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皎進屋就把身上的厚棉衣脫了下來，剛要掛到那個雕花衣櫥里躺在炕上的程青就開口了，“不用假惺惺的，娘已經說把棉衣給你了，這款式舊了我可不要?！弊焐险f著不要心里卻還有幾分肉疼，討厭的程綠！不過也好，過幾日她讓娘裁些花布再做一件。

程皎手頓了頓，既然她說不要了那她就自己穿，正好天氣冷，這件棉衣又長，穿著正合適。她拉開另兩個衣櫥，見靠床最遠的衣櫥里放著幾件合適自己長度的，便把棉衣塞了進去。

脫去棉衣身上冷了不少，程皎便坐到炕上，她沒有挨著程青，炕上也擱了腰鼓，她拿起一床被褥蓋在身上，背靠著墻閉起了眼，她現在需要休息。

程青見程綠這副模樣，嘴巴的話繞了一圈還是沒說出口，只訥訥問道：“你咋了？”

“恩？”程皎沒想到程青會來關心她，睜開眼說道：“累了，沒事?！?

程青“哦”了一聲，這個和她同一日出生的妹妹臉色蠟黃，身量也小，但平日還是肯干活的，她突然不那么氣了，她長得好爹娘也疼，有什么好和程綠比較的？不就一件棉衣，她撒撒嬌就有新的了，而程綠只能撿她舊的穿。

“那你躺下來吧，別給娘看到了又說我欺負你?！背糖喟涯旧热踊叵浠\，把腰鼓抱在手上給她挪了個地。

這張炕本來就是程翠、程青和程綠三個人睡的，只是程青攤開著身子，程皎又不和她挨著，這才顯得有些擠。

程皎對她笑了下，從衣袋里摸出一顆棗子遞了過去，“給你吃的?！?

她的笑絕對稱不上好看，但程青卻愣了，因為她很少見到程綠笑，這導致了她沒問棗子哪來的，而是直接拿了就放入口里嚼了嚼，還開口道：“甜。”

程皎見一顆棗子換來了更舒服的位置，她摸了摸口袋里還剩的一顆，閉眼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到了月上枝頭，她在外頭人語聲中轉醒，炕只余溫熱，程青也不在邊上了，她下了炕依舊穿上那件厚棉衣，又用手抹了抹臉，這才推門出去。

王梅香站在院子里同張田春講話，見程皎開門出來喚了聲：“你家綠丫起來了?！?

張田春回過身，一臉欣喜道：“醒了？剛叫青丫去看你還沒醒呢，趕緊去正屋里頭吃飯，你爹也回了，菜涼了讓他們去熱熱。對了，飯前把藥喝了，一碗都不能落下，這樣才能藥到病除！”

程皎應了聲，走去正屋，藥她是不會喝的，找機會倒掉吧，現在外頭冷偏她們還在談笑風生，身體棒真是好。

正屋內，八仙桌旁，程山坐在北面，程順坐在程山左手側，程翠與程青分別坐在剩余兩個板凳上，程翠左手側擺了個只余下小半碗飯的碗，顯然是張田春的。

“四妹來了，我去幫你端藥，熬好好久了。”程順放下筷子就要下桌，被程山一筷子敲了手臂。

“急什么，現下飯菜還熱，吃完再去，喝藥得多少工夫，等喝完菜就涼了，快吃！”程山用眼神示意程皎上桌，程皎往桌上看了看，瞧見一個上邊擱了把鏟子的木盆，便打開從里頭盛了小半碗飯坐到了程青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