死。狄人將其首級歸還。據(jù)說面目與生前一樣。晉軍回師后，就命先軫之子先且居繼為中軍元帥；命郤缺為卿，還將其父的冀邑封給他，但不任軍職。

晉襄公敗秦、破狄之后國勢大振，因許國歸附楚，于是晉、鄭、陳三國合兵伐許。楚起兵救許，先攻陳、蔡以牽制晉軍。陳、蔡向楚求和，楚又伐鄭，準(zhǔn)備將逃楚的鄭公子瑕送歸做鄭國君。軍隊攻到梏柣之門，瑕因車覆而被殺，鄭文公夫人將其葬在鄶城之下。晉陽處父帶兵攻蔡，楚令尹子上回軍相救，晉、楚夾汦水（今河南葉縣沙河一帶）結(jié)營相持。陽處父害怕，就設(shè)計派人對子上說：我聽說“文不犯順，武不違敵”。你想打仗，我就退兵三十里，讓你渡河列陣交鋒，否則你退兵，讓我渡河來戰(zhàn)。這樣相持，勞師費財無益。子上想渡河出擊，孫伯說：“不可。晉人無信，半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如紓（緩）之。”子上采孫伯之見退兵，陽處父看到對方中計，就揚言說：“楚師遁矣”，領(lǐng)兵而歸。楚軍見晉兵走了，也撤軍回國。楚太子商臣因過去子上反對立其為嗣，乘機報復(fù)，向楚王進(jìn)讒言說：子上“受晉賂而辟之，楚之恥也。罪莫大焉。”（《左傳》僖公三十三年）楚王聽信商臣之言，殺了子上。這次楚晉相爭，雖未作戰(zhàn)，晉實際得利。

晉襄公對秦、狄、楚的斗爭取得勝利后，轉(zhuǎn)向東方。衛(wèi)國自與狄合盟后，國勢恢復(fù)。晉文公末年，諸侯朝見晉君，衛(wèi)成公不去，反使孔達(dá)侵鄭，攻打緜訾和匡（今河南長垣西南）。晉襄公等父喪過周年后布告諸侯，起兵伐衛(wèi)，進(jìn)軍到南陽。中軍元帥先且居勸晉襄公尊周禮，去朝見周天子，于是晉襄公在溫朝見了周王。先且居和胥臣領(lǐng)兵伐衛(wèi)，包圍并奪取了戚（今河南濮陽北），俘獲衛(wèi)大夫?qū)O昭子。衛(wèi)向陳告急，陳共公向使者建議：你們再伐晉，我為衛(wèi)向晉求和。衛(wèi)就派孔達(dá)率軍伐晉。晉強取衛(wèi)國戚的田地，與魯大夫公孫敖相會。第二年，晉國邀集魯、宋、陳、鄭在垂隴（今河南滎陽東北）會盟，謀伐衛(wèi)，陳為衛(wèi)求和，拘捕了替罪羊孔達(dá)。兩年后晉將孔達(dá)放歸，衛(wèi)成公到晉拜謝，曹國君也到晉相會，共同服晉。

公元前625年春，秦為報殽敗之仇，由孟明視率軍伐晉。晉襄公親征，先且居指揮中軍，趙衰為副佐，王官無地駕戎車，狐鞫居指揮右軍。晉秦在彭衙（今陜西白水）開戰(zhàn)，秦軍失敗。孟明視敗軍回秦，穆公仍重用他。孟明視進(jìn)一步修明國政，厚施恩惠于民，準(zhǔn)備再報晉仇。這年冬，晉、宋、陳、鄭合兵伐秦，奪取了汪和彭衙二邑，以報彭衙之役秦伐晉之恨。第三年夏秦穆公親自率軍伐晉，渡過黃河后就將舟焚燒掉，表示決一死戰(zhàn)。秦軍奪取了晉地王官和郊。晉軍知秦軍來勢兇猛，就不出戰(zhàn)。秦軍從茅津渡（今山西平陸茅津渡）過河，掩埋了在殽地戰(zhàn)死的秦軍尸體才撤回。由于這次對晉的勝利，秦遂霸西戎。隔了一年，晉又起兵伐秦，圍困邧和新城，以報王官之役的仇恨。

公元前626年，楚世子商臣弒楚成王，自立為君，即楚穆王。公元前624年，晉聯(lián)合宋、陳、衛(wèi)、鄭伐服從楚的沈國（今安徽臨泉），沈國潰散。這年秋楚圍困服晉的江國（今河南息縣西南），晉大夫先仆領(lǐng)軍伐楚以救江。晉將楚侵江之事報告周王，周派王叔桓公合晉陽處父軍共伐楚以救江。晉軍在方城遇到楚將息公子朱，朱不戰(zhàn)而回。第二年楚滅了江國，第三年又滅六國（今安徽六安北）和蓼國（今河南固始東北）。由此可見晉襄公的霸業(yè)已不如前。

晉襄公晚年，舊臣趙衰、欒枝、先且居、胥臣等相繼去世。公元前621年晉襄公在夷行蒐禮（檢閱軍隊），舍去二軍，復(fù)三軍制，命狐射姑（狐偃子）為中軍元帥，趙盾（趙衰子）為佐，但陽處父反對。晉襄公又在董（今山西萬榮）行蒐禮，改用趙盾為中軍元帥，狐射姑為佐。陽處父曾是趙衰的下屬大夫，是趙氏黨余，推舉趙盾有才能，襄公聽從陽處父之見，改換了中軍元帥。由于晉素以中軍元帥秉國政，所以趙盾掌握了國政。趙盾執(zhí)政后，制定章程，修訂法令，治理刑獄，追捕逃亡，使用契券，削除舊污，整肅禮儀，修治廢官，提拔賢能，把國政整理完成，授予太傅陽處父和大師賈倫在晉推行，作為常法。自此，晉的國家政制完備。這年八月晉襄公去世，政權(quán)逐漸落到趙氏手中。

九、晉趙氏掌權(quán)，霸業(yè)的中衰

晉襄公去世后，國內(nèi)產(chǎn)生繼嗣之爭。當(dāng)時襄公子晉靈公年少，晉大夫們怕君年少而政權(quán)不穩(wěn)，想立年長的君主。趙盾認(rèn)為在秦國的公子雍（襄公庶弟）“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他與秦國關(guān)系密切，立他為君可結(jié)好于秦。狐射姑卻主張迎立在陳國的公子樂（襄公另一庶弟）。趙盾堅決反對，并派大夫先蔑、士會到秦國迎接公子雍，狐射姑也派人去陳召公子樂回來。趙盾指使人將公子樂殺于郫。狐射姑怨恨太傅陽處父建議襄公將其元帥之職換給趙盾，又知陽處父在晉沒人援助，就派續(xù)鞫居將陽處父殺掉。結(jié)果晉人起來殺死續(xù)鞫居，狐射姑只好逃奔狄國。這樣狐氏勢力被除，趙氏權(quán)力益固。

正當(dāng)秦康公派兵送公子雍回國之時，襄公夫人穆嬴每天抱著太子在朝堂哭訴，出朝后，又抱著太子到趙家，向趙盾叩首求情。趙盾和諸大夫都怕穆嬴，也怕國人以大義來反對他們，就違背前約而決定立太子（晉靈公）。為了對抗送公子雍回晉的秦軍，讓箕鄭父留守，趙盾領(lǐng)軍連夜進(jìn)兵，在令狐將秦軍打敗，一直追到刳首。晉軍中的先蔑和士會因原先去秦召公子雍，現(xiàn)怕受牽連就逃奔秦國。

晉靈公即位后，趙盾掌權(quán)，他在扈（今河南原陽西）與齊、宋、衛(wèi)、陳、鄭、許、曹等國結(jié)盟，這就開創(chuàng)了晉大夫主盟之始。趙盾為了結(jié)好衛(wèi)國，聽從郤缺的建議，將侵奪衛(wèi)國的匡和戚兩邑還衛(wèi)，同時將已給公壻池（襄公女婿）的封地，即從申到虎牢邊境也還給衛(wèi)。趙盾又與魯公子遂在衡雍會盟。外事剛停，內(nèi)亂又生。原先晉襄公在夷閱兵時，想用箕鄭父、先都為上軍將領(lǐng)，用士縠、梁益耳為中軍將領(lǐng)，大夫先克不同意，說：“狐、趙之勛，不可廢也。”（《左傳》文公八年）襄公聽后，改用趙盾和狐射姑為中軍將帥。后來先克又奪取大夫蒯得在堇陰的封地。于是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等都怨恨先克，合謀作亂，派刺客殺了先克。晉人平亂之后，將先都、梁益耳、箕鄭父、士縠、蒯得先后殺死。

此時，晉國君幼小，大夫掌權(quán)，內(nèi)亂不斷，霸業(yè)已中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