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第六感準得令人可怕。
“寶貝，你來陪陪媽媽好不好……媽媽在醫院。”電話里傳來的是周云音懇求的聲音。
林津心一緊：“媽媽，你怎么了？！”
“你來市中心醫院，媽媽要流產了……”周云音嘴唇哆嗦著開口，聲音有些發顫：“媽媽害怕，過來陪媽媽……”
一時間林津的大腦天旋地轉，上個月她和媽媽吃飯的時候，媽媽還滿心歡喜地告訴她自己懷孕了，而且已經快有四個月了，她要有弟弟了。
“我馬上……”林津還沒說完，忽然意識到今天上午十點她要去科技樓與袁老師會合。
“媽媽旁邊一個人也沒有，你來陪陪媽媽好不好……”
周云音細弱的聲音字字牽扯著林津的心，林津再也顧不得那么多，“媽媽，我馬上來看你！”
林津飛快地走出宿舍樓，一邊趕路一邊給袁新打電話，告訴她自己要晚一些到了。
電話那頭傳來袁新的驚問，林津焦急地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后才氣喘吁吁地解釋：“對不起啊，袁老師，我家里出了點急事。”
沉吟了幾秒，袁新終是道：“那你抓緊時間，老師等你。”
林津應聲掛了電話，垂睫看著攥在手心里的手機，不安地理了理頭發。
到了市中心醫院，林津急忙下車，望了望醫院大門，沒見著人！林津趕緊撥通周云音電話：“媽媽，你在哪里？我到市中心醫院了！”
“嘟……嘟……”
等待的時間猶如漫長無比，手機響了二十幾秒才被接通，周云音痛苦的聲音一下子令林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寶貝，媽媽在西門的樓梯這兒，你快來……”她后面說出來的字模糊在了痛苦的**里。
林津進了醫院朝西門狂奔而去。
西門外是一條兩層樓高的樓梯，下去是一片綠化區，是醫院住院的病人散心的地方，林津在樓梯底下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周云音。
“媽媽！”林津驚呼出聲，周云音的臉已經煞白。
“我的小腹好痛，越來越痛了……”周云音看見林津，立即道：“去幫媽媽叫醫生，快！”
林津來不及想發生了什么，又急忙朝急診科奔去。
看著周云音躺在病床上被推進了急診室，林津心急如焚，“媽媽，你怎么了？”
“請你在急診室外等候。”護士連忙將林津攔在門外，不免同情道：“病人是孕期摔下樓梯造成的腹內出血，請做好胎兒已經受到損傷的準備。”
然后將林津關在急診室門外。
摔下樓梯，腹內出血，胎兒受損……護士的話不停回響在耳邊，林津失神地在椅子上坐下。
焦灼等待，好不容易有護士出來，卻是和她說要去繳費，林津忙抓住護士的手問她：“我媽媽怎么樣了？”
“還在檢查胎兒情況，請耐心等待。”護士已經司空見慣這些情況，只是將林津的手拿開，又進了急診室。
林津看著繳費單上的數字倒吸了一口氣，到繳費窗口拿銀行卡繳了費之后，想了想銀行卡里的余額，她撥通了林健遠的電話號碼。
“喂，爸爸。”林津雙目有些無神地盯著角落的盆栽。
“知道打電話給我了？”林健遠難得心情好，“爸爸待會要到DC區去吃飯，要不要來和爸爸說說話？”
“不了。”林津立即拒絕，過了一會兒才再次緩緩啟唇：“可不可以再打些生活費給我？”
“星期天不是不上課？怎么不出來和爸爸見見面？”林健遠聽到林津的拒絕有些不高興，果然他這女兒沒事就絕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他。
“我有學習上的事情。”林津只是解釋了一句又回到正題：“可以嗎？”
她沒有時間和他解釋太多。
“行吧。”她們父女之間的對話模式永遠是這樣，不是簡短的問答，就是試探地詢問，林健遠開始不耐煩：“我立馬讓助理打給你，你好好學習就是！”
電話被急躁地掛斷，林津攥緊了緊手里的手機。好在林健遠的效率很高，她很快便收到了五千塊的轉賬到賬短信提醒。
“誰是周云音的家屬？”護士推門而出喊道。
林津立即站起身趕過去：“我是！我媽媽怎么樣了？”
“病人摔下樓梯造成胎盤與子宮脫落，胎死腹中，現在需要進行胎盤清除的手術，這是病況和繳費單。”護士又將一沓紙單放在林津手中道：“之后病人還需住院靜養，還請繼續陪同。”
“……好。”林津擔憂地看向急診室內，又問道：“我媽媽她沒事吧？”
許是覺得林津很有孝心，護士朝她微笑道：“只要清楚趕緊死胎，病人不會有大問題。”
“謝謝。”林津這才有些放心地點了點頭，只是等媽媽醒來，肯定會很傷心。
媽媽和她說的時候摸著小腹的樣子有多幸福和欣喜，知道胎兒流了之后就會有多傷心和痛苦。只是林津記起媽媽和她早上打的第一通電話，似乎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流產似的……
“媽媽要流產了……”
“媽媽好害怕，你來陪陪媽媽好不好……”
可是她剛剛趕到的時候，媽媽應該才摔倒沒多久……
林津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眼看著快要到約定的的時間，她不知道媽媽現在的丈夫的聯系方式，當然她肯定不會告訴林健遠。
躊躇良久林津給袁新編輯個短信。
“袁老師對不起，我家里出了點急事，你們先去S大，我會在競賽開始之前趕到。”
抱歉袁老師，抱歉……大家，林津在心底無聲默念出聲，她失約了，誰也沒想到在競賽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更沒想到。可她的媽媽，需要她陪著。
一中校門口，黎陽拍了拍視線仍落在人來車往的馬路上的陳渡：“走了。”
還傻站著干什么呢，袁老師都說了，林津家里出了點急事，不會和他們一起出發去S市了。
陳渡這才轉身，隨黎陽上了學校的大巴。
她家里出了急事，她沒事吧？陳渡挑了個靠窗的座椅坐下，心情忽而變得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