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劍獨家改制的霸王別雞這道菜，頂著為秦白墮補(bǔ)身的名義橫空出世。不過，秦白墮似乎并不在意洛九劍的心意。

她端起桌上那盞清苦無味的茶，口中滿是疑問：“放毒了嗎？”

“無緣無故，我為何對你放毒？”洛九劍詫異。

她抿笑，將那盞對她來說及其難喝的茶直直扔到了火堆里：“平日里，你對我下毒又下少了嗎？不是意亂情迷的催情香，就是稠香固型散的勾魂香，若非我身強(qiáng)體壯，早就被你折騰只剩半條命。”

“你就這么看我？”

“不是我就這么看你，而是你善毒使藥的事實是，我只能這么看你。”她將手伸進(jìn)洛九劍的衣衫，只是一摸，便摸到了一瓶藥毒，“這是什么毒？”

他也不甘示弱，將手?jǐn)埖剿w細(xì)英朗的腰身：“你想是什么毒，它就是什么毒。藥毒易解，情毒難去，你希望是什么毒？”

秦白墮將他推到一旁，打開藥瓶子輕嗅，冷笑：“我還以為你會備什么新毒，原來又是催情香。一會兒客人來咱們這個茶棚，你就想準(zhǔn)備這個？”

洛九劍沒想到，此人竟如此小瞧他。

“既然是催情香，那你還聞什么，就不怕被迷得意亂情迷？”他奪過藥瓶，有些不屑，“這玩意兒可不是只有催情香，這是我將稠香固型散與催情香和一起，新制的藥毒，專門針對治你的。”

“催情？你給馬川催情做什么？”秦白墮樂不自收，“原來流連花叢的洛九劍，還好這一口。”

“你……我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有什么可笑的。再說，你這婆娘，日日穿得英俊瀟灑，調(diào)戲良家美男，我讓你與我圓房，你倒又推三阻四的，要是不盡早制出收拾你的藥毒，那我這輩子可能都無法圓房了。”

“我可沒有那些秦樓楚館的姑娘會取悅男人，我要的，是會取悅我的男人。像你這種，算了算了，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還是洗洗睡吧。”

秦白墮同洛九劍，從來都沒有絕對的信任，這種平常夫妻應(yīng)當(dāng)有的信任。

他們總在云淡風(fēng)輕中爭執(zhí)不休，正如此時此刻。問江被那五香燒酒醉得深睡不起，小二雖不至睡去，卻也是讓酒熏得神智不清，胡言亂語，可是，他二人卻不管不顧，依舊自顧自地言語，就想占到上風(fēng)。

天邊乳月淡色，這小小的茶棚里，除了秦白墮與洛九劍，其余的人全都橫七豎八地躺著。

遠(yuǎn)處，是細(xì)細(xì)馬蹄聲，時間愈過，那聲音便愈發(fā)大起來。

馬川騎馬緩緩而來，他高傲自大，見此茶棚，未免有些不愉快。

“哼，我還以為，御酒教的教主會邀我在何處相見，沒成想，是這種荒郊野嶺。殘羹剩宴，還想用來招待我。”他撩起棕褐衣袖，揚起脖子，輕坐到木凳上，“大鬧我的賭場，又欺我手下。怎么，秦掌教不去守著幫眾敬你的酒神，跑到我靛湖馬派的地盤來，就是想把你們御酒教的秘酒送來？沒這么簡單吧。”

“馬幫主，小店沒酒了，那就委屈你喝茶吧。”洛九劍面色溫和，絲毫看不出歹意，因此，馬川便以為洛九劍只是個御酒教的教使，不僅不搭理，甚至滿臉傲慢。

“我為什么請你來，馬幫主心里應(yīng)當(dāng)是清楚的。我一個制酒的，你一個養(yǎng)馬的，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可不知馬幫主是哪根筋搭錯了，有人慫恿你，你便聯(lián)合那人偷襲于我，搶我的東西，你覺得是你先欺我，還是我先欺你？”

“這……你如何知道，是有人慫恿我。”馬川這個問題，將他的所有無知暴露無疑。

洛九劍扔掉那杯馬川不曾碰的茶，拔出秦白墮放在桌上的浪劍，剎那，便削掉了馬川高高佇立的發(fā)冠：“沒禮貌的客人，我們秦掌教可不接待。之前搶走的秘酒呢？帶了嗎？”

“混賬，反正我也沒將真的秘酒搶到手，我不拿出來，你又能怎么樣。”馬川看著掉在地上的發(fā)冠，被氣得打緊，“小子，信不信，我殺了你。”

“殺了我？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對我來說，正如任那賭坊光頭兒喊你來這里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片刻言語間，無比高傲的馬川，沒有半點反應(yīng)的機(jī)會，就已成洛九劍的玩物，臉頰之上，全都是細(xì)碎血痕。

“你算個什么，想騎到我頭上來。這幾招，只是為你做黑生意傷害的無辜者討回一點點無關(guān)緊要的利益。”

馬川也是個慫貨，剛剛的嘴臉，都被洛九劍短短幾招如數(shù)擊回，只剩哀求：“這位小哥，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望您諒解，放我一馬可好？”

這次，倒是洛九劍不搭理他了，只把一瓶藥毒直直灌到他嘴里。

秦白墮站起身來，將馬川別腰間的酒壺解下，細(xì)細(xì)一聞，十足滿意：“馬幫主，這你可就錯了，你搶回的，可是真的秘酒。只是，你有些愚蠢，別人跟你說什么，你便信什么，你拿我的秘酒，本就沒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兄弟馬岳，也同那人一起搶了洛九劍的家傳袖九劍，明顯，是想挑起我們的無端紛爭。”

被整整一大瓶藥毒灌嘴，好一陣，馬川才緩過氣來講話：“那現(xiàn)在，你的秘酒也拿回去了，你們還扣著我，灌我毒做什么？”

“又不是我要扣你，是你父親，馬老幫主交代了，你和馬岳，一個都不能留，中原馬幫，得捏和回來。”秦白墮深含一口酒，又再噴向她那把浪劍，把劍鋒上粘的點點血氣洗得干干凈凈，這把劍，在秘酒的加持下，似乎更有鋒力。

那劍奔回劍鞘，馬川也在藥毒作用下一動不能動。秦白墮背上劍，將酒壺別在腰間，向洛九劍做了個手勢，向夜色行去：“這堆人，小二和問江酒醒之時自會處理，你我前去靛湖馬派，會一會馬岳。”

扔下遙遙欲倒的馬川，洛九劍追進(jìn)夜色：“等等我啊你，這黑夜孤林，你又身受重傷，要跑到哪里去？”

云里霧里夜里，秦白墮自然不理會他，徑直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