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仁得仁
- 江心白鹿
- 木木姜
- 2455字
- 2020-04-27 00:56:58
白鹿豎起耳朵聽了半天,兩個人也只是談了談上海的餐廳舞場和游玩去處,臨了,姚松崖約了余小姐去一個共同朋友家的海邊別墅游泳。
白鹿心中有些介意,游泳每個人的穿著少少的,露著胳膊大腿雪白的肚臍,總有過于親密的嫌疑,但是夏天炎熱,去海邊游泳倒也是流行。
何況當著自己的面邀約,還約了白鹿一起,姚松崖要是真和余小姐有什么曖昧,避嫌還來不及,哪會這樣正大光明。
白鹿想了想又把心中的不快壓了下去,一頓飯吃的無滋無味,姚松崖看見白鹿吃的不多,送走了余小姐,叫了椰蓉奶油蛋糕送到白鹿房間里。
白鹿不說話低頭吃蛋糕,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自己那點吃醋的小心思。
姚松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城里的新鮮事,白鹿有些失落,他總是這樣,把白鹿看成愛玩樂的小姐,從不跟她說生意上的事情。
父親就不一樣,會跟她和姐姐討論酒莊的生意,時局新聞,甚至政黨的動蕩和紛爭。
想到這里,白鹿有些想家,想母親做的紅燒排骨,出門已經(jīng)半個多月,父親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家了,一時間心思越飄越遠。
“鹿鹿,你有在聽嗎,”姚松崖提高了一個聲調(diào)。
白鹿回神,一臉茫然。
“我說,最近星光電影公司在舉行全城的選美大會,前三的小姐可以拍電影和廣告海報,全城的小姐太太都很關(guān)注這次大會。”姚松崖耐著性子又重復(fù)了一遍。
“噢。”白鹿對這種事情興趣缺缺,選美有什么意思,穿上好看的衣服,擺著優(yōu)美的姿勢讓大家投票,跟動物園的孔雀有什么區(qū)別,在學(xué)校里,也有人搞什么選美大賽,白鹿從來也沒有參加過。
“這次的舉辦方星光電影公司很有實力,影星周青就是他們公司包裝捧紅的,余小姐也報了名,似乎很看中這次機會,按余小姐的才貌,拿前三該是沒問題的吧。”姚松崖繼續(xù)說。
白鹿一聽說余小姐也報了名,姚松崖還給了這么高的評價,又勾起了心中的不情愿,登時起了好勝之心,“怎么報名,我也想去試試。”
“表妹不是向來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姚松崖很是意外。
“眾美云集,我去見見世面,認識幾個朋友也是好的。”白鹿笑著回答。
姚松崖一邊詫異從不愛交際的白鹿什么時候改了性了,一邊盤算著若是白鹿去參賽,借機多結(jié)交些達官貴人的太太小姐,對自己肯定是有所助益。
這樣想著便答應(yīng)白鹿,明日去向余小姐打聽一下如何報名參賽,外地來的小姐是不是可以參賽。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姚松崖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白鹿打開行李,試了好幾套衣服,又把頭發(fā)挽起放下來回折騰到半夜才睡下。
第二日,姚松崖打聽到了報名的方式,陪著白鹿一起去報名。
白鹿進了屋子,三四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坐在椅子上面試,白鹿走了幾步,又唱了一首歌,最終拿到報名資格,還拍了一張全身照,留做登報宣傳用。
交談中還了解到這次選美大會不光選美,旨在籌集善款救濟蘇北受澇的災(zāi)民,本以為只是小姐太太的虛榮娛樂,沒成想?yún)s是救濟災(zāi)民的善舉,白鹿頓時積極了不少。
時間定在三日之后,在余家新開的那家舞場舉辦,白鹿看到余家舞場,不禁想到那天林青江抱著自己親吻的畫面,過了這么多天再想起來,仍然是羞得面紅耳赤。
白鹿按照比賽的要求,新做了一套旗袍,又準備了一段表演,還做了新發(fā)型,興致勃勃的等著大會開幕。
三日很快就過去,比賽當天可謂是萬人空巷,入場門票要上千大洋,卻絲毫沒有影響人們的熱情,偌大的舞場樓上樓下座無虛席。
舞池被臨時改成了選手等待的后臺,白鹿抽了簽,是第15號出場,還算蠻靠前的,便自尋了一處座位坐著等待。
等待區(qū)的小姐們大都跟著家人丫鬟,一個人眼前圍著四五個人,吹風(fēng)遞水,整理妝容,只有白鹿一個人自己安靜坐著,在心里默默溫習(xí)之前準備好的才藝表演。
人群中一陣騷動,傳來姑娘家嗚嗚的哭聲,白鹿循聲看去,一位參賽的姑娘哭的梨花帶雨,滿臉焦急。
白鹿走哪都改不了熱心腸,靠過去詢問了一聲,姑娘看有人關(guān)心,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握住白鹿的手,一頓傾訴。
“我家剛才叫下人來報,說是我母親不慎摔倒磕傷了頭,被送去了醫(yī)院,我急著趕回去,可是我抽簽抽到了最后一名,這可怎么辦啊,我好擔(dān)心母親。”說著說著姑娘又哭了起來。
白鹿看了一眼姑娘手中緊緊攥著的號碼牌,第66號,現(xiàn)在上場的是第8號,66號估計要到下午了。
白鹿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號碼牌拿出來,塞到姑娘手里,“我們換號碼吧,我今日也無事,我是15號,一會就到了,你早點表演完去醫(yī)院看你母親吧,你快洗洗臉準備一下快上場了。”
姑娘聞言,頓時又驚又喜,連聲道謝,拿著白鹿的號碼牌去洗臉化妝準備上臺。
白鹿重新找到位置坐好,想著輪到自己還早,索性閉目養(yǎng)神,卻聽到旁邊一個女孩的嗤笑聲:“真是個傻子。”
白鹿睜眼望過去,只見一位齊耳短發(fā)的小姐正看著自己。
這位小姐濃眉杏目,鵝蛋臉齊劉海,有幾分稚氣未脫,卻是明艷動人之資。
見白鹿看向自己,這位鵝蛋臉小姐又重復(fù)了一遍:“傻子,你真是個傻子。”
白鹿沒來由的被一個陌生的姑娘罵成傻子,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不怒反笑:“你我并不相識,姑娘何出此言。”
“你被騙啦,你不是本地人吧。”鵝蛋臉推開擋在眼前扇扇子的丫鬟,挪動了一下座椅,朝著白鹿坐下。
“噢?我如何被騙,愿聞其詳。”
“剛才那個齊三啊,全上海出了名的撒謊精,滿肚子的壞心眼,你沒見我們都不理她,你信她的鬼話。”鵝蛋臉邊說著邊翻了一個白眼。
“她家中有事與我換了號碼牌而已,我本來今日就無事,與我又無損失。”白鹿聳聳肩,不以為意。
“你可知道她為何換號碼牌?”那姑娘還賣起了關(guān)子,瞪著一雙美目等著白鹿發(fā)問。
“為何。”白鹿附和道。
“因為余小四抽到了65,66本就是最后一位,大家看了那么多漂亮姑娘看的眼睛都乏了提不起興趣,更何況前面還是余小四,這舞場就是余家的,余家就是贊助商,余小四無論伴舞還是樂隊一定會是最出彩的,余小四又才貌雙全,在她后面出場不就是白搭了,被比的分文不值。”姑娘爆豆子一般劈哩叭啦把其中厲害分析一通,然后瞪著白鹿道:“你說你傻不傻,齊三就是不想當墊背被比下去,所以才換號碼避開余小四,你沒看到?jīng)]人理她嗎。”
白鹿還真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jié),剛剛抽號碼是抽完了就走,又無熟識的人,自己獨坐一角,自是不知道這些消息。
想想自己本就是聽到姚松崖稱贊余小姐心里不服氣才參加的,這下倒好,換了牌子跟余小姐前腳后腳出場,這也算是求仁得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