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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黑夜

兩道敲門聲傳來,我想也沒想覺得是黃夕,因為總覺得她會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見我久久不出聲,她淡淡開口。

我拉開了門,便看見她雙手搭在窗臺的欄桿上,背對著我。

黑夜無聲無息,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以為她會掉下去。

“別站在那里,不安全。”我擰開了水龍頭,冰冷的刺激傳來,似定心丸,讓我冷靜少許。

“周六晚上,應該是凌晨,我被我媽吵醒,原來是繼父在打她,雖然燈的光線很暗,但我看得一清二楚,媽是實在疼得厲害,才發出聲音。”黃夕突然開口,語調沒有起伏,帶著黑夜的味道。

她爸媽離婚早,爸爸不要她這個拖油瓶,媽媽學歷低,做得都是手工活,工資勉強湊合兩人過,后來又結了婚。

在家長會上,我見過她繼父,是比較老實的沉默男人。

“你和阿姨沒事吧?”我許久才緩緩開口,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她搖搖頭:“我讓我媽和她離婚,不過,大人的事我決策不了。”

我走近她,與她并肩站著,“林一,我現在才知道他這樣對待我媽,一周我只在家里呆兩天,偽裝得太好了,第二天,他又恢復了在外人面前忠厚的樣子。”

“阿姨不愿說,大概是因為不愿你擔心。”我拍拍她的肩,削瘦的肩。

“我從來不知道我媽的絕望。”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我握住她的手。

“我媽不離婚,因為他拿我威脅我媽,說我會在外面被他叫的人欺負。”她聲音帶了些哽咽,“林一,你說,為什么這時間過得這么慢?等我畢業了,去打工,去賺錢,什么臟的累的我都愿意,工資低也沒關系,我可以多打幾份。”

“黃夕,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我會盡我所有幫助你。”忽然,我的嗓子有些干澀。

她忽地笑了。

“我是認真的,我們會互幫互助一輩子。”我真誠地開口,“別再想那些事情,當務之急是學習,有了好出路,便能結束這一切。可能困難,但我總堅定,只要有我們倆,這些艱難也是難忘的經歷。”

大概是黃夕給我的力量吧,我心里默想。

黑夜漫漫,卻讓在白天時的掩掩藏藏赤誠不已,也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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