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軍替代了許秉德，程朔替代了張宇杰，經過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插曲后，異物取出術繼續進行。

有了前車之鑒，接下來的操作就必須更加謹慎，畢竟時間稍長一些影響不大，一旦造成副損傷可就顧此失彼了。

經過一番努力，顧主任順利取出了一枚，而程朔還在發愣，兩眼滴溜溜地在一片區域來回轉圈圈，甚至連切口都沒有開。

圍觀人員都有些急了，心想這顧主任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放著這么多有經驗的醫生不用，偏偏拉一個生瓜蛋子上臺，這下傻眼了吧！

而顧主任只是默默地掃了一眼對面，便埋頭又開始進行下一處切開，他并不擔心程朔的狀態，經過昨天的腦出血及宮外孕，他發現程朔與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并而且越來越向他哥哥程望的方向靠攏。

或許是潛藏在他骨子里的潛能被激發出來，也或許是經歷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無論什么原因，這些都是顧若軍一直以來希望看到的。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5分鐘后，顧主任取出了第2枚，而程朔還是那個狀態，只是目光由背部游蕩到了患者腰臀部。

又5分鐘過去了，程朔的目光轉悠到了大腿小腿，而程主任已取出了第3枚。

旁邊的杜箬實在看不下去了，用肘部輕輕頂了頂他，

“程師弟，怎么還不開始啊，再磨嘰下去傷口都愈合了，要不咱倆換換位置我來取？”

“不用！”

程朔終于回應了，手下也開始行動起來，拔掉定位針，左手執起手術刀在傷口上輕點擴開，右手拿著直鉗輕輕一夾，一枚黃豆大小的金屬碎片隨之而出，在無影燈下閃著晶光。

一切發生的太快，連近在咫尺的助手杜箬都沒有看清楚，更別提身后的吃瓜群眾了。

引發圍觀人員一陣唏噓。

“你看清沒？他是怎么做到的？”

“沒有，怎么嗖地一下就出來了？”

“應該是運氣吧，他又沒有透視眼。”

“有道理，取異物運氣占很大成分。”

“希望他接下來的運氣一直都這么好吧，對病人來說是好事兒。”

別人短短幾句話的空當，程朔又取出一枚，看都沒看“啪嗒”一下扔進了杜箬手中的彎盤里。

“杜師姐，你來幫我沖洗傷口吧，這樣我能更快些。”

“哦……行。”

杜箬這才回過神來，放下盤子拿起注射器，用3%過氧化氫和生理鹽水去交替沖洗取出了異物的傷口。

沒有了后顧之憂的程朔開始了加速度，左手一切，右手一探一掏，又一枚異物被扔進了盤子。

左手，右手，“啪嗒”

左手，右手，“啪嗒”

清脆的聲音很有節奏感，周而復始。

看得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叮，來自……

——叮，來自……

“……”

醫德值到賬聲不絕于耳，聽得程朔一陣舒爽。

顧若軍不知什么時候已停下手里的活，凝視著開了外掛一般的程朔。

其實他不知道，程朔的確開掛了。

洞察力+1，讓他能完美地將影像學與實際情況糅合在一起。

操作力+1，讓他的手變得更加沉穩精準，秀得眾人眼花繚亂。

他的雙眼就是透視儀器，他的大腦就是標記筆，凡是看過的每一處異物大小、形狀、深度都深深地刻在他腦海里，就像運籌帷幄的盲棋高手。

不到二十分鐘，整個背部連同腰臀部異物全部取出，透視了一下確認無誤后，程朔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神仙操作。

而這次，程朔連G臂透視定位都懶得用了。

與背部異物相比，大腿及小腿后側肌肉層次更多更厚實且更復雜，還有較為豐富的神經和血管，難度系數提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然而，此時的程朔如同一名身手敏捷的游泳健將，在游泳池和大海里所發揮出的水平一模一樣，連姿勢都不帶變的。

顧若軍此刻已完全放棄了手術，因為他怕自己會影響到程朔的操作，還不如騰開地方給他一個更好的施展余地。

“啪嗒！”

隨著最后一次金屬撞擊聲，患者全身異物已全部被取出。

全程用時2小時40分鐘。

頸部4枚連同處理氣胸總共耗費了2小時零5分鐘。

剩下的48枚卻僅僅用了35分鐘。

其中顧若軍取出了3枚。

而程朔單憑一人之力就取出了45枚。

簡直不是人類！

手術時間完全沒有超出許主任的心理預期，卻怎么也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完成。

而且那個全程秀的一塌糊涂的人還是他全科最不看好的那個“關系戶，不知道他聽說后會有怎樣的反應。

沒有人帶頭，手術間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卻被麻醉師陳雨生粗暴制止了。

說病人馬上就蘇醒了，別被你們這陣仗給再嚇暈過去。

確認患者情況穩定，程朔隨顧若軍出了手術間，換衣服的時候，顧若軍用異樣的眼神將程朔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看得程朔脊背一陣發寒。

“怎么了主任？”

顧若軍笑道：“我想看看你這兩天是不是發生了基因突變，就像什么蜘蛛俠蝙蝠俠美國隊長什么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程朔有些心虛地道：“那您發現了什么沒有？”

顧若軍點了點頭：“有，面對病人時明顯從容了許多，還有就是比以前更帥了幾分！”

面對顧主任的打趣，程朔不自覺地將褲子往腰上提了提，趕緊拉上拉鏈。

心道這老頭真是的，凈瞎說些大實話嚇唬人！

“這兩天連軸轉都累壞了吧，回去好好歇歇，下午就不用來了，許主任那邊我來應付。”

“不用擔心主任，我完全能頂得住，我學歷低欠缺的知識太多，想抓緊時間補回來，爭取早日成為像我哥哥一樣優秀的醫生。”

“長城不是一天壘起來的，學醫更不是一蹴而就的。

你還年輕，留住身體本錢，別像我們這些老古董一樣搞得一身病。

只要你有這個態度，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還不是遲早的事兒。”

程朔不想再和這位關心自己的老師執拗下去，便做出一副順從的樣子。

“那就聽主任的，先去休息室睡一覺，晚上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