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陳嘉漁？陳嘉漁？”

陳嘉漁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丁一一：“什么事？”

丁一一拿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不高興地撅起小嘴：“我這兒跟你說半天了呢，你根本沒在聽啊。”

陳嘉漁看向安北，安北說：“學校的迎新晚會，各班要出一個到兩個節目。一一想問問你。”

“迎新晚會？我們就是新生，自己迎自己？”陳嘉漁攤手。

丁一一把面膜嘩啦一下撕開：“我也這么覺得，但是學校就這么要求的啊，我也沒辦法。”

“你在班群里問問，肯定有人愿意參加。”陳嘉漁拿著杯子起身去接水喝。

“我問了。”丁一一啪啪啪拍打著臉頰，“Nobody。”

她抱著薯片跑到陳嘉漁跟前，遞給她：“要不，還是咱倆……”

“不。”陳嘉漁推開她的薯片，“我不參加。”

她現在覺得軍訓那天答應給丁一一伴奏簡直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丁一一哼哼唧唧的回自己位置上去了，愁眉苦臉的。

其實大學生活還挺無聊的，每天除了上上課，好像無事可做。周一下午沒課陳嘉漁去了一趟圖書館，找了幾本小說雜文看了一下午，出來的時候已是暮色四合。

她站在圖書館門口的臺階上環顧四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真的無聊透頂了。

打開手機，微信里四五條新消息，全是丁一一的。無非就是用各種理由想讓她參加他們的節目。

陳嘉漁在圖書館前的水池邊坐下來，把手伸進水里撥著浪花玩。她突然想到，要不去找找兼職算了。

打定主意后她起身往校門外走去。

風陵大學外面兩條挺熱鬧的街，在校門的一左一右。左邊這條街大多數是各種小吃店火鍋店燒烤店，右邊的街就是女生最愛的一條街。奶茶店，甜品店，咖啡館，寵物店，花店，還有服裝包包飾品店，一應俱全。

陳嘉漁本來覺得甜品店不錯，說不定還能天天吃蛋糕，結果進去問了問，人家一句“會做甜點嗎”就把她這個一無所知的小白打發走了。

她又試了咖啡館，但人家只招收長期工，不接受兼職。寵物店吧，她對動物，尤其是貓毛，狗毛什么的過敏，而且她怕狗。

最后她把目光轉向了奶茶店。

就在她要踏進一家奶茶店詢問的時候，背后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回過頭去，楚孟潔圓圓的臉出現在視線里。

“嗨。在這兒干嘛呢？”

“找兼職呢。”

“哦，是嗎？”楚孟潔看了看她背后的奶茶店，“你想去奶茶店？”

陳嘉漁點點頭，她笑得很率真：“正好，不介意的話和我一起？”

陳嘉漁說：“學姐你也要找兼職？”

“不是，我就在奶茶店上班。”她帶著她朝前走，“有一家新開的奶茶店，在你們軍訓的時候就開的了，我就是那時候找到這份兼職的。”

“好。謝謝學姐。”

“別客氣。前幾天老板招了幾個大三學生，結果人家突然接到通知要去實訓，全撂挑子走了，這幾天店里忙得要死，老板正在招人呢。”

楚孟潔帶著她走到一家叫“竹色清寒”的奶茶店里，這家奶茶店的店面比她剛剛在附近看到的都要大很多，還有二樓。

這家奶茶店地板全是木質地板，木質小圓桌，藤條吊椅，圓形小坐墊，還有榻榻米，還有很多裝飾品都是木制品，非常中國風和日式風。倒更像個茶館，或者是那種讀書的文化館。

奶茶店老板是個氣質很清雅的中年女人，身材比例很好，化著淡妝，穿著一身棉麻衣服，手腕上戴著一串黑色檀珠。

看得出來這家店真的很缺人手，因為老板只是簡單地問了一下她平時課多不多，以前有沒有做過類似的兼職，然后就直接讓她上手跟著楚孟潔學習了。

她跟著楚孟潔學了一個晚上，主要工作也就是會制作一些簡單的奶茶飲品，要背下配料和比例什么的，這家店里大多數飲品都是以茶類為主，有做好的茶包，到時候放進奶茶杯沖泡，加點其他的東西就行。

“這些茶包都是老板自己親手做的，剛來那兩天她還送了我兩包，非常棒。”楚孟潔豎起拇指。

陳嘉漁擦著桌臺，今天晚上一共就來了五個客人。

“學姐，我感覺這里的客人不是很多，附近大多是學生，學生應該是不太喜歡茶類飲品吧。”

楚孟潔笑她：“你這做員工的操著老板的心。這兩天剛開張嘛，人少正常，再過幾天老板要搞個活動吸引點客源，到時候人應該會多一些。”

晚上十點下班，陳嘉漁和楚孟潔一起回學校。

“我能八卦一下嗎？”楚孟潔把扎起的馬尾放下來，朝她眨眼睛。

“我和俞潮的關系？”陳嘉漁猜到了，“其實挺簡單的，就是高中同桌。算是老同學。”

楚孟潔一臉不止如此的表情：“我覺得吧，你們倆之間應該有很多故事。”

陳嘉漁看向學校道路兩旁的銀杏樹，沒說話。

楚孟潔攬住她的肩膀，說：“如果有幸，我想知道。”她捏了捏陳嘉漁的臉，“我認識俞潮一年了，沒見他對哪個女生這樣過。”

陳嘉漁轉過頭問：“他對別的女生什么樣？”

“嗯……像對我這樣熟一點的朋友就話多一點，愛開玩笑什么的，不過他也很有分寸。對不熟的女生，就顯得很冷淡了。我感覺他是我見過的男生里家教比較好的那一類。對你嘛……”楚孟潔笑道，“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陳嘉漁換了話題：“學姐是怎么和他認識的？”

楚孟潔發出一聲輕笑：“說起來還挺好笑的。去年社團文化節我們‘白夢’和他們‘第七’合作了兩個節目，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我還記得當時他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你的說唱很不錯。我認識一個女生，她也很喜歡說唱。’”楚孟潔看向陳嘉漁，“那個女生說的就是你吧？11月份的社團文化節我們倆合作試試？”

陳嘉漁對上楚孟潔期待的雙眼，不好拒絕，點點頭。

“當時他說完這句話我還以為他是為了跟我搭訕呢，因為當時我問他，這個女生在哪，他說，也許會來，也許不會來。我還記得當時他表情挺難過的，比他輸了球賽的表情還難過。”

兩人已經走到了宿舍樓下，楚孟潔住4幢，走的時候她拍拍陳嘉漁的肩，語重心長道：“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青春很短暫的，能夠和喜歡的人每天見面斗嘴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所以要記得勇敢的去愛你所愛。”

陳嘉漁看著楚孟潔走遠的背影，拿出手機給許意晚發消息。

——我懷疑我認識的學姐是你派來的。

“青春是很短暫的，能夠和喜歡的人每天見面斗嘴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所以要記得勇敢的去愛你所愛。”

這句話，許意晚在高三的上學期和她說過，一模一樣。

02

上課鈴響過了半分鐘，臺上語文老師已經拿出了上次月考的試卷正在講古詩詞。

離講臺只有一米距離的俞潮正低著頭在桌空里一陣狂翻，嘴巴里念叨著：“我的語文試卷呢……去哪了……”

陳嘉漁瞥了他一眼，他那個桌空里的書本試卷都亂成一團了，能找得到才怪了。

他開始向陳嘉漁的桌空里亂翻，陳嘉漁按住他的魔爪，壓低聲音說：“不在我這里，你別亂翻，我剛收拾整齊的。”

俞潮說：“可是我這里根本找不到，肯定是你收拾的時候收錯了，幫我找找……”

陳嘉漁說：“誰讓你平時亂塞亂放。”她看一眼他課桌上那堆堆得亂七八糟，參差不齊的書，“平時讓你好好理一下你的書你不聽，找不到試卷活該。”

說完她翻了翻俞潮那堆壓著亂七八糟的書底下的本子和筆記，俞潮還在與他桌空里那堆亂麻做斗爭，順便還不死心地在陳嘉漁的桌空里翻翻找找。

“俞潮，我這篇古詩詞都要講完了你的試卷還找不出來。”語文老師看了陳嘉漁一眼，“你聽你的課，讓他自己找。”

這時候陳嘉漁從數學錯題本里翻出了被他折起來的語文卷子，她嘩啦一下展開放在他桌上，翻了個白眼。

“我是不是高三一開學就和你們說過，這一年你們會有很多試卷，買幾個大的書夾子或者文件袋，每科一個，做個分類收納，你們不聽。每次我上課一講試卷就有至少四五個人在下面找試卷。”

語文老師敲了敲俞潮的書桌：“三次里你就有兩次。拿你一天喝兩杯奶茶的錢去買文件袋都可以買七八個了。”

俞潮用手掌擋著臉，一臉“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表情。

“來，俞潮，你說說剛才這句‘世間富貴應無分，身后文章合有名’表達了作者什么樣的情感？”

陳嘉漁把他的試卷翻過來，手指往古詩詞那一行指了指。

俞潮慢吞吞地站起來，順手拐了拐陳嘉漁的手肘。

“這句詩就是說作者……呃……作者覺得人世間的富貴沒有分別……呃……身后的文章……應該有名。”

他一直給陳嘉漁使眼色，陳嘉漁沒有反應。

語文老師橫他一眼：“我是問你作者表達的情感，不是讓你翻譯。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