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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波波接二連三發生異變 警察全城搜捕終擒王釗

  • 煙域迷城
  • 楊靖還
  • 10142字
  • 2020-02-20 18:29:00

入眼到處都是霓虹燈的紅橙黃綠流竄絢爛,把整個城市的夜晚照的通亮,街道上靜悄悄的,偶爾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深巷里回傳,大都是常年逛跡酒吧舞廳等地的浪蕩子,踉踉蹌蹌扶墻跌走的深夜活躍者和隨時躲躲藏藏身形單薄的吸毒人員們,他們的一天便從這個時候陸續結束了。蒼蠅和臭蟲們無時不刻不在吵鬧著分贓它們隨處可見的精食細糧,它們每蟲都身負著重大的家族使命,因為每只蟲的背后都有著數量極其龐大的家蟲,在生活條件如此優越的今天,它們既不懂得計劃生育,又不懂得節省儲留,所以盡管有遍地的食物,可它們依舊吃不飽。

又是凌晨四點半,劉梅梅習慣性地從床上坐起來,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盯著墻上掛著的一副畢加索風格的不知名畫發呆,看見這幅畫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純月,她多想把她找來坐在身旁給她傾訴她這段時間的全部,一絲不漏,可她既害怕又擔心,她害怕告訴她之后可能會走漏消息,擔心林純月給予自己全力以赴的幫助讓她無法償還。

這個房間是劉梅梅從一個大約有三百斤的女人手里租的,不大,但日用家具是全的,她一次性付清了一年的租金,那女人全身的肉都在笑,每次見她都非常客氣地向她問好。

路燈整夜都亮著,此時是每天里最安靜的時刻,沒有嘈雜,沒有喧鬧,劉梅梅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些靜夜,每晚她都與王釗互發消息,直到一遍又一遍地發完足夠多的晚安后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手機爬進被窩,她當時就想:“怎么會有這么謙遜的男孩子呢?自己不要太幸福啊!”

又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一些事,四天前王釗告訴了劉梅梅一個令她不寒而栗的事情,波波發生了第三次變異,還吃掉了一個人,她聽后不知所措。

王釗叫她先不要回來,又讓她從別的途徑新買了個手機和電話卡,王釗那邊也換了,他告訴她警察很快就會找到他們,所以便秘密統一了一些話。

她心里瑞瑞不安一直都沒有平靜下來,昨天又跟王釗通電話,王釗對自己說家里一切如常,叫她不用擔心,在外邊照顧好自己就行時,她那一顆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平下來一分。

突然,劉梅梅覺得那里好像不對勁,仔細想想,她忽然一怔:昨天通電話的那個時間國內不正是自己現在的這個時候嗎?王釗每天這個時候怎么可能醒著?她隱隱感覺出了大事了,借著窗外照進來的燈光起身摸到手機,打開一看,果然,有二十多個未接電話,都是王釗打來的。

都怪自己太糊涂,都一起經歷了那么多事情了,還是被情緒左右了,她昨天甚至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些,然而現在想這些似乎已經無用了,她直接點了回撥鍵。

大約十五秒左右,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王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現在在警察局里,瞞不住了,梅梅……”

“那,波波呢?”

“波波還好,他沒事。”

“波波現在在旁邊嗎?我想跟他說話。”

“沒有,我還沒有告訴他們波波在哪兒,我必須跟他們講清楚,讓他們保證不能傷害波波,梅梅,你聽好了,我們,我們沒有做過任何傷害過別人的事,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傷害波波,你知道嗎?”

“嗯”劉梅梅頓了一下,“那我現在就收拾收拾去買票了。”

大概二十天前,時間才剛到四月,但天氣已經熱得堪比酷暑了,王釗把怪物波波每天大量生產的奇臭無比的糞便,一鍬一鍬地鏟到破房子后邊的山溝里,借著下暴雨時滑坡滑下來的泥給埋了進去。

這天,劉梅梅剛從國外參加了第一輪研討會回來,她本想去國外找有關變異的資料,但那里只有一些體型各異的動物被展示給觀眾,研究一概沒有進展。

好多天沒有見到劉梅梅的怪物波波這時一看見劉梅梅出現,立馬撲過去晃著腦袋往劉梅梅身上蹭,嘴里嘟嘟囔囔地叫著“媽媽”,劉梅梅自然歡喜地不得了,更令她驚奇的是才不到一周時間,怪物波波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他此時除了胸口、背部和屁股大腿這些被衣服蓋住的地方,皮膚還是之前的長著稀疏長毛和暗青色的之外,其余地方都已經恢復成了正常的人形,最重要的是臉部竟能那么神奇地恢復,除了臉盤子大了點,卻沒有多少變化,頭發是外婆給剪的時髦發型,不過不足之處是他的記憶恢復得很慢,智力依舊兩三歲的樣子,但這已經很讓她滿意和欣慰了,畢竟他作為人的意識已經是在慢慢恢復中了,而不是還像她走之前的那個嬰兒一般的樣子了。

這段時間怪物波波特別能吃,盡管他現在有兩米高,但也架不住他那般囤積,現在吃得跟小時候一樣圓滾滾的。聽到王釗說他的身體恢復得很好,波波就歡喜地把褲子脫掉,上身衣服撩起來給劉梅梅看,劉梅梅望著他那碩大的生殖器和粗壯的腰身,激動地熱淚盈眶,她曾不止一次地望著幼小的波波在腦海里期盼他長大后的樣子,今天也算是見到了。

既然怪物波波已經恢復,那也沒必要再住在這里了,王釗白天已經把一切收拾停當,準備隨時搬回去。

休息了一日,第二天夜里,王釗一家像來時一樣靜悄悄地離開了這個保佑他們渡過長達四個月的地獄一般的煎熬期的地方。

人有一個習性:不管以前身處何地,干了什么,只要一回到家,便會感覺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會變好。幾經惡事,每個人都成長了特別多,尤其是劉梅梅,她從以前那個一擊便垮的小女人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戰士。

當晚全家人睡了近半年以來最香的一晚。

早上劉梅梅依舊四點半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在黑暗中環視著熟悉的一切,她慢慢坐起來,披上一塊方巾,靠在床頭,開始一天一天地回憶著這段時期以來的一百一十多個艱難又離奇日子,之前每當她在這個時刻睜開眼睛時,所有的不堪都會猶如潮水一般瘋狂地涌進腦海,然而今天早上不一樣了,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她很慶幸她挺了過來,并嘗到了苦盡后甜蜜的甘來。

看著睡透的連呼嚕都顧不上打的王釗,劉梅梅胸中一陣暢快,她曾經也這么看著王釗,對他說話,拿手指戳他,她仿佛又有了當年與王釗談戀愛時的青春萌動般的幸福感覺,她想把王釗叫醒跟他說話,可捏了王釗半天,王釗依然沉在睡夢中,連動都懶得動,然而王釗越不醒來,劉梅梅心中的那一股無以言表的幸福感覺就越深淳。

就這么,劉梅梅傻笑著撥弄了王釗近一個小時,才把他戳醒。

“大清早的你不睡覺傻笑啥呢?”

王釗睡得朦朦朧朧感覺有人在戳他,睜眼一看,劉梅梅正慌慌張張地拿方巾把自己腦袋蓋住,但她的傻笑聲已經完全暴露了她的行徑。

“這一大早的你不困啊?”王釗一把把方巾扯掉。

“啊?什么?怎么了?早啊老公!”劉梅梅裝著剛剛醒一臉懵的樣子。不過她已經很久沒有叫王釗老公了。

一聲老公,叫得王釗怔住了,上次聽到這輕靈的聲音仿佛已經是幾個世紀以前的事情了,看著劉梅梅臉上洋溢的淺淺笑容,王釗慢慢把身體移了過去:“早,老婆!”當他嗅到來自劉梅梅身上帶著溫度的淡淡沐浴露的清香味道時,這個一輩子都沒哭過幾次的男人,竟然在這個大清早流起了眼淚。

隨后他們一遍又一遍地瘋狂做愛,直到日上三竿奶奶和波波不斷敲門叫他們起來吃飯時才停下來。

飛機降落到K市機場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劉梅梅自打過那個電話一直到出機場前心中一直思緒紛飛,腦中混亂不堪,感覺自己都不屬于這個世界了,像個死了許久的孤魂野鬼似的往記憶最深處的家不由自主地飄去,而當她終于看到停在機場門口閃著警笛的警車時,一顆亂糟糟的心才反常地緩緩安定下來,就如同留戀世間的鬼魂歷經了漫長的歲月之后,心中哀怨早已磨滅殆盡之時忽然遇到了黑白無常那般。

“劉女士,雖然你先生已經說過一遍了,但你知道的,這是規定,麻煩你再說一遍。”警員黃小豆拿出錄音筆調試好后對劉梅梅輕聲道。

“嗯”劉梅梅點了點頭,然后開始了她的回憶。

回去的路上黃小豆把警笛關掉了,車子在司機嫻熟地駕駛下平穩地行駛在炙熱的陽光下。劉梅梅柔聲訴說,漸漸地把一眾警察又帶入了那一段悲喜交加的時光里,黃小豆他們的情緒也隨著劉梅梅跌宕起伏的言語一同跌宕起伏。對于這種世所罕見的悲情,雖身為警察,也受過專業訓練,且已聽過一遍,但他們終究是人,終究不是鐵石心腸。

“那天早上,我們一遍又一遍地做愛……”劉梅梅臉上洋溢著緋紅色的幸福笑容,黃小豆和其他警察們也羞澀地笑了。

那天早上王釗和劉梅梅一遍又一遍地做愛,直到日上三竿奶奶和波波不斷地敲門叫他們起來吃飯時才停下來,他們已經在波波出事之后的近半年時間里由于各種原因一直沒有像現在這樣在一起過了。

“爸爸媽媽,你們可真懶,睡到現在才起來。”波波的聲音也已經恢復了正常,他撅著他的大胖嘴,因為長得太高太胖,只能向前俯著身子看著爸爸媽媽和奶奶外婆。今天他的意識跟記憶已然恢復到以前的七八成了。

“你爸爸媽媽天天工作,這些天又要陪你,當然累嘍!”外婆端來早上剛買的新鮮熱牛奶,拿了一杯遞給波波。

波波人高馬大,他還得彎下腰才能夠到。

“兒子,你平時不是老愛睡懶覺嗎!今天干嘛起早了?”劉梅梅洗漱完一邊從廚房幫奶奶端來飯菜一邊向波波問道。

“哼!是奶奶叫你問的吧?”波波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你們欺負我。”

“哦!為什么?我?沒有啊,媽媽就是問問,你平時不是總愛賴床么!”劉梅梅見波波一臉小埋怨,雖不知怎么了,卻想氣一氣他,于是裝作一臉很無辜的樣子驚奇地問道。

“噗嗤”奶奶在廚房沒憋住,笑了出來。

“哎呀,你看,還說沒有,你們就是合起伙來欺負我。”波波這下更氣了,轉身氣鼓鼓地扭著他那肉肉的大胖屁股坐到一邊去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到底怎么了?”其實劉梅梅也確實不知道,可看著波波的樣子她也實在憋不住,很久沒這么開懷大笑過了,這一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呵呵,波波呀,他個兒太高了,昨晚睡覺的時候腳整整一夜都沒蓋嚴實,晚上屋里的溫度對咱們來說剛剛好,他體溫高,結果腳就凍了一夜,所以今天早上才起的早,是凍醒的,不然你以為呢!”外婆笑著道出了原委。

“說啥呢?一大早都這么高興,來,跟爸爸說說。”王釗姍姍來遲,見大家都挺高興,心里一陣欣慰,便向波波問道。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卻問錯了人,只得狠狠地吞了個閉門羹,怪只怪他不長眼色,而波波仍然只是面無表情的自顧自地喝著牛奶,看都不看王釗一眼,。

“這是怎么了?”

“哎呀,呵呵,你不知道。”劉梅梅壓低聲音又把外婆剛剛講的笑話對王釗耳語了一遍。

看著波波一個勁兒地翻著白眼瞪他們,王釗樂得直拍大腿。

笑了好半晌后王釗才好不容易停下來:“哈哈,兒子別怕,等會吃完飯,咱們去換張床,換個大的,然后下午我們出去玩兒,好吧?”

“那行”波波一聽能出去玩,委屈霎時一掃而光,連連點頭。

“咦,我的那份呢?”王釗笑完看著波波面前的一堆空牛奶杯子,再看看旁邊,他發現每人手里都端著一杯熱牛奶,唯獨自己這兒沒有,便疑惑地問道。

然而卻沒人回應他,他只得向劉梅梅尋求幫助,劉梅梅用眼神看了他一下,又領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波波面前的那堆空杯子,點了點頭沒有講話,至此,王釗似乎明了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便目光緩緩上移到波波臉上,歪了一下頭笑盈盈地與他對視道:“嗯?”

波波一看王釗的眼神和笑嘻嘻的嘴臉,感覺一陣心虛,眨著眼皮不敢與其對視,又端起最后一杯牛奶擋住王釗的視線趕忙扭過他那大胖臉到一邊喝去了。

“哎,你這小偷,給爸爸留一口啊!”

“嘻嘻……”

歡聲笑語之中,時間仿佛也過得異常得快。

中午,難得的午睡時間,王釗與劉梅梅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又做了一次。劉梅梅慵懶地躺在王釗懷里,他們互相緊貼著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他們興奮這一切的來之不易都是真的,更慶幸天公遂人愿。

波波本來有著天生的體弱和呼吸道上的病癥,可經過這次變故之后他也因禍得福,病都完全好了,說起來還真是福禍相依呀!

下午五點多,當家具城的人上門來幫忙把波波的超大號床安裝好之后,外邊那個老當益壯的太陽公公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此時正是承諾帶波波出去游玩的好時候。

走在街上,盡管波波的形象看起來傻乎乎的,不免引來許多路人的異樣目光,可那又怎樣,在像劉梅梅和王釗這樣的父母的心里,不管外界拋來什么,他們已經能夠做到自動把不好的東西略去了,只留下那些能夠為他們這樣的父母通過孩子提煉出各種自豪感的東西,他們樂于把波波看似蠢傻的外表和實際上只有十歲的年紀的事情不斷地說給路人聽,看著他們一個個不可思議的臉龐,王釗高興地哼起了小曲。

“但是這老天,老天爺,你到底為什么總是跟我們過不去啊?你要么讓我們平平安安地好好活著,要么就直接把我們打入十八層地獄一干二凈,為什么非要這么玩弄我們。”正說到開心處時,劉梅梅突然神情逆轉,霎時間淚流如注,聲音嘶啞著看向窗外昏暗的天拼命地怒吼道,此時已經到了傍晚,劉梅梅坐在離王釗不遠處的另一個審訊室里,盡管審訊室隔音效果好,可她的那聲怒吼似乎傳遍了整個警局。

黃小豆默不作聲,只是默默遞過去一張紙巾,她知道只要劉梅梅一出現這種情況,一定又是波波又遇到了悲苦的事情,不過看這次的形勢,她猜事情定然更加嚴重。

果然橫禍又至。那天王釗帶著劉梅梅和波波轉了很多地方,波波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那么多的人了,他又蹦又跳,可是他玩瘋了,跑的實在太快了,王釗追不上,那時天已經黃昏,出來逛街的人極多,他們一個沒注意就讓波波消失在了人海當中,給波波打電話一直沒有接,夫妻二人雖以經歷許多,但那些經歷可都只因波波一人而發生,如今核心丟失了,方是大亂。

城市闊大,他們沿街各處搜索,逢人便問,人們都把他們當熱鬧看,也有人勸他們報警,但王釗心里沒底,他怕萬一報警之后警察發現波波身體上的異狀,到時有理說不清豈不是就害了他了。

四個小時之后劉梅梅終于在芒牛山的破屋旁找到了波波,但不知為何,他又變回了怪物的樣子,看著他身上破爛成絮的衣服,劉梅梅痛苦萬分,這四個多月的堅持和隱忍終付諸東流。

“到底是怎么了?出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我的老天爺啊!上輩子造的什么孽呀!……”外婆泣不成聲,幾乎又暈厥過去,她是一天一天連著四個多月的時間看著怪物波波慢慢恢復正常的,可今天才僅僅幾個小時他就又變了回去,一時之間實在叫人難以接受,到底是怎么了,波波在那四個小時里都經歷了什么,一家人都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媽,既然波波之前能變回來,那我相信這次也能行。”

“對啊親家,咱們要相信孩子,咱們波波一定可以的。”

“是啊!”

四個人就這么互相訴說著,互相安慰著,隨后又趕著時間連夜搬了回去。

“那你們為什么要賣掉房子?”一個警察問道。

“王釗怕之前回家太過張揚,而且這回發生異變又太過突然,在那四個小時里不排除波波被其他人發現的可能,所以為了消除別人的猜疑,家里住不成了,我們兩個都辭掉了工作,又賣掉了房子,把一切擇了干凈,我媽幫我們在別的地方重新找了個住處。呵,僅僅只溫暖了一天的日子轉瞬間就又回到了暗無天日的地獄。”

“也就是說王波波第二次變異原因不詳是嗎?”

“是的”

“那我想應該是時候解釋一下他吃掉藍毒刺的事情了吧?”

“藍毒刺?”劉梅梅眼皮猛跳了一下。

“就是在不久前芒牛山破屋里死掉的那個人,也不妨告訴你,他是我們以及國際上追捕了好多年的要犯。”

“要犯?那這樣的話,波波……”劉梅梅聽說那人是要犯,心里突然產生了一絲久違的喜悅。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些事情隨后會有專人告訴你們,他是怎么吃掉藍毒刺的,我們要弄清楚這件事的真實過程。”

“他不是故意的”劉梅梅低頭沉默了許久后緩緩道出,“那天……”

“那天,我正在給波波喂吃的,忽然聽見外邊有動靜,就出去看了一下。”

“誰?”出了里屋,王釗先是往大門的方向看了看,門好好鎖著,又環視了一遍各處墻上的窗子,窗子也好好關著,他舒了口氣,因為之前也有松鼠之類的小動物闖進來過,所以也就沒在意,又準備回去繼續給波波喂飯了,然而就在王釗剛一轉過身的剎那,突然有一個人從旁邊房間的門里邊竄出來。王釗因為平時受波波的影響,反應能力也被鍛煉出來了,他扭頭瞥了一眼,只見那人渾身是血,手里攥著一把匕首向他刺來,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順勢往前一跑,那人一下刺空了,但他身手不凡,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好手,盡管一刀刺空,但他卻沒有停下,緊跟著一連串揮出了好幾刀。

王釗雖跑得及時,可他跑的這個方向正好是波波所在的房間的方向,他不能讓其發現波波,于是借著旁邊的一張破舊桌子身體急轉從后邊饒了個方向又往回跑,那人跟的很快,上前一腳將桌子踹翻,又轉身回追過去,這么一來,王釗和那人的距離一下拉了近,王釗一個避之不及,胸口和小臂被劃中了兩刀,那人刀法狠厲,刀刀致命,要不是身體受了很重的傷,王釗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

王釗一時想不清楚這人是來干嘛的,只是一味地拼命往前跑,幾秒后刀口處流出了鮮血,他覺得一陣燒疼。人一旦要是性命不明不白地受到了威脅,那膽色也自然就會被激了起來幾分,王釗順手抄起墻邊靠著的鐵鍬往身后狠狠地掄過去:“操,你他媽誰呀?”

而那人只是上身身體稍稍往后一收便輕松躲了過去,不過嘴里依然一聲不吭,就只一把刀再向王釗揮過來,王釗由于出力過狠,手在鐵鍬慣性的牽拉下一時收不回來,就在這一瞬間那人瞅準時機便要一刀結果了王釗,可就在那一刀即將刺進王釗胸口之時,他猛然間感覺身體一輕,隨后整個人以一個極其蠻橫的姿態閃電般沖向了屋頂天花板,再然后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重重跌向地面,瞬間的撞擊讓眼睛充血頓時失去了視覺,只有耳朵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波波”,隨后頭部一陣清涼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沒錯,那人是被怪物波波拍飛的,他在里屋聽見了爸爸跟別人打斗的聲音,便沖出來將那人一爪拍到屋頂上,待他落下來又一拳捶在他的頭上,那人自始至終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便因為半個臉部都陷進了頭骨里而喪失了生命力。

“等等,你是說波波又變成……?”陳廖仔細粗略地想了想王釗的話,他突然詫異道。

王釗點點頭。

“這太不可思議了”陳廖吃驚道,“那也就是說,是我間接導致藍毒刺死亡的,也是我誘導了波波的第二次變異?”他睜大眼睛呼吸急促。

王釗本想說些什么,但卻話到嘴邊卻住了,他想:如果有這個因素的話,那可是對波波的情況是有好處的。

“大名鼎鼎的藍毒刺就這樣死了,也太可笑了,呵呵。”一名警員感嘆了一句,而他正是邊隊一直推崇和維護的那位長相清秀內心狠厲的白虎組組長牧成喬,聽見藍毒刺慘死,他似乎是在笑,又開口問:“然后呢?那怪物就殘忍地吃掉了他的尸體嗎?”

原本負責審訊王釗的警員是桂榮和陳廖,后來桂榮要帶隊出去搜索波波、奶奶和外婆,于是便換成了牧成喬搭配陳廖。

“牧組長,請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辭,我們是在審訊。”陳廖向來對他沒有好感,聽他這么說,更是很不爽。

“難道不是嗎?呵,我記得某人可是被嚇得昏迷了好幾天呢!真丟人。”牧成喬冷笑道,“況且,你還知道這是審訊啊,第一次見審訊警察在疑犯面前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攬。”

“我”陳廖被激得說不出話來。

“哼,白癡”牧成喬不屑地道。

“阿喬”邊隊皺了皺眉,對著對講機的麥向牧成喬提醒道。

陳廖沒有理他,只對王釗說:“王科長,請你繼續。”

王釗呡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氣繼續訴說著他們的悲慘故事:“波波自從那次發生第二次變異后……”

波波從那次變異之后就產生了一種很神奇的事情:他那次從怪物形態恢復成正常人的形態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時間,這一情況讓王釗一家人喜出望外,但有了上回的教訓之后,他們不敢貿然讓怪物波波再回到城市去,他們要弄清楚波波上次跑丟期間究竟經歷了什么,換句話說就是他們要搞清楚是什么因素讓波波轉化成怪物的。一直沒找到答案,直到藍毒刺闖進來殺王釗的那次。

因為盡管怪物波波恢復正常需要的時間變短了,可是意識和記憶的恢復速度卻沒有明顯加快,就算是吃鮮血也起不了多少作用,而且第二次后他不僅變得嗜血,還吃生肉,他身手敏捷,總是跑到林間抓捕小鳥和松鼠吃,在那些天里波波除了身體大,能像之前一樣行動之外,其它的一切行為都跟一個嬰兒一樣。

自從第二次變異之后,劉梅梅就又去國外尋找有關波波變異的線索去了,雖然在研討會上沒有找到她所期待的東西,但她的心里卻始終保留著一絲希望。當天奶奶去收拾外婆給他們找的新的臨時住所去了,新住所那里離芒牛山不遠,離城市也不遠,是劉梅梅的父親以前做生意的一個小倉庫,周圍因為常年搞養殖,所以平時不會有很多人去,對王釗他們來說是最好不過的居住地方了。

那天中午的時候,破屋里就只留下王釗一人照顧巨嬰波波吃飯,那藍毒刺吳闖進來見到王釗,他也很意外,但他不清楚屋里到底有幾個人,可對重傷的他來說,不管幾個,最好的選擇就是一個一個誘殺掉,可他到死都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屋里居然有一只怪物。

沒錯,答案就是:波波在看到爸爸被人拿刀桶的時候瞬間情緒化,也在一瞬間再次變成了怪物形態,他像貓抓老鼠般以閃電般的速度將藍毒刺摔死后拖到里屋很快吃掉了。

“所以這是他的第三次變異?”

“嗯”

王釗本想阻攔,但尸體不好處理,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他心里不安,可既然人都已經死了,就算警察查到,單單以怪物波波的自身情況他們就不可能讓他活在這世上,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以是他便放任怪物波波吃掉了藍毒刺的尸體。當然王釗的這些想法他不會說出來。

這屋里發生的一切外面無人可知,王釗怕這人還有同伙,就在窗子旁邊觀察了一段時間,許久后發現沒有別的什么人了,于是便回到房間里對著野獸般的怪物波波說話,他決定把這里的一切處理掉,不讓劉梅梅她們知道。

王釗當時心里亂極了,他看著怪物波波那野蠻的樣子,腦中一片空白,正在此時房間門外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誰?誰在哪兒?”王釗心里徹底亂了,他轉過頭去慌忙喊道,然后看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扶在門框上,似乎是被屋里的景象嚇吐了。

王釗一喊怪物波波應聲迅速追了出去,他本來就混亂得如同泥沼一樣地心這下更亂了,一瞬間仿佛有好多個聲音從腦海里砰的炸起來:“這人見著了波波,不能讓他活”。“不想再看見波波這殘忍的樣子”。“不行,這人可能是剛才那人的同伙”。“讓他跑了波波不就暴露了嗎?”。“不,波波這性子必須收住,他不是這樣的”……

一剎那的猶豫,怪物波波已經追到了樓梯前,眼看就要抓住那年輕人時,那年輕人突然脫下背包向怪物波波砸過來,怪物波波被背包拖延了一下,那年輕人終于沖上了樓梯,就在這時王釗喊了一句:“波波”,怪物波波聞聲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看王釗,慢悠悠地繼續回房間啃食藍毒刺的殘肢斷臂去了。

留下王釗在原地如同木樁似的站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跑到樓頂,不敢露頭,從墻壁后面悄悄地四下環視,心中各種思量此起彼伏,胸中一顆心臟如同野馬一般上竄下跳,一直等到天已經蒙蒙黑時才從樓梯下來,這時候他看見了那年輕人脫逃時砸過來的背包。

打開包看見那個異常醒目的警徽之時,王釗頓時萬念俱灰。

“那時我就知道我們逃不了。”王釗看了看陳廖,神情憔悴地說。

“謝謝你救了我”陳廖并沒有生氣,他的性格一向如此。

“你謝我?”王釗詫異道。

“對啊!你不喊那一聲,我豈不是和藍毒刺一樣的下場了。”

聽著這話,王釗心中有幾許感動,半晌后他終于開口問出了那個藏在心中許久令他時刻都不安的問題:“陳警官,如果我將波波交給你們,你們會保證他的安全嗎?”

“他畢竟殺了人,可是藍毒刺是國際重犯,早就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就該被怪物吃掉?”牧成喬插嘴道。

“牧組長,我們這是在審訊,請你注意你的言辭。”陳廖再次開口規勸牧成喬。

這個同樣年輕的警員不到三十歲就當上了組長,他的戰果可是非常卓越,被譽為“局里最有能力趕超邊辰的新人”,但他有個壞毛病,就是過于憎恨變異生物,他曾發誓要剿滅所有怪物。

被陳廖一說,他冷笑一聲便住口了。

隨后王釗立即處理了現場,他將藍毒刺的殘肢埋到了之前埋波波糞便的坑里,并打電話告知了劉梅梅一切后連夜從芒牛山破屋里搬進了新住所。王釗本來不想把波波吃人的事情告訴劉梅梅,可那個印著警徽的警證總是在腦中跳躍揮之不去,“當日怪物波波的行為一定是被他全部看見了”,所以王釗也知道警察一定會查到他們的,既然劉梅梅遲早都是要知道的,那么就早早告訴她好了,到時警察問起時還好說話。

王釗本想等波波幾天,等恢復正常后,帶著一家人潛逃逃出K市,但自從那天之后警察便把整個K市都圍了起來,所有要出去的人都要接受調查盤問,自己的模樣已經被見過,相信警察很快就會找到他,那么讓劉梅梅帶著波波逃出去呢?,也是不可能的,警察一旦鎖定自己,便會全網搜捕,他們又能躲到哪兒去?還是先留在K市,他們一時半會兒還查不到。

果然第三天,警察便在網上發布了王釗和怪物波波的通緝令。可是之前囤積的食物基本上已經被他吃完了,他只要一餓肚子就發狂,一發狂就異變,短短三天已經異變了十多次,每次異變后恢復的時間也越來越短,雖相對來說是好事,可這樣一來,波波的智力便總是維持在小孩子狀態,即便恢復成人形態,他卻對自己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

警察到處搜捕他們,無奈之下,王釗只好把自己打扮成流浪漢的樣子去不遠處的養殖場偷豬羊來給波波吃,直到前日夜里波波饑餓難忍,家中的所有能吃的都被他吃光了,王釗又一次出手,不料卻被抓了個現行。

“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我想問你王波波他自己記得自己吃人的事情嗎?”陳廖把語氣壓低鄭重地問道。

“波波他一點兒也不記得了,他自從第二次變成怪物形態后意識一直如同嬰兒,什么也記不住,一切身體舉止都是本能反應。”

“那好,既然這樣,我們一定會保證王波波的生命安全,但肯定會限制他的活動范圍。”

像波波這種情況,是類似于精神分裂、人格分裂這樣的病癥,不管是故意殺人還是自衛殺人,對他本人來說,法律是不會剝奪他生存的權力的。

“謝謝你”王釗終于聽到了這個他一直在猜測和盼望的答案,頓時情緒激動,他淚眼婆娑地站起來不斷地向陳廖鞠躬,不斷地說謝謝。這是一個作為父親的最基本也是最宏大的心愿:現在不管自己的孩子變成什么樣,只要他安安全全地活著就好。

“好了,我們暫時問完了,你先休息休息,隨后可能還會來了解別的情況。”

王釗點了點頭,待陳廖他們出去之后,沉沉地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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