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了教室里,我還在寫著題,有一人群女生對著我議論紛紛:“聽說他被他的父母打了。”
“沒考第一就挨打,也太慘了吧。”
“那這回是哪個人考第一了?”
“你還不知道吧,就差0.5分,我們班那個天下第二第一了。”
“他也真可憐。”
“他就是個學習的機器。”
……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我想要站起來罵死她們這幾個長舌婦時,突然感到很難過,是我在哭嗎?可是跟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好像看到了,有個男人拿鞭子抽我:“我們養你,就是為了讓你出息。”
“你連第一都拿不了,你該死啊!”女人向我潑來臟水。“我弄死你。”女人過來狠狠掐我的胳膊……
明明只是腦海里劃過的畫面,可我是真的疼,我好像在感受別人的生活。我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的恐懼,他的絕望。
我聽到了很大的哭聲,是剛才的老師,他坐在講座旁邊,拿著試卷崩潰的大哭。教室里的桌椅除了我和老師坐著的椅子都消失不見了。
我的心理很難過,迫切的想要幫助這個老師,我明明不知道他因為什么痛哭,可是腿卻不聽大腦控制,我走向了他,對他說:“我不怪你。”
他聽到聲音抬頭看著我,好像很驚訝:“小史?”
“您是個好老師,沒事的。”我說著,我覺得我像曙光女神一樣。
“對不起,我……對不起,我合分的時候合錯了,我害了你……”他哽咽著說。
“沒關系,現在很好啊。”我的身體里似乎有別的意識,他在和這個老師說話。
老師抬頭看了看我:“真的很對不起。”
“我真的解脫了。”說完我覺得什么東西離開了我的身體里。
我又站回了廣場中央而且又變回了我自己。我動了動手,我只有一個想法,異世界那么多怪事,我且救不了,我要去找影子先生。
我跑回那條胡同,我和影子先生中間只隔了一米,可是有像水幕一樣的東西隔著,我過不去,我大聲的喊著,影子先生也聽不到。我試圖打破水幕跑過去,可是我不能,為什么會這樣?
我似乎又回到了遇見蝴蝶精的夜里,我被蝴蝶精拽進了冷光里,她沒有臉,只是一團黑影,她把我關進了棺材里,埋到了地下。
是影子先生忍著劇痛,和她扭打在一起。兩個黑影交錯糾纏散開。我似分析出了交織在一起的黑影的成分:蝴蝶精的黑影是蝴蝶精對那位詩人求而不得的愛演化的濃濃恨意;影子先生的黑影復雜很多,一個女人的不甘?李家的長胡子主人?藝術家對藝術的執著?黑蟒對愛人背叛的憎惡,對殤城的期待,還有對一個人的愛?
影子先生吞噬了蝴蝶精的影子,他依然很痛苦,他拼命的刨出棺材,把我抱出來。我還是迷迷糊糊的,他抱著我,已經開始消失,他親了我,然后放下了地圖,我看見他消失了一半黑影,只剩下一半。那團黑影跑向了天空化成了一片烏云飄走了。而半個他身上傷痕累累,太陽又快出來了,我想過去,可是我過不去。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影子先生看了看水幕這邊的我溫柔的笑著,好像在說:“不要哭。”可是我聽不到他說話,只是感覺他說的是這句,他的樣子更虛了,直接癱倒在地上。
我六神無主,等等不要哭?我不就是在看到那個老師的眼淚后,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難不成關鍵在老師身上?我對影子先生說:“別擔心,我很快回來。”就又跑去了教室。
那個教室已經封起來了,所有路過這個教室前的學生都好像很害怕這個教室。有個女孩拉走了我:“你怎么敢站在這。”
“我為什么不敢站在那?”我反問道。
“聽說原來那個第一和判卷紙的老師一起死在那個教室了,沒看都封上了嗎?”那個女孩說著。
“我怎么不知道?”我引誘她往下說。
“這是一個很悲哀的事,是我姐姐告訴我的。”她驕傲的說著:“不過你不要告訴別人啊!”
“好啊。”我自然同意啊。
“隔墻有耳,我們去天臺。”她拉著我去了天臺。我應了一句,就跟她一起上了天臺。
“小史是我姐姐的同學。他品學兼優,次次都是第一,非常厲害,是我姐那種學渣的仇敵——別人家的孩子。不過小史的父母對他很差勁,我姐姐說小史總是悶悶不樂,大家覺得他奇怪,也不愿意跟他做朋友,不過教數學的男老師很喜歡他,經常跟他聊天,還請他喝可樂呢!”女孩繪聲繪色的講著:“可是有一次學校里選拔區里數學竟賽名額的模擬考試,小史以0.5分之差沒能拿第一,他回到家父母虐待他,在學校同學嘲笑他,最后吊死在教室里了。”
“那個老師又是怎么回事?”我又問道。
“那個老師見小史悶悶不樂,就又判了一遍卷子,他發現自己少加了一分,正準備通告學校時,就得知小史上吊了。”女孩說著:“你說巧不巧吧!”
“那還真是挺巧的,小說都沒這么巧的。”我被個悲傷的故事徹底打敗了。惡語傷人六月寒,沒想到真是如此,比起毒打,這些傷人的話更讓人絕望。“真悲傷啊!”
“還有更悲傷的呢!”女孩似乎說high了:“那個老師非常自責,學校讓他回家調節情緒,他消沉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回到學校上課。可是小史的父母才過分呢,不僅來學校鬧事還上老師家鬧去,說老師害死了小史。居然還找了好多媒體報道,學校迫于壓力開除了那個老師,那個老師的妻子覺得丟人,也離開老師了。最后老師受不了壓力,在高三二班跳樓自殺了。”
“哦,這樣啊,那我更要去看看了,什么鬼,這么厲害!”我說著跑向樓下。
女孩向我揮揮手,還說了一句:“我能幫你的就到這了,算是補償吧。”然后化蝶飛走了。
我跑到教室門口二話不說的推開了教室的門。小史和那個老師正開心的一起坐在窗臺上喝著可樂,我想走向他們,可是又有水幕擋著。他們看到我笑著揮了揮手,水幕似乎不見了,原來我掉進了老師那滴悔淚里。他們很有默契的指向黑板,我看向黑板,黑板上寫著: N4-B1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