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從你房間里搜出來的,一百三十七塊,厲害呀我的妹!”陳家紀的臉上溢滿了笑。
今天的陳伏曉很高興,即便她看起來和以前沒什么不一樣,可他還是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他看向宅邸大門口的方向,他爸媽在等,在等他帶妹妹出去,可能會先罵了她,然后帶她回坡塘村,但他一點也不想看到。
陳伏曉一聽是自己攢的錢,態度就變了,但好歹沒說什么,或許是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什么話此時都是無力的。
這時,年嫂從屋里出來,手上拿了個鮮紅的紅包,塞到了陳家紀手中,陳家紀仿若受寵若驚,想開口但又不知道對方是誰,便直接去了稱呼,邊把紅包還回去。
年嫂叫他收著,回去好買件新衣服。
陳伏曉抱著煙花棒,“年叔,今年記得多分紅,明年可以賺大錢啊?!?
年叔哈哈一笑,“行行,那你要幾個???”,陳伏曉:“紅包不好,我看中你們廚房里的那個瓷瓶了?!?
她趴在石桌上看著年叔和年嫂,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可能是太久不住這里,最近也沒有注意到她說的那個瓷瓶,年叔便也不在意,大方點頭道:“喜歡就拿吧,你小丫頭片子就很少跟老師叫什么,我就替老師給?!?
陳伏曉咧嘴一笑,“那不是怕他嘛。”
“怕他什么?怕劉老不給你看書?”
“這哪能啊,我這是怕他又來跟我講大道理,我種的那棵草已經挨了他一瞪了,你不是我,體會不到劉老身上散發那種‘好好的,為什么要禍害它’的情緒,最后我就沒敢再去拔草了?!?
年嫂端來茶水給陳家紀,笑道:“老師在橋路教了一輩子的書,你拔的那草還是老師看著長大的,你拔了他老人家的草,他自然會不高興,但應該也不會說你什么?!?
“誰說他不說了?”陳伏曉拍案而起,“劉老跟我從院子里的草聊到外邊的那什么樹,什么時候修枝,什么時候可以下肥,最好的收獲季節是什么時候,用乙烯可以催熟果實等等等等,一大堆一大堆,我聽到頭暈眼花也沒聽明白講的是什么!”
“常識。”陳家紀插了句。
滿肚子的話堆在了喉間,陳伏曉扭頭過去,“過年了啊?!?
“啊?哦。”陳家紀不明所以。
“新年快樂?!?
橋路的煙花在還沒到十二點已經炸出了一片絢爛,不少孩子覺得刺激好玩,但又害怕,一看到炸開的煙花就閉上眼睛,生怕落下的雜物掉進眼里。
弄叔那個在老家住的女兒李蜜也趕回來了,同陳伏曉借著梯子爬上院墻,李上項臭屁,不肯踩著梯子上去,就在家人面前摔了個四腳朝天,弄嬸笑得毫無顧忌,年嫂連忙過去把人拉起來,邊給他拍塵土,邊說他不小心。
年叔那個在外邊讀高中的兒子何蕭回來后經常出去,昨個又去參加聚會,因為喝醉就睡了不短一段時間,一出來就看到李上項的狼狽樣,沒對此說什么,只是兩三下就爬上了墻頭,和陳伏曉并肩坐著打招呼。
李上項不干了,非要靠雙手雙腳爬上去,隔壁偏院的軍嫂抱著孩子出房時就瞧到了頭上冒出的幾顆腦袋。
一墻之隔,是左院與北院的距離。
軍嫂的孩子指著墻上的陳伏曉邊咯咯的笑著邊姐姐姐姐的叫,李上項兩手趴在墻上作勢瞪她,三歲大的孩子扁了扁嘴,糾住了媽媽的前襟,囁嚅的小嘴不說話。
“軍嫂,新年好啊!”
煙花閃耀之下,陳伏曉笑著朝軍嫂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