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漁每天早晨都在沉重的壓力里醒來,沉默地上學,沉默地做題背書,沉默地一個人,那一年里她和同桌說的話還沒有超過一百句。
一邊覺得漫長無比,一邊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拿著文具走出考場,站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對面是川流不息的車流。
就像做夢一樣。
好像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那些艱難又漫長的時光,在你沒有刻意去細細回味時,它就這么過去了。
成績出來的那天,爸媽緊緊地抱住她,媽媽一直抱著她哭了很久。她一動不動,格外平靜,好像她本就該考到這樣好的成績。
誰說不是呢,如果沒有那件事,她現在應該和俞潮在同一所大學,讀同一個專業,關系還和以前一樣好。
填報志愿的時候,她在房間里拿著志愿單糾結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去學校填的時候還是把風陵大學填為了第一志愿。
可能從心底里來說,她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她和俞潮就這樣了。也不甘心因為逃避和俞潮僵硬的關系而放棄自己一直想去的大學。
填完志愿之后,她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
“嘉漁,媽媽幫你約了李醫生,下午三點半,你現在過來吧。”
她其實不想去,但也不想讓媽媽擔心,就答應了。也完全沒有想過,會在醫院里遇到俞潮。
應該是她先看見俞潮的。
她從診療室出來后,一轉身就看見了站在前面走廊盡頭的俞潮的背影。
人來人往的,她只是看見他的后腦勺,但就是心里篤定那就是他。于人海里一眼看見喜歡的人仿佛是每個暗戀者所擁有的特異功能。
她拐了個彎坐電梯下去了。電梯門快合上的時候,又被拉開了,俞潮熟悉的臉出現在視線里。
他眼神掃過她,面無表情,進來之后站在她前面,按下一樓,期間一直沒有回頭。
到了一樓,陳嘉漁往醫院門外走,俞潮拿著張單子,似乎是取中藥。
完全相反的方向,誰也不回頭。
她站在外面等媽媽的時候,俞潮拿完藥走到了她身后。
“你報了哪里的學校?”他直接問。
陳嘉漁沉默了一下,正要準備開口,他直接打斷了,不耐煩地揮手:“不想說算了,你去哪里又關我什么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俞潮走遠的背影,陳嘉漁怎么也想不起來當初關系最好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沒有你的時間里,也沒有快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